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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立维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常来。”
一顿饭下来,宝诗没有打电话来,中间,立维倒是接了几个电话,听他口气全是公事,什么这个行情走势、那个资金流向的,陈安没瘾,只是一边夹菜,一边看他,他侧了身,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偶尔一眼瞥过来,看到她在瞧他,他嘴角立即弯了弯,露出笑微微的模样,一秒不到,很快又侧了脸,没了表情,回到谈话中去是啊,带领那样大一个公司,他应该有这样一面的,只是平时,她见惯的,不是这样。
两人返回礼堂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宝诗一见到陈安就笑得贼眉鼠眼的,小狗儿鼻子似的在她身上嗅了一通,悄悄地说“你们俩可真行,就这点儿时间,也能挤个约会出来。”
陈安有些窘迫,哪里是呀
没一会儿,负责婚礼现场指挥的人来了,分别给每人讲了程序和站位,并没多么复杂。所以彩排很早就结束了,众人陆续散去。
陈安和立维一起出来,站在停车场,陈安朝四面看了看,明天,这里该热闹了;明天,将是宝诗和三哥的结婚纪念日。今天以及以前所有种种,将统统告别了。不知怎么的,她就有些感慨,心底拧起一股子疼。
她深吸一口气,一转身就看到立维在打量自己。立维问“可是累了”
陈安笑了笑,说“哪敢说累,要说累,明天新郎倌儿和新娘子才是最累的。”
立维不动声色“他们除了心甘情愿外,还甘之如饴”
陈安眼神一跳,急忙避开他的“我得回了,奶奶在家等我。”
他没动,也没说话,陈安的双脚,也只好钉在原地。
他身上是熨了线的衬衫和长裤,衬得他长身玉立,外套随意搭在臂上,庄重中透出一股自然的随意来,可她却觉得压力袭来,直接压到心脏的位置。
关系近了,他们反而倒疏远了似的,连玩笑也开不得了。
陈安木讷得几乎要痴呆了,肌肉也僵得死死的,唯独神经格外敏感。她闻得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气息,伴着烟草香,毒药一样钻入她的五脏六腑,她觉得惶恐极了,不由放轻了呼吸,甚至连鼻息也塞住了被他这样注视,她简直在受炮烙之刑,无数只小虫子咬噬着脚底板
立维终于说“回吧,晚上早点睡,明天,你会很累的。”
陈安象得了大赦似的,急忙点头“你也是。”她转身要走。
他又嘱咐说“别忘了拿礼服。”
陈安呼吸一窒,张了张嘴巴。
“怎么”他问。
“没什么”她不想解释。自己穿哪件衣服,不穿哪件,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吧。“那么,明天见。”她挥了挥手。
“安安”他欲言又止。
“什么”她秀气的眉峰不自觉地耸了耸。
立维注意到了,笑了笑“明早,我不能过去接你了,你早些赶过来就是。”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明早要去二婶家,护送新娘子。
陈安拉开车门,上车走了。心说,这人真啰嗦。
立维还站在原地,其实他刚才想说的是,我能亲你一下吗
但终究没说,他知道她在紧张,甚至是有些怕他。可她哪里知道,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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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真正怕的人是她。
陈安回了帽儿胡同。
上房里,张阿姨在陪奶奶说话,看到她迈步上了台阶,张阿姨就迎了出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见过着急的,没见过你这么不急的,都什么时候了,你想好穿哪件了”看到陈安手里提的袋子,她抬了抬下巴,问“这是什么”
陈安笑着,一抬腕子,晃了晃“衣服,咱人缘好,朋友送的。”
两个老太太不约而同心领神会了,昨晚,钟夫人来了个电话,闲聊之余,就说起安安礼服的事,钟夫人说,立维好象也给安安准备了一件。
那甭问,这件就是呗,怪不得不急呢。
题外这几天亲们的评,欢都看了,两派啊,欢也无语。但文该怎么写,欢会照自个的来。
