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众人异口同声,唯独董非说了句“无聊”,立维则默默不语。
有人奸笑着,故意问“立维行不行”
“太行了”高嘉文嘎嘎地乐。
立维嘴角弯了弯,还没出声。
陈安一下子面红耳赤。
苏子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紧撺掇着“开始吧,安安喏,你让谁帮衬你”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落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像乌黑的枪管,随时能射出子弹来似的,陈安忽然就有些头晕目眩。这些人,明摆着是在捉弄她和立维,一个玩笑而己。她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只是一个玩笑,可为什么,心里越来越疼,拧麻花似的疼。
他们要她选,可她有选择吗
她没有选择
这一幕,多象是那天,在父亲的书房,她孤立无援,走入绝境。父亲说要么她嫁给立维,要么陆然嫁给立维陆然,断断是不能的,她不准
她咬碎了银牙,她不允许,不允许陆然染指立维,哪怕立维是她的包袱
她盯着那三杯酒,紧紧地攥着拳,指甲扣着掌心,用力的、用力的克制着她不能再想那些,眼前,眼前这个坎儿,她怎么过去,怎么应付过去
众人呆住了,只见安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原本泛着红晕的脸,此时煞白煞白的,显然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高嘉文心内也一慌,不由看了看董非,董非皱着眉,面色暗沉。
“安安。”低低的一声,仿佛是轻叹,又仿佛是警戒,同时一只大掌扣住她肩头,用力一压,几乎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了,她后背立即疼出了一层冷汗。
是立维
她迅速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有些冰冷,有些彷徨,有些无奈,很复杂的情绪,刚才的温情脉脉全然不见,她知道他又开始不满意自己了,不满意她脱离了她本该待在的状态里,对着这些哥们儿、发小儿,她不该是这副态度,她也知道,她不该可她不是机器人
她岂止是,对他不满意,太不满意了,他心里,有别人,那张模糊的美丽的女人脸,那挑绣的两个字母,多么亲热,还有这两天,她都经历了些什么,看到了些什么,统统不是她希望的所以,她躲着不见他,拼命地想擦去烙在脑中的印记,可怎么努力,也忘不掉。
她没法再伪装下去,她不能让立维代她酒,她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立维就站在她旁边,看得清她眸子里的一片凉意,顿时一股挫败感抓牢了他。她在犹豫,甚至是,在排斥他
这酒,他可以不替她,这没什么,但她的心,他决不能让她离自己更远。
他掌下用了力,他得抓牢她,可眼里的她,怎么觉得越来越远。
感觉到肩头更痛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我自己喝”
我自己喝
众人一致以为,自己的耳朵失聪了那么几秒钟,甚至怀疑听错了。
高嘉文不由咧了咧嘴,这算怎么回事,这玩笑开大发了不能呀。
她伸手去端其中一个杯子,没端起来,因为另一只大手迅速覆上了她手背,她的手,进退不能。头顶上,似乎有飕飕的冷风从侧面吹过来,钻进她衣领里。那是他的呼吸,气场如此强大,陈安就是一震。
她没让自己出声,旁边的人,也没出声。“安安,别胡闹,不会喝还逞什么强”董非威严的声音。
陈安咬着嘴唇,她哪里是逞强,她是不想和他攀上关系,就那么几秒,她极不想,不想再伪装,不想再骗自己,不想再勉强自己。
苏子昂干笑了两声“咳,这算怎么话的,那什么,小安安,立维是男的,你心疼他干什么,他那身筋骨儿,油里淬过,火里炼过,水里淌过,就这点儿酒,能难得倒他,甭舍不得,有什么啊,他又不是外人。”
他不是外人陈安心里,酸酸的,又涩得发慌。
卟哧一声,立维竟在这刻,笑了,边笑边收回了手。
陈安也觉得心内一松。
不知为什么,高嘉文顿时如释重负,他就知道,这小子脑子转得快,只要立维是笑着的,他就有招儿,哪怕是损招儿,也能扭转乾坤。刚刚立维那脸,阴得着实吓人。
