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黑山老鬼
……
……
“故弄玄虚,不必理会!”
而在此时神台上的伯赏奉月,也没有料到方贵会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神情有些沉凝,显然方贵的选择,与他之前想出的应对不同,有些不明白方贵怎么会这么容易的放过此事,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他是觉得坐在那里看着,便无人敢来拜么?”
摇了摇头,打消了此念,也知道方贵再不济,也不会有这等可笑想法。
而他也做出了决定,冷淡的吩咐:“照着此前商定的来好了!”
……
……
哗啦啦……
天魔之事,最初本是在西幽州境内小范围流传,而且更多的人也只是当作饭后谈资,并不太当回事,可是如今,随着朝仙宗最年青的长老与太白宗那位最出名的弟子对神台之上对峙,且塑神台,立魔像的事情传开之后,却哗的一声,长了翅膀一般向四面八方飞去。
也不知是否有人推动,一夕之间,此事已传遍北域,甚至更远。
无论人在听到了这件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觉得离奇:“这等荒诞的事也有人信?”
尤其是在北境,因反尊府已久,太白宗之名更盛,也因为对朝仙宗更为痛恨,加之当初方贵从龙宫谈来的物资,也是最早予了他们,因此对方贵更为信服,听到这些话,不仅是不信了,甚至是愤怒,无数人吵吵闹闹,甚至要集结起来,联手赶赴南境来杀了伯赏奉月。
可在这局面下,也有少部分人保持了头脑“清醒”,与人议论道:“吾辈修行中人,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自己的思索与参研,莫要被人鼓动,便失了理智,且来看这天魔之事,乍一听有些荒诞,可若真是空穴来风,又如何解释那位太白宗弟子让人难以理解的本事?”
“不错,不错,前世遗地之事,我也是听说过的,大世崩坏,更是有迹可询!”
有人嗤之以鼻:“你们也不想想,朝仙宗是什么东西?说的话能信?”
有人反嗤了回去:“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更何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朝仙宗就是一个背锅的,况且,就算朝仙宗根基不正,难道就证明他说的事情是假的了?在我看来,他们根底愈是不干净,才愈是要做些正确的事情,来赎罪,挽回曾经的过失吧?”
“对,如此想来,朝仙宗反而更可信了!”
“呵,我以前就说,太白宗本不过区区小仙门,如何能做到如今这等声名成就,现在想想,果然有猫腻,我是相信那天魔之事的,因为我师尊的道侣的俗家外甥女便遇到过……”
“我也信!”
“为何?”
“因为其他人都不信啊,所以我要信!”
“……”
“……”
声声繁乱流言之中,又忽然出现了一些让人意料未及的变化,每一宗每一派,都有一些人态度大变,声嘶力竭,开始宣讲天魔之事,甚至列出了种种证据,这些人,无一不是在仙门、世家、道统之中,身居重位,甚至是德高望重之辈,周围诸人,听到了这荒唐的天魔之事,本来就心间存疑,想去找他们请教,却没想到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意外的答案。
“还用想么?此事便是真的!”
“那魔山,就在那里,看得见,摸得着,难道是假的?”
“说什么功劳,讲什么大义?”
“凡天魔出世,初时无一不是一副伪善面孔,若不如此,又如何去欺瞒世人?”
“我也知道,太白宗着实在对抗尊府之事中,起到了大作用,我更知道,那太白宗弟子为我北域立下了不少大功,但你们也不想想,功劳是功劳,天魔是天魔,难道就因为他做了些伪善之事,我们就放任他们做恶做大了?况且,若他不是天魔,又哪有本事做到这些?”
“退一万步讲,我们也只是拜天魔,又不是拜那太白宗弟子,难道会冤枉了他?”
“对的,拜的时候,呵呵……”
“可千万记得,只想着天魔,不要想着那位太白宗弟子啊……”
九天 第七百章 怨气如云
“这么立个神像,便将人拜死,是什么手段?”
