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
作者:王泡小泡
澡堂是作家王泡小泡于2013年年终在其个人微信公众号开始连载的小说,2014年年终大结局完成,历时一年。澡堂是一部现实题材的小说,以一个澡堂搓澡工的视角和口吻出发,叙述了围绕澡堂而产生的一系列故事,展现了一个日常中被人们忽略了的真实世界。是作家王泡小泡继成名作张先生和张先生之后又一大让读者嘘叹的作品,一连载即在王泡小泡粉丝和喜欢其作品的朋友中引起了巨大反应。
澡堂 分节阅读_1
by王泡小泡
第一季
第一节
我叫翔子,是澡堂的一名搓澡工。
我住的这个小镇,位于大连郊区,靠海,海挺脏的,一点儿都不如电影里拍的那般浪漫。
我从去年三月开始在小镇最大的澡堂当搓澡工,在此之前,我在服装厂上过几天班。
为什么会来当搓澡工原因特别简单,赚钱。
在服装厂上班太累,没有休息日,工资一个月只有一千来块,太少,觉得委屈。
我今年只有24岁,服装厂,不是我毁掉青春的地方,虽然,青春本来就是用来毁掉的。
你也许会问,难道当搓澡工就高级
当然不高级但是他妈的赚钱我想赚钱,想赶紧买个房子,这样就不用跟我的叔叔住在一起,那种被家人绑住的感觉,实在烦透了。
我是一名同性恋。
在我生活的这个小镇,同性恋这个词是不能随便拿出来说的,邻居们会用口水把你淹死。不仅你没脸,你全家上下这辈子都没什么脸了。
我跟我的叔叔住在一块儿,听到最多的就是他的唠叨,什么时候找对象,你姐姐不是要给你介绍一个吗我不明白,叔叔自己就是个光棍,为什么还要让我找对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才24岁,着他妈什么急人家大城市的男人四十岁都不结婚,也没人说,小地方,都是农民,迂腐不堪。
本来,我也是可以生活在大城市的,高中毕业,没考上好大学,家里没钱,索性就不念了,一个人到大连,打工。
那时候,虽然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但还没有想过要找男朋友之类,倒是老有人约我
有一次,我在大连汽车站买票,去厕所拉屎,看到厕所的门板上写着,玩机巴吗打电话多少多少号。
我看着那几行字,一下子就硬了,特别没出息,硬的就想赶紧打飞机,赶紧射。
后来,我就对着那几行字,撸机巴,把米青液射在了电话号码上面。
同时,也把号码存到了手机里。
我就给那个号码发短信,问他是不是在大连,是不是找人玩机巴。
开始那个人问东问西,好像对我不放心,后来我不耐烦了,你再墨迹就算了,我不联系你了,没意思。
过了几天,他反而主动起来,要跟我约见面。
说真的,在那以前,我心里只知道自己喜欢男的,但从来没真的跟男的做过。
在老家,没人提这个事儿,我觉得别人都不是,就我一个不正常,我要说出去,肯定被人笑话。
这一次,真的要跟男的见面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
万一遇上坏人呢
我又没钱,有的只有小命一条,这样想,也就不怕什么了。
跟那个人约在火车站附近的麦当劳,见了面,挺失望的,主要是对方太老,看起来都四十多了,那样子比我叔叔还要老。
他看见我,倒是挺高兴,请我吃汉堡,然后问我,洗干净了吗
什么意思洗干净
他贼眉鼠眼,小声说,就在麦当劳的厕所里玩,要洗干净,不然玩的时候有味儿。
我不同意,尽管我很想跟男人玩,但在厕所玩,听起来太大胆,也太脏
下次吧,你就不能找个干净的地方,开个房不行吗你都那么大了,不至于没钱。
他脸色一下子变了,几乎气急败坏,你小子,是想讹我的钱吧
看着他的脸,不知怎么,竟心疼起来。
第二节
你只是不想出钱我来出钱也可以。
见老男人在那儿墨迹着,不愿意开房又不愿意走,大概了解了,只是一个抠门货罢了。都这么大年纪,玩个机巴都不愿意出钱,也是可怜。
果然,听说我要出钱,老男人咧着嘴笑了,说,不是钱不钱的事,不过你要坚持去,那就去呗。
挺恶心的,说实话,当时也不知怎么,脑子里就想,我要跟男人玩一次,不管怎么样,不管对方有多恶心,今天我都要玩。
我们在火车站旁边一路走,终于发现一家特别破的宾馆,还是地下室,不过有钟点房,一个小时三十。
我从家出来时家里人给了我点儿钱,三十对我来说,还是能承受的起。
钟点房非常简陋,没有浴室,想要洗洗,只能去走廊的公共厕所。
算了,要不我买点消毒湿巾,咱们擦擦不就行了。
我脑子里想的就是莋爱,玩机巴,其他什么都不想。
我出去买湿巾的时候,机巴都是硬的,把运动裤顶了起来,幸好也没什么人愿意看我。
回到房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光,用湿巾擦机巴。
其实不脏,就是稍微有点儿尿臊味儿。
我看老男人的机巴,可真他妈脏,怪不得他说要洗洗。他的包皮翻开,里头都是白色的那种,好像是污垢,后来知道,那叫包皮垢,看着特别恶心。
