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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因为天气不好,又赶上休息日,陈安在家里窝了两天,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上上网,看看电视报纸什么的,找她的电话也少,日子反倒清闲。立维也没去公司,就在家陪着她,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非但没有吵她,更没有闹她,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目光偶做交流,倒也温馨和睦。
立维也自得其乐,最近这段日子太累了,神经高度紧张,连他也有些吃不消。
这天开早会的时候,老向宣布了一项决议成立深圳分公司,在总部这边抽调一位骨干,去协助那边新聘的同事一起开展工作。然后笑着问,谁愿意去,自动报名啊,尤其家是南方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散了会,小秋跑过来,特意问陈安“安安姐,你不会去吧”
“我为什么要去”
小秋就笑“不去最好了,我可不想上面换领导,到时想偷点儿懒,都没机会了。”
陈安摇头,笑,然后故作思考状“赵冬生好象是广东人吧嗯,他去比较合适”
“安安姐”小秋叉起了小蛮腰,随后又笑了,得意地说“我瞧着这发配边疆的苦差,最后得轮给二猫。”
“为什么”
“二猫最具有奉献精神了,填缺补漏,指哪打哪,他最在行了,也不计较。再说,这差事虽不赖,可没人愿去,因为人脉都在这边呢,所以也就二猫了吧。”
陈安想了想,这丫头说的不是没道理,不过这两天,她好象没看到二师兄,不知在忙些什么。
她也没往心里去,这周,她又接了两个案子,一开始着手做,总有些千头万绪的。
上午,陈安写完了上一个案子的结案报告,存了档,时间已过了中午,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抱着一个档案袋出来,往电梯那边走去,下午太忙了,要去法医那儿取鉴定结果,然后再去医院接洽她的当事人。这是一起关于打架斗殴致残的案子其实也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一是量刑问题,二是赔偿问题。
想着该做的事情,一转弯,就没看清前面,和前面来人撞个满怀,那人一把扶住了她肩膀“安安。”
陈安抬眼一瞅,竟是二师兄,她一拍脑门儿,笑了“咳,瞧我光顾想事儿了,二师兄你”她突然顿住,凑近了些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他衣着倒也整洁,就是一脸的倦意,仿佛多少天没睡觉的样子,
方中平也笑了,摇头,“没有,就是有些累。”
“没事就好,注意身体哟”她俏皮地笑了笑,阳光而温暖,让人眼前,一下子就清朗了许多。
方中平怔忡了一下,反观她的气色,还不错。“安安,你很忙吗”言语间就有些磕绊。
她笑着晃了晃档案袋,“刚接了俩案子,这不,我要赶时间,跟人约好了的,等回头有空了再聊吧。”
他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她没看出他话里的欲言又止,摇摇手说了再见,然后轻快地朝电梯那边去了。
方中平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直到看不见了,他还站在那里。
昨天,他跟乔羽说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找安安了。
乔羽坚决地摇头,不,不行疲惫的眼睛里,满是绝决的意志。
他懂,他能理解。
不能找安安。
那不单纯是帮忙的问题,更是乔羽和安安心尖上的一把刀,他们为什么分手,为什么相见不如怀念,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目前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也已经是很难自处的了。
方中平不由叹了口气,一股无力感深深包围了他。也许真象表弟说的,不该跟安安说,不该再麻烦安安。更为关键的是,不能让安安难堪。
隔了一天,匆匆又是周六,陈安饱饱地睡了半天,今天,立维就回来了,她特意让自己闲下来。这个周二,立维出差去了欧洲,一早上,他的秘书和一位蓝眼睛高鼻子的混血男子过来接他,一起去了机场,这次,他没带阿莱,临行前,只嘱咐了阿莱好多,具体是什么,她也没听清,只远远的,看着他们在那边说了好一阵子话。
