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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去槿似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沈南汐
心里装着事情,她只匆匆吃了几口饭便离开了,回到办公室后,坐在座位上两眼盯着对面方若谨的位子失神。
早上要去打开水的杯子就那样扔了桌子上,连盖子都没盖上;每天背的背包仍挂在她坐椅的靠背上,椅背上还搭着一件粉蓝色的衣服。
方若谨从上周二下去调研就没回办公室了,陈颖只觉得攒了一肚子的悄悄话要和她讲,可是今天她第一天上班就不见影了。和这丫头相处久了,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她还真有心惦着。
有人说,只要你有钱有势就不怕没有朋友。可是,陈颖明白,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方若谨开始并没有上赶着要和她做朋友,这姑娘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却又温柔的、好脾气地宽容着别人,哪怕是谢茜莹那样明目张胆的针对她,她都只是略皱下眉转头离开。有时候连自己都气不过,而她只是淡淡一笑,让你弄不清她是笨是老实,还是教养太好了。
时间久了,陈疑才慢慢觉得这姑娘大气,心地宽厚,和她相处非常舒服,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她。
心思百转,陈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一个同事而已,只不过一上午没见到自己竟然想了这么多,她对自己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有些无奈。
恍惚间,她似又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在响,这是方若谨的手机。
这手机在今天上午响了好多次了,作为同事她不好替她接电话,只能任它响着。
可现在打电话这个人很固执,一遍打过没人接又打来一遍,连续打了三遍都没有放弃,这让陈颖有些烦躁,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对面,拎出方若谨的包开始找手机。
打开方若谨的包里外翻了一遍,终于将手机找到,看到上面有十个未接电话,陈颖也不看,直接替她关了机又塞回包里,又随手将翻手机时带出来的一张纸又塞进了包里。正转身要回到自己座位上,看到于刚走了进来。
“于刚,若谨到底去那儿了怎么中午吃饭也不回来,手机也没带”
于刚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闷头走到自己座位上仰头靠在椅子后背,长叹了一口气。
“于刚”陈颖有些火了,这臭男人一脸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痛快点说话”陈颖有些生气,站起来走到他对面,有些气势汹汹。
于刚从桌子上拿起烟,抽出一根点着。
办公室有两位女同事,于刚从来不在办公室里抽烟,有时犯烟瘾了都会到走廊那头儿的吸烟室抽一颗。
“陈颖,你了解方若谨吗”烟点着了,于刚深吸了一大口,缓缓喷了出来,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这是什么话她调来我们这儿才多长时间,我是和你一块儿认识她的,只不过觉得这姑娘人品好处得来,两个女的自然就来往多些。你说的了解是指什么”陈颖对于刚绕弯子说话极不满意。
于刚点点头。他对方若谨的了解,基本上和陈颖一样,但更多了些男性角度的感受。他觉得方若谨眼里没有大多女人都有的东西,没贪念,守本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种品行极难得。
和这种女人在一起不会有很大压力,做妻子会很温馨,做同事会很舒服,做朋友会很踏实。作为丈夫不会害怕她为了和人家比房子车子给自己增加压力;做她的同事也不用担心她向上爬把自己踩在脚下;做她的朋友更不用担心有一天她会为了利益把自己出卖。
但是,今天早上于刚听到的事情让他震惊。他不相信,但人字有又说的言之凿凿,完全颠覆了之前的看法。
“陈颖,上午,并不是王副部长找她,而是,纪委的人。”于刚瞟了眼关上的门,压低了声音,“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大约是有人举报她收受贿赂。”
“啊”陈颖惊讶的喊出了声。“这怎么可能,我们这种部门没职又没权。她就是想收可有有人肯给她送吗”
