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草
“不,不是的,瑾儿是见他们没有伤害先生而且处处维护先生,我才没有将真相告诉你的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先生你”
“混账”
莫离一个巴掌将瑾儿的脸打偏了去。
“好,好真是太好了”
“原来我身边一个个的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枉费我如此信任你,原来你和他们没两样”
“混蛋,全他 妈 都是混蛋”
莫离越说越气,但声音却越发虚弱,到了最后,竟然发现自己仿若窒息一般喘不过气来,顿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脚一软便摔了下来。
瑾儿见莫离这幅模样顿时吓得不清,只能哭着将莫离的身子扶起,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瑾儿哭道“先生,瑾儿知错了,瑾儿不该瞒着先生”
“先生你骂我打我吧瑾儿不懂事,瑾儿再也不会了”
“先生你原谅瑾儿吧”
成串晶莹的泪珠从瑾儿的脸上滑落,滴到莫离死灰一片的脸上,渐渐晕湿了前襟。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离才从打击中缓过了些许劲来,便猛地一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瑾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瑾儿见莫离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想向前去扶,却被莫离一把挥开了双手。
“你不要碰我。”
“以后你也别跟着我了,我不认识你这般忘恩负义的人,你也不用再叫我先生。”
“我们各走各的路,生死各不相关”
瑾儿一听顿时跪在莫离面前大哭起来“先生你别不要瑾儿瑾儿知错了,瑾儿知错了”
“先生”
其实对于不知原委的瑾儿的欺骗,莫离虽然在一开始得知真相之时十分生气,但也知道瑾儿这种欺骗是带着某种善意的。但欺骗就是欺骗,无论是善意与恶意,都改变不了它的性质。而且现在跟瑾儿断绝关系,也是为了保证瑾儿日后不会成为那黑白二人迁怒的对象而已。如今韩子绪与文煞再度出现,莫离已然明白他此生再无逃脱他们的可能,狠了心赶瑾儿走,终归也是为了他好。
用接近于冰冷无情的声音说道“滚开。”
瑾儿哭着摇头。
莫离抬起脚对着瑾儿的肩膀一踹,瑾儿受不住力便向后跌去。
“若你还记得一点点我对你的恩情的话,那我便也求求你,从此消失在我面前吧”
瑾儿听言,只能倒在冰冷的地上哭泣着。
莫离连包袱和细软都不想收拾了,满头乱发、一身血污地出了门去。
瑾儿哪里放心这样的莫离只身一人离了去回过神来之后便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跑出去追赶莫离,但谁知刚走到门口,却整个撞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啊,对不起”
瑾儿刚想擦了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道歉,却发现腰身被那个人紧紧地箍住,属于苗疆男性特有的药香与炽热的气息侵入鼻腔。
瑾儿的眼神与抓住他的男人对上,脑中的神经嗡然一断。
那高大魁梧的男子握着他的腰,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亦雪,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眼前的人,竟然是蛊王熙尤
瑾儿虽然牙关打颤,但却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找谁你,你认错人了”
熙尤猛然将瑾儿的身子贴进自己的,粗糙有力的手指攀上瑾儿的脖子,三两下便找到了人皮面具的接口,将那张面具撕扯了下来。
熙尤的动作过于粗鲁,瑾儿脸上一阵吃痛,险些掉下泪来。
“你觉得,你戴着我给你的人皮面具,能瞒得过我么”
见真相败露,瑾儿再也没有了去说谎掩饰的心情,同时被担忧与惊恐两种情绪煎熬着,他又再度淌下泪来。
熙尤见他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便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颤巍巍的双唇。
“这回,你别想再从我手中跑掉”
静禅寺2
莫离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衣衫不整、发髻歪斜,再加上满身的血污,路上的行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有一些认识莫离的乡亲见到他这般狼狈模样虽也忍不住上前探问了几句,但莫离似乎对所有的问话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自顾自朝前走去。
