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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1997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兜兜麽
肖劲抬起头,坐在床上还高她许多,“这种事情自己处理更好,尊重,自己赢回来才最稳。”
“教我江湖规矩?”
“我不是古惑仔。”笑容在他脸上做短暂停留,去也足以创下一页美好篇章。上帝一笔一划写他模样,比他开车时更加仔细。
真不公平,换个人来,她早就大喊咸湿佬报警求助,怎么可能傻呆呆等到现在?
现在她还在发愣,同他天南海北鸡同鸭讲,“我一直以为你是特种兵,翻墙那么厉害……难道是美国间谍?我听人讲海豹突击队好犀利,你听过没有?”
“没有。”他将包裹着蓝格子手帕的鸡蛋再一次塞回口袋,“会翻墙就是特种兵?”
他的笑容里带着星点嘲笑,并不让人反感。
楚楚撑住,“女人的直觉不会错。”
肖劲笑,“女人?”
“十六岁有父母签字就可以结婚,我十八了,比十六更大两岁,怎么不是女人?”
“好。”他点头,“比*两岁,确实好成熟。”
“哪像你。”
“我?”
“老掉牙。”
“也对。”他站起身,正准备原路返回。
楚楚再次同他强调,“这件事我会自己搞定,你不要管。”
“好。”他居然破天荒伸手碰她,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拍,“早点睡。”
她愣住,头脑放空,血液上涌,等到人去楼空还不能确信。
夜空郎朗,他翻上翻下似无人,漫步走回车库去取他的摩托车。一摸口袋,还有一只半凉的鸡蛋,拿出来塞进肚,绝不浪费。
黑色头盔抛起来三百六十度旋转再落回手心,孤灯下,他笑了笑,带上头盔骑上摩托车,发动机嗡嗡响,转眼间已驶出大门。
他在门后停下,仰头看二楼窗台,沉沉不知所想。
窗台的灯熄灭,肖劲也消失在道路尽头。
黑暗中楚楚摸了摸头顶,少女的眼亮晶晶,淬满了夜下流光,忽然间她仿佛中邪,大被蒙头,躲进憋闷狭窄的空间里细数她的小秘密。
最终还要踢被、蹬脚、嗯嗯啊啊乱叫。
一个人演完一场戏,热闹无比。
临近新年,红色从街头膨胀至街尾。写字楼内大堆工作亟待解决,教室里层层叠叠试卷无穷尽,全体市民都在做最后努力,目标是在除夕等钞票从天而降。
江太太是*型性女强人,她虽然暴躁易怒、歇斯底里,但同时具有惊人自愈能力,昨夜崩溃,今晨立刻焕发容光重新做人。早起九点便开始为新年聚会做准备,晚六点一通电话,江展鸿不敢不回——只因他还需在老友、伙伴面前演戏,他们夫妻配合,回回都要“羡煞旁人”。
江安安推门进来时,楚楚刚好用墙皮后的粉底遮盖淤青。江安安倚着门,突如其来地说:“程嘉瑞要来……你振作一点,不要每次都窝窝囊囊。”
楚楚被刺中,浑身防御都打开,“难道还是我的错?”
江安安被噎住,大致对她产生同情,没能随同她一贯的厉害脾气与楚楚争下去,而是说:“要是真的……你叫我。”
“你来又能怎样呢?”
“发觉你又向妈咪告黑状,过来找你拼命咯。”
“我要不要跟你道谢?”
楚楚转过身,与江安安对视,两个人都突然间发笑。
江安安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啊。”
可怕的是,现实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糟糕。
周六是开赛日,肖劲准点做回barsix先生。今次是必输,结局已预先写定,只需按图索骥。而他的戏演的越来越好,挨打也巧妙,看起来惨痛,实际已躲过要害,只等时间慢慢修复他凹凸变形五彩缤纷的脸。
晚上十点半一切结束,他原本应当遵循前例,带着一身伤,穿着皮外套,拎着一袋纯赤红虫,在人来人往十字街口吃一碗鱼丸面。
然而他承担男主角戏份,必然要在最恰当又最出乎意料之时遇上女主角,才不辜负作者笔墨。
十一点,他在街边买一串红色塑料辣椒,用以装点那座笼屋的寂寞新年。回到家,蒋琬站在门口同他说:“有一位丁先生挂电话来,要你去魏亚妮餐厅把江先生的车开走。”
一定是夜会密友,有发觉有记者在跟,只好找人带他们“逛花园”。
难怪江展鸿忙得脚不沾地,十点前陪江太太组织聚会,演绎好好夫妻,十点后立刻飞奔至情人身边,共度良宵。
齐人之福,不管男人口中、笔下如何大义凛然,私底下没有一个不羡慕,给他机会,绝对奋不顾身。
男人,骨子里就是贱。
“知道了。”他放下鱼食与红辣椒,转身就走。
蒋琬扶着门喊:“你的伤……上了药再走不行吗?”
