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桃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飞翼
“算了,都别想了。”阿姣垂了眼睛。
再翻出当初的那些旧事,又有什么用?
且伤害了就是伤害了,父亲打着珍惜爱惜,为阿萝姐妹筹谋耗费心血的旗号,人家为什么要感恩戴德地接受?
难道就因为莫名其妙的苦衷,就原谅曾经的一切?
“你……把这件事去和阿萝说说。”见阿馨看着自己露出诧异的表情,阿姣就轻声说道,“瞒着阿妧,是因她有孕在身。可是阿妧不能再要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被蒙在鼓里,父亲难道觉得自己很伟大不成?把自己的东西托庇给伯爷送过去,难道就不肮脏了?就叫他很慈爱,往后阿妧知道还要感激他?这是她们姐妹应该知道的,要还是不要,原谅还是不原谅,先叫阿萝知道吧。”
“可是大姐姐你方才不是说要瞒着么?”
“瞒着的,是父亲所谓的那么多的‘心意’和‘苦衷’,那太恶心人了。只是父亲给了阿妧这许多的东西,还有对阮姨娘的这些……”
阿萝动了动嘴,实在恶心南阳侯那些所谓的珍惜与喜欢,就淡淡地说道,“还是叫阿萝知道吧。咱们亏欠她们姐妹这么多,若知道了这些,却不跟她们说,她们岂不是也很可怜?比咱们可怜千倍百倍。”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眼底露出几分坚定。
她眼前晃动的,都是阿妧一心一意为自己的脸。
阿姣差点儿又掉眼泪。
她只知道,这姐妹之情往后也算是完了。
“知道了。”阿馨一向信服姐姐,就轻轻点头,眉宇之间露出几分坚定。
可是她才对阿姣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却只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抬头,慢慢起身,却见南阳侯夫人不知何时立在窗边。
美貌高傲的女子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许久之后,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庶女桃夭 269|第 2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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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阿馨顿时就慌了。
她之所以瞒着母亲, 就是怕她知道之后伤心。
可是如今,她仿佛搞砸了。
南阳侯夫人颤抖地看着自己脸色惊慌的女儿, 许久, 颤抖着伸出手来,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她的眼里慢慢地落下泪来, 仿佛在这经历了许久之后方才将一切都消化掉。不过一瞬, 她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在阿姣与阿馨的担心之下, 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想到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只觉得浑身冰凉。那些自己从不曾在意的往事一一落在心头, 就如同南阳侯对阮姨娘的不同。乐阳郡主那时号称独宠, 满府里的姬妾都成了摆设, 那些被冷落在后院儿的妾室们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奴婢。
不得宠的小妾,总是连奴才都看不上的。
可阮姨娘每个月,却总是会得到南阳侯的几分眷顾。
虽然不过是一日两日, 可是足够府里头的奴婢们不敢将她敷衍地对待。
还有……阮姨娘与乐阳郡主的起居用度是一样儿的, 这是其他妾室都没有的待遇。
不过是乐阳郡主高调得宠,阮姨娘隐藏在乐阳郡主的身后,哪怕日子过得那样悠闲富足, 却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有什么敌意。
都在说乐阳郡主是个狐狸精
可是阮姨娘却成了透明人。
还有阿萝与阿妧。
阿萝就算再有才华, 可是若没有人悉心教导,又怎么会在世家贵女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显荣长公主面前的第一人,如今风光至极?
她的学问是谁教的, 她的弓马骑射呢?还有那些心机手段呢?南阳侯把阿妤宠上天,可是阿妤是什么样的品质,阿萝是什么样的?还有阿妧,阿妧……他瞒得她好苦啊。也骗得她好苦。在她以为阿萝与阿妧不过是个寻常庶女的时候,原来那才是他最心爱,甚至舍不得将恶名都推到她们身上的孩子。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姣和阿馨姐妹对阿妤是什么态度,对阿萝和阿妧是什么态度?
不都是因阿妤是得宠的姨娘生的,因此才会令嫡女生出敌意?
