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的秘密恋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云檀
他的阿笙他的阿笙和韩愈朝夕相处五年,他早已不奢望韩愈和她之间洁白无瑕。韩愈既然娶她,又怎会不碰她令他无法容忍的是,他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孩子
他控制不住灵魂最深处涌现而出的残暴,就像失去控制的汽车,哪怕他再如何拼命踩刹车,依然轰然而至。
说到底,他只是一介男人,那天晚上他不停的想曾经的阿笙,想她一颦一笑,她的自信淡漠,她偶尔的撒娇和小迷糊想的眼睛都湿了。
“还记得上一次你开车走这条路,已经是八年前了,那时候依依还在”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突兀响起,突兀结束。
提起是因为过去画面美好,结束是因为伊人已逝。
车里一时很静,陆子初侧眸看她,见她把脸移向窗外,似是隐去了情绪,单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不说话,只因未曾开启的话,她都懂。
是个大晴天,可以看到山峦间隐隐白雪,阳光无法驱散阴冷的空气,偶尔有车辆从旁边驶过,阿笙只觉得手指被他暖热了。
其实,阿笙是有话要对陆子初说的,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就像之前孩子的事,他不许她说;这次母亲的事情,想必也是一样的,他不希望她提,所以一路上他也未曾多说一个字。
他们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都在珍藏着隐晦,只因有些话讲出都将是满满的伤。每个人都有回避伤口的本能。
已经是深夜了。
顾笙老家,曾经给过陆子初最美好的回忆,但多年后的今天,他看着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收费站,只觉得喉咙紧绷。
尽力不去想旧金山那张跟顾笙相似,温婉痛苦的脸庞,不去想在美国禁锢自由数月,外婆在国内惨死的面容
这夜没有回大院,一行人入宿酒店,陆子初停了车,转头看阿笙,她在路上陪他说了几个小时的话,然后就睡着了。
能睡固然很好,明天指不定怎么忙,怕是想休息也没时间。
如今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不得不叫醒她,床上总比坐着睡觉舒服。
叫了她一声没有响应,陆子初暂时不叫了,手指敲着方向盘,似是觉得好笑,再转眸看她,竟是动了情,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阿笙起先没反应,似是睡得太沉,梦中被人占便宜都不知,但陆子初要离开她的时候,她却迟疑回吻,暖暖的双手更是牢牢的圈住了他的腰身。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无心之举,都极有可能在瞬间点燃对方的激情。
陆子初原本没想夜间压榨阿笙,但谁曾想她来了这么一出
陌生酒店房间内,所有的话语全都成为了累赘,是原始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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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探索彼此也是趋于本能。
陆子初吻的高明,一点点的挑逗她,直到她在他怀里软弱无力,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攻城掠地。
阿笙觉得自己一定是堕落了,她在高潮时咬他的肩,他喘息着低笑“大概前生是吸血猫。”
阿笙不想做吸血猫,如果他是树,那她就是攀附他而生的藤,树藤相聚,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
辗转缠绵,阿笙浑身无力,激情盛放,倒是很容易就遗忘了即将迎来的恐慌,陆子初知道,但却不讲明,他们确实需要做些事情来压下某些不快的坏情绪。
凌晨五点,外面还没大亮,雾气泛滥,陆子初没有开灯,待适应黑暗,起床穿衣服。
站在床边拿起外套,见她睡得正熟,于是收回了手,那手本要摸向她脸庞的,但怕吵醒她,也就作罢了。
阿笙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陆子初彼时已经把早餐端了进来,平时从不催促她起床的人,今日因为时间紧迫,倒是催了起来“别赖床,赶紧起来。”
阿笙撑着身体坐起身,陆子初已经拿了衣服过来,虽说是在帮她穿衣服,但怀里的人就那么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若不是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耽搁下去,陆子初怕是会朝她狠狠吻上去。