陈颖觉得这简直是开玩笑,她半点不信方若谨会做这种事。这姑娘看起来有点笨笨的,憨憨的样子,除了儿子老公,什么都不在乎,绝不是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她老公只是当兵的啊,级别再高和地方也是两回事儿;就咱这部门你当处长的没有体验,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收赌”陈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具体的我真说不清楚,说是打着某位领导的旗号什么的。”于刚摇头,来的两个人,有一个姓吴他见过,原是政府的一个秘书,听说曾给现任厉市长当过秘书,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换掉。而这人也是很有道,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调到市委这边来了,还进了纪检委。那位陈副主任他倒是在大楼里见过几次,但不是一个部门,也从没打过交道。这种敏感的事,别人躲都来不及,他那敢多问。
“于刚,我不信。”陈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女人的直觉,让她固执地认为方若谨根本不是这种人。而且,她突然然想起中午看到的那张得意的脸,心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一下午,陈颖和于刚俩人对坐在办公室里,空气沉闷的能拧出水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刚喃喃地说了一句“她老公好像在外地出差,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陈颖疑惑地看了看于刚,目光不觉落在了方若谨的位子上。
如果方若谨在,看到她这样迷惑彷徨的样子,肯定会抿嘴一乐,叫她一声陈姐,然后悄悄逗她“又想姐夫了吧。”这时候陈颖便会啐她一口,笑骂她“你才没事儿想老公呢,你老公一周回家一次,折腾死你。”
每当这时候,方若谨都会羞红了脸,狠狠地瞪着她“思想真不健康”
然后俩个人会一同看向走进室内的于刚,捂着嘴“咭咭”笑的像两只偷吃了花生的小老鼠。
陈颖忽然站起身,走到方若谨的座位前,顺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抖了抖仔细地看。
那熟悉的商标,类似的款式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大眼瞪死死盯着衣服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哑着嗓子喊于刚“处长”
于刚抬头,看她紧张的样子,皱眉问“怎么了”
“你快来看,这是什么”她边说,边转过身来将衣服递给于刚看。
于刚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这是若谨早上带过来的衣服吧怎么了”
“这是,这是防辅射服,孕妇穿的”谢茜莹拿着手里的衣服,手都有些发抖。
“你是说,若谨她”
陈颖猛地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身拿起方若谨挂在椅背上的包,吸了一口气,使劲儿拉开了拉链,翻出来刚刚匆忙塞进去的那张纸。
“是的,她怀孕了,于刚,方若谨怀孕了。”陈颖脸色苍白,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让她手脚发凉。
“处长,怎么办,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于刚此时比陈颖更是担心。
方若谨刚来处里,郭部长亲自交待他要关照,虽然没有说她什么背景,但能让行事极谨慎的部长说出这样话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方若谨是部长的什么亲戚,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郭部长不会将自己的亲戚弄到眼皮子底下来;第二个可能方若谨真的有什么背景不好明说。
郭部长在省里开会,大约明天才能回来,他要不要马上打个电话他做过办公室副主任,进行过多次保密教育,知道手机是最能坏事的。
他和陈颖都没有她老公的电话,之前她生病时,她老公打过电话替她请假,但号码并没有记住。
“若谨,会说出她怀孕了吗”
在问出来同时,陈颖就否定了。换了自己还有可能说,仗着夫家的势力,别人不大敢对她怎么样,但是方若谨那性格,加之身上那两块知识分子的傲骨头,能说出来才怪呢。
一时间,陈颖急出了一身冷汗。
“别急陈颖,我们想想办法。”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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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只觉得心浮气躁,站起身打开门往外面走去。