而在北域闹哄哄起了一股股暗流之时,方贵却第一次远离了是非,以前的他,与他无关的热闹,都要去凑一番,可如今,分明自己便是暗流中心,但偏偏却安静了下来,没有去理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盘坐于栖梧台上,犹如泥塑,遥遥的望着百里之外,那一方竖立了魔像的神台,就像是在冷眼旁观,看着一件根本就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荒唐事。
不过在他心里,却也几番神念沉入了识海,询问着小魔师与白官子。
“这是东土厌灵之法!”
小魔师对于这些就连典藉之上,都没有多提过几句的术法,自是所知不多,但白官子倒是一语道破玄机:“东土欲造天庭,塑神治天,行的,便是这般众生念之法。既然众生之念,可以塑神,自然也就可以杀人,人心之念,便是一道力量,只不过寻常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若是大势形成,汇溪成江,汇江成海,便可以形成一种所向披靡,灭杀一切的诅咒!”
“简单来说,想让你死的人多了,你就会死!”
方贵抬头,看向了百里之外的神台,能够看到那里有漫天的黑雾弥漫。
他沉默了一会,道:“怎样的人才会影响到我?”
“把你当作了天魔的人!”
白官子沉默了一会,才道:“有两种人,会对你造成影响,一是本身就将那魔像,当作了你来拜的人,二是面上拜那魔像,心里想着是你的人。朝仙宗有句话也没有说话,他们只是要屠天魔,所以若真的有人只是拜那天魔,而非拜你,那么你确实不会受影响……”
说到了这里,她倒是一叹,道:“不过这样的局面是不会出现的!”
方贵道:“怎么讲?”
白官子道:“我清楚这种手段,无论天魔是不是你,只要有人将这怀疑引到了你的身上,那世人拜天魔时,想的便是你,便是他们嘴上不说,甚至主意识里不想,但潜意识里,也会将你与天魔扯在一起,他们拜魔像,拜的便是你,这一方北域百姓的诅咒,也会落在你身上!”
方贵甚至觉得有些荒唐:“所以我必然要死?”
白官子道:“若你一直不做些什么,确实是的!”
方贵道:“所以确实是北域修士想杀我?”
白官子道:“是!”
方贵沉默了好一会,才仔细的看向了那方神台,细细感受着这一切。
……
……
就在数日之前,方贵还是北域的大功臣。
而事实上,一直以来,他在北域的名声,都是极好!
早在他进入安州尊府之时,便曾经于安州尊主玄崖三尺神诞之上,大闹尊府,凭一己之力,败尽尊府血脉,为被尊府压制许久,头都抬不起来的北域修士,打了个很好的样。
再到后来,他随太白宗,屡立奇功。
镜州遗地,他斩杀了镜州尊主之子,大挫镜州。
太白宗山前,他败朝仙宗圣女白幽儿,破了朝仙宗之计。
初至远州,他与小鲤儿一起治瘟,借丹火宗之底蕴,炼道浆,解瘟气。
后至瑶池国,他随着幕九歌斩尊府不世凶兵,化解了一场浩劫。
得龙宫之邀,他为护北域小圣之名,从西杀到东。
龙宫之中,他送北域苍龙,并挟持龙蛋,对抗与龙宫联手的尊府。
再后来……
他与龙宫谈判,为北域夺来无尽物资!
他带龙帝回到北域,设下龙庭,助北域仙盟之威。
他闯南境,乱四州,使得仙盟有机会攻入南境,连夺数州之地……
甚至连尊府试图以鬼神邪兵,祸乱战场的局面,也是他靠了一个人解开的。
不仔细想想,方贵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
可如今,北域修士,居然真的要杀自己?
