悍妇1949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又是个小侄子。”福妞觑着姜茂松高深莫测的脸,再看看旁边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的石头,伸手去接襁褓, 口中说道:“给我给我, 你们都不会抱, 我来抱。”
“去去, 我来抱吧。”刘嫂子拍开一堆人挤过去,结果姜茂松已经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小心把襁褓抱过来。
“给我吧,我来抱。”
刚才没人抱,忽然又抢着抱,护士今天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总觉得这家人反应怪怪的啊。护士看了姜茂松一眼,小心地把襁褓放在他怀里。
然后姜茂松抱着襁褓,盯着里头皱巴巴的小婴儿,老半天悠悠长叹,憋不住摇头失笑。你说他这是什么命啊,已经俩儿子了,半辈子又生个老儿子。
姜茂松看看那俩一脸意外遗憾的儿子,笑。
“石头,平安,来看看你们三弟。”
“我还以为肯定是个妹妹呢,名字都起好了。”平安不无嫌弃地嘀咕。
石头伸手往平安头上一拍,批评他:“平安,生你那会儿我也以为是个妹妹呢,生下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我不是也没嫌弃你吗。”
嘴里说着,石头自己那表情却又分明是哭笑不得,他们思想上一直以为是妹妹啊。有一个小自己二十六岁的妹妹,那该多么宝贝呀,可是要是有一个小自己二十六岁的弟弟……好吧不能嫌弃不能嫌弃。
“还是给我抱吧。”刘嫂子看着姜茂松抱着襁褓小心别扭的姿势,软嘟嘟一团,他还是不太敢抱啊,刘嫂子干脆动手抱过来,跟福妞凑在一起端详。
福妞:“像我大哥。”
刘嫂子:“是像茂松,看这眼睛嘴巴都特别像。”
姜茂松也凑过去看看,那么一点小肉团,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像呢,不过……像他好,像他好,四十几岁生的老儿子,他才不嫌弃呢。
驾轻就熟的第三胎,等田大花出了院,抱着孩子回到家中,福妞自告奋勇要照顾田大花坐月子,刘嫂子也说她来照顾,可姜茂松考虑他们婆媳俩还得带孩子呢,伺候产妇和小婴儿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再带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刘晋,顾不过来,太辛苦了。可他现在,还又没法像生平安的时候那样花钱请保姆。
这年代不是没人请保姆,有较高地位身份的,受到批准的,或者即使没受到批准,也一般都是十分熟悉的,长期用的,对外也只会说是帮忙的亲戚。请个不熟悉的保姆,怕这个时候被有心人扣一个“剥削压迫”“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大帽子。
父子三个照顾了最初几天,加上福妞一有空就过来帮忙,倒也把产妇和小婴儿照顾得好好的,可是父子三个手忙脚乱,家里乱作一团,尿布洗不干净还互相讨论一番,平安和石头两个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指责:你看你看,水平差,你洗尿布不干净。
“等他长大了,你们要是教训他,就可以说你们给他洗过尿布。”姜茂松表扬两个儿子。
“对。”平安端出哥哥的架子,一手叉腰,一手装作指着小弟弟训斥:“我们给你把屎把尿,你敢不听话?”
