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数定理

    的了。”

    玻璃是刚性物质之中最无序、最缺乏结构的那一种。它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固态或液态，用工程系魔法操控并不容易。“爱因斯坦在十五岁以前才学会微积分，已经算是数学天赋一般了。格罗滕迪克和冯诺依曼小学就办到了。你二十岁的时候也才入门呢。”奥尔格摇了摇头:“我希望创造的

    是天才，真正的天才——而且他还有可能作弊了呢。”顾清远虽然是魔法转写领域的学者，但是对于物理学还是有基本的理解的。“流体操控”其实并不算多么罕见的超自然能力，也有很多相关的工程系魔法。05这种举手就能

    掀起龙卷风的怪物，在常人看来或许足够可怕，但他知道，这根本不是“流体控制”这个能力的极限。

    除了极少数物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不是流体、不能成为流体。

    如果外力足够大、时间足够长，就连岩层里的岩石，都会表现出“流动”的特性。对于永生的个体来说，群山也是流动的东西。

    或许05是因为自己的超自然能力而熟悉了这种操控物质的窍门。

    在奥尔格看来，这种表现，反而有些有不尽如人意了。

    老知识分子恍惚了一下。也只有在这短暂的空隙里，他才会找回过去的感觉。旧的科学已经不适应新的世界了。人类的智慧，受制于在平凡宇宙之中演化出的肉身，无法理解奇迹宇宙的规则。所以，必须有一种比人类更适应奇迹的新人类，去创造

    新的科学，完成对科学本身的更新……

    或许是思绪触及到了过去，奥尔格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马克，还记得吧我的助理，在他前面两任的另一位助理，也曾试图解析过05的魔法。”

    顾清远笑道:“你换助手换得真是够勤快的。和05有关系”“抑郁症。”奥尔格也难得挤出一丝笑意，但顾清远却看不懂这笑容所表达的情绪:“抑郁症导致的幻觉幻听使他失去了工作能力。他当时提出了一个理论，说05的魔法，实

    际上是在已知世界之外的维度，创造了一个名为‘作者’的灵，这个作者的‘灵’会遵循商业作品的规则，安排05的命运。”

    顾清远眼前一亮:“听起来很有可行性啊！”“但是按照这个理论，那个名为‘作者’的灵，完全没有物理的实体，已知的手段完全无法探查到它——不然的话，这个世界的任何个体都能够打破第四面墙了。那我们的世

    界是什么一个舞台剧吗还是小品相声”奥尔格摇了摇头:“换句话说，证明那个‘作者’的灵存在，难度等若是在21世纪初证明上帝的存在”

    “哇哦……”顾清远摇摇头:“换言之，我们要研究……卡尔萨根的喷火龙”20世纪的著名学者卡尔萨根对于有神论有一个绝妙的比喻。他说:“一条会喷火的龙住在我的车库里。我这条龙是隐形的，我请你看你也看不到，事实上，这条龙，只有我能看到。这条龙喷出来的火是冷的，它并不能提高车库的温度。这条龙的鳞甲并不能沾上油漆或粉尘。也没有科学仪器可以探测到它的存在。但是，真的有这条龙，请相

    信我吧！”一般人认为，一种说法只要不被推翻，则它成立。但从理性的角度看，这简直荒诞。一条无法对物理世界产生任何影响、又只有一个人知道其存在的龙，到底有什么意义

    呢—

    一个理论只有具备可证伪性才应该被肯定——这是人类在平凡宇宙总结出的智慧。只有具备“被否定”的可能性的理论，才有可能是真实的。不具备可证伪性的东西，则连“是真的”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它们是不必要的东西。奥卡姆的剃刀会向剃掉胡茬一

    样剃掉这些东西。

    但在奇迹宇宙，奥卡姆剃刀生锈了。

    “卡尔萨根的喷火龙。”奥尔格重复了一遍:“这就是旧科学的末路，顾清远。”

    他吐出一口浊气，手指按在耳边的外挂式耳机上，开口道:“停下吧，05。”

    05放下手中已经被捏成不规则形状的玻璃块，看着外面。

    “有什么感受吗”

    05想了想:“早餐没吃饱。”

    “别开玩笑了，05！”奥尔格摇摇头:“我是问你关于魔法的感受。”

    “没什么感受啊……”05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昨天没吃好，今天早饭又没吃饱，导致发挥受限。”

    奥尔格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数分钟后，地板打开，一个升降台缓缓升起。一尺见方的升降台上，放着两管牙膏状物体。

    05拧开一管，吸了一口:“嗯，巧克力味的。”

    “补充完食物之后，开始尝试异化系。”在05补充食物的间隙，奥尔格扭头对顾清远说道:“当然，天才也不全是好处。有些时候，一些道理对他们就是不言自明的——就好像我每次都没法对董事会解释我的研

    究一样。”

    ………………………………………………一艘纯黑的小型飞船略过深空。这一艘飞船很是扁平，长五米，但高不足两米。它整体呈流线型，如同敛翼的飞鸟一般优美。飞船上并没有参加任何窗户，就好像无人机