已经没人应。
肖劲很快到达魏亚妮餐厅,在“孤身一人”就餐的江展鸿手上接过车钥匙,想必那位当红影星正躲在洗手间抱怨人世不公,做二奶也好辛苦,等身价再抬一抬,绝对不再跟江展鸿这类不上不下的暴发户周旋。
深夜,霓虹婉转,车流起伏。
肖劲开着车在城内绕圈,最后驶回赫兰道9号。紧跟不放的狗仔记者大喊失望,“肉包”太精,看来今晚要提早收工。
车入库,虽然江展鸿好心准许他睡在客房,但他仍打算走下山去搭最后一班车回家。
热闹过一整日的江宅这一刻陷入无尽的悲悯的寂静,江太太精力旺盛,开完party再去打通宵麻将,家中只剩下楚楚两姊妹,连同厨艺不精的菲佣玛利亚。
隐隐约约他听见女人哭,寻声去原来是玛利亚,她住一层最小一间房,没有电视,只有自费购买的一台收音机。此时正用菲律宾土语诅咒江太太,小气鬼,孤寒精,一出门就将客厅电话锁住,她两年没有见过家人,连打电话都困难。
去死去死去死,全家都去死。一件皮衣花光她一年工薪,崭新的皮料绝不可以穿出门,要磨成半旧才体面。一顿饭吃完她一家人一年伙食费,却还在嫌龙虾不够鲜,贝壳不够嫩。
她愤懑因她不懂,资本社会,本就是食人血吃人肉。
百分之一要挥金如土,百分之二十就要拆骨剥肉贡献所有。
这是定律,没得改。
还好有月亮恒久不变,从云后探出头与他作伴。
抬头时浓密树荫随风低泣,低头是他的影,时刻随行。
午夜十二点,黑色占据大半视野,余下还有泳池波光蓝盈盈斑驳了墙体。这时候应有一阵阴风吹来,伴随一个白色的长发的影,慢悠悠游荡在山林。
长发披肩已成为厉鬼标志,更可怕是本埠流传着辫子姑娘的久远传说,想一想,鸡皮疙瘩就要浮满身。
他路过泳池。
水面上一顶散开的长发,一双漂浮的手臂。
如果是人,则她眼耳口鼻都沁在水中,一动不动。
暗夜浮尸,鬼影重重。
他认出来了,是阿楚。
她死了。





保镖1997 第8章 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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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虚惊
她化身成为某种浮游生物,长久寄居于水面,已摆脱氧气与阳光之限制,选择尽情地、自由地沉沦。
墨色裙摆在水中如大丽菊盛放,美在弹指一挥间,惊心动魄。
肖劲没来得及脱外套,敏捷而快速地跃进水里,从背后伸出手勾住她下颌,将她仰面抬起来,迅速往边缘游去。
从他入水到楚楚回岸,快得裁判来不及掐秒表。
风吹开涟漪,树影浮动似波涛。
他将楚楚横放在岸边大理石地面上,自己甩掉外套跪在她身边。
泳池的水因外来入侵而剧烈晃动,也同时摇曳着幽兰的光,撑起寂寞穹顶。天与地仿佛是囚牢,也是沉沦的海,是暗无天日,更是无尽无边。痛苦辗转反复,延绵似寄生的藤,皮与肉中扎根,骨与血内茂盛,每一片叶都是一场割裂,每一根刺都是一夜挣扎。
还应当虚伪地找寻理由,告诉自己不痛不痛。
痛又怎样?谁不是这样痛过来。
唯有死,只剩下死。
“阿楚,阿楚——”他轻拍她面颊,未得回应。
焦急之中抹一把短发上叫嚣的水珠,已作出架势计划按压她小腹,事事处处跟随标准教科书。
突然间她睁开眼,直直看着天空,好似厉鬼回魂,“你终于肯叫我阿楚了?”