小可怜儿的庶女,只会叫人怜爱,甚至都舍不得敌视她们。
“母亲,你不要伤心。其实,其实逝者已矣。都已经过去了,还何必纠缠当年呢?“阿姣急忙扶住了双目赤红,眼泪大滴大滴滚落的母亲,见她整个人仿佛都软了,没有力气,急忙劝道,”太医一会儿就过来了,求老大人为母亲好好诊脉。母亲,都过去了,咱们不要记得从前。您想想我与妹妹,想想三哥哥。别再和父亲纠缠下去了!”她痛哭起来,却见南阳侯夫人听到南阳侯,眼睛之中顿时发出了亮光来,一把推开了女儿,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母亲,母亲!”阿姣叫南阳侯夫人这一下子给推到了墙上去,半晌才起身,头上被重重撞了一下,眼前模糊起来。
阿馨急忙来扶她。
“别管我,去看看母亲。若是母亲与父亲闹开了,咱们这府里只怕更不得安宁了。”阿姣实在撑不住了,她抹了一把额头,就见手心里带了一点血迹,一把就握住了阿馨的手含泪说道,“母亲一定是去找父亲去了。你好好儿劝劝母亲,就别闹了。难道还不够伤人的心不成?”
南阳侯才走,又叫南阳侯夫人说过那样的话,本就是在气头上,阿姣就担心南阳侯恼怒起来,自己的母亲吃亏。
那是一个镇守边关十几年的武将,强势冷酷,若认真恼怒,南阳侯夫人哪里是南阳侯的对手。
阿馨急忙应了,顾不得姐姐,就去追自己的母亲。
谁知南阳侯夫人并未去找南阳侯。
她叫人预备了车,直接往靖王府上去了。
见南阳侯夫人依旧是舍不得南阳侯,却要找阿萝姐妹麻烦的节奏,阿馨心里头都凉了,顿了顿脚,也叫人备车追着南阳侯夫人往靖王府而去。
她也不顾这是在京中闹市,不怕被人诟病轻狂地命马车飞快而行会造成什么后果了,可算是敢在南阳侯府的车进靖王府之前追上了母亲。她匆匆从车上跳下来,却眼前一黑,就看见靖王府巍峨奢华,庄严气象的朱门石狮子前,正站着几个人。
一个是扶着丫鬟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亮得令人心生恐惧的南阳侯夫人。另两个正对立着说话,此刻侧目看来的,却是林唐与阿萝。
“母亲。”见南阳侯夫人脸色更加恐怖,阿馨急忙上前叫了一声,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阿萝就皱了皱眉。
南阳侯夫人这瞧着来者不善啊。
今日林唐登门,是来与阿萝告别。
他已经自己去求了边关守将的官职,不日就要离京。
说起离京的时候,林唐英俊的脸上并无伤感,反而带着几分释然。如今当一切妄念都被阿萝的断然与南阳侯当年旧事给斩断,他反而彻底地从那得不到放不下舍不得却又试图想要最后得到她的那样的挣扎与痛苦之中走出来。
曾经的长辈们的那些纠葛,已经很难说清爱恨。当南阳侯这个做父亲用他曾经的错事的亲手为林唐做了这个决定的之后,林唐再看阿萝,虽有不舍,却在知道一定不可能之后,得到了解脱。
爱与恨,原来都放下,真的很轻松。
他是伤害了她们母女的男人的儿子。
那就这样吧。
不再无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令她因自己而感到为难。
当他来与自己告别,阿萝就祝他一路平安。
没有挽留与不舍,完全是平静而凉薄。
她的冷淡,就叫林唐笑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这是曾经自己在阿萝面前无数次抱怨出的话,可是如今再想起当年,自己被靖王威胁着追着妹妹跑的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林唐的眼角有些酸涩,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很轻松的笑容来。
他依旧英俊,神采飞扬,那仿佛是光亮,却最后与眼前这少女最终走上了平行再也不会有焦点的道路。他顿了顿就和声说道,“我离京前只怕是不能成亲了。便宜了你,不必给我预备红包。”
阿妧戏谑地提过红包二字,林唐就记住了。
阿萝就笑了笑。
“我的红包,你也给不上了。”
“你还要嫁人?”
“多新鲜,阴阳调和,及时行乐,我为什么不要嫁人,享受男人给我的快乐?”
林唐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看着理所当然的阿萝。
“我以为你会效法长公主。”外头有几个男人,然后闲暇的时候玩耍一下,那多快乐。
“这不行。男人多了头疼得很。难道你不知长公主为何逃回京中?”显荣长公主在江东当土霸王当了这么多年,突然火烧屁股似的跑回京里,对皇帝说只怕不回江东了,不就是因那几个男人翻了船么?