那一刻,她觉得立维,和钟伯母很相象。
昨晚,立维又打来越洋电话,说他晚七点时分落地,阿莱会过去接机,叮嘱她四点以后,在悦盛斋取了蛋糕直接去南池子,他们在家汇合,今天是母亲生日。
陈安吃过午饭后,王嫂送她出了门,并笑呵呵递过车钥匙,她愣了一下,那钥匙上有三叉戟的图标,是立维送给她的坐驾宝蓝的玛莎拉蒂。她笑了笑,接过去,道了谢。
坐在时尚漂亮的美发工作室里,发型师站在她身后,似是习惯动作,他用灵巧的手指一弹她发尾,发梢轻轻弹跳,“发质很不错嘛。”望着镜子里美丽的客人,发型师温和地微笑。
陈安回以笑容。
“尊敬的小姐,请问打算怎么弄一下”
陈安看着明亮镜中的自己,咬了咬红唇
立维出差前头一晚上,他慢慢的,用干毛巾将她的头发,一点一点擦干,然后五指如骨梳一般,梳理她的头发,从发顶到发尾,直到理顺了,没有一丝杂乱她坐在梳妆台前,有些紧张,他的手掌,带着温度,轻轻摩挲着她头皮,像是带起了电流,让她浑身起栗,她绞紧了手指。
“头发有些长了”他说。
她默默不语。
他忽然俯身下来,嘴巴贴近她的耳边,望着镜中的她,微笑“把头发留起来,一直留下去,好不好”
她身体就是一颤,他不止说过一次了。从小到大,她几乎一直是长发,长发飘飘,乔羽夸她的自然发不经修饰,比广告中任何一款发模的还要漂亮,还要飘逸她眼窝发热。
他看着镜中的她,牢牢的,他说道“就这样定了,不过呢,修一下型状更好看。”
“小姐,小姐”
陈安说“请帮我修饰一下,我要留长发。”
开车去悦盛斋的路上,她摇下了车窗,徐徐的凉风灌进来,她却觉得风是柔柔的,吹起她额前的刘海,让她心里,也觉着一起一伏,象是微波荡漾。而阳光这么明媚,这么暖,她嘴角一翘,微笑。
前面有一家皮草精品店,她看看时间还早,把车停在店门前。
第三百八十五章
前面有一家皮草精品店,她看看时间还早,就把车停在店门前,走进店里。言唛鎷灞癹
店门前,很快又来了一辆汽车停下了,车窗摇下,驾驶座上,露出一个圆圆胖胖的中年男子的脸,头颅瞧着店门口的方向
十分钟后,陈安选好了礼物出来,一手拎了一只纸袋子。两条一模一样的皮草围脖,一条送给钟伯母,一条送给母亲。
恰好有电话进来,她停住,纸袋交到另一手里,然后这手拉开包包拉链,从里面翻找手机,她有点儿急,心想着,大概是钟伯母越是这样想,越是想快点,心里越是有点儿急,手一滑,纸袋应声落地,她也从包里捞出了手机。
“伯母”她先回应了电话,刚要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一双胖手却先她一步,捡起来,递到她手里洇。
她微微颔首,扫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感激地笑了一下,男子也笑了笑,礼貌地退到一旁。
陈安也就没在意,专心回复电话。
“您感冒好了吗也没能过去看望您惹”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跟自家长辈客气什么呀,电话问候到了,一样也是孝心。”钟夫人十分开心的样子,“安安你到哪儿了”
“我取了蛋糕就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好,我们在家等着了你沈阿姨啊,念叨了一上午了,早上她就跟我说,哎,让小维媳妇儿快点过来吧,咱们仨儿,也好凑一起唠唠磕儿,刚说完了,她就直摇头,说不行不行。我问怎么了,想早些见到人,你只管打电话就是了。你猜你沈阿姨怎么说,她说啊,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睡个懒觉儿什么的,得了,安安也忙乎一礼拜了,让她多睡会吧瞧瞧,你沈阿姨连这个都想到了,她有时候啊,比我还怕闷,每天五点钟瞪眼儿到天亮,咱家人也少,家务也就那么多,我上课走了之后,就剩她一人儿自说自话了”
“那我常过去,您和沈阿姨,可不许烦我。”陈安觉得好笑,不由就笑出了声,心里舒服极了,她喜欢未来婆婆,也喜欢象张阿姨一样的沈阿姨。
钟夫人也笑了“怎么会烦啊,你快来唉,瞧我这连珠泡似的,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尽是些无关紧要的,换了小维啊,早就不耐烦了,也难为你肯听。”
“可是,我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尽数透着人情味。
钟夫人更是眉开眼笑“好好,我们啊,以后少不得要唠叨你们。”
陈安说“我愿意听,不过,立维傍晚才能抵达机场,要赶过去,大概得晚些了。”
“没关系,咱们不等他,八点准时开饭,你伯父啊,只要在家,若八点还吃不上饭,必是要闹脾气的。”