这熊孩子跟谁学的!姜茂松摇头失笑。他白天都在部队忙,家里就靠石头和平安两个大小伙子(半大小伙子)照顾,对这两个小伙子可真是有史以来的最大考验。
尤其他们父子三个,对于汤汤水水之类的月子餐完全不在行。其他都还好,两个大的被爸妈教的很好,会洗衣服,会打扫卫生,可就是三个人都不怎么会做饭,只好每天等刘嫂子或者福妞过来帮忙,后来田大花干脆说,她自己起来弄饭。
摊上这么个逞强的产妇也真是没谁了,田大花体质好,生完孩子早早地就下床走动,可让她自己做饭收拾?父子三个一致拒绝。刘嫂子也跟着帮腔,说她这可是老三,最后一胎,肯定也不会再生老四了,这一胎月子要是做不好,落下毛病,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姜茂松脑子一转,跟石头说:“你抽空回村去跑一趟,去探望一下各家老长辈,顺便问问,婶子大娘的有谁不忙,愿意来帮忙照顾你妈坐月子,得一两个月工夫,我们一定好好感谢。”
石头于是回村跑了一趟,下午就带着七婶回来了,说在家也闲着,来照顾田大花。
“七婶,太感谢了,您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姜茂松由衷感谢,村里就像一家人,他当面便没提工钱,可心里决定,按照城里普通工人的水平给七婶开工资。
“嗐感谢啥呀,自家人说两家话,你们家平时帮我们那么多,也没跟你们客气。”七婶笑着说,“一听这事情,好几个人想来,跟我争呢,都争着来照顾大花,我跟你四婶五婶说,我比她们年轻好几岁,你三婶还表示让她儿媳妇来,我跟她说,年轻人经验不行,她们没争过我。”
姜茂松一琢磨还真是,石头和平安都在家守着,也没其他事,所以真正干活不缺人,他们缺的是一个能张罗管事的人,能做饭就行了,尿布……他们可以自己洗,可以的。毕竟七婶是老家长辈,热心来帮忙,不能让她太累着了。
姜茂松看着家里的一团乱摇头失笑,老儿子一来,家里就忙乱成这样。好在七婶来了以后,乱七八糟的状况很快就改观了。
“看看咱们小三子,长得可真好。”七婶抱着小婴儿不停夸赞:“你看看这孩子,多俊,像他爸,可是比他爸还俊,长的这个面相就有出息。”
田大花心说,没看出来有没有出息,就是看着那喜欢紧抿的、微微撇着的小嘴角,好好哭两声都脚蹬手刨地用力,这孩子怕不是个脾气好的。
大冬天,尿布就很容易晾不干,碰上阴天,天气不好,就更加如此,要是接连碰上几个阴雨天,屋里就到处挂满了湿尿布,这些尿布都是用各种旧的棉布衣服做的,花花绿绿挂在那儿,好像万国旗。晾不干,就只好想法子,一块一块放在小炉子上烘。
晚间,田大花躺在床上休息,姜茂松就坐在外间烤尿布,石头和平安围着炉子团团坐,不知谁开的头,父子三个商量起了名字的事儿。
老三叫什么?
“叫三狗子。”平安笑嘻嘻地说,“谁叫他不是妹妹,现成的好名字他叫不上,怪谁?”
“平安你是有多傻?”石头问他,“他是三狗子,那你是什么了?”
“呃……“石头抓抓脑袋,还真不行,想想说:“那就叫三胖?三毛?再不然,三多?”
“那你怎么不叫二多?”石头好笑又无奈,“等他长大了,一听就知道你嫌弃他。”
兄弟俩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姜茂松烤好一叠尿布,起身去交给床上的田大花,问她:“你说呢,叫什么?”
“你们这几天不都是三娃、三娃地叫吗?”田大花说,“我看叫三娃就挺好,反正是小名儿,叫着挺顺口的。”
三娃,姜三娃,平安笑嘻嘻跑去拿笔写下来,说这三个字放在一起还挺好看的。
“妈妈,顺便给他起个大名算了,你看明东明南,从小就这么叫,多方便。”
于是一家人又一番商量讨论,最终田大花拍板决定,姜明行。
这孩子从怀孕就是个爱动的,希望他跟两个哥哥一样,明达睿智,知行合一,明白了道理要敢于去行动。
老大老二对姜三娃目前充满了嫌弃,看见换尿布,也要撇着嘴逗他:“呀,你看看你,随地大小便。”或者是:“可真臭!臭蛋子。”
还比如趴在床边看他,忽然来了句:“看看你,可真丑。”
看见他吃奶,说不定也来上一句:“怎么又吃了?小肥猪,就知道吃。”
田大花对此表示笑哭。
嘴里各种嫌弃,其实又忍不住疼爱得很,他们自己可以嫌弃可以取笑,反正襁褓里的小毛头也听不懂,可别人要是说一个不好,两个当哥的绝对不高兴。听见三娃哭闹了,不用一会儿,肯定就会有人跑进来问:“怎么又哭了?”
大冬天带孩子,冷啊,不好带,也不敢出门。满月后,七婶又在这儿帮了几天,看着大人孩子都好,家里也有人照顾,就回村去了。临走时姜茂松给她塞钱,不要,说什么也不肯要,说姜茂松没拿她当自家人。
话说到这样,姜茂松和田大花也就没再坚持,七婶那个人实诚,再坚持,她恐怕真要恼了。她不要,过后想法子贴补给她家就是了。
送走七婶,三娃子就归田大花自己了。
这孩子从小看着就皮,从生下来,就脚蹬手刨地精力充沛,动啊动,饿了尿了,就放开嗓门大哭,那劲头可比他两个哥哥小时候,比明东小时候,可厉害多了,一听就是个有脾气的。
一边坐月子,田大花就一边调动资源,张罗着给石头相亲,二十六了,有合适的赶紧给他找个对象。
可这孩子似乎对相亲很是不喜欢,滑鲇鱼似的各种推脱,然后推到最后,探亲假都结束了,他也没相成。
“你说,石头不会有喜欢的姑娘了吧?”田大花问姜茂松。
要不然,怎么二十六的大小伙子了也不热衷找对象,还说什么没过老奶奶三年孝期,又不是现在要结婚,可以先订婚,等出了三年再结婚的好吧?