时间确实有些急迫,他先前忙着葬礼的事,难免疏忽了时间,忙完了这才想起正主还在睡觉。
其实阿笙睡觉之前定了闹钟,响了一声,抬手按了之后,谁知又睡过了头。
上午开车回大院,无论陆子初说什么,阿笙都恹恹的不愿回应,他说了几句,也就不说了,看得出来,对于即将面临的人和事,她是烦躁的。
阿笙额头贴着冰凉的车窗,被陆子初在十字路口扳了回来,出口只有短短一个字“凉。”
凉的是心,热的是眸子。
在大院外面停车,处处可见人来人往,虽说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但毕竟在老家也是有影响的人,如今骨灰下葬,前来送葬的人又岂是少数。
近家情怯,阿笙反倒不愿下车了。
陆子初侧转身体看着她“送葬,不是为了昭显女儿有多孝顺,只因为那人是你父亲。”
他明知道阿笙是因为沈雅才会如此,偏偏装作不知,故意说出这番话来。
其实,她若真的不想进去,他断然不会勉强她,开车走人就是了,就怕阿笙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开始后悔起来。
阿笙终究还是下车了,是啊她回来送葬,看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容不得她逃避。
衣服是之前就选好的,他和她皆是一身黑衣,那么凝重的黑色,看的人心情沉甸甸的。
陆子初今日这身黑色休闲装束,看似闲雅,却透着贵胄和霸气,尤其还戴着银框眼镜,表面看来儒雅的很,实际上却疏冷的让人难以接近。
若不是场合需要,阿笙这身衣服和陆子初倒是很像情侣装,再加上前些时候两人绯闻满天飞,在县城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两人走进大院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喧闹的大院,似乎忽然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声音。
大院里都是人,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在陆子初和顾笙身上,然后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指上
得遇子初,苦不再是苦4000
更新时间:2014823 21:14:59 本章字数:6763
平安夜这天,出席葬礼的人,有些人阿笙认识,有些人不认识,还有一些人是介于认识和不认识之间。
常年过去,在不来往的岁月里,很多人在她的印象中已经有了模糊的迹象,比如说她的授业老师,她的昔日高中同学
阿笙看到他们是意外的,就算心怀感动,也在看到母亲时,悉数分崩离析瑚。
阿笙脚步停滞了一下,别人没感觉到,牵着她走路的陆子初察觉到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知何时他竟抿了唇。
家里人进人出,沈雅一身黑衣,坐在屋里擦着眼泪。
后来,阿笙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是许飞和徐秋,可她为什么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的她呢
“回来了。”说话的是许飞,仍然是温和的眉眼,但却夹杂着血丝,阿笙见了,想对他笑,却发现笑容在此刻是多么的牵强。
许飞能放下和顾城的恩怨,在这种场合出面张罗,阿笙是心存感激的。
有手指搭放在了她另一条手臂上,阿笙侧眸看去,是徐秋铄。
“进去吧,妈一直在等你回来。”
阿笙眼睛湿了,等她回来她在顾家连个位置都没有,还回来做什么
徐秋还不待说些什么,手臂已然垂落,只因顾笙被她身旁俊雅的男人搂在怀里,而他适才似乎不愿让她接触顾笙。
错觉吗
“莫不是要哭了”陆子初声音很小,小的只有阿笙自己能听到。
“我不想哭。”
他轻拍她的背“如果你哭,今天这种场合,我不劝你。”
阿笙知道,今日她和陆子初就像是活在舞台聚光灯之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他原是低调的人,但在情事方面向来直接明了,从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待他,若是无法克制,那便随心就好。就像今天此时此刻,他搂她入怀,只是下意识的举动,那般自然而然,但落入别人眼里,瞬间就变了味。
对县城里的人来说,陆子初很有钱,具体有多少钱,总之数字说出来是很吓人的。像这种人,张嘴闭嘴提起都觉得如梦似幻,跟他们的生活相差甚远,更何况是现身眼前了。
前些时候,顾笙嫁给富商韩愈已让县城动荡了好一番,若是有人给外市朋友通电话,大都会来上这么一句话“那个叫顾笙的,出国前是我们这里的人。”
有的父母长辈,初看新闻时,还会对自家女儿发牢“看到没,多学学这个叫顾笙的,将来嫁个有钱人,一辈子不愁吃喝。”