他瞪他“你小子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立维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但这份尴尬,却是真的。
他说“安安这几天,和我怄气呢。”的确也是实情,但当着哥哥们的面儿,不宜说太多了。
众人不约而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呢。再看安安,秀美的小脸又慢慢红了。
高嘉文就笑“肯定是你给人家气受了吧得,啥也别说了,这三杯酒,你更应当替安安喝了,权当赔礼道歉了。”
董非也说“安安,别不懂事。”他已顾不得研究,立维说的那个,是借口还是理由,起码,大面儿上要过得去。
陈安低了头,终于将手移开,也许刚刚,她过分了,也失态了,可心口承受的压力,这几天不堪重荷似的,终于积累到临界点,在刚才没压住。
立维弯下腰,手掌扶上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别闹了。”似安慰,似提醒,似警告,他脸上,有笑容,却有点儿捉摸不透。
她听得出他呼吸里的急促,恐怕心里很气很气吧。
立维又喝下这三杯,现场氛围又活跃起来。
陈安觉得窘窘的,越是想把情绪藏起来,越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落安放,连手脚都不知如何放置了。
如果不是立维放下身段,找那么一个借口,她现在会怎样
她把心一横,大声说“刚刚对不住了,让哥哥们担心了一把,我敬各位一杯。”
董非看了看她,这回没拦着。
有人就笑“瞧这妹妹,多懂事,立维,你小子算是赚到家了。”
高嘉文也乐,一拍立维的肩“哎,你怎么说”
立维笑了笑“那我和安安,一起敬大伙一杯。”
“哎,这就对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们刚喝完一杯,走过来两个高大的男子,其中一个走到安安跟前,伸出两条手臂,“来,小安安,抱一个。”
明儿见。
第三百三十三章
陈安闪了神,那人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材,黑黑的脸膛,宽宽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丰隆的鼻头,饱满的嘴唇,方方的下巴,像极了二哥她张了张口,一时有点儿懵,竟似在梦中一样。言孽訫钺
众人都笑了,纷纷站起来叫道“大哥好”
那人微笑着,用眼神一一照顾到并问候大家,仍然伸着臂,最后望着陈安笑。
立维也叫了一声“大哥”,在旁边推了推陈安,笑着说“是霍大哥没错,瞧你,怎么跟傻了似的”
陈安如梦初醒似的,脸上发热,她扑进霍海川怀里,嚅嚅地叫道“霍大哥,好久不见。怫”
霍海川拥抱她片刻,松开手臂,笑着说“可不是嘛,好久不见了,有十年了吧难怪认不出来了。”
陈安直个劲儿点头,霍大哥一直在外地任职,很少回京,即便回来,也多数碰不到。她眼睛水雾濛濛的,可笑得却很灿烂。
霍海川笑着说“小丫头果然长大了,我回来才听说了你和立维的事,真好,就象滨川和宝诗一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大哥祝福你们。”说着又拍拍立维的肩膀熬。
立维说“大哥回京一趟也不易,这次可多待些日子”
霍海川说“也是七天假,没办法,过几天就得走。”他笑呵呵的,十分高兴,“今儿赶上了,咱们三个先喝一杯吧,等再过些日子,大哥一定赶回来喝你们俩的喜酒谁叫,咱们大院里女孩子少呢,小安安和宝诗,可是大家伙的心头宝呢”
陈安眸子亮晶晶的,湿漉漉的,好象回到以前的流金岁月。
众人叫起好来,高嘉文又揽了倒酒的差事,苏子昂心细一些,疑惑地问“哎,日子定了我怎么没听说。”
立维心里一沉,脸上倒没带出什么。
那边霍海川和安安在交谈,霍河川就不紧不慢解释说“刚才我们送鲁阿姨时,恰好在外面遇到陈叔也要走,鲁阿姨跟陈叔说,约个时间商量日子,想必是,安安和立维,离结婚那天不远了。”
苏子昂笑“那肯定是,都订婚了,早结早了,早晚的事儿。”
霍河川笑着,看了看那两人,立维倒没怎么样,就见安安脸上一僵,有些别扭。他说的是事实,但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当时,那场面,有多冷,有多尴尬,有多令人揣摩不透,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透不过气来当时鲁阿姨旁边,站着的还有董阿姨,董阿姨可没鲁阿姨那么和善,她脸上阴晴不定,有些咄咄逼人,而对面,是一脸尴尬的陈叔和陆阿姨,还有陈奶奶。