……
……
视野之中,百里外的那一方神台之上,怨念如云,滚滚荡荡。
方贵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里面的变化。
在那天魔谣言传遍整个北域之时,那神台之上的怨念,便已浩荡无尽,愈来愈多。
如今这西幽州之中,也有许多人以为方贵这时候坐在栖梧台上,是为了盯着那神台,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人真的敢去祭拜那神台,但毫无疑问,这个做法,其实只是笑话罢了。
最初时,碍于方贵就在百里之外栖梧台上看着,确实无人敢公开来拜,但渐渐的,便有一些效忠于朝仙宗的仙门,前来祭拜神台,而且口上还说着,只是拜魔像,与方贵无关。
但他们发现方贵一直没说些什么,太白宗、息家等也没有说过什么时,胆子就大了。
越来越多的人,来公开祭拜这神台,携儿提女,或悲愤或恐惧,来拜神台。
更有些人,甚至拜完了神台之后,还不忘了向栖梧台啐上一口。
也有人拜过了神台之后,又跑到栖梧台前来向方贵行礼,解释:“方小圣君明察,天魔之事,祸乱八方,绝灭一世,不能不重视,所以吾等来拜神台,也只是为了绝灭天魔,但我等保证,在我们心里,绝不相信方小圣君与天魔有关系,还请小圣君与太白宗谅解……”
方贵其实想问,如果你们拜的时候没有这么想,但那一缕怨念又是怎么来的?
不过他没有问,因为这时候他懒得说话!
而这,还只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
偌大北域,更多想要祭拜神台的人,不必来到神台之前,甚至不必来西幽州。
他们早就随着那些流言,知道了祭拜神台之法。
只要他们诚心静意,集中神念,向着神台方向下拜,便自会有一缕神念,向着神台飞去,汇聚于神台之上,然后加持于魔像之身,而经由魔像,这一缕神念,又会化作怨念,循着方贵的神识,隐隐向他流了过来,便好像如今的方贵,便是这一方天地的中心……
无论他是否抵挡,是否闪躲,那怨念,总会流向他,缠绕到他的身上。
方贵就一直这么在栖梧台上看着,摧动了魔眼的他,甚至可以看到偌大北域,四面八方,有数之无尽、丝丝缕缕的黑色神念,飘流了过来,涌向了那一方神台,以南方为多,这倒也罢了,但北方来的,居然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居然像是有超过了南方的怨念之意。
那无尽的怨念,便这么压在了方贵身上,像是无形的漩涡,要将他撕碎,磨灭。
“此等胡言乱语,你们怎么能信?”
神符息家、丹火宗、雪山宗,北域十二小圣君等等,虽无上方之令,但见得形势不妙,也纷纷主动出击,赶向四面八方,苦口婆心的与人劝说,怒气冲冲的与那些正宣讲这天魔之事的人辩解,试图将这混乱而荒诞的流言给扭转,可是结果却往往变得让人失望……
他们发现自己难辩得倒人。
无数个出身大仙门,位高权重,德高望重之人,皆能言善辩,思维灵巧,一番番辩论吵闹下来,他们居然无法取胜,甚至更有一些人,反而被对方驳倒,几近于崩溃……
倒是有不少人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道理这玩意儿,是真的不讲道理!
只有机变灵巧,能言能辩的人才讲得赢道理。
而需要分个输赢的道理,又哪里还能算得上道理?
更何况,对某些人来说,信什么不信什么,也不看它合不合道理!
在这乱象之中,就连西荒、南疆、东土,都有无数人开始跳了出来,分说此事,无疑之中,又助涨了许多气焰,而偏偏,这时候的三方诸修,又皆无实在人物出来辩解,某种程度上,倒像是默认了此事一般,就更引得北域众修心念被勾起,甚至因此一发不可收拾了。
……
……
眼见得事态失控,他们也终于坐不住,无数次前来劝方贵:“事已至此,并无良策,只能先出手杀了那朝仙宗长老,一了百了,或许朝仙宗事后还有毒计,但在这时候也已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然任由他们这般搞下去,怕是太白宗主还有方道友,都会变得……”
“北域修士,宁信南疆西荒东土,也不信自己,甚至引以为傲,已不可能指望他们再明白过来,他们甚至都只觉得自己拜一拜也没什么大不了,却不知道自己在杀死什么!”