紧跟着,顾笙和陆子初新闻曝光,县城沸腾了好几天,这下子就算之前不认识顾笙的人,也都认识了。
有人觉得顾笙丢了县城的人,有人觉得这女孩挺有本事一件事情,一个人,落入一百个人的眼里,嘴里,就会有一百种看法和说法。
最震惊的是阿笙母校,有记者为了制造话题,甚至采访过阿笙的老师,问话五花八门。
老师们的回答大都是一致的“怕是有误会吧顾同学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哪种事情自然是婚内出轨了。
像今天这种场合,有些老师也出席了,为什么老师会出席呢源于之前陆子初借用阿笙名义给学校捐了不少钱。
虽说之前陆子初召开记者会直言不讳他喜欢顾笙,也曾爆出他和顾笙街头拥吻,但再多的爆点都不及亲眼所见。
若说在场的人没有触动是假的,这里的人都跟顾家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虽然不会对顾笙口出不善,但都在最初的时候存了一份疑惑有钱固然很好,但多是不长情,陆子初、顾笙和韩愈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以后的事还真是难说。
如今,本该陪顾笙回来的韩愈没有现身,倒是陆子初来了,再看两人互动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对于阿笙来说,所谓的尘埃落定是父亲骨灰下葬,远离县城。
步伐生滞,但还是走了进去。
沈雅不用抬头,其实早已知道阿笙来了,她缓缓闭上泪湿的眼,尽管如此,还是有成串的眼泪缓缓溢出眼眶。
人人都以为陆子初之所以陪阿笙回来送葬,是因为爱屋及乌,其实并不尽然,对待顾行远,陆子初极为尊敬这位长辈。
顾行远曾给陆子初写了一个“粥”字,可谓受益匪浅,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有些记忆却会跟随陆子初一辈子。
当然,他也并不否认,这次陪阿笙回来,是跟之前绯闻多少有一些关系。阿笙回来送葬,忍受他人目光探究,这是肯定的,有些事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这一路,他陪她走来,护犊一旁,至少要让别人明白,顾笙说不得,也骂不得。
顾行远灵位前,陆子初松开了顾笙的手,她走到顾城身边,同他一起跪下,同样跪在他们身边的还有流沙。
顾城小声道“你起来吧跪久了,腿受不了。”
阿笙眼睛潮了“你就让我跪跪吧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没能送他离开,也只能今天尽孝了”
顾城不再说话,阿笙就抿着唇,抬手环住了流沙的肩膀。
流沙抬眸朝陆子初望去,在陆子初走近时,沈雅把脸痛苦的偏向了一旁。
他似是没看见,朝顾行远骨灰行了礼,然后站定在沈雅身旁,眼神却看向了顾城。
“节哀。”仍然是冷漫的语调,但细听的话,却有着一丝压抑下的紧绷。
顾笙和沈雅之间没有对谈,陆子初更加没有,最后走出顾家,他这么一出来,于是院子里齐刷刷的眼睛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理不顾也就过去了。刑事辩护也好,陆氏负责人也罢,这样的目光“关怀”,他遭遇的还少吗
从小就目睹,不习惯也习惯了。
他站在大院里,之前随从下属也都过来了,少说也有六人,一个个西装革履站在一旁,倒是让人心生怵意,就算有人为了前程想上前寻机巴结讨好,也近不了身。
身处喧嚣,却能独立一隅,唯有陆子初了。
姑且先等着吧陆子初站在外面,那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阿笙的情形,下属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有些漫不经心,目光一直注视在阿笙身上。
此刻的他是无奈的,等父亲出院后,他和阿笙的婚事拖不得了,否则像这样的场合,她跪着尽孝,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身份陪在她身边呢
丈夫就不一样了
不期然想起了父亲的话“沈雅的事情,我跟你母亲提过,她毕竟是阿笙的母亲,恨她,阿笙心里怎么想凡事能克制,就多克制。”
是啊要克制,可若是无法克制呢
手插在裤袋里,一点点攥紧,陆子初终于移开了眼眸。
这个家曾经给阿笙带来了很多最美好的记忆,小时候,她想吃菜,便会缠着父亲来做。
父亲工作比较忙,总觉得亏欠了她和哥哥,所以但凡他们要求合理,便会由着他们。
如今,父亲虽说人不在了,却在房间里遗留了很多旧作书法。那般洒脱随性,看多了,墨渍生香,心终于归于平静。
阿笙开始有勇气粘贴生命的碎片,纵使很多记忆都变得很模糊,但满墙的书法却记录了那时的欢乐。虽然藏羞在时光的隙缝里,但最温暖的,莫过于最初的一家人在一起相处的点滴。
顾城抱着父亲骨灰走出客厅时,阿笙手臂被人拉住了,她不看,语气却是漠然的“松手。”
她不想闹僵,至少不该在此刻闹僵,今天父亲下葬,来了那么多人,顾家私事关上门怎么闹都行,但在人前闹,她不准。
“阿笙,等你父亲下葬后,我们谈谈,好不好”沈雅眼泪又出来了,怎能不落泪,女儿如此恨她,恨她