谢谢关注,明儿见。
第三百二十三章
陈老太太喜滋滋地说“穿穿给我们看看吧,让我们老人家,也开开眼界。言孽訫钺”
陈安扔了袋子,跑过去,吧唧亲了老太太一口,然后一勾脖子,“把我当动物园的猴子了,是吧”
老太太啐了一口,拍了拍孙女的手背“要是猴子啊,也是只漂亮的皮猴子。”
“可不”张阿姨接了话茬儿“我记得,当年我刚过来做事时,安安还那么小,白白胖胖的,小脸圆得象个红苹果,小裙子也好看,招人待见极了就咱隔壁的姑爷,哎呀,成天招猫逗狗的,那才叫一个皮呢,可就喜欢跟安安玩,俩人啊,简直淘得没边儿了,一个大院里,一到晚上就听到亲家公气得在那儿直吼吼要说起来也真有意思,姑爷小机灵鬼儿一个,那时对着安安,小小年纪也知道会脸红,说话也会结巴”
奶奶似乎也陷进回忆里了,笑道“还真是的,不过现在看看姑爷,人高马大的,一表人材,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给咱家安安当女婿。崴”
“哎,这才叫青梅竹马呢,这样好,多亲”
陈安低了头,轻轻抿了抿唇,奶奶和张阿姨的笑响在耳边,似乎越来越飘渺,那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她几乎忘记了。
老太太觉得缠绕在颈间柔软的手臂,蓦然一紧,她仍然笑着,抬手捏了捏孙女的小臂,那里,细瘦而僵硬,她又捏了一下,似乎想给她捏得再度柔软起来,“安安举”
陈安一惊,急忙直起身子,她歪了歪头,显得有几分调皮“好吧,好吧,皮猴子要表演脱衣舞了。”
张阿姨指着她,笑,“脱衣舞”手指颤微微的,笑起来没完“你你个丫头,跟谁学的这一套哇。”
陈安也笑,老太太一拍手“得啦,咱去安安房里,看她试衣服吧,在一边帮着参谋参谋。”
于是,陈安扶了奶奶,张阿姨提了袋子,老少三代一起进了西厢。架子上,已经搭了一粉一白两件礼服董鹤芬买给女儿的,老太太送给孙女的。
老太太坐在榻上,张阿姨则从袋子里取出礼服,笑着说“先穿这件吧,我觉得安安,比较在意这件。”她把衣服展开,平铺在床上,然后先拿起衬裙,轻轻抖开。
陈安的手按在肩窝处,有些为难一抬头,俩老太太正笑呵呵地望着她。
她背过身去,将套头长衫脱下来两个老太太眼前,顿时一亮洁白无睱的背,纤浓有度,配着优美的天鹅般高贵的颈子,美极了。
奶奶倒没说什么,张阿姨却忍不住了“我的天”她吃吃地笑,“我们的安安,原来从外面到里边,都美得耀人眼目。”
陈安红了脸,穿上衬裙后,这才褪下长裤。衬裙细细的带子吊在肩头,下摆齐着膝,随着她动作轻微晃动,看似飘渺而灵动。薄绡的丝绸,映出匀称的腰肢和细长的大腿,朦胧间,那凹凸起伏处,透着说不出的诱惑和妩媚
晚上睡觉前,陈安敷了一片面膜,等待的时候,她看了看手机,有一条短讯。
“早些睡,晚安。”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发短讯了
早上,陈安吸溜吸溜吃着鸡丝面时,张阿姨帮她把礼服、首饰和鞋子分别小心收进袋子里。
奶奶在一旁说“还是穿齐整了再去吧。”
陈安一边吃一边摆手“我要开车,那裙摆太碍事了。”
“让司机送你啊。”
“司机不是得送您吗”
“先送你,再回来接我。”
“那多赶,路上堵车就麻烦了。”
张阿姨在旁边也说“让张叔送你去,他也会开车。”
陈安死活不同意。
陈安到达礼堂时,宾客还没有来,只有现场的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或调试,尤其负责鲜花的,因为只能今早布置,所以格外忙碌。陈安把自己的道具放在休息室,就过去帮忙。花束在店里已经扎好,运过来后,只管分发或布置到需要的地方。
陈安小心地把襟花、腕花挑拣出来,分门别类放在托盘上,连着往后台跑了几趟。
一堆人热热闹闹簇拥着一对新人进来时,陈安看到,三哥和宝诗脸上,那幸福又灿烂的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随行的服装顾问很有架式的拍了下手掌“男士们没事的话,陪新郎倌儿去休息室休息吧,新娘子要穿婚妙了。”
钟家弟兄几个,呜嗷一声,全散了。滨川握了握宝诗的手,会心一笑,也出去了。
een一扭脸,就看到了钟立维,俊朗挺拔如白扬,又如碧玉树一般,站在那儿没动。
“哟,瞧瞧这衣架子”她对着宝诗夹了夹眼睛“戳在这里干嘛呢”
宝诗抿嘴儿乐“看宝贝呢”
女人们一阵大笑,唯有陈安红了脸。
立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陈安的手在笑声里出了门。