面对着诸人的相劝,方贵出奇的保持了沉默。
不仅是他,就连太白宗主、神符息家等,也保持了沉默。
方贵只是平静的坐着,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怨念自四面八方而来,涌向了那一方神台,然后又借由魔像,缠绕到了自己的身上,感应着这里面的每一分变化,甚至借此,来尝试着去生出真切感应,来判断自己与那一具神台之上的魔像之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这样的感应,进行了许多天,北域这方大势,也就失控了许多天。
方贵一直淹没在了这无尽怨念里,有些时候,居然会微微失神,像是要沉沦进去。
直到有一天,在无数想要杀死自己的怨念之中,方贵忽然感应到了一道来自于东方的金色神念,缠绕到了自己身上,使得自己心神生出一股子与怨念截然不同的暖意,护住了他的心神,那种仿佛要被怨念淹没一般的感觉,在这时候短暂的退去,让他感觉异常轻松。
“是丑鱼儿……”
方贵看向了东方,知道这一道神念来自于哪里。
心里莫明觉得轻快了起来,然后他忽然一笑,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
这段时间里,一直不放心方贵,因而守在了他身边的息大公子等人,见状也急忙站了起来,皆是又紧张又担忧的看着方贵,想劝,却不知如何劝,想帮,又不知该怎么帮……
“朝仙宗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方贵这几日里,第一次开口与众人说话,笑道:“他们猜到我与魔山有关系,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于是用了这法子来试探,也是借此来对付我,但实际上,我自己也想确定自己与魔山之间的关系,某种程度上,这几天时间一过,他们总算帮了我这个大忙……”
息大公子等人听得心间诧异,欲言又止:“那你打算怎么……”
“很简单!”
方贵挥了挥大袖,让小黑龙跳到自己肩膀上来,笑道:“朝仙宗其实真个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进去了,惟一算错的就是一点,北域修士想杀人,但他们也忘掉了一点……”
“他们以为我是天魔!”
方贵笑着向南方神台看去,笑容渐渐消失:“却没想到,我有可能真是天魔!”
九天 第七百零一章 真的是天魔
“真的是天魔……”
方贵最后这一句话,使得息大公子等人,大出意料,本就是担心至极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方贵会说出这句话来,尤其是这句话里听到的直观意思,更是让他们一阵迷茫……
真是天魔?
怎么讲?
而方贵在这时候则也已经不说什么,只是一张脸沉的厉害,想着心里在这几天得到的答案,某种古怪的念头一直在心间浮沉,使得他自己都有些感觉一颗心像是沉入了冰窖之中,与息大公子等人只看到了朝仙宗想害自己不同,方贵关注的是,他们是否真能害了自己?
早在朝仙宗伯赏奉月拿出了那一具魔像开始,方贵便已经用神识扫过。
他不是为了看别的,只是为了看,那一具魔像,是否真的就只是一具魔像?
结果是正确的!
方贵看得很清楚,那确实就是一截,用魔山之木雕成的魔像,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里面既没有自己的血液、头发,也没有某种用秘纹刻在上面的生辰八字等等,甚至连魔像的五官,也与自己没有半点相像,简而言之,这魔像就只是单纯的魔像,而非自己的替身!
正因为发现了这一点,他才转身回了栖梧台,一守数日,只为观察。
他要看,朝仙宗接下来会怎么做!
其余种种,或流言,或污蔑,方贵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息大公子等人,关心的是这偌大北域,究竟有多少人想害自己……
而方贵在关注的,却是有多少人不想害自己!
他已经从白官子处,得知了厌灵之法的关窍,但凡去拜魔像的人,心里想着自己,念着自己,便会生出怨念,缠向自身,越是清晰明了的想着自己,那怨念便越纯粹,来的也就越深,但如果,真的有人只是想着拜天魔,而不是想着自己的话,这怨念便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毕竟,北域之大,修行中人无数,并非每个人都见过自己,都知道自己是谁。
对这些人而言,拜天魔,便是拜天魔,和所谓的太白宗弟子,没有啥本质上的联系……
所以,朝仙宗若只是想害自己,只是在污陷于自己,那么四方诸域来的怨念,便起码会有一部分,确实是与自己无关的,而方贵,则是一直在观察这一部分怨念的流向……
可结果,没有!
方贵静静的看着,没有发现这些怨念!