都想独占她,因此明争暗斗,都赶得上皇帝后宫里的宫心计了。
当然宫心计都没有长公主的那几条船来的精彩,能被长公主看中的,都是人杰,可是人杰们若是闹起来……
阿萝觉得自己没有长公主的魄力。
当然长公主也没啥魄力。
这不就一个男人都惹不起,灰溜溜地回来了?
“那我现在给你?”
林唐就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阿萝就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不必了。三哥哥。”她抬头对林唐微微一笑,犹如面对陌生人的目光,轻声说道,“再不相见,各自安好。我最后叫你一声三哥,当年你对我的那些恩情,这么多年,在江东的时候,我已经还给了你。”她顿了顿,就眉目冷淡地说道,“日后也不必再理会我的消息。霍家是霍家,林家是林家,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我两清。”她就感到一只大手,压在自己的发顶用力地揉了揉。
“这也是我最后的……”林唐飞快地缩回手,和声说道,“霍大人,咱们就此别过吧。”
“十妹妹处,我就不告别了。我听说她如今在安胎,就不要因我的缘故,横生枝节。”
“好。”阿萝最紧张阿妧,就微微点头。
就是在这个时候,南阳侯夫人赶到靖王府门前的。
看到林唐面对阿萝时那温柔的笑容,南阳侯夫人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几乎撅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她如今都是对阮姨娘母女的怨恨,想到她们竟然瞒了自己这么多年,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耍,阿萝和阿妧两姐妹装模作样,小恩小惠,几乎动摇了她的心,叫她都觉得,这两个庶女老实,其实也为人不坏。
一想到这些,南阳侯夫人就觉得恶心透顶。她看见儿子对阿萝这样好,想到儿子这么多年不肯成亲,哪里还想不明白,扑上去就要撕扯阿萝。
阿萝怎么可能叫南阳侯夫人厮打自己,伸手就将南阳侯夫人压住。
她的眼底变得冰冷起来。
这是靖王府的大门口。
人来人往,前后左右都是皇族勋贵的府邸。
南阳侯夫人在这里大吵大闹,最丢脸的,难道不是阿妧?
她对南阳侯府众人早就没有耐心,一把就将南阳侯夫人给丢进了林唐的怀里。
“看好了她!”见南阳侯夫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如同看一个狐狸精,阿萝心底冷笑,面上越发冰冷地对林唐说道,“林大人,看在你我有旧时同僚的情分,我这回不追究。只是若令母再在我的面前这样猖狂,我就不客气了!”
她对南阳侯夫人这最后一点温情,不过是因自己是霍家之女,却叫南阳侯夫人如鲠在喉,将她当做南阳侯的庶女这些年过得不快乐。可是她却并不会没有底线,一再对南阳侯夫人宽容。
“林大人?令母?好啊,你如今做了霍家的女儿,就连祖宗都不认了?!”
“我为什么要认别人的祖宗?”阿萝就冷冷地问道。
“得志便猖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丫头!”南阳侯夫人双目赤红地指着阿萝说道,“怎么,勾引了阿唐,叫阿唐这些年为你不婚不嗣,神魂颠倒,你觉得……”
她的声音尖锐,拔高得令远远避开靖王府的路人侧目,可是还想开口的时候一下子就被林唐给捂住了嘴,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靖王府的大门口传来一声呵斥道,“胡说什么呢?!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的你信口开河!”
阿萝本在冷笑,见林唐脸色灰败才要讥讽,却听到身后的怒声,回头,却见宁国公夫妻正站在门口。
宁国公夫人满面怒容。
她一贯都是谦和的女子,此刻这样恼怒,连阿萝都从未见过。
宁国公已经在一旁气得得扶着石狮子喘气儿了。
他今天才看望了突然特别喜欢喝鱼汤的小姑娘,拍着胸脯儿跟闺女保证明天还带着自己亲手钓得大鱼熬的鱼汤来贴补女儿,美滋滋正盘算呢,走到门口就听到南阳侯夫人正说出这样的话,哪里还能忍得住?