een一边麻利地抖开礼服,一边笑问“这就是传说中那位”
宝诗说“是啊,我未来大嫂。”
“哟,那一会儿我得跟钟少套套近乎,上海的ess早就说过,让我争取把钟太的生意抢到手。”
“不用争取我大哥,争取我大嫂就够了。”
een吃惊道“这么情愿给套牢”
“那是自然,我大哥,痴情着呢。”
een翻了翻白眼。
门外。
陈安压低嗓音“干嘛”
立维仍攥着她的手不放,另一手从裤袋里掏出薄薄一个信封,拍到她掌心,“三哥给你的”
陈安立即明白了,想必是抢新娘那个环节里,从门缝里塞的红包。当时,一定很热闹吧,宝诗这边,有一帮弟弟护驾呢,稳重的立昆,机灵的立铭,可爱的立风,还有活泼的立文三哥那边费了不少力气吧。
她低头看着红包,想着那个场面,不由笑了。
过道里的灯,是温暖的橙黄,她脸上,因为化了淡妆,腮上扑了薄薄一层红粉,真真儿是白嘟嘟粉扑扑的,仿佛是一颗水蜜桃,皮薄得一掐就破,所以不能用手碰,只可以用嘴巴吮,而且一定特别的甜
立维顿时觉得嗓子发干,他急忙放开她的手,清了清喉咙“那个,你进去吧,有事儿找我。”自己能有什么事儿呢陈安进了屋。
een正替宝诗整理着礼服的下摆,看到陈安,她笑了笑,说“陈小姐,ess经常跟我谈起你呢。”
陈安愣了愣,ess是谁啊一抬眼,就看到een胸前佩戴的工作证,那上面有一个醒目的o,她立时想起来了。她说“ess很热情,为人很好。”
een差点笑喷了,ess热情这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评价她。ess最大的毛病就是,最不乐意把店里的服装推销出去。她常常说,好身材的女人海了去了,关键是气质,气质不符,也会砸牌子的;既然影响品牌,那宁可烂在仓库里不卖。听听,多苛刻的一个人。
但这话,她没法跟陈安说。
陈安从托盘里取了腕花,走到宝诗面前,略一打量,宝诗像个穿了婚纱的芭比娃娃,美得无懈可击,只是眼睛有点儿红肿。
陈安问“哭过啦”
宝诗无辜地眨眨眼,嘴硬道“没有啦。”
旁边一个女孩笑道“必须的,这才叫完美呢,不过呢,也是幸福的眼泪。”
陈安认得,昨天一起彩排来的,大概是立昆的女朋友吧,也是伴娘之一她笑着,将腕花的丝带缠在宝诗的腕子上,尝试着想打一个漂亮的结儿那姑娘也热心的,帮着打起了另一只。
宝诗看着陈安认真的模样,不由摸了摸她的发,她的发光亮柔顺,象丝绸一样。
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说“安安,把头发留起来吧,到了结婚时,好打理,也漂亮。”
陈安指尖一颤,他,好象也说过,让她把头发留起来,为他留起来金黄色的丝带,异常光滑,象条泥鳅似的不听使唤,她握牢了,固执地打了一个结实的结儿。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紧接着拥进来一帮子女人,是钟夫人妯娌几个,还有几个年轻女孩子,小小的休息室立刻被塞满了,燕语莺声的,自然都围绕着新娘子,话题也是新娘子。
陈安后退了几步,退到角落。
钟夫人一转眼,就看到了陈安,她愣了一下,悄悄从人丛里退出来,走过去,说“你的礼服呢,怎么还不换上”
陈安张了张嘴巴。
钟夫人抬手,轻轻拍了下她后脑勺,这个迷糊丫头。“快去”
“哎。”陈安应了声,从身后架子上,取了袋子。
钟夫人又问“需要帮忙吗”
陈安摆手,从休息室出来,一抬头,看到一个酒红色的身影,慢慢走过来,她眼神当即一凛。
同时,那人也看到了她,站定。
陆然
明见。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同时,那人也看到了她,站定。言孽訫钺
陆然竟然是陆然
这真是冤家路窄。
陈安整颗心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仿佛从高空急剧坠下第一次,她们在戈壁的军营里匆匆相见,甚至没来得及看到爸爸,妈妈就带着她仓惶离开。几年后,她的家庭横生出波澜,支离破碎,只是年幼的她不懂,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了。再次相遇,这个人如鬼魅一样出没在自己左右,可她已认不出她那一幕幕、一帧帧,如倒放的电影片段一般,在脑际闪过、回旋,碎瓷片一样,断断续续的,却能连贯成一个故事直到亲眼看见,那个小院子,那一家三口,她终于恍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少年了,她,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骗得她好苦