沈雅没有等到阿笙的回应,因为阿笙已然挣开了手。泪眼望去,阿笙直奔大院中某人而去,那人大步迎上的同时,没人看的清,究竟是顾笙先抱住了陆子初,还是陆子初先抱住了顾笙。
那样的默契和依赖,让人惊讶的同时,感慨万千。
顾笙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常奔入陆子初的怀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父亲伤心,又有谁知,真正伤她心的那个人是沈雅。
阿笙在陆子初怀里发抖,沈雅抓住她的手臂,甩开她的时候,阿笙看到了,小拇指是残缺的
她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那一刻阿笙想到了旧金山带给她的痛苦和囚禁,想到了沈雅剁掉手指的狠绝
她觉得冷,宛如少时,陆子初把她圈在怀里,似乎希望能够把自身的热量传递给她。
沈雅捂着嘴哭,嗓子早就哭哑了,回国之后,看着熟悉的家,看着顾家曾经的合影照,她擦着上面的灰尘,却禁不住泪流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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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顾家三代合影照,照相的时候,阿笙刚刚出生不久,顾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前面,三岁的顾城坐在老爷子怀里,老太太抱着尚在襁褓中的阿笙,她和顾行远,顾清欢站在老人身后,每个人都在笑,就连小小的阿笙也在笑
现在呢老爷子、老太太都走了,顾行远和顾清欢两兄妹也走了,照片上的人,只剩下她和一双儿女。
儿子变成了一个对生活麻木的人,女儿一身的伤
这天上午,沈雅看着女儿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内心的伤痛,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传进阿笙耳中,阿笙也跟着哭,无声。
恨怨难消。
徐秋扶沈雅起身时,穿过人群,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陆子初的眼神。
他抱着顾笙,漆黑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的盯着沈雅,阴鸷之余,充满了冷漠。
待徐秋下一秒想看清楚时,陆子初已经移开了眸子,帮阿笙擦干眼泪,搂着她往外走去。
耳边传来沈雅失神的呢喃声“07年美国旧金山,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看我的。”
“妈”徐秋轻声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没有,她每天活在痛苦里,怎么会就过去了呢
“报应,真的是报应。”沈雅的话被淹没在一阵鞭炮声里,再也难觅踪迹。
顾城没想到,顾笙没想到,就连参加葬礼的人全都没想到,陆子初用钱砸出了一场最气派的葬礼。
触目望去,顾行远墓地周围竖满了花圈,顾行远信佛,于是葬礼现场甚至出现了将近一百名僧人,有很多是从外地请来的。
陆子初毕竟心思细密,太过铺张,会引来仇富心理的人心生不平,恶语中伤;再来国家号召节俭,排场不宜过大,但也不能太寒暄,适可而止之余,他以顾行远的名义给一所贫困小学捐款
这事,阿笙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初的最初,当所有人进入墓园时,几乎人人都止了步。
偌大的墓园烟雾缭绕,触目所望,每座墓碑前都点过香,烧着冥币,似是之前被人拜祭过。
“以后顾叔在此常住,免不了要打理好邻里关系。如果真有阴司,希望拿了我的好,能对顾叔好些。”
那人语调平平,但阿笙却红了眼,她竟不知,凌晨五点,万物俱籁,这个男人带着随从曾背着她做过这种事。
此生,得遇陆子初,所有的苦都不再是苦,而是一种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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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看到天堂,天亮看到地狱
更新时间:2014824 12:21:14 本章字数:4927
一杯茶热了凉,凉了热,反反复复,早已失了原味,就像人。
忙碌一天,天色渐暗,白天前来吊唁的人也开始一散去。
阿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些旧物她想带走,却不知从何下手,触目所望,她对每个物件都有很深的感情瑚。
在她的房间里放着一把圆形藤椅,坐在里面很温暖,像是被人拥抱在怀。