“这不是城北忘尘医馆的莫大夫吗”
“他这是怎么了真奇怪,昨天我见着还好好的”
“可怜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造孽哟他家的两个娃儿以后可要怎么办哪”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因胆小害怕惹祸上身,便也只能眼睁睁地任着莫离慢慢走出了城去。
莫离前脚刚踏出城,后脚守城的士兵便将沉重的钢木城门给关闭了。原来已经到了闭城的时辰了啊
莫离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无形中仿佛被割断了的后路,再转回头看着早已西斜入远山的夕阳,地上投射的人影孤单而狭长。
想不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又悄然回到了原点。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经历了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全过程两个天真可爱的娃儿消失了,一个体贴入微的知己不见了。这个变化实在太快,快到他接受不了,也不愿去接受。
决定不再留恋那个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家,那层曾经真实的外皮就在他得知白娃黑娃的真实身份之时便已经彻底褪下,幸福就如悬在空中的水晶,如此经不起触碰。
莫离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着如何逃开那韩子绪与文煞了。反正无论他再怎么逃,最终的结果也还是像今日这样。至于那黑白二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欺骗手段,莫离不想去恨,而且确实再也恨不起了。
秋风萧瑟,从城外的野树林的地上卷起层层枯叶,莫离踩在败叶残枝上,脚底发出吱呀的怪响。
莫离只是这般茫然无措地走着,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更没有归宿。
他原本天真地以为自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那一点一滴的幸福是靠他的努力与坚韧慢慢累积起来的。在今天之前,他还曾如此庆幸过自己从来没有放弃与命运抗争,觉得以往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
但当瑾儿对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他才顿然醒悟原来那些在他眼里来之不易的安乐平和,只不过是韩子绪与文煞一时的心慈手软而施舍给他的东西而已。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他们看着他犹如那只自以为跳离了如来佛的五指山的孙猴子一般得意忘形地搔首弄姿,自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时候,却不知那隐在暗处的人正用多么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现下倒着往回想,早在他逃出皇宫的同时,便也就被那黑白二人盯上了吧当他还在饭庄当店小二的时候,那次出手教训地主老财的人根本就不是景德帝派来保护他的暗卫,而就是那黑白二人吧
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害怕被他们发现而隐姓埋名犹如过街老鼠般四处躲藏的狼狈模样,他们很有成就感是吧
什么叫为了保护他什么叫担心他的安危
笑话,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漆黑的树林中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数声森寒的鸦啼。
莫离不知被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了几次,当他每次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身上都多了不少的伤口。
莫离毫不在意。
心本就麻木了,还要身体有何用
又走了一会儿,莫离的身后传来了马蹄与车轮轴滚动的声响。
莫离没有理会,只是在自顾自地艰难行进着。
马车很快便追赶到了他身边,车头上挂着用于照明的油灯,车夫正是裘知。
终于在这片荒山老林中找到了莫离,裘知明显松了口气。
马车被勒停,尚来不及恢复原状的韩子绪与文煞仍旧保持着娃娃的模样从车上跳了下来。