    一样。

    但它确实是载人航天器。枭o—27“专诸”，最新一代的小型突击舰。可以搭载20名士兵。“专诸”使用了最新锐的涂层，可以吸收各个频段的电磁波。其上更有六级以上的社会系魔法“神人无功”加

    护，任何人类社会之内的个体，都无法注意到着一艘突击舰的靠近。

    尽管其代号使用了华夏春秋时代传奇刺客的名字，但是，“专诸”

    真正的功效，却更像是那位大刺客手中的鱼。

    《史记》记载，刺客专诸装作侍从，端着一盘鱼，靠近了吴王僚，然后从鱼腹之内抽出名剑“鱼肠”，将吴王僚刺杀，使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藏着名剑的、外表看上去无害的鱼。

    这条腹中藏剑的鱼，正靠近一座郇山所属的无名空间站。尽管是“无名空间站”，是在这个时代众多空间站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但毕竟也是一个长宽高皆在三百米以上的庞然大物。不同于近古代那种只有一个框架上外挂一个舱室的空间站，现代的空间站大多形状规整。容量极大。这样的空间站，甚至可以在没有外部补给的情况下，维持一千人左右的生态系统。这样的空间站并不小。若是站在空

    间站的顶端极目眺望，就会看到弧形的大地上方悬挂的一连串小型饰物——那些全部都是空间站。

    但唯有这一座比较特殊。

    “专诸”在靠近空间站的瞬间停止推进，突击舰自带的磁场，使之无声的吸附在空间站的金属外壳之上。如同鱼肠剑一般，坐在“专诸”内待命的黑衣人们鱼贯而出。他们全身包裹着黑色的作战服，头部则被流线型的头盔牢牢保护。头盔没有开口，里面的人全靠摄像头查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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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费钢、斗犬与太极拳
    费尔巴哈钢，简称“费钢”，第五概率魔法“费尔巴哈的机械概率”的产物。如果说概率系魔法是“魔法中的魔法”，那么“费尔巴哈的机械概率”，就是“概率系魔法中的概率系

    ”。

    抗拒奇迹的魔法。几乎所有魔法，都是在“概率论不稳定”的前提下进行工作的，但是“费尔巴哈的机械概率”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它的效果，就是将“大数定理”这一被奇迹宇宙的法则撕碎的

    平凡宇宙根基重新巩固。

    所有费尔巴哈物质碰触到的物质，都必须遵循大数定理，结果必然向理想概率收束。没有任何意志可以以“奇迹”的形式影响费尔巴哈物质。据说，最初与人类接触的奇迹神灵，同样不能理解平凡宇宙的知识。他们错误的将人类哲学当做“定义世界的方式”——而不是人类自以为的“认识世界的方式”。由于奇迹宇宙没有“概率”的观念，所以神明迷恋那种将世界当做完全客观的机械、将智慧当做复杂结构涌现的冗余功能、将“意志”当做物质世界一部分的思想——这是奇迹宇宙不

    可能产生的东西。

    而神明机械论研究的结果，就是第五概率魔法，“费尔巴哈的机械概率”。

    这种完全服从平凡宇宙理想概率的东西，是不折不扣的奇迹产物。

    抗拒奇迹的奇迹，无视魔法的魔法。

    在所有已知魔法之中，“费尔巴哈的机械概率”是优先度最高的魔法。

    顾清远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看起来，05以发疯为代价维持的概率魔法，也没有强过费钢。

    理论上，纯费钢打造的武器，掷向05的致命要害，是杀死05的唯一手段。他曾经在资料当中看过被否决的方案。奥尔格不愿意冒着失去这宝贵样本的风险进行这个实验。

    但奥尔格本人显然也很好奇，05的概率魔法，是否会因为费钢而失效。

    现在，答案似乎已经有了。

    奥尔格小腿一勾勾倒了顾清远，同时将身一滚，躲到会议桌下。

    然后，更多的枪声响起。玻璃粉碎的声音、流水的涓涓声、人的惨叫。大型仪器砸在地上。研究员们乱糟糟的逃跑。奥尔格平安无事。由于特殊设计，子弹没有击穿办公桌桌面。他举起胳膊上砸，正好砸会议桌桌面下的一个小型凹槽里。凹槽周围弹出金属环，将他的胳膊固定住。奥尔

    格用力一扯，一块碳钢合金鸢盾就固定在他左臂之上。费尔巴哈钢能够抗拒奇迹，但相对的，它自身也要遵循平凡宇宙的物理法则。它的强度并不高，与近古代的钢材相当，甚至达不到航天合金的要求，高科技纳米碳钢，足

    可抵御费钢子弹的近距离射击。

    “费钢。”他低声骂道:“费钢！”尽管理论上，一颗费钢子弹就能带走一个强**师的生命，但是大多数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将费钢做成子弹的用法！费钢价格是等重黄金的无数倍，而且产量也是相当有限