鲁阿姨笑着说“老陈,找个时间,咱们商量一下安安和立维的婚事吧,顺便把日子订下来我可是盼着,早点娶儿媳妇呢,安安以后哇,就不归你们管了。”
说这个,倒也没什么,鲁阿姨一直喜欢安安,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可董阿姨马上接了一句,对着陈叔,语气冰冷“这回,你得给我个说法,我想安安也需要,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娘俩儿再糊涂着心眼子,也有忍不下去的一天”说完,头也不回走了。鲁阿姨也没再说什么,也走了。
那一瞬间,他清楚看见陈奶奶眯缝着的眼睛,睁开了。
他想,这里边,一定有事儿。一向沉着干练的董阿姨,竟不顾及当着他和大哥两个晚辈的面儿,在陈叔面前发了一通火。而鲁阿姨说的那几句,看似没什么,但在那样的情境下,也是必有玄机、不是随便说的吧。
霍河川又看了立维一眼,就见大哥和他们俩儿,碰了碰杯,三个人都笑着,表面看,很好,没什么喝完了香槟,安安竟呛了酒,立维在帮她捶背、顺气,大哥则哈哈大笑。
仿佛真的很好,一团和气的样子。
陈安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越涌越多,到后来止也止不住似的,哗哗往下淌,她想她有些醉了吧,竟不能自控,低伏在立维怀里,感觉有两只大掌,一直在她背上按着,揉着,那掌心滚烫,穿透肌肤,似要灼透她心肺她心里明明又很急,被那灼烫烧得,她想摆脱,又觉得无力,脑子里也象浆糊似的糊住了,只有一个意识,不该这样,不该又如此,自己再一次失态了。
那厢,大哥还在笑,和众人亲热地说着话,忽远忽近的,她听到碰杯的声音。
她终于止住了,她想她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从没有过的狼狈,在她极力回避和不愿露面儿的场合。
她没法再躲避。
一抬头,就接触到一对乌沉沉的眸子,冷冽而锐利,那眸子深处,似乎有探寻和追究之意。
她真是想逃。立维的目光,像是带着硬刺,直戳过来。她揪紧了自己礼服下方的布料,想要寻到一个支撑,哪怕被他刺中,她也好,有这样一层薄薄的布料,帮她抵挡一阵他的目光立即追过来,盯着那里,就见他眼神一凛,陈安一惊,低头看了看。
她怎么忘了,这件湖心蓝的紧身小礼服,是他给的,原本也是她比较喜欢的,原本她也打算穿着来的此时,却象是一件坚硬而讨厌的铠甲,牢牢束缚了她的人,她的心。
她心里的去处,原本是想贴近他的,她也想让自己过去,然后给心安一个家,可终究是,不行啊,她过不去。
“你俩怎么了,大眼瞪小眼的”霍河川走过去,轻松地笑问“咱们的伴郎喝多了”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177
立维看了二哥一眼,勉强笑了笑,心里其实一直跳得很急,嗵嗵的,也许是喝高了,在替安安喝下那三杯后,他开始觉得头晕,刚才喝得太急太猛了,失去了原有的镇定可他不能不急,喝得不能不猛,心是却依然雪亮通透。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低声问陈安“是不是累了”顺便,轻轻摇了摇她。两杯酒下肚,对于不会喝酒的她来说,或许多了点儿,不管有没有,他必须摇醒她,好让她明白,眼前,这是什么状况。
陈安点了下头,她是累了,她想离开。而且被立维刚才一摇,她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打晃。
“我就知道”立维用手臂扶住她,一扭脸,看着河川,说“我要带安安回了,那么,二哥,失陪。”
河川好似没听到似的,笑融融地叫陈安“安安。”
陈安不自在地对上他的眼“二哥。”
立维偏了偏头,忽然就有些心烦。
河川说“跟二哥喝一杯再走,如何”
陈安想也不想似的,很干脆地回道“好”她笑了下。
“安安,你已经喝多了”立维眉尖一蹙,心里立即拧了个疙瘩,她那一笑,有些娇憨,有些灿烂,毫不设防。在自己面前,她没有那样轻松笑过,或许以前有过,很久很久以前了他心头那一点点烦躁,突然扩大了似的,象一面巨大阴影罩住了他。
河川看了立维一眼,冲身边不远的侍者招了招手。
立维也要了一杯,擎在手里,河川唇边一缕笑容,举杯碰了碰陈安的,又碰了碰立维的,很温和地说“今天辛苦了。”
立维二话不说,一仰脖儿,进去了。