黑娃方才被莫离砸破的脑袋被缠上了绷带,估计就是因为料理头上的伤才导致他们耽搁了如此之久才寻到了莫离。
黑白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莫离身后。
“离儿”
“莫莫”
声音中饱含了太多的哀怨,这和他们惯来冷静自持的形象过于不符,若是被他人瞧了去,打死都不会相信那眼前的人竟会是传说中分别统领黑白两道的魁首。
韩子绪与文煞一声声地叫唤着莫离的名字。
“莫莫离儿你别走了,我们回家吧”
“你不要这般折磨自己”
“大不了我们马上消失好吗”
莫离权当没有听见,只是一味地继续着朝前走的动作,但那两道他熟悉的稚嫩声音无法避免地钻入他的耳朵,硬生生地敲打在他的五脏六腑上,险些滴出血来。
莫离也不知道那黑白二人跟着自己走了多久,一直走到他自己的鞋底都被磨穿,那脚底起的水泡也破了去弄得鲜血淋漓的时候,就是再麻木的神经也开始感觉到了疼痛。
莫离不禁皱了皱眉。
裘知将马车赶到莫离身边,叹了口气劝道“莫公子,你还是上车吧”
便就在这时,原本跟在莫离身后的黑娃却忽然惨叫起来,那叫声如重锤般突地一声打进了莫离心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凭借着马车上悬挂着的油灯发出的昏暗灯光,莫离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文煞抽搐着身子倒在地上,体内的筋骨似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拉扯着,皮肉下的骨头叫嚣着要冲破身体的束缚,挣扎着想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韩子绪看到文煞这般痛苦,惊道“糟糕,回春丸的副作用发作了”
众人这才想起不久前因为莫离的忽然出现而恰好打断了文煞要服用今日的药剂的动作,而之后的一派兵荒马乱又让人无暇顾及此事,而药瓶早就掉落在私塾之中并未带在身边,想不到药效竟在此时发作了起来。
其实,回春丸这东西也不是谁都敢尝试的。
这种近似于毒物的药虽然能让人达到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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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还童的目的,但不仅会使服用者的武功修为大大削减,而且也能想象得到,从一个八尺男儿猛然缩小到三岁小儿的身型,这期间骨骼与内脏被药力拉扯的疼痛与煎熬绝不会少于凌迟之刑给人带来的痛苦。而且如果在没有服下相应的解药之时,若间断服药,用药者便会在半个时辰内因骨骼失去药力的牵制自然伸长而使人的身体爆裂而亡。
莫离看着眼前黑娃的骨头与关节似就要穿破身体而出的骇人模样,顿时也吓得不轻,耳边不断回旋着裘知的惊慌与韩子绪的怒吼。
至于他们喊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莫离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
他忽然觉得非常害怕。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惊慌顿时席卷而来,似要将他心中的一些东西冲垮。
曾经有很多次,他都曾想过要将文煞千刀万剐无论是在他被王振调教之时,或是在天道门正行堂被文煞下了那恶毒的合欢蛊之时。
但今天如果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无比悲惨地死去,莫离又顿时觉得胆怯了。
他甚至不敢去探究这种胆怯根源于何方,他只隐约的知道,那一定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现实。
所以莫离选择了逃避。
即使是在倒下的黑娃依旧是这般可怜地扯着他的衣袍不放的时候,即使是在文煞这般痛苦还不忘祈求他的原谅的时候,莫离还是惊慌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之后,便如遇到了洪水猛兽般转身就逃。
落荒而逃。
是不是只要看不见,自己的心就不会动摇
是不是只要听不见,自己就不会如此难受
莫离也不知道已经如此疲劳的他为何还会有这样的体力没命地奔跑了如此长的距离,直到再也看不到灯光,再也听不到呻吟,再也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趴伏在一根树干上,因激烈运动后产生的反应让莫离不断干呕着,待终于喘过气来,他气若柔虚地跌坐在地,无力地将背靠在树上。
“啊啊啊”
莫离发出的哭叫声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一番折腾之后,他竟就想这样不顾夜露深重地沉沉睡去。如果能在睡梦中被野兽吃了去,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当莫离正处于恍惚神游的时刻,远处却传来了一阵辽远的钟声。