    。

    这座空间站确实有大量费钢，但那是因为这是一座可以源源不断产生利益的研究所，而且预计的使用寿命超过一百年——这还是建立在费钢可回收的基础上！

    谁会将费钢做成子弹

    对方来路不凡。这个时候，顾清远才反应过来。他发出一声尖叫，拼命朝着奥尔格爬过去。奥尔格冷冷的看着这个缩成一团的废柴，心中权衡利弊。这个家伙虽然很水，但是好歹也是这

    个空间站少见的专业四级法师。他最终还是伸出手，低吼道:“喊什么镇定！”

    “我被打中了！我完了！我腿中枪了！我逃不了了！我……”

    “镇定！”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枪声。奥尔格用右臂鸢盾护住自己要害，右手拉着顾清远往办公桌下躲。但他完全感觉不到成年人的体重。定睛一看，自己只抓着一条断手。

    刚才的射击中，一颗子弹打断了顾清远的手。

    而另一颗子弹则永远终结了这个家伙的哀嚎。

    “死的时候也像个社畜。”奥尔格看着那张溅了血的扭曲面庞，随手将断手扔开，表情颇有些遗憾:“真可惜，刚才我还觉得我们的同事关系还可以挽救一下。”

    现在人都没得挽救了。第三阵枪声已经过去。但是奥尔格却没有离开掩体。他从脖子上摘下一条吊坠，纯银的链子，坠子是一块翡翠，上面雕刻着伯努利极限定理的公式。奥尔格飞快的将之缠

    在右手手指，食指中指分开缠绕。然后，他轻轻的放开吊坠，在流出的血液之上将吊坠摆起。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吊坠以不自然的形式在血液上方摆动数周。这个完全不符合任何力学定理的规则无疑符合了某种魔法定理。原本只有几毫米深的血泊咕

    咚咕咚冒起大泡，随后，几个人类眼球从血液之中翻滚出来了。

    涌现系四级魔法，法师之眼。

    眼球飞了出去，观察四周。由于枪声消失，许多取得了护具的研究员爬了起来，三五人一组，戒备的望着四周。他们也是法师，有自卫的能力。距离自己最近的玻璃幕墙被打碎了，05倒在血泊之中

    ，血液缓缓蔓延，心跳与呼吸都消失了。室内没有敌人，入口没有被打开。

    那么，子弹的来源应该是……自己的斜上方

    奥尔格确实在墙上看到了几个弹孔。

    他们到底是怎么打中05的怎么观察到的是靠运气……吗……

    “运气”这个词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他急切的喊道:“都给我趴下，有炸弹！”

    “轰！”

    火光闪现。墙壁被直接爆破。原本还在组织抵抗的研究员当即被掀翻一片。

    而与墙壁碎片同时涌入房间的，是一群黑衣人。

    奥尔格双目眦裂:“聂政式！”assassin—19单兵突入装备，代号“聂政”。不同于同系列其他单兵突入装备在隐身、电子干扰、电磁吸收、内循环等项目上的发展，a—19“聂政”完全专注于正面作战能

    力，“潜入”则全靠社会系魔法“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实现，甚至不保证能在战斗后脱离。

    和其代号一样，最不像刺客的，最成功的的刺客。另外，“聂政”名义上是无疆土国家“未来联邦”自卫组织的单兵装备。但只要是能正确理解“权力”这一概念的人，都能够清醒的认识到，“未来联邦”本质上就是人类学术机

    构理想国为了兼容现行社会规律而成立的无疆土国家。

    这一支没有佩戴徽章、假装自己是佣兵的小部队，本质上，就是理想国的处刑者——达尔文斗犬部队。

    爆炸声还未止歇，枪声就在此响起。两名斗犬举起手枪，几个点射，射爆了奥尔格放出的眼球。奥尔格在失去视野的瞬间，深深呼吸。

    工程系魔法，循环加速，开启。

    血液流动加速，呼吸加速，神经递质传递加速——这个魔法本质上是05超自然天赋的模仿。它能够最大限度的加快施法者的思考速度与行动速度，全面提升体能。与此同时，桌子嘭的一声响，似乎有人跳到了桌面之上。奥尔格背靠地面，双腿直往上蹬。魔法强化后的力量在将桌面蹬裂的同时，也将偷袭者直接掀飞。奥尔格顺势

    一

    个跟头站起。

    通过法师之眼，他已经把握了战场的局面。一共六个斗犬。其中两人在击杀漏网的研究员，两人举枪戒备……剩下的两位斗犬拔出腰间的军刺，从左右夹击过来。在电流的推动之下，构成“聂政”内衬的智能纤维飞快的伸展又压缩，提供动能。人类肌肉的功率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他们就好像两股突进的狂风。可他们距离奥尔格只有一米的瞬间。奥尔格突然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两位斗犬不可避免的楞了一瞬，念头在“空间转移”、“光学隐身”和“精神干涉”之间滑动。思考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