“简直牛嚼牡丹。”河川似乎很无奈,转脸嘱咐陈安“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勉强。”他用眼神指了指旁边,意思是反正有立维兜着。
陈安又喝了一杯,这回,没有很急,但那液体的味道和辛辣,还是让她适应不了,喉咙处噎了下,但好在没有呛到。她眯了眯眼睛,头似乎一下就重了,眼皮也沉了。
服务生就在旁边,她往前迈了一步,想把杯子放回托盘里,可脚下没了准星儿似的,仿佛踩着棉花,她摇晃了一下身子“小心”同时两声惊呼。
河川一个箭步过来,抢先扶稳了她,一手牢牢抓紧她手臂,另一手接了她杯子,放回托盘里。她吃吃地笑了两声,反手握住了河川的手,“二哥”被酒精闹得,意识渐渐模糊,根本管不了这是在哪儿,又是在谁跟前,她望着河川,大眼睛象浸了水的玻璃球,“还想再来一杯呢”说着,红润润的舌尖,在唇上一溜。
她真的醉了。
立维突然呼吸急促,眼睛瞪着陈安,似乎要将她瞪得消融掉似的都是刚刚这杯香槟闹的,让他手脚不是很利索,但脑中清明。他把手臂一伸,说“我来吧。”话是对河川说的,但眼睛,没看他。
河川把陈安交给立维,看他扶稳了,这才松手,嘱咐道“带她回去休息吧。”
立维没应声,手上稍稍用力,把她箍进自己怀里,勒紧了。陈安挣了两下,似乎觉得疼了,立维的下巴,触到她的额,是冰冷的汗意。
他心底一凛,手上没撤力,反而更勒紧了。
这更是补昨天的,接下来,继续码今天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陈安皱着眉,一双醺醺然的眸子,迷迷登登的,仿佛还有一点点儿的清朗,她抬头看了一眼,咕哢道“咦不是二哥”
河川看着立维的别扭样儿,忍不住笑得欢愉“安安,二哥在这里。言孽訫钺”
立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见安安朝那边看过去,他轻轻转了个身,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河川哈哈一笑,拍拍立维的背,低声道“醋缸子”
董非走过来,刚才,他一直留心着安安和立维。他用手肘撞了撞河川“得了,你就别逗他了都醉成这样了,立维,你就赶紧带安安走吧。怫”
河川解释说“这个状态,回去才容易沉沉睡上一觉。”安安的毛病,他了解。就在多年前,他从首都机场,把哭得天昏地暗的安安带回来,他安慰她,陪着她说话,她说想喝酒,他于是就陪着她一起喝,一起借酒浇愁,然后,看着她沉沉睡去好多个日子,她依赖他,而他也依赖她,他的婚姻也不如意。但他每一分钟,心里都是澄明的,这是他情同手足的妹妹,在她面前,他觉得是被人需要的。真不知,到底是谁温暖了谁。这些,在后来立维从美国回来后,他讲给过他听,她要借着那一点儿酒清,麻痹自己入睡。
立维自然也是明白的,二哥那一杯香槟,并不是真想灌安安,但他还是觉得,有一股子醋意在心底泛滥,一念至此,再酿成灾。
这真不是一个好习惯按。
立维和霍大哥及众人打了招呼后,半搀半抱着,带陈安走了。身后众人说笑着
“咱弟弟今儿,可算出息了”
“可不嘛,安安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一个不高兴,那小脸儿一绷,立维愣是拿她没辙。”
“嘿嘿,这叫一物降一物。”
“他也有今天呀哈哈。”
“哎,我说,难得人凑的齐全了,喝酒,喝酒”
“我k,你什么眼神啊,少一个你没瞧出来”
“谁,谁啊”
“钟老六”
“你们这帮人啊,成天张口闭口的钟老六,钟老六也是你们随便叫的”
接下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又说“那海哥,你倒先叫一声六叔啊”
“他好意思叫吗就是好意思,钟老六也未必好意思答应”
“海哥好象比老六还大两岁吧”
众人的笑闹声,越来越远了。大堂里,宾客们基本上走了九成。
立维扶着陈安走到礼堂门口,单手撑住她身子,看到她长长的羽睫,象半个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偶尔轻颤一下,十分好看,她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若要睁开,那眼底,立刻有星芒闪耀。而且,她脸上和颈下的皮肤很白,象剥了壳的鸡蛋,他一直知道她很美,遗传了董阿姨的美丽,但这会儿,看上去,她的皮肤真真是肤若凝脂,没有一点儿瑕疵,原来古人是不欺人的。