因宁国公夫人中气十足的,因此宁国公倒是没有再继续扯着脖子喊一嗓子,而是气势汹汹地对林唐说道,“你怎么连自己的母亲都拦不住?是不是蠢?传出这样的名声,难道对你好听不成?一时逞口舌之快,你们母子觉得自己痛快了,莫非只败坏的是阿萝一个人的名声?你不也成了个……”
他顿了顿,就对垂目不语的阿萝问道,“你没事儿吧?”
“您放心,我没什么。”阿萝心中并无触动。
早之前林唐对自己存了这心思,她就知道只怕会有这么一天。
她也并不在乎。
名声算什么?
她又不指着名声嫁人吃饭。
只要阿妧不在意她的名声有亏,那阿萝什么都不会在意。
“对不住,大伯父。”林唐真是没有想到为什么母亲会突然闹起来。他死死地扣着南阳侯夫人的嘴,直到她不再激动,这才试探地放开,羞愧得满面通红。察觉到四周正有人看着,他就垂头恭敬说道,“我在江东忙着建功立业,哪儿有时间去倾心女人,也不好夫妻分离令妻子独守空闺。因此母亲要为我定亲,我就拒了。谁知道母亲这样喜欢胡思乱想,竟说出这样没有根据的话来。我实在羞愧极了。”
他郑重对阿萝作揖道,“也请霍大人不要与我母亲的失心疯计较。”
“没了?”宁国公等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林唐的脸顿时苍白起来,在阿萝讥诮的目光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若霍大人觉得我的赔罪不够,那我愿意……”他的手才摁住自己腰间的佩剑,要给自己几刀以鲜血洗刷对阿萝的耻辱,却见宁国公呵呵地笑了。
“这话又不是你说的,你千般赔罪做什么。”
他顿了顿,慢吞吞地往回走,踱到了靖王府的石狮子后头撅着屁股摸索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就往南阳侯夫人的面前冲来。
顷刻到了近前,今日格外敏捷的国公爷一抬手,霍然露出手中紧紧抓住的半块儿砖头,在阿馨的尖叫声中,一砖头就往南阳侯夫人的身上拍去。
“本国公先给你一板儿砖,再跟你说声对不起,弟妹,你别计较,一定得原谅你大哥啊!”
庶女桃夭 270|第 2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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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唐反应得很快。
这一砖头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阳侯夫人被扫到台风尾, 手臂剧痛,捂着自己的手臂, 看着竟然打人的宁国公, 不由惊呆了。
“大哥你,你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知道不好受了?那你方才嘴巴里不干不净在说些什么?”宁国公最近本来挺高兴的, 阿妧大婚不久就有孕, 这其实是一件会令宁国公夫妻松了一口气的大好事。可是谁知道南阳侯夫人这兴师问罪的样子而来, 一看就是找茬儿的。
宁国公都觉得自家二弟这破侯府简直不能看了, 不管是弟弟还是弟弟的女人们都是神经病, 因此就不耐地抓着砖头对南阳侯夫人狠狠地说道, “你是要去闹阿妧是吧?我给你讲, 你千万别想这个, 不然我真的弄死你!”
阿妧是他的命根子。
若阿妧因南阳侯夫人这一胎有个什么问题,那宁国公非宰了这弟妹不可。
“大哥,嫂子, 你们又知道什么?”
南阳侯夫人方才义愤填膺, 口不择言,其实自己也后悔。
难道若闹出林唐与阿萝之间有个什么,林唐没有损失不成?
最近南阳侯府本就因阿萝过继, 阮氏冥婚闹得不可开交, 叫人在外头看笑话,若是再有林唐之事,那就更不会有人愿意嫁给林唐了。
哪个好姑娘愿意嫁给曾经和庶妹不清不楚的男人?
就算阿萝不是林家的女儿,那也受不了啊。
“你们知不知道, 他骗了我这么多年!阿萝是阮氏跟霍家人生的,他把别的男人的女儿一心一意地养大,甚至还为她筹谋婚事前程!那么多的女人,侯府里那么多的女人他不去宠爱,却偏偏去宠爱一个与别人有了孩子的女人,如今又叫人给夺走,这叫人心里怎么过得去?!”
南阳侯夫人还要哭诉,宁国公夫人头都大了,一把止住她冷冷地说道,“你想叫人都知道南阳侯府,二弟当了个傻瓜,给别人养闺女了?”