徐秋说“今天都累了,明天一早起床,我帮你收拾,到时候你再回来一趟。”
阿笙回头看着徐秋,对这个嫂子,很多话说不出,那便不说了。
姑且不说她年轻时怎样任性,但婚后确实跟顾家捱过了一次次难关,视流沙如亲生女儿,和顾城相敬如宾,孝顺婆婆经过阿笙这么一想,母亲不肯把她的照片放在顾家,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对顾家来说,不成助力反是累赘。
她想一个人静静,徐秋离开了,外面传来吊唁者和兄长的谈话声,声浪沸腾,有脚步声穿过喧嚣,再次入室。
这次阿笙知道,进来者不是去而复返的徐秋,而是母亲铄。
一次突发性脑梗塞,沈雅虽抢救回来一条命,但却行动迟缓,右手功能还没完全恢复,因为无力,吃饭需要用左手辅助才能进餐。
阿笙清醒后,这样的单独相处,母女两人是第一次。
一室沉寂,有关于“母亲”的语言被阿笙荒废太久,早已挤不进去丝毫阳光,她没办法对沈雅说出温暖的话语,过往隐晦助长了沉默,任由野草凄然。
沈雅忽然想起07年,距离现在快有七年光景了。那时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场噩梦,多年来极力忘却,到头来却发现它清晰的像是一场逃脱不得的原罪。
她回到了老家,看着熟悉的景,熟悉的照片,早已忘了这几年她都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她能看到时间从皮肤上划过的痕迹,如何肆虐着她的健康,吞噬着她的内心,但她却开始不认识自己。
世界在变,人也在发生着改变,从外到内,先是穿衣品味,再是人情世故处理是否尖锐,是都圆滑忏悔最多的无非是亲情,可就是亲情,早已在07年徒增了一份陌生。
“我知道,你心里是恨我的。”已经是尽力克制情绪了,但沈雅出声,仍是难抵喉间哽塞。
阿笙沉默许久,看着窗外,那里陆子初正在跟许飞说话,除了两道修长的人影,什么也看不清。
阿笙说“七年了,我辗转各大城市,从美国到中国,夜晚失眠的时候看了无数星星,却总是觉得不管是哪里的星星都不及家里明亮。小时候,不管我放学多晚,你都会亮着一盏灯等我回家;变天了,你过来叫我起床,总会把当天驱寒的衣服整齐的放在我床头边;邻里街坊串门,夸我时,你比我还欢喜;爸爸出差回来,不管我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了,还是会把我当孩子一样抱起来,说在外面很挂念我;在我眼里家是什么样子的呢爷爷身体不好,哥哥放学回来,会帮爷爷洗脚,按摩双腿;爸爸在书房办公,明天要出庭辩护,禁令我和哥哥进去打扰她;你和奶奶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菜;我在房间里一边写作业,一边听你们闲话家常日子不就应该这样一步步走过来吗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大院里最幸福的一家人,但后来一切开始变得面目全非。我开始害怕回来,害怕看见你。在旧金山的时候,你被现实击垮,可我没有彻底绝望,虽说张嘴问喜欢的男人借钱,而且还是几百亿人民币,会让我难以启齿,但为了救父亲,我还是愿意试一试的。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呢我已经连续找了乔治好几日,只要说服他接受还款,父亲虽说避免不了被判刑的命运,但至少会减轻刑罚。坐牢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是一家人,我甚至想好了,我不回中国了,以后住在监狱附近,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他,我守着他出来。但你怕了,在你眼里,爱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别人对我好,那就是爱,我嫁韩愈,父亲减刑,皆大欢喜,我现在不理解你,但以后就会知道你是为我好。如果你知道我后来疯了,你还会觉得你是在对我好吗07年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母亲会那么对待我。你让我在夜晚的时候看到了天堂,却在天亮之后看到了地狱。我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了,你看我是28岁的面容,但心里却长满了皱纹。清醒后,六年瞬间划过,我突然很想放下所有,恨别人,无疑是在折磨自己,我已经被你们折磨了那么多年,实在不愿意你们再掌控我的人生。你知道吗被你关起来之前,我见过父亲,那是我清醒的时候,父亲讲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以后你和你哥哥要好好照顾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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