她完好无损,只不过面无血色,双眼空洞。
肖劲抓起外套,立刻走。
江楚楚只用一句话定住他脚步,“你走了,我继续下水。”小孩子威胁大人,惯常用这一招,至于效果,全赖长辈怜爱。
短暂犹豫,肖劲认命,颓丧地坐回泳池,两只脚浸在水中,闷头在皮衣里找香烟,直到衔在嘴里才想起,原来烟已经湿透,是可丢可弃的废物。
静悄悄,唯有水声哗啦。
江安安穿着睡裙走到落地玻璃窗后面,打个呵欠抱怨,“喂,怎么回回都来这一套?你冷不冷,要不要把玛利亚叫起来给你做一碗可乐煲姜?”
“你不要管我。”
“痴线,我怕你玩过线失足淹死。”她弓着背,好比耄耋老人,匆匆转身离开。
楚楚坐起来,抱住双膝,距离肖劲背影一步之遥。
她伸手将*的长发一并向后捋,露出一张洁净无暇的脸,夜色是她眼瞳,月光是她皮肤,一样样精工细作,一寸寸悉心描画,最终成为行走世间的皮。
“为什么回来?以为你今天放大假……”
肖劲含着烟,望着水池波光,未能答她话。
楚楚转过身对楼上喊,“安安——”
“大小姐,又搞什么?”
“给我一包烟。”
立刻有一包黑色精装摩尔从天而降,落在她黑色裙摆。
“要烟吗?”
还是不理她,他或者厌倦了与一个青春期叛逆少女游乐,她有大把青春可供损耗,而他已被生活折磨,每日背着三百斤泥沙睁眼起床。
她与他并排坐在泳池边沿,笔直的小腿、不够他手掌长度的脚掌浸在水中。幽兰的波光大约是某种昼伏夜出的诅咒,将少女的美好脸庞切割成斑驳的块状物,添上一道道割裂的痕。
楚楚的、黑色的裙摆皱巴巴盖住大腿,露出一段苍白一段遐想。
她在烟盒里挑出一支,熟练地含住香烟滤嘴,从他扔在一旁的皮衣口袋里找出打火机。静谧的空气里传来齿轮咔嚓声,火苗燃起,蓝绿橙三色,燃烧着最外一圈白色卷纸。
她深呼吸,引发陡然上扬的火焰,烧断一截脆弱外衣。
再吐出一脉烟圈,蓝色雾气紧紧抱拥,又缓慢散开,各自毁灭。
两个人,无法靠近,同样孤独,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是不是觉得我好烦人?问题多得像个神经病,动辄拿死当要挟,杜十娘都好过我啦,去死吧江楚楚。”她叼着烟,说道最后一句突然发笑,笑过之后是冷哼,连自己都不屑。然而眼前姿态是稚嫩与妩媚交织,既是笨拙,又是诱惑。
他回头将皮衣展开裹住落汤鸡一样的江楚楚,而后望住她不带血色的脸,似一张雪白的纸,晕开一滴嫣红的唇,伴着尼古丁似红线、夜光如情媒,他从她双唇之间夺走那支慢慢燃的摩尔香烟,毫无意外地含住,平他自己的瘾——心瘾。
却不记得,今日江宅举办庆典,她化过妆,香烟滤嘴上留着半片口红印。
半秒钟,一根烟的奇遇,足够写一个庸俗爱情一夜缠绵旖旎。
“不要死。”他木呆呆继续看前方,越过围墙,越过黑漆漆树影,不知在看什么。“我不会安慰人,但是阿楚,不要死,总有人要伤心的。”
“我死后谁会伤心?你会吗?”她突然间身体向右,靠在他肩上,跟着他一同望向漆黑无光的远方。
他不回答,她不介意。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前面明明好黑,一点光都没有。”
“是,很黑。”
“不知道等天亮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他简单否认,“习惯就好。”
“你已经习惯?”楚楚问。
“嗯——”他嗓音沙哑,引发她耳膜短暂微小震颤。
一只灰背椋鸟不肯睡,蹦蹦跳跳在泳池边追星光。
绕过肖劲与楚楚身后,像撞见一张摄影图,两个相互依偎却又保持距离的背影足够讲完的悲情故事,发生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燃烧自己,我毁灭尊严,我不是我,我始终无法拥紧你身体。
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不存。
冷冷清清,一丝希望都毁灭。
楚楚双□□叠,来回划水,保持着依靠的姿势,是她的午夜贪恋,漆黑的眼望向深渊,忽而问:“你脸怎么了?”青青紫紫,红红黑黑,伤痕累累。
“没事,小事情。”没事等同于不想解释。
楚楚说:“我想死,又没勇气。”
肖劲说:“看来我要盯牢你。”
楚楚揉一揉脸颊,忍住泪,“为什么人生总是那么多痛苦,为什么每一天都那么难熬?为什么不能干干净净结束?”