陈安闪了闪神,威严的钟伯伯,一旦发起脾气来,就象黑木炭上洒了油,一点就着,让人又怕又惧的,可是立维不怕,立维是吃着父亲的巴掌长大的哎,这人,也不知道躲着点儿,换了是她,早见风使舵尥丫子溜了。
她又笑了笑。
“哎,瞧我,这一通啰嗦,一不小心又说长了。那什么,安安,你开车小心,一会儿见。”
“好。”她心头暖暖的,顿时生出了一股子急切。
挂了电话,找出车钥匙,车子“啾啾”两声,她伸手去拉车门
“陈小姐,请稍等。”有人叫住了她。
陈安一回身,没有旁人,是刚才的中年男子。
“您,是在叫我吗”
“是,是我。”男子微一躬身,一脸的笑意,胖胖的脸活象刚出笼、带着褶的肉包子。
陈安疑惑着,不认识这人。
“陈小姐,敝人姓楚,楚东望,上海昆剧团的团长。”楚团长脸上,掠过几分得意的神情,提起他,在这几年的上海滩上,也是颇有一号的。
刚才她打着电话,他就在一旁,瞧了个清清楚楚。
只不过一个美艳的女人而己。他根本没瞧得上眼,比她再美的,他也见到过不少,可有什么用,只是联姻而己,一个妻子能拢住丈夫的心的,有多少人几乎没有,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分分合合的事儿,在上海滩还见得少
可是碧玉这孩子,却跟了钟少八年啊不,是钟少喜欢了碧玉八年,不然能那么照顾她还一如既往的。少见啊。
所以,他对于陈安,根本没往心里去。损失一部电影算什么,能拢住钟少的心,那才是能耐和本事。
话说回来,钟少再有本事,再能折腾,也架不住上面有老头子们罩着,所以,钟少总得有所顾忌不是即将成为新婚的夫妻,做做样子也是有必要的。
这些,他不担心,他就是念了这么个理儿,他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安看着他,作为律师,她也读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217
过犯罪心理学。
陈安微微一笑“可是楚先生,我不认识您。”说着,拉开了车门。
楚东望急忙一伸手,阻住车门,他不能白跑一趟,有些话,他必须要递过去。
“陈小姐,抱歉打扰五分钟,可以吗”
陈安静静地看着他。
楚东望笑笑,“陈小姐,恕我冒昧,一直想认识一下钟少未来的夫人,说来话长,我和钟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可敝人远在上海,琐事缠身,来北京的机会也很少,所以无缘得见钟夫人”
陈安抬手看了看手表“您还有四分钟的时间,请长话短说。”
楚东望一愣神,这个动作竟是钟少惯有的举动每回对着他,稍有不耐烦了,钟少就会这样频频看表。他太了解了。而且面前这个女子的眼神,也不复刚才的柔软,也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他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了一些。
他清了清喉咙“陈小姐别误会,我想说的是,你只不过让钟少封杀了一部电影而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再过一阵子,就不止是一部电影的问题了。这点儿面子,钟少还是愿意卖给阮小姐的。”
陈安听了,觉的可笑“您千里迢迢,大老远从上海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楚东望脸色一沉“陈小姐还想听些什么”
陈安笑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再过阵子,立维是会赞助你们继续拍电影呢还是你们的昆剧团,从此以后经营状况会一落千丈呢这是个值得期待的问题。”
“你”楚东望肥胖的脸,略有几分恼红,“只怕会令陈小姐失望吧”
“与其有时间在这儿跟我探讨这个没有结论的问题,不如您,亲自去问问钟先生答案。第一,我代替不了他回答您;第二,阮碧玉为什么遭到封杀,大概是做了立维讨厌的什么事了吧。而您,我不知道您跟踪了我多长时间,跟踪了我多久,但一样,您同样让钟先生无法原谅。何况,您在钟先生眼里的情面,未必比阮碧玉厚。不过至于立维翻回头怎么处置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楚东望的脸上,涔涔地冒了汗。钟立维对自己,一向没有好感,他是知道的。
陈安嘴角一翘,问“我就不知道楚先生您,和阮小姐是什么关系,父女吗,我看不象。亲戚吗”
男子一怔“都不是。碧玉是我剧团的一名骨干成员。”
陈安笑“都不是啊,这就难为你了,这么肯为她说话。阮碧玉都没有着急,你却巴巴地跑来,找我说这些,这就很奇怪了。”