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对着理容镜照了下自己,本来很漂亮妩媚的女人却因一脸的不耐而显得脸色难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否则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她正准备推开门进去,却忽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我不信。”说话的是另一个处的三十多岁女同志,“方处长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你看她平时和谁比过穿戴,和谁争过名夺过利”
“唉,也不能这样说,有时候看似闷声不响的人,可能更有心计,人心最难看透了。”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说的。
“反正我是不信,她也不像是缺钱的人。”
“其实,我也不大信,不过,”接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这是说的。”
“她你就那么信她的话说她是这种人我还差不多信了你看她最近骚包的就是靠上了谁,也不知道低调点啊。”那年轻些的声音颇为不屑地小声滴咕道。
“嘘”年岁大的大约捅了她一下,俩人声音更小了,后面什么都听不清。
陈颖略一思索,便悄悄退了回去,然后她装着很悠闲的样子,到各部门的办公室转了一圈。
一个小时后,她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处长。”陈颖掩上门,把刚刚听到的话和于刚学了讲了一遍。
“若谨上午才走,这下午整个机关都传遍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眼儿的,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奇怪。”
于刚也象终于下了什么决心“无论如何,我们要通知她家人知道。”
“这个交给我想办法,你最好能和郭部长联系上。”陈颖暗示他。
于刚无声地点了点头,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
80、兄弟
下午昊昊放学时,魏芳已经早早在校门口等着了,但她看到是昊昊拉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手走出来的。
“芳姨,这是妈妈单位的陈阿姨。”昊昊仰头对魏芳说道。
陈颖怕放学时堵不到昊昊,又不知道方若谨家里的电话,她便提前到学校找昊昊。她只知道昊昊小名,但好在她知道昊昊上三年级,便趁学校下课时找了几个学生打听。昊昊是三年级的明星学生,大家都知道本年极有个小不点叫厉梓昊,数学特别棒,便指了昊昊的班级告诉她,于是陈颖便站在班级门外一直等到昊昊放学。
陈颖见过昊昊两次,她还怕昊昊记不住她,但昊昊放学出来一看到她,便走过来叫陈阿姨,感动的陈颖忙拉着他的手。
陈颖和魏芳打了招呼,解释说“我是方若谨的同事,我有急事找她,但是她的电话打不通,我能找到昊昊爸爸吗”
“啊,若谨下午还给家里打了电话呢,说有工作晚上回不来了,怎么会联系不上”魏芳有些奇怪地说。
陈颖一听,更是明白了方若谨确实出事了,心里一急,便说道“哎呀,那她说她在哪儿了吗”
“没有。”魏芳摇摇头。
“这可怎么办,我有急事要找她。”陈颖急得直跺脚。
“是单位的事吗”魏芳小心地问。
陈颖惦量了一下,心想若是说单位的事,断没有找人家老公的道理,便说“是私事,关于她的事,很急。”
魏芳有厉家铭的手机电话,但是一般来说是不能打的,现在厉家铭又出国,她更是不能随便给他打电话。
她忽然就想起方若谨下午叮嘱她,家里有事让昊昊找李叔叔的话,便接口道“哦,她下午来电话时说过,家里要有事情,让昊昊找李叔叔。”
陈颖两眼一亮“那个李叔叔”
“李振清叔叔”昊昊在一边接过来说道。
“你有他电话吗”
“我能背下来。”昊昊说罢,便背出了一串数字。
“好,昊昊,我要给你李叔叔打电话。”陈颖说罢,便用手机按昊昊告诉的号码拔打了李振清的电话。
李振清在开会,接了电话并没有出声,他拿着电话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才开始说话。
陈颖先是自报家门,告诉他自己是方若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大约李振清听说过她,他很客气地叫了声陈姐。
陈颖没有绕弯子,直接将自己今天听到关于方若谨被带走的消息告诉了李振清,然后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等在稍远处的魏芳和昊昊,放低了声音“还有,若谨她怀孕了,我很担心她出事。”
电话里有片刻的安静,陈颖明显听得出李振清的粗重的呼吸声。
“你们现在在哪儿”李振清问。
“我在昊昊学校的门口,魏芳来接昊昊,让我堵着了。”
“你跟昊昊和魏芳一起去若谨家里等我,我马上到。”李振清沉着声说,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严厉。
“好。”陈颖也没多说,收了线便让魏芳和昊昊上了自己的车,一起回到了海军家属大院的家,而李振清那辆越野大吉普几乎和她同时停到了公寓楼下。
李振清直接将陈颖带到书房里单独说事儿,他不想让昊昊和魏芳听到。