“人生几时不痛苦?太轻松就称不上人生。”
“哲学家?”
“不,是间谍特种兵。”
本应当不存交集的两个人,在泳池的蔚蓝波光下相视一笑。
如果上帝允许零点零一秒迟疑,也许蒋琬将错过丁的来电,也许他甩不开狗仔车行至凌晨,也许他错过玛利亚的哭泣也错过泳池,也许……
一千一万个也许。
然而他最终错过了离开的末班车,也错过了逃脱的可能。
她小声说:“多谢你。”
“嗯?”他吐出蓝烟,眯着眼望过来,星光被上帝碾碎洒落在他眼底,他迷离眼神做致命诱惑,更可怕是他拖长尾音,不自觉,沉沉似大提琴低音,凸起的喉结、修长的手指、残留的香烟,无一不是荷尔蒙的盛宴,男色的崛起。
她咬住下唇,踟蹰。
“多谢你没有反问我,住别墅穿新衣,后半生不愁,怎么会想死?人人都认为,只有穷人才有资格自杀。”
“不要怕。”烟夹在食指与无名指之间,他伸出手揉一揉她后脑,“不要轻易放弃。”
“下一次你还会救我吗?”
“下一次还会。”他利落起身,带着满身水往大门外走。
楚楚连忙站起来,“已经过点了,你还要去哪里?”
“回家,放心,总有办法。”
她捏紧肩上皮衣,眼睁睁望着他消失在大门外。
不知道的还猜他有家有室,需定时点卯,绝不能彻夜不归。
走廊吊灯依然亮着,楚楚光着脚走回房间,正巧遇上从三楼往下走的安安。
安安认认真真盯牢她,上上下下打量,再从她手中抢走烟盒,自顾自点起一根弯腰享受。
真像个情圣。
“要不要试试出国读书。”安安问。
楚楚与她一同靠在走廊墙壁上,脑袋磕上去,闷闷地响。
“爹地妈咪不会让我一个人走,要走也必须先订婚,程嘉瑞去哪我去哪,没意外的。”
安安看着她笑,“我头一次认为长太靓也好衰。如果可以甩掉程嘉瑞,我宁可拿西瓜刀划脸。”
接着,安安吐出一只淡蓝色圆圈,“看,好不好玩?”
“拜托——”
“得啦得啦,又要讲我无聊加白痴。不过阿楚,我都不明白爹地妈咪怎么想,是嫁女不是卖女,到现在半山别墅也买得起,还缺钱?”
“江小姐,你都嫌零花少啦,何况是爹地,钱永远赚不够的。”
“所以卖掉你?”安安的烟瘾重,接二连三,半个走廊都被蓝烟占满,蒸腾出一抹诡异而沉沦的美感。
楚楚神情落寞,低下头说:“钱……永远都不够的。”
钱,永远都不够。
欲*望,永远填不满。
一九九七年一月七日凌晨四点二十三分,生生不息的红港。
虽然午夜已过,但这座城依旧挺直腰背,花枝招展。顶着不夜城的名号,从不敢轻易放松。
热炒排挡人声鼎沸,茶餐厅通宵营业为能跟得上租金涨幅。
肖劲冲过凉,裸着上半身,白色毛巾搭在肩头,鱼缸遨游的18d也彻夜不睡,他们两位密友无人时才敞开心扉,尽情交流。
“今天又开赛,输的好精彩。下回有时间一定带你去看。”
…………
“再也没有钢琴可以听,你是不是好寂寞?”
…………
“小时候认为长大就能事事顺心,没想到越来越糟。人生究竟要攒住几多痛苦?”
…………
“算了,你是一条鱼,你怎么懂?”
…………
他打开蛋卷盒,将塑料袋里成卷的现钞塞进铁盒角落。
这世上还有哪个傻瓜相信明天会更好?