那是属于寺院特有的撞钟发出的声响。悠长静默,却也能警世明心,仿佛在瞬间便将人类过于复杂的心灵荡涤了一遍。
莫离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想起这小城附近似乎有一座寺庙,隔壁家的三婶一直跟他说着那寺庙是如何地历史悠久,那里的签文是如何地灵验
莫离心神一漾,便又忽然有了气力撑起身子继续朝着钟声发出的方向走了去。
待到明月东落,天际又泛出鱼肚白的时候,莫离终于走到了那座山寺门前。
抬眼望去,古旧的牌匾中写着“静禅寺”三字。
静禅寺3
莫离在静禅寺的门前的石阶上静静地坐着,背靠着门板,头脑中一片空白。许久之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来,一个光头小师傅走了出来,看到门前一身狼狈的莫离倒也不惊慌,只是念了句佛语后问道“施主前来本寺有何指教”
莫离即刻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朝着年轻的小师傅躬了躬腰道“我,我想出家”
小师傅毕竟道行过浅,听到莫离所言口中虽没说什么,但仍旧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的人。静禅寺的历史可说是比天朝还要悠久,期间高僧云集、香火鼎盛,许多达官贵人甚至不远千里地来这里礼佛参拜,附近的几个小市镇多多少少都是沾了静禅寺的光才得以兴盛繁荣起来的。
正因为如此,附近多得是混不下去的赌棍或流浪汉之类的人,想借着出家的名义到静禅寺里躲债或者是混口免费饭吃,所以近几年来静禅寺都没再新收过僧人了。想当年,这小师傅自己也是托着在寺里出家多年的小表叔,攀了个不小的裙带关系才能被送进来的。
虽然小师傅心里明知眼前这毫无背景的落魄男子定会被拒之门外,但既然是名寺就要保有名寺的风范,即使是预料到了最后的结果,但拒绝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小师傅收起了暗自打量的眼神低眉道“施主请随我来。”
寺门完全被打开了来,莫离在跨过门槛之前,还是怀着少有的敬畏之心拍打掉了衣袍上沾染的孤叶和灰尘,整理了凌乱的衣襟与发髻,虽然收效甚微,但也多少比之前要整齐了一些。
小师傅几乎是没有回头地在前面带着路,谁知走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了莫离的脚步声,这才奇怪地转过头来,定眼一看,却发现莫离正跪在佛堂的正殿内,仰望着慈悲俯视天下众生的佛祖。
清晨的阳光从窗格上投射进来,清澈透明得能看到空气中飞舞的些许细尘,恰在此时,静禅寺的早课晨钟已然敲响,悠远的钟声在这片埋藏于山林之中的古寺中荡漾出一片宁静。晨光在莫离身后照出一层淡薄的光晕,在那瞬间,年轻的小师傅有些失了神。
待那小师傅回过神来的时候,对莫离没来由地有了些许莫名的恼怒。
“施主,请你快一些,带你去见师傅之后我还要做早课呢”
莫离被小师傅这般一催,赶紧站起身来道“呃对不起我这就来”
紧随着小师傅的脚步,莫离被领进了距离方丈室有三个房间距离的侧室,离方丈室越近的僧房中,僧人的级别越高。这般看来准备接待莫离的僧人级别并不高,不过莫离也并不会在意这种事便是了。
莫离看着小师傅掀开门帘进去报备,半晌之后他才被唤入了内室。
进门后,莫离便看到小师傅站在一老僧身后,那老僧慈眉善目地与莫离寒暄了数句,但在那老僧为数不多的话语中,莫离仍旧能听出婉转的回绝之意。
莫离向来不喜强求,虽心中万分落寞,但还是想着要告辞离开,谁知刚转身,却听到小师傅的一声惊呼。
“方丈”
莫离抬头,看到身披红色袈裟的银须老者正缓步走入。
原本坐于正位的老僧即刻站起,诚惶诚恐地问道“师叔,您怎么来了”
方丈大师对老僧的疑问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转过身来对着莫离道“施主,老衲等你多时了”
想不到眼前的老者竟就是静禅寺的方丈大师,莫离赶紧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语。
不去理会小师傅一脸惊诧的眼神,方丈带着莫离进了方丈室。
入了室内,方丈大师朝莫离点头道“施主请坐,老衲法号慧尘。”莫离听言落座,虽有一脸不解的莫名,但仍旧安静地没有说什么。
“施主可知道,游龙剑是从静禅寺再次出世的”
听慧尘大师这般一说,莫离猛然记起这遥远的往事来韩子绪确实是从他那儿得到龙晶之后才到静禅寺来请剑的。
“虽说世人一直认为游龙剑是本寺之藏物,其实不然。”
“那宝剑,只不过是我一觉醒来便出现在我枕边的而已。我忆起那夜的梦境,似有神明指示我所有的应为之事,并告诉我,你将会在今日出现在本寺。”
莫离听言神色黯然,原来他的选择早就在碧瑶的掌握之中了。
“听施主所言,是想在本寺出家为僧”
莫离跪在慧尘大师脚边恳求道“我生无所念,只想将剩下的时间常伴青灯古佛,望大师成全。”