“我也不知道。”姜茂松说,“他都没跟你讲,他能跟我承认?”
悍妇1949 105.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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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田大花自己来说, 她对三娃这个老儿子心里难免也有遗憾, 可一来早就心里猜到了, 二来她自己觉得, 子女无非是缘分, 天意如此,也就不强求了吧。
最能理解她的大概就是姚青竹了。当姚青竹在电话里听说大嫂又生了个老儿子, 简直笑得不行, 电话里只听到她一阵阵绷不住的笑声。
“大嫂, 你就认命吧, 他们老姜家, 看来这一辈是不指望有女儿了。”姚青竹憋不住地笑着说:“我反正是不想再来一个了。这两个儿子皮的, 茂林早就说可不想再要了。”
“我也没想要三胎啊,哪里是我想的。”田大花打趣道,“青竹啊,你可别说嘴,有时候还真不是你想不想要的,说不定你家也得再来个老三。”
“大嫂,你可别吓我。我自己把他们两个带大,以前在家还有你帮一把,随军以后我整天一个人带俩,可真够累的了。”
其实这年代一家三五个孩子是常态, 可就算在这年代, 田大花这三个儿子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
她跟姚青竹打完电话, 出去一看, 平安正抱着襁褓里的小弟弟,一脸嫌弃地给他换尿布。换完了把襁褓包好,指着小婴儿讲道理:“你呀你,无齿之徒,随地大小便,是不是该打屁股?”
田大花摇头好笑,自己抱过老儿子,叫平安去看看书。
“妈,我不想看书。”平安说,“我高中的课本都差不多学完了,可是你看,高中根本都不招生,我现在整天看书写字,有什么用呀。”
这孩子从夏天初中毕业,光荣加入了老三届行列,到现在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大概心里也烦躁。
田大花只好安慰他:“平安,人不管什么时候,看书学习都不会是坏事,吃不了亏。”
“现在不想看书。我还是帮你抱弟弟吧。”平安摇头。
晚上夫妻两个说话,田大花就跟姜茂松说,他们平安,看着年纪小整天嘻嘻哈哈的,可这孩子啥事心里都有数,这阵子他心情其实很迷茫。
十五岁之前,平安受到的教育就是好好读书学习,好好习武练拳,初中他其实才读了一年多,就遇上了这个时代,他想考高中,想读大学,结果连高中也不招生了。似乎,他现在也只能在家闲着,迷惘,不知能怎么办。
大概在父母眼里,十五岁的平安还是个孩子,可在他自己心里,自己已经长大了,面临着人生的第一道十字路口。
石头临到回部队前,兄弟两个认真谈过一回话,石头说,平安你生活在这个家庭里,你本身就比别人拥有了更多,你衣食无忧,你还可以自己选择,还有爸妈给你遮风挡雨,许多跟你同龄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己思考和选择的机会。
石头跟他说:“平安你已经十五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你自己想好了就跟爸妈去说,我们家的父母,已经是非常开明了。”
石头只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假期一结束,他就背上背包返回部队,姜茂松去送他,路上就把他好一通数落。
姜茂松说:“你小子二十六了,终身大事是你的个人问题,所以我跟你妈都尊重你,我们自己觉得我们也算是开明的父母了,可你这个年龄,父母没法不管你,你自己做的什么打算,总该跟你妈交流一下,好歹让她心里有个底,你这个样子,给你介绍对象你就一个劲儿推脱,除了推脱你也没个动静没个章程,不是更让你妈操心吗?”