楚东望脸上更红了“碧玉是我们团里的台柱子,而我是团长,我自然该关心她。”
“哦,台柱子。”陈安摇头,笑,“我怎么忘了,现在,流行这个。”
“你”男子气息有些急促了。她言语未明的话,却象抽手甩了他一个耳光,而且是被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子
陈安不急不躁,口气却透着厉色“你们怎么想的,尽管去想;想怎么做,也尽管去做。若是惹来了什么后果,你们扛得起就成”
男子似乎不甘心,想找补些面子、转寰一下余地“碧玉和钟少相识八年,感情深笃,虽然钟少订了婚,但他值得,让碧玉继续等下去。”他笑了一下。
陈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把阮小姐当成什么人了摇钱树对不起,五分钟时间到了。”
她拉上车门,利索地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驶出好久,她心口还是闷闷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刚才和钟伯母通话的那一点儿好心情,全搅和没了。
她想着,自己之所以敢和那个男子对话,也就是仗着,立维现在在乎自己,断不至于怎么样。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以后呢,将来呢
日后,若还有这样的阮碧玉,这样的楚团长找上门来,她该怎么应对玉石俱焚,还是忍气吞生
想想就不寒而栗。
手机又响了,而蛋糕店那漂亮醒目的o,已然望见。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她把车停下,没有马上下车,只呆呆的,坐在驾驶位上,好久。言唛鎷灞癹
手机再次响了,她接起来,有些不在状态。“二师兄有事吗”
方中平呼吸急促,好象很着急,语速也快“安安,这两天乔羽联系过你没”
乔羽陈安眼神一蹦,心思被拉回来了。他联系她怎么可能。
他只除了,在她生日之际,给她发过一条问候信息。以后呢,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她苦笑洎。
“安安”
“没有,二师兄,我们没有联系。但是,上个礼拜,我在方检那里遇到了他。”她隐去了一部分事实,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真的没有什么,不值得一提。
方中平补充道“不是,安安,我只说最近这两天的时间”他简直语无伦次了。周三时,他还和表弟通了电话呢溽。
“那没有,没有联系,也没有见过面。”陈安很肯定地说,然后吸了口气,听这意思,乔羽,好象有事
她不由握紧了电话,“二师兄,到底怎么了”
方中平叹了口气,有些泄气似的“我就知道,他怎么可能,去找你呢”
“二师兄”
方中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忙解释“安安,我口误,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乔羽出了事,我已经有三天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没有上班吗”陈安奇怪了,上周吃饭时,他还笑着说呢,他那边业务进展顺利,他自己也很忙。
“还上什么班”方中平没好气道,“他的律师所上周就暂时停业了,目前正被执法机关调查呢,说他注册资金来历不明。”
陈安吃了一惊,“不会吧乔羽也是做律师的,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我不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安安,光我们相信没有用,关键是乔羽解释不清。因为那一大笔资金,是我们外婆的遗赠,连我也有遗赠,这点,我可以证明。可这个,没有通过法律程序,更没有任何字面料材,只是老人临终的心意。乔羽就拿这笔资金注册了忆安律师事务所,可谁知,竟会冒出这样的事情。”
陈安一面听着,一面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资金这件事情,怎么突然就揪出来了”她问。
方中平一拍脑袋,他也是着急,竟把主要的忘说了“安安,我记得跟你说过吧,前段时间,乔羽不是漂亮的胜诉了一桩案子嘛,没想到却开罪了对方,对方事主姓钱,是姓钱的这小子,倒打一耙,把乔羽给诬告了,说他注册资金来历不明,真不知他怎么查到的,更关键的一点,安安你知道吗”他顿了顿,才说,“又牵涉到姨父身上去了,说这笔钱,是六年前的赃款”