“我到中午没见她回来就有些担心,下午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后来又发现她早上带了电脑防辅射服到办公室,然后我在她包里发现了那张医院检查的单子。”陈颖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她从方若谨包里翻出来的化验单。
李振清接过单子看了日期,时间是在厉家铭出国之前两天,但他相信厉家铭是不知道的,因为厉家铭在这次出国前打过两次电话叮嘱他关照自己妻子,如果他知道方若谨怀孕了,肯定会告诉他的。
“谢谢你了,陈姐,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若谨不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会有事的,请你放心。”李振清向陈颖保证道。
陈颖并不认得李振清,但李振清一身上校军服,简洁而镇定的话语,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我只听若谨说老公出差了,她早上走时包和手机都没带,又刚知道她怀孕了,她身体一直很弱,我真怕她出什么意外。”陈颖说着眼眶就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说,“找到她家里人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陈姐,若谨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幸运,我替我哥哥嫂子谢谢你。”李振清真诚地道谢,却是声音清冷,英俊的脸上却透着股杀气。
送走了陈颖,李振清坐在书房,仔细地梳理了下刚刚陈颖讲的一些细节,坐在那儿半天没有出声。
毫无疑问的,方若谨被人陷害了。而且他可以肯定,这是针对厉家铭的又一个动作,他早已经知道对手是谁,只是赶得太巧,方若谨怀孕了。如果不是陈颖,他可能要到明天,或是后天才能发现这情况,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不仅辜负了厉家铭的嘱托,就是自己大哥李世清那儿,都无法交待过去。
还有
一时间,李振清恨不能带着兵去把方若谨给抢回来的冲动。
他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拔了一个号码“给我接陈峰书记。”
有时候,一把手为了平衡下边的各方势力,会故意纵容着矛盾不去调和,但如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李振清是职业军人,但是他出身政治世家,对这种政治斗争从小耳闻目睹,一眼就看透了这些伎俩,不由得他怒火中烧。
厉家铭虽是贫寒出身,但他本身天份极高,又行事谨慎,是李家一直扶持的政坛新星,把他放回蒙山,当然是有着深远的政治意义。自他上任这一年来,给三乡市带来的巨大变化是有目共睹的,而他在三乡百姓中的良好口碑更是不容置疑。
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官场规则历来是祸不及妇幼,
他决不容许别人这样来作践他的兄弟。
但是遗憾的是,大约二十分钟后,电话响起,对方告诉他陈峰书记去了北京,暂时联系不上。
李振清本事再大,也毕竟对地方的人不是很熟悉,而且此事牵涉人物复杂,不宜张扬,他只好打了李世清秘书的电话。
此时那边正是凌晨,等他联系上哥哥李世清,简要说明了这边情况,李世清告诉他等消息,李世清当然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他是蒙山出去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虽然意外,但要弄清楚根本不难,几通电话拔出去,事情便有了结果,
李世清将信息反馈给自己的弟弟,叮嘱他要找的人,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李振清走出书房,昊昊早已经睡下了,只有魏芳等在客厅。见李振清出来,不安地问“昊昊妈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振清安慰她说“没事,我这就去接她回来,你睡吧。”然后自行下楼,一会魏芳便在阳台上看到大吉普咆哮着离开了大院。
81、黎明前的黑暗
下午与方若谨的谈话方式有所改变。
先是陈副处长和她谈谈,一个小时之后又是小吴和她谈,但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战士边上陪着。
问题都是重复的,即使她拒绝回答,也会每隔五分钟左右提问一句;如果她闭眼养神,则会被敲桌子提醒,哪怕那力度很轻,也会吓她一跳。
这样的车轮战术下来,几个小时过去后方若谨便承受不住了。她的腰更疼了,头有些晕,胃也隐隐的难受。
“对不起,我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下吗”她对坐在对面的小吴说道。
小吴的脸上露出讥刺的笑容“你什么问题都不交待还想休息把事情说清楚了回家睡觉都行”
方若谨气得失笑起来。
如果她是厉家铭,她也不会要这种秘书。先不说事情的是与非,仅凭他做人不懂得收敛,有风使尽帆的性格,放在身边就如一颗炸弹,早晚会毁己伤人。