石头被姜茂松说得低头不语,半天说道:“爸,我知道了,我让妈妈操心了,我一定认真考虑这个事情。”
回到部队以后,石头给田大花写信时还真主动说起“个人问题”,说妈你别操心,我主要是没遇上投缘的,这不是太奶奶的孝期还有两年吗,我争取两年内给您找到个喜欢的儿媳妇回去。
石头前脚走,后脚姚青竹带着明东明南回来探亲了,茂林却没能陪他们回来,说部队里忙走不开。
茂林这时候已经是副团级,他又属于边防部队,作为家人,也完全能理解。
明东明南一回来,平安似乎就一下子来了精神,跟两个堂弟每天混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暂时把前途啊去向啊这些迷茫无力的问题先放到一边了。
三个大的一波,剩下刘晋和三娃两个小的,每天倒是好伙伴。姚青竹回来探亲以后,和福妞姑嫂三个,惯常每天在一起带孩子聊天。
姚青竹对这个顶小的三侄子却格外喜欢,大冬天,三娃裹成了个棉花包,姚青竹自从回来,就喜欢抱着这个棉花包在屋里走来走去地哄。
小东西脾气厉害,动不动哭闹,起初田大花和姜茂松抱着哄。哄啊哄,姜茂松就没了耐心,你说这个老儿子怎么这么讨人嫌,平安小时候可很少这么哭闹,于是姜茂松把老儿子往床上一放:“给他哭,哭累了他就睡觉了。”
没几分钟,姚青竹就跑进来了,一看这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在那儿斗法呢,床上的小东西憋足了力气哭,哭得小脸通红,姚青竹赶紧抱起来,屋里外头晃啊晃地哄,还哭,好吧,她干脆把襁褓抱在肩膀上,小心地竖起来,拍着哼唱着哄。
“青竹你别抱他,给他哭一会儿好了,治治他这个小脾气,医生说哭一会儿锻炼身体。”田大花这个亲妈淡定以对。
姚青竹这趟回家乡,不光是探亲过年,彼时她父亲已经病得很重了。
姚父是中学老师,这几年的背景下,他其实已经退休了,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学生折腾过。
姚父一生为人也找不到什么历史污点,安贫乐教谨小慎微,也就是学生批一批折腾一番,没什么大的罪名。后来姜茂松和茂林知道后,看在姚青竹份上也多方帮他想法子,把这老爷子送进医院养病,加以保护,总算是躲过了一阵子。
然而终究是年纪大了,再一折腾,结果就真的病倒了。
姚母自己也年纪大了,教书匠的姚父一辈子靠着不多的工资收入养活五个子女,也没有多少积蓄。现在两个老人需要养老了,姚母自己却偏心的不像话了。
姚母说,家里的房子家产全都是儿子姚子俊的,女儿都已经出嫁了,当然没资格来争。对此四个女儿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在这个年代,家产给儿子被视为理所当然,作为姚家女儿也没有争家产的想法。
可姚母却要求四个女儿出钱给姚父治病,大约担心姚父不行了,还要求女儿每家出一些钱,留着给她自己养老。
至于儿子,不光不要求出钱,她还想趁机从女儿那儿弄点钱来贴补一下,理由是她只有一个儿子,不能让儿子负担太重了。
晚年的姚母越发不讲理,在她看来,老头子都快死了,病了还要花钱,以后帮不上儿子了,而她有四个女儿,不能白养了,四个女儿,怎么就不能贴补一下她儿子?
而姚子俊作为一个普通的二级工人,工人有八个级别,级别越小工资越少,他在工人群体里大概也就是收入最低的。要养家要糊口,要想过舒服日子,姚子俊也就对姚母的做法默默接受了。
姚青竹对此满心无奈,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病床上行将就木的老父亲不管,她回来以后,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一去就呆上半天,陪陪老父亲,给他弄点儿吃的喝的。
姚青竹脾性温和,却以她温和的方式,倔强地抗拒着姚母那种偏心不讲理,她可以给姚父花钱,给他买吃的喝的,给他买药,买身体面的衣服,钱从她自己手里花出去,也只往姚父身上花。姚母说什么,也别想从她手里要到一分钱。
因为姚青竹太清楚了,钱进了姚母手里,根本不会花在她父亲身上,姚母自己也舍不得用的,一转手就交给了她弟弟,贴补弟弟一家。
剩下三个女儿可就未必敢了,她们不像姚青竹,姚青竹随军在外地,不必经常生活在姚母身边。她们离得近,根本也不敢得罪姚母,不然以姚母那个做派,大概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闹到她们家里去,在她们邻居同事熟人面前哭诉女儿多么多么不孝。外人不知里人事,搞得亲生女儿名声都臭了。
就算姚青竹回来探家,姚母却也不敢来找姚青竹闹,姚青竹回来以后就住在部队大院,姚母在田大花手上不是没吃过亏,惹不起,加上对“大干部”那种天然畏惧,她哪里敢跑到部队大院来闹。
所以在姚母眼里,姚青竹这个嫁得最好的三女儿,就是最可恶最不孝的。明明她过得好,茂林已经是副团长了,她条件好,有身份有地位,却不帮娘家,不帮弟弟,简直不配做姚家的女儿。
可剩下的三个女儿就只能叫苦不迭了。这年月,哪家日子都不好过,姚母以一种无理难缠的姿态,让三个女儿负责伺候病重的父亲,负责养活年迈的老母亲,还要负责贴补弟弟,养活弟弟一家,这么一来,搞得姚家三个女儿日子窘迫,自己家庭肯定也出矛盾。试问这样捉襟见肘的年月,哪个婆家能忍受媳妇无限制地帮着娘家?