这口号应当只出现在政治家抚慰民众的镇静剂、麻醉剂当中。
成年人都明白,生活能与绝望划等号。




保镖1997 第9章 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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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困兽
礼拜一照例去上学,她嘴角淤青已经转成紫,但依旧带着口罩,不打招呼也不同任何人有眼神照会,只顾低头闷声找路。
南太平洋的风被岛礁施咒,隆冬时带来初夏的温度,小岛居民匆匆忙忙脱掉外套穿上短袖碎花裙,笑笑闹闹去追逐春夏的短暂片段。
临近期末,全校师生共同挣扎在痛苦边缘,卯足力气只为最后一击。江楚楚在考试这件事上资质平庸,有时间宁可看科幻小说,听幻想家每天每夜勾画,未来被机器人占有或等外星人出现横扫地球,将你我他都变为毫无人权的奴隶……
哎,难道现在不是?
天气转暖,又干,最适合上游泳课。
学校保守,游泳课也需男女分开。
换衣时听几个同学悉悉索索聊到飞鸭山大火烧个不停,这几天再不灭,恐怕要烧掉整座岛,大家都死光光。
“开年就这么大事,很衰的。”
“今年总代表去黄大仙庙抽签,签文也好差。”
“唉,反正念完中六就出国。”
“这么快?”
“不快?难道等着被‘共产’呀?”
有钱人都有退路,普通人去教堂祈祷,全是小市民的自我高*潮,没差。
体育课安排在最后一节。
校内设室内泳池,又叫水上活动区,除泳道外还有三米板跳水区,可供游乐。
江楚楚穿好统一发放的连身泳衣,等待发令。
泳衣紧贴的材质勾勒出少女青涩且鲜嫩的轮廓,根本不必以东欧奶、非洲臀博眼球,她稍稍坟起的胸脯,柔韧结实的身体,一个背影足以打败选美场与电视机上的搔首弄姿。
女学生的体育课向来要求不严,女老师能教会每一个人如何入水、踢脚,给自己一□□命机会,已经算大功告成。下课后把楚楚与其他三位女生留下测百米蝶泳。毫无意外的,其中还有手长脚长的袁柏茹。她看她还是仇恨深重,细长地眼睛眯起来,泛绿光,豺狼虎豹一样张嘴就要吃人。
夕阳弥留。
四个女生各自登台,哨声响,几乎是本能动作,楚楚鱼跃而下,眨眼间两个来回最先触壁。女老师先后计时,却没能当场宣布结果,她佯装鼓励,“都很好,今天已经拖延你们四十分钟,打扫完早点回家。”
游水游得精疲力竭,还要留下来做菲佣,学生真是廉价劳动力,分文不值。
楚楚在校内的沉默已经成为惯性,她头一个去找拖把,将走道上被踩脏的瓷砖地清理干净。
即便她心中早有准备,但当袁柏茹一双长腿出现在她低垂的视野中时,心中还是少不了抽一下,胸闷。
袁柏茹也有她的委屈,“装什么装?狐狸精,贱格,只会在男生面前装弱装无辜,好啊,你要装就装到底。”一脚蹬开拖把,“人人都放学下课,看现在还有谁来救你。”
她理直气壮,身处正义之师,立志要为民除害。
楚楚猛地抬起头来,毫无掩藏也毫无保留,直直撞上袁柏茹的凶悍,沉闷的空气中撞出火花四溅,连袁柏茹自己都吃惊。
一个施暴者,如何体会受害者的心潮起伏?从忍耐、策划到暴发,可以是三年五年,也可以是一夕之间。
而袁柏茹立刻抓到把柄,自鸣得意,“看,没有男生在,分分钟露出丑样,真是贱格。”
楚楚默默扶起拖把,反问说:“骂够了?”
“不够,还要打!”
旁边二位双手环胸,一左一右似铁金刚,要抓她归案。
袁柏茹一出手第一招即是抓她马尾,楚楚向后一缩,躲过她。
袁柏茹扑空,反而恼怒,更恨她——
如同一个黑奴、汉狗、异教徒,就应当跪下求饶,老实挨打,凭什么躲?你连躲闪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铁金刚从两侧冲上去,与楚楚纠缠扭打。
女孩子打架只三招——抠脸、咬人、抓头发。楚楚大概是疯过界,装着一颗同归于尽的心,无论是被活活揭下头皮还是被毁掉一张脸,她固执地抓住对方长发,一双脚乱蹬,一秒钟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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