陈安的心脏,顿时重如擂鼓,耳朵里,也嗡嗡的,乔羽的父亲多远多久的事了,她半天缓不过神来,只想着,这大概,真的很棘手了。
只听方中平气愤地道“姓钱的那孙子,也忒不是东西了,简直胡说八道,姨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姨父只是倒霉,赶上了那么一场,顺手牵羊的,就被当时那个医院的副院长,借着这由头给整下去了”
陈安半天没有说话,刚刚清朗一些的头脑,又浑沌起来六年前那一场,把她和乔羽也生生卷了进去,卷进了漩涡里,她苦苦挣扎了六年,六年之后,她才冒出头来。原来,还是不能平静。
她神情木木的,攥着手机,坐在那里。
“安安,你在听吗”是方中平担心的声音。
“在听。”
她回了一下神,这才又问“如果我们接下这个案子,胜诉的机率有多大”
方中平想了想“这事,我找老向商量过了,老向说很悬,关键不是打官司的问题,是姓钱的有后台,他姐夫来头不小,所以姓钱的才敢这么猖狂,明摆着,这是在整乔羽。老向和我观点一致,认为能不打官司,就尽量不打官司,因为证据对乔羽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他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她当然明白,除了她,目前没有人能够帮乔羽,就象六年前一样她只觉自己,又陷入困顿里,眼前也是灰暗的,她的身体,浮浮沉沉的。
这么的巧,又是这么的巧
“安安啊,我们又让你,为难了是吧”方中平叹了口气,透出一股子无力,“乔羽一再嘱咐我,不让我告诉你,不让我去找你,可是安安,他是我的表弟,也是我的亲人和朋友,姨父和姨妈急得团团转,一筹莫展,现在乔羽连人也不见了,手机关机,我也急得没辙,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
直到这会儿,陈安才放松了一点儿,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担心也是无用的,只能直挺挺面对了。
她动了动身子,才发觉自己太紧张了,后背上都是汗,心口有点儿疼,隐隐的,肚子也有点儿疼。她伸手按了按,安慰自己很快就会过去的。
“二师兄,乔羽他不见了,是吧”
“是,所有他去过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他的影子,他也真是的,做事这么没交代,又不是小孩儿了,自己躲起来,让别人为他着急,他着急,别人就更为他急了”方中平又急又气,口吻由担忧变成数落了。
“不,他不是着急”陈安眼窝发热,不知为什么,急于为他辩解,“他只是躲起来,一个人在难过,没有人,再比他,更难过的了。”
方中平怔住了,半晌没有出声。也许只有安安,能真正了解表弟吧。
陈安说“整个过程我已经了解了,不过首要的,咱们还得继续找他。我现在”她咬了咬牙,钟伯母温和慈祥的笑容在眼前一浮,她愣是给压下去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还能去哪儿找”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试试吧,如果有了他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也只能这样了。安安,谢谢了。”
陈安却没有回应,只管挂了电话。
她依然攥着手机,在腿上蹭了又蹭,那麻麻的感觉慢慢消失,她越发用上了力,腿上,终于有知觉了,有痛感了,最后,汇成清晰的灼痛。
而她的眼前,闪现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平静的,温和的,对着她微笑安安,你一定要好好的
是,她会好好的,但他也要,好好的才行。虽然嘴上没有回答,可心里,是这么回答他的。
他的眼神温和,声音也那么柔和,一如往昔,象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他怎么就那么镇定啊,神色自若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就那么会表演啊
此时想起来,那潺潺的小溪,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汪洋,朝她汹涌地奔腾过来,将她瞬间湮没。
乔羽,你这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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