立维心下微微一怔,忙从礼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划亮屏幕一看,有三四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他母亲。他把静音调成正常,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吩咐阿莱把车子开过来。
没过一会儿,就见黑色的车子停在台阶下,他打横抱起她,走下台阶。
怀里的身体,异常的温热柔软,只有在这刻,她才肯完全放松下来,她的身体抵在他胸口的位置,那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他把陈安放置在后座上,自己也坐上去,系好了安全带,让她靠进自己怀里,然后吩咐阿莱去开陈安的小车之前,他已经让阿莱把陈安的包包偷偷取出来了他料定那帮哥们儿轻易不会放过他俩,一准儿灌他们酒。所以他事先做好了准备。
这下她醉了,他连解释的必要都不用了,他必须带她走。
关了车门,司机启动了车子,前后一晃荡,立维觉得头有些发晕,眼皮有些沉,酒劲儿上来了。
他还是乖乖的,给母亲回了电话其实不用打,他也知道,母亲要对他说些什么。
果然,母亲第一句话就问“安安还好吧”
“醉了。”
“闹酒吗”
“睡着了”
“你呢”
“还行。”他也喝了不少,这会儿,只想合上眼睛休憩一下下,所以,能简单回答就简单回答,他怕母亲啰嗦个没完怕也没用,母亲今天,必定会更加啰嗦。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
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少有的清冷,还有一丝紧绷。“你今天,过分了”
“”过分他一愣,哪一点过分了他不觉得。
“你也真是的,她既然已经溜掉了,那就算了,你还把她叫回去干什么安安有多难堪,你想过没有”
他自然知道,这个“她”是指谁。他抿了抿唇,冷声说道“没想过,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背地里逍遥,我一定要让她,更加难堪”他一字一顿,字字带着刀锋。
钟夫人没出声,好半晌,她才轻叹了一声“这回,她是不大容易混过去的。”单单就董鹤芬那一关就过不了,这回,鹤芬是真急了。而她,也不打算放过,这不光涉及到一个人的品质问题。即便要过去,也得搞个水落石出才行,伤到哪儿了,怎么伤的,即便是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不能再糊糊涂涂了。
“安安现在,和你在一起”
“是。”
“她醉了,你这是,打算带她去哪儿”
“”立维没出声,能去哪儿自然回雅园了。
夫人说“陈奶奶那里,这会子,只恐是兵荒马乱,不得消停了。”岂止是兵荒马乱,想想都心惊胆战,以前的旧账,还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不一并翻出来两代人,那是两代人啊,多少年了
立维只说道“妈,您甭担心了,安安有我”他不待母亲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母亲熟悉的声音,让他听着听着,失去了以往安抚的作用,甚至有些聒噪,令他心里无端的心疼。
他用手机抵着下巴颏儿,出了一会儿神。今天,他格外得累,神经也格外紧张。
又有电话打进来,他费力地想着,这铃声好单调,好陌生,好象不是他的。他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应该是陈安的手机在响。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伸长手臂去够旁边的包包怀里的人儿也动了下,环住他的腰身,树袋熊似的抱紧了,再也不撒手的意思,他不由咧嘴笑了笑,满心欢喜,又觉得声音太吵,于是他迅速取过包包,从里面找到手机,直接按了静音键,这才查看了号码,八位数的座机,他接通。
“您好,我是立维。”声音低低的。
对方愣了一会儿,然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嗓音“真是立维”
他已听出来了,“是我,奶奶。”
“安安呢”
“喝多了,和我在一起,不过请奶奶放心。”他简短地回答着。
老太太更干脆“好好照顾她。”然后收线,那饱经风霜、核桃皮似的老脸上,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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