方若谨也不和他计较,她试着站起身想活动一下坐的麻木的腿和脚,可还没等她站直身子,便换来小吴的又一声喝斥“坐下”
声音并不大,但那严厉的神情仍是吓了她一跳。
她不自觉的跌坐在椅子上,腹部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忙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肚子。
昔日中山狼,得志更猖狂。这古人说的话还真是一点没错。
在他问话的时候,方若谨想要杯水他都满脸不耐;相反那位不知道什么背景的陈副主任就做的极含蓄,懂得留退路,不用方若谨多说,只要她的杯子空了,便会主动让门外的战士帮她打一杯放在她面前。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下午的谈话终于结束了。陈副主任进来告诉小吴去休息,然后进来了一个小战士给方若谨送晚饭。
并不是中午来送饭的那个小战士,想必是换掉了吧。
晚餐是一个馒头,一碗菜。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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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谨拿过来一看,馒头倒是现蒸的,但菜是中午的剩菜。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即便是中午吃了两碗米饭,她仍是饿得饥肠辘辘。
可一口菜下肚,咸得她差点吐了出来。她寻思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给自己喝水的杯子,将剩下的半杯水倒进碗里搅了下,然后又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小时候爸爸经常下乡或出差,妈妈的工厂经常要倒班,她和哥哥便经常吃咸菜就米饭或馒头,偶尔妈妈买回一块豆腐乳,哥哥会教她抹到馒头上吃,感觉香得不得了,只是这一天要喝好多水。
后来她学着做菜,开始时掌握不好放盐的量,有时候咸的要死,也有时淡的没味儿,可是哥哥都会夸张地把她做的菜吃得净光,从来没抱怨过她一句。
哥哥方若诚虽然身体不好,但从来都是她成长中的一个依靠,每当她回忆起年少时家里清贫的生活,哥哥都是那纯真岁月里的一抹温暖。
“给我一杯水吧。”方若谨对小战士说。
小战士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门外。
“这菜太咸了,我很渴。”方若谨仍是温和地说。
小战士没吭声,却在收拾碗筷时,顺手将她的杯子放在桶里一起收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拎着桶过来,从桶里拿出一个馒头和大半杯水,默不作声地放到桌子上后便快速离开。
方若谨笑了笑,将馒头拿到里面的房间放在床头,然后抱着杯子开始喝水。
可即便是这样,饭后没过半小时她仍是吐了。
她冲进卫生间,将胃里的饭菜全部吐空了,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有眼泪滚到了脸上,痒痒的有些难受。
她站在洗手盆前,掬了一把凉水泼到脸上,冰冷的寒意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下。又漱了口,心里慢慢的舒服了一点。
她回到卧室,从床头拿出那个馒头,一口口咬着,就着那杯白开水吃了下去。
本来以为晚上还会折腾几个小时,但是意外地没有人再管她了。
陈副主任没了踪影,小吴也不见了,只有两个战士在外面坐班。
方若谨也不深究为什么,她去卫生间刷了牙便上床躺了。
硬板床只铺着一条褥子,床上有条薄被,初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她刚迷糊了一会儿便觉得全身发冷,她站起来走到外面,对两个小战士说“我冷,再给我一条被子吧。”
两个小战士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有一个人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条薄被进来递给了她。
这一夜方若谨睡的非常不好。
床太硬,枕头也不舒服,屋子里大灯一直要开着,屋子外面还坐着两个年轻的战士,还不许关门,她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状态。
因为菜太咸了,她又要了两杯水喝了,后果就是她不停地去卫生间,最后折腾的全身没劲儿。到早上五点多她又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她穿鞋子时发现脚竟然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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