陈安握紧了拳,眼睛瞪得发涩,其实前后也不过几秒,可彻头彻尾的寒再次压入肌肤骨肉,令她僵得象一尊冰雕饣。
那人也不动,隔了一小段距离,她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想必和她一样,也是僵僵的、难看至极的吧。她们是姐妹,却也是彼此身上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忽视不了,也忘不掉。
陈安轻蔑地扯了扯唇角,收回目光,她还有正事呢,没工夫在讨厌的人身上费神儿。
她记得新娘休息室的隔壁,是一间供女宾休息的地方。她走过去,手刚触到门柄上,就听到两声惊呼嘛。
“哎呀”
“糟糕”
陈安一回头,只见陆然和一个女孩撞了个满怀,女孩手中托盘里的花滚了一地,那女孩儿急得直搓手,有些不知所措。陈安认得她,是负责婚礼花卉的其中一个女孩,刚刚不久前,她还帮她整理鲜花来着。
再一细看,陆然双脚,正踏在一捧扎好的花束上,她低着头,好象吓呆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陈安眼皮就是一蹦,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是随便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170
动气的人,可这刻,她管束不了自己的情绪了那花束,依稀是新娘的捧花,或许是伴娘的捧花也有可能。
这人真是的,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倒霉。
换了别人,陈安可能不会这样恶毒,甚至根本不会这样想,忙乱中总有个差池、出个意外,这个可以理解。但现在,这个人是陆然,她是陆然。
陈安走过去。
陆然终于移开双脚,漂亮的高跟鞋托着白玉似的脚,漂亮是极漂亮的。
可惜了一双好鞋子,更可惜了一捧好花。
陈安一皱眉,地上的新娘捧花已经变了型,娇艳的玫瑰滴出暗红的汁液,洁白的百合也蔫蔫的折了枝,仿佛一败涂地的样子。
陆然歉意地甩了甩手,有些结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撞的我”
恶人先告状,还是改不了陈安看了她一眼“幸亏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她没说完,迅速转过头去,看女孩儿不过二十初头,鼻尖儿上都是汗珠子。
陈安弯腰,捡起地上另外两束,小小的两簇,在指间不盈一握,她看了看,然后沉着地问“这些,都有备用的吗”
女孩儿感激地笑了笑,又歉意地说,“没有现成的,不过花料备得很足,得现扎。”
陈安看了看时间,说“来得及,现扎就现扎吧,你马上回去准备。”又看了看手里的,“这些,都换了吧。不要告诉钟小姐,免得她分心。”被陆然沾过的东西,她决不会再用。
女孩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花束,又捡起地上那一大捧,就要走。
陆然却拦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扎好了,我负责送回来”
陈安心头猛跳,该死的
她厉声说道“不必”
女孩儿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陈安,刚刚帮忙的时候,她那么美丽,说话那么随和,摸着那些鲜花,她嘴角一直是向上挑着的。
陈安此时脸上阴云密布,几乎是认真而严厉地对她说“你先过去,一会儿,我去找你。”
女孩仿佛受了挟迫般,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女孩匆忙走了,陈安一回身,狠狠地看着陆然“你,给我安分点儿”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但每一个字发出来,铿锵有力,象在地上砸了一个坑。
陆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已经进行了较量。姐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一样的相貌姣好,一样的容颜出众,但一个是凶狠的,一个是没有表情的。
然后陈安走了。