慧尘大师叹气道“并非老衲不愿成全你,只是,施主你本就不在我世的轮回之中,且一生注定无法斩断孽根,与我佛无缘”
莫离听言,眼中不禁留下清泪。
“原来天下之大,除了那两人的身边,竟真的没有我的方寸容身之所么”
慧尘大师转动着手中的念珠,眉关紧锁。
“施主生性淡泊、宅心仁厚,舍我救人境界实非老衲所能及。只是老衲若违背天意收了你,这千年古刹毁了是小事,毕竟我佛曾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但这方圆百里的百姓何其无辜老衲恳请施主以苍生为念”
莫离自然清楚疯狂的韩子绪与文煞在彻底失去他之后会作出些何等孽事来,遂也漠然地点头道“大师所言极是我本就是个麻烦制造者,我这便离去”
“施主请留步”
慧尘大师站起身来,“世间安得两全法老衲虽无能,但若施主不嫌弃,可以俗家弟子的名义在我寺带发修行。”
“如寺里清苦的环境能助施主你有所感悟的话,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莫离脚步顿了顿,想着自己确实走投无路如处在悬崖之边上,这倒也是一折中之计,便在思索了半晌之后回过身来道“那,这段时间便叨扰大师了”
慧尘微笑着点点头,唤了个小僧进来吩咐了几句。
慧尘的声音不大,莫离也听不真切,只见那小僧一边点头应许,脸上一边露出震惊的神情来。
待慧尘说完,那小僧才走到莫离面前躬身道“请师叔随我去僧房净身更衣。”
听到小僧对自己的称谓,莫离惊诧道“这”
慧尘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辈分自然要比他们高上一些。虽是俗家,但也需有自己的法号,不过不必拘泥于寺中的字号排辈,你对此可有所意属”
莫离低头想了一下,便说道“那我便叫忘尘吧”
虽说莫离是俗家弟子无须剃度,但在他的坚持之下连惯来的仪式都免去了,莫离只是在包括慧尘在内的个老僧在场的情况下行了简单的拜师礼,便就在静禅寺内安下了身来。
慧尘乃得道高僧,除了遇上寺院的重大庆典本就不会随意出现,他今日为莫离出了禅室已属例外,故自此以后,莫离几乎没再见过慧尘。
于是寺里的僧众们对于莫离的态度也渐渐地由一开始怀着莫名的敬畏之心慢慢地向怀疑与猜忌转变。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寺庙中的等级森严,正如慧尘所说的那样,排字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在这里的地位。莫离虽是慧尘的弟子,但又没有排在“慧”之下的“清”字辈上,这一点便增添了无数人的猜疑。而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几个多舌的小和尚在与莫离的交谈中发现这忘尘师叔原本只是山脚下偏远小城中的一名落魄大夫,原本抱有的对莫离神秘身份的满怀期待顿时落空,让一些人在失望的同时竟然也产生了些许怨恨之情。
原因很简单明明都是普通平头老百姓来静禅寺里出家,凭什么你一个俗家弟子能直接拜在方丈慧尘之下而成为他们的师叔这样一来,寺里许多年岁要比莫离大得多的和尚,即使心里有多不服气,在面上都得恭恭敬敬地叫莫离一声“师叔”,光这一点便让很多人下不来台了。
于是莫名其妙地,分派到莫离身上的功课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甚至连干一些劈柴挑水的杂活的量都能赶上寺里的武僧了。
莫离自然不会因这等小事而去慧尘那儿抱怨,毕竟他上静禅寺是来清修而不是来享福的,多做点事反而能分散过于集中的注意力免得自己胡思乱想。但也正是莫离这种放任由之的态度,让院内的一些僧人们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时日没过多久,原本安排给莫离的僧房便被誊换了过来,好端端的一个单人房成了人挤人的通铺,而平日只是抄写经文的功课也完全变成了去斋膳堂帮忙以及打理后院的菜园。
在斋膳堂的工作并不轻松。一个厨房要负责全寺上下几百号僧人的伙食,光是淘米择菜就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更别提那数十口巨大的水缸还完全需要人力徒步到山脚下去挑水才能填满。
本来以莫离的辈分,这等粗重的活计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的,但这世上欺软怕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自然不会放过莫离这种看了就知道好欺负的人。演化至后来,莫离竟然每天至少要往山上打六桶水,就算每次能用扁担挑两桶上来,那也需要往返三次之多。而那些低了莫离一辈还要多的文僧,却最多只需要往山上打四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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