于此他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怨念确实是向自己而来的。
确实是通过那魔像,直接引导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这个现象,那就是,那一具乍看起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魔像,确实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它是自魔山而来,既然它与自己有关系,那也就证明了,自己确实与魔山有关系,也就证明了,自己……确实就是朝仙宗口中的天魔!
灭不灭世不知道!
但自己与魔山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了证明!
更联想到,月余之前,自己在深入魔山时,生出的那种异常古怪的感觉。
方贵对于自己和魔山之间的联系,便不怀疑了。
既然不怀疑了,那也就不必再看着那些猴子继续上窜下跳!
……
……
一瞬间心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在方贵心底,却只是一瞬,起身之后,他一步踏出,身形飘摇,狂风骤起,所有人都被那无尽狂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而方贵却已在这时候,横跨虚空,穿越百里之地,来到了那一方魔像神台前的半空之中,俯视着台上的魔像!
此时的神台周围,赫然还有数个宗门,正在祭拜那魔像,老老小小都有,他们本是放心至极,早就听说天魔拿他们没办法,只欲拜完了就走,还要啐那天魔一口,却冷不防,忽然身后狂风大作,方贵居然过来了,回头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身子倒如筛糠一般。
“呵呵,方道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神台之上,伯赏奉月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一直盘坐在魔像旁边,一只手按在魔像之上,以作舍命保护之意,这时候看向方贵,神色却显得有些讥讽,双眼红得像血一般!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
伯赏奉月低声大喝:“我也早就在等你,你尽可以杀了我,但这也只会坐实你是天魔这件事,却绝无可能瞒过去!”
方贵低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道:“你说对了!”
伯赏奉月微微一怔:“什么?”
方贵看着他,然后又将目光挪了开去,看向了神台前祭拜的那几个宗门,又看向了更远些的朝仙宗三位黑袍长老,最后甚看向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无尽怨念,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激荡虚空,带着浪潮也似层起翻流的声音:“你们说对了,方老爷我就是天魔!”
“所以……”
他猛然看向了伯赏奉月:“敢得罪我,就弄死你!”
“哗啦!”
说着话时,他已猛然之间,大袖向下拂落,袖中五指如勾,向他脑袋抓下。
“你……”
伯赏奉月大吃一惊,他想过无数个可能,惟独没想到这一个结果。
方贵是不是天魔,或说天魔是怎么回事,如今的整个北域,或许也只有他才知道。
自己本就是要将他陷入一种分辩不清的境地,岂能想到,他竟不辩了?
迎着那浩浩荡荡涌到了自己身前来的伟力,他大惊之下,也急忙大叫起来,知道自己修为不如方贵,这时候竟是不去考虑抵挡,而是猛然之间,将他一具缠绕了无数怨念的魔像举了起来,当作兵器,向着方贵迎头砸来,铺天盖地的怨念,顿时淹没了整方仙台……
这样的怨念,已是超乎众人的想象,超出一般修行中人的理解。
恐怕就算是元婴来了,在这怨念之下,也只会被逼后退。
可是他绝然没想到的是,方贵竟然没有受到这怨念的影响……
又或者说,这怨念竟像是又加持了他的神通力量。
方贵那一掌拍来,直接便穿越了层层怨气,搅起一个又一个细微而诡异的漩涡,手指微弹之际,那一具被伯赏奉月抓在手里的魔像,便已经脱手飞出,而方贵的手掌,却顺势向前,抓住了伯赏奉月的脑袋,轻轻一扯,伯赏奉月的脑袋,便已经被他给摘了下来……
就这么摘了下来!
毕竟是元婴,被摘了脑袋,伯赏奉月也没死,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方贵。
他无法想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贵忽然承认自己就是天魔,是他意料不到的。
方贵竟然不受怨念影响,也是他完全意料不到的……
“你一直求着我杀你,现在我这不是来了?”
方贵看着伯赏奉月的脑袋上,那双圆瞪了的眼睛,摇了摇头,笑的有些古怪,道:“不过老实讲,方老爷我活了这么大,还真的没有遇到过有人跟我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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