陆然看着她的背影,斜刺里生出一股恐惧,刚才她的语气里,有一股陈德明的味道,尤其那眼睛,那眼神,像极了她们的父亲。她并不常见父亲发脾气,而且父亲对着母亲时,话也并不多,也就言简意赅几个字,她起初以为,父亲本性如此,但后来,渐渐的,她品出了什么。父亲其实是个健谈的人,也只有对着母亲时话少,而且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漫不经心中透着严厉和警告的意味。父亲有时候看着她,常常会走神,望着他深沉的眼睛,她渐渐知道,这对眼睛后面,不是在想她,也不是在想母亲,而是,在想着旁的人。所有这些,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品度出来了,她害怕,她恐惧,害怕所有的一切,在父亲心不在蔫的恍惚中离她而去。因此,她嫉妒陈安,嫉妒她有个陈姓,嫉妒她被父亲藏在心底。
好多个深夜,她看到母亲独自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每当有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出现在镜头时,母亲就会撕下温柔贤惠的面目,变得难看起来,情绪也十分激动好怕好怕。
她更怕。因为她知道,她们这个看似貌合神离的家庭,说不定在哪天的风雨飘摇中就会分崩离析,土崩瓦解,她将彻底失去拥有的一切。
她恨陈安,拼命嫉妒陈安,她不能不去伤害陈安以达到心理平衡,并且用她自己的方式,甚至以死相挟,去抓回父亲离她们母女越来越远的心。
望着陈安消失在一道门之后,她猫儿一样的褐色眼球中,闪过一道微光,陈安,这回,是你挑衅我的。陈安将礼服展开,搭在架子上,刚想换下身上穿的衣服,忽然隔壁的笑声传过来,不知谁讲了笑话,惹得哄堂大笑,笑声那么甜,那么动听好多年了,她不曾这样快乐的、放肆的大笑过。
有一股冲动,催着她,顾不得换礼服,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顺带关了门。
花卉组暂时安排在舞台一侧,她轻灵灵地穿过舞台,走到跟前,两个年轻女孩子在忙着扎花,旁边站着一个酒红色的身影。
其中一个女孩看到陈安,笑了笑,鼻尖上几点儿汗珠,还有几点儿雀斑,笑起来竟十分可爱,就是刚才送花的那个女孩子。她说“很快就好了。”
陈安也笑笑,走到花车前,打开一卷缎带酒红色身影又站了几秒,终于偃旗息鼓撤了。
陈安用一个大托盘,端了几捧花束回了后台。
进了休息室,钟夫人妯娌几个已经走了,只剩了几个年轻女孩子,举着两个卡片机正和新娘子拍照。陈安把托盘放下,将新娘捧花小心递给宝诗,笑吟吟地说“这样子,就是锦上添花了。”
宝诗接过去,说“安安快来,咱们拍一张。”
陈安摆手,“我去换礼服,马上过来。”
其中一个女人调侃道“在这边换呗,让咱们也见识见识,钟哥未来的新娘子,是不是比妹妹还要漂亮。”
另一个说“宝诗姐,今儿你可惨了,给伴娘比下去啦”
陈安笑着退出来,几步就进了隔壁,一抬头,她猛地就傻眼了,衣架上空空如也
一回身,旁边梳妆台上,她的包包和装鞋子的袋子,都在,唯有礼服不见了。
她扶了一下额头,不能慌,不能慌。
她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她确实是把礼服取出来了,并且挂在衣架上了,因为惦记着捧花的事,就急着出去了。
她刚才,离开了,然后呢然后呢
脑门上瞬间激出一层密密的汗。她一下扶住了台面,她必须得,挺住。
她又想了一遍,没错,是这样的
她抬手,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陈安,你怎么还没改
她深深吸了口气,她得去找她
刚一动弹,腿脚软得,她差点坐到地上。
她咬牙,又一次风浪袭来了,她不能让她看了笑话。
她跑出休息室,一块宽大的幕布象一座屏障,将后台和舞台隔开,她拉了一个缝隙,越过舞台朝下面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在晃动,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哪里去找那个人,那个人,哪里会让她轻易找到
陈安眼前阵阵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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