连带着三个姐妹也对姚青竹有了意见,凭什么我们这样狼狈,你却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悍妇1949 106.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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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 就是在姚父病逝后的葬礼上, 姚母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对姚青竹发难, 诸如“没人情”、“白眼狼”、“忘本”之类的的词语都来了, 甚至姚母竟然说, 当初就不该答应姚青竹嫁给茂林。
“本来相亲的就是你二姐,你二姐性格长相哪一点不比你强?你当初, 还不知背地里使了什么招数呢, 你要是没勾引他, 姜家怎么会指名要你?当初要是你二姐嫁到姜家, 她一准知道帮助娘家, 可不会像你这样白眼狼。”
她当姜家是面捏的?纸糊的?是冤大头软柿子?没有姚青竹茂林就会娶姚墨兰?
那一刻姚青竹真的很想发笑。
姚母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其他姐妹会不会有,尤其姚墨兰,姚墨兰每每盯着她的目光都像刀子。
姚墨兰结婚后因为强势精明却又小肚鸡肠,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斤斤计较,早就跟公婆小姑子交恶了,日子久了,夫妻两个就老吵架,从吵架发展到打架,姚墨兰抓花过男人的脸,男人也动手扇过她的脸, 谁也不让谁, 日子闹得过不下去了。这年代离婚可没那么随便, 因为孩子小, 两个人还勉强凑合着,怨气冲天,一家子鸡犬不宁。
可再看姚青竹,夫妻恩爱,妯娌和睦,两个儿子懂事听话,她男人都已经是副团长了,大伯子更是高级别干部,这一家子门头高不说,在这个年代,生活更是难得的稳定顺畅。
有的人不知为什么,总是对比她过得好的人充满嫉妒。看看姚青竹,再看看姚墨兰,姚墨兰眼睛里的刀子都要实体化射出来了。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早在几年前,姚青竹跟姚墨兰就因为“生男生女”之类的话题闹翻了。当时姚墨兰刚生了女儿,姚青竹去看望,只因为夸了句小女娃真好,说她也想要个女儿,就被姚墨兰无端的一通攻击,说姚青竹故意笑话她没生出儿子来。
反正别人要是觉得你错了,你怎么都是错的,呼吸都不对了。
姚父的葬礼,茂林没能回来,作为军人,在某些状态下即便亲父母过世都未必能请假奔丧,何况岳父母呢,茂林只好打了电话来,好好安慰了姚青竹一番,说人有生来病死,岳父既然去世了,你就别那么伤心了,往后多照顾照顾岳母。
可姚母,却在姚父的葬礼上指着姚青竹谩骂诬陷。
姚青竹跟茂林说:“我父亲生病,我没少花钱,自从我回来后有一半医药费是我出的,包括他的身后事,这些年我对这个家没少尽责尽心。我妈骂我白眼狼,反正我就算再怎么做她也未必满意,随她去吧。我做我该做的。”
她到底要怎么照顾娘家,姚母才会满意?她给姚父看病花钱,给姚父葬礼花钱,结果姚母却说她只顾死人,都不顾活人了,不顾亲妈和弟弟,逼着姚青竹给她拿一笔“养老钱。”
在姚母甚至姚家那几个姐妹看来,姚父反正是病重要死的,远没有活人重要,即便人还在医院的时候,就不舍得给“死人”花钱了,姚母口口声声要先顾着活人。等到姚父去世,寿衣铺盖全都是姚青竹自己出钱给父亲置办的。想想父亲辛苦工作养活一家人,姚青竹很想问一句,到底谁是白眼狼?
真是养老钱她可以出,别的姐妹和弟弟出多少她出多少,可是,如果这养老钱一转脸就变成了弟弟一家的日常花销,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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