南阳侯夫人抬眼流泪。
“你来做什么来了?”宁国公夫人继续问道。
“嫂子,这两个丫头把我当傻子一样,这么多年,我还觉得她们是个好的。”
“她们本就是好的,不好的是你们家的南阳侯!”宁国公夫人最恨南阳侯夫人有事没事儿就攀扯阿妧,且阿妧羸弱,心思细腻,若是知道这些,那这一胎还好的了?
可是南阳侯夫人明知道阿妧的性子与身子骨儿,却非要过来闹腾,这哪里将阿妧珍重过?她恨得咬牙切齿,就冷笑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难道当初宠爱妾室的是两个孩子?对阮氏真心一片……”她都觉得真心二字有点儿恶心了。
若南阳侯对阮氏只是巧取豪夺,那宁国公夫人只会觉得南阳侯不是个东西。
可若打着真爱的旗号去作践阮氏,那南阳侯这种混账,连畜生都无法形容。
她冷冷地看着南阳侯夫人,妯娌之间剑拔弩张。
宁国公却已经听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一转眼,弟弟的真爱成了阮姨娘了?
他本不想相信——这年头真爱都是捧在掌心,真爱着真爱着就逼死了人的,南阳侯这是头一份儿。
“可是嫂子,侯爷他……”
“我说了,这事儿跟两个丫头没有半点关系,回去找你应该找的人去。要杀要剐随便你。”宁国公夫人就看着她冰冷地说道,“你也别想再去叨扰阿妧。阿妧如今有孕,月份尚浅,这泥都是知道的。她如今一点儿烦心事儿都不能有,你若是敢来靖王府胡言乱语。”
宁国公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探身压在南阳侯夫人的耳边低声说道,“弟妹,我一向善待于你。只是若你伤害我的女儿,说不得,我就只能回报给你的女儿了。”
“嫂子你?她们是无辜的啊!”
“阿妧与阿萝又是罪有应得不成?”宁国公夫人压低了声音厉喝道。
她抬眼就看了一旁泪流满面的阿馨一眼。
阿馨低头走到母亲的身边,扶住了她。
“母亲,求你了。你给我们兄妹留一点颜面吧。”她哽咽出声,捂着脸,只觉得自己在阿萝那双冷淡的眼睛里都无法做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与阿姣的抱怨,竟然会引来这么多的冲突,一时愧疚极了,将南阳侯夫人推给林唐,这才走到阿萝的面前深深地福了福,低声说道,“我是对不住你,阿萝。也对不住十妹妹。若是我小心些,就不会横生枝节。”她羞愧得无以复加,因此就喃喃地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阿萝。
阿萝就哼笑了一声。
“不必觉得对不住我。庆阳伯府,我本就没有想过要嫁过去,那是你的姻缘,无论是因什么缘故而来的婚事,都是属于你的缘分。”
她弹了弹自己长长的衣摆,就眯着眼睛开口问道,“这么说,林侯爱慕我的母亲?”
“夫君说的。想必是真的。”阿馨颤抖着说道。
她的眼前,姿容绝色的女子仰头,目光落在天上。
她的表情一瞬间空茫得令人心生伤感,许久,阿萝垂头,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比乐阳还喜欢?”
“他可曾为阿妤这样用心挑选夫家?”
阿馨的回答,就叫阿萝笑了,之后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
“真是恶心。”
“阿萝?!”
“所谓的真爱,就是拿我的性命威逼她委身?给我选一个丈夫,莫非就要我感恩戴德?”阿萝一双手用力地扣进掌心,刺痛的同时,脑海之中就突然警醒了起来,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突然一转身快步往远处的街上去了。
宁国公夫人正忖思,片刻脸色也变了。然而她远远地担忧地看了阿萝的背影一眼,就低声对宁国公说道,“叫人去叫三弟跟着阿萝。”
“什么事儿啊?”宁国公就茫然地问道。
“若三弟当真对阮氏念念不忘,那么真的会将阮氏的尸骨还给阿萝姐妹?”
宁国公没有想到弟弟会这样不是人,眼睛都睁大了。
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说,那是阮氏的尸骨吗?”
“能证明阮氏身份的,不过是个戒指。”宁国公夫人就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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