我谨慎地说,你不会有病吧你要有病可别害我,我刚出来混,还想多活两年。
老男人有些尴尬,说,没事儿,想把包皮割了来着,又怕疼。
我半信半疑,心想,要不干脆,我就摸摸他机巴,别的什么都不干,这样就算他有病,也传不上我。
打定了主意,我就开始摸他的机巴。
我以前跟小伙伴一起洗澡的时候,看过他们的机巴,不过都没硬,软着,藏在荫毛里面,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另一个男人硬起来的机巴,也不算大,但真的特别硬,摸上去,就跟里面装了钢筋一样。
男人显然是兴奋起来了,两只手在我的身上不断地抓,不是摸,真的是抓,因为我感觉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这男人说不定就是性变态
我心里这么想,但随即又想,我在跟一个性变态玩,那我不也是性变态吗
变态就变态吧,管他呢。
我继续摸男人的机巴,帮他撸,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脖子,往下按,意思是要我吃他机巴。
我都想好了,就只摸,其他的都不干,所以,死活都不同意。
咱俩就这么玩玩得了,下次再说。
老男人有些失望,但随后,又想出新招数,一下子把我按在床上,整个身子压下来,他把机巴插到我两条大腿的缝隙里面,然后,就像狗一样,开始干我。
我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实在太他妈刺激了,尽管他的嘴就在我脸的上方,呼出来的气是臭的,可我这时候也不在乎这些了。
我就希望他干得再快点儿,再有劲儿一点儿,他的肚子蹭着我的机巴,也特别舒服。
享受,真是享受,原来跟男人玩这么爽。
我爽得开始呻吟,啊,啊,干我
真奇怪,这些词儿,根本没有人教我,我一下子就说出来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本能
我正享受着,老男人突然也开始叫,我要冒了,我要冒了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大连人喜欢说冒了,就是射了的意思。
老男人叫着,米青液就射在我大腿里边,射完,还害羞起来,说,湿巾哪去了,好长时候没出了,这次出太多了。
我说先别擦,我也想出。
我把老男人射在我腿上的米青液,抹在自己的机巴上,一下子,又顺又滑,还特别刺激,手上的力度加大,速度加快,最后,我也跟老男人一样,冒了。
第三节
跟那个老男人有了第一次,其实后面就不想联系了。
可老男人反而主动联系我,夸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我心想,我不过是没让你出钱,去开了房,这在你心里头就叫做不错
老男人说,其实在公共厕所留自己的电话号码,麻烦挺多的,也很有风险,因为你不确定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他之前遇到一个,也是挺年轻的小伙子,在厕所里面,刚脱裤子,对方就拿手机给他拍了照片,然后跟他要钱,不给钱,就把照片放在网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死同性恋,你跟男的在厕所里玩机巴。
我不懂网络,但我知道那玩意儿太快,太吓人了。
只好掏钱,看着他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
那种人,你该直接一脚把他蛋踢碎了,再把手机抢下来。
我听完老男人描述,心里还有些同情他。
我在大连,找了一个小理发店,给人洗头。
挣得不多,不过供吃供住,四个小伙子住在一间地下室,屋里头都是臭味儿,忍吧,不然能怎么办
我没跟人说我是同性恋,别人也不太能看出来。
因为我长得高大,说话声儿也挺粗,不太容易让人往那方面想。
我们店里另一个跟我一样给人洗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同性恋。
太女气了,先不说穿着,讲话的时候屁股和脖子一起扭,恨不得能扭出一朵花来。
其实他长得不怎么好看,就是因为会发嗲,有些男客人偏喜欢逗他。
我总觉得那些人把他当玩物在耍,他自己却觉得很美。
我跟他并没住在一间宿舍,他住在我隔壁。
有一天半夜,我觉得热,就只穿了条裤衩出来,到走廊的水房冲凉。
他刚好也在,大半夜的,对着镜子,在那拔胡子。
我逗他,你有胡子吗拔一根要找半天吧
他转头白了我一眼,说,我不把自己给收拾干干净净的,谁会喜欢我呀
他叫丁小红,大姑娘名儿,我不信这是他本名,不过他坚持说他妈给他起的就是这个名儿。
在店里头,大家都叫他小红,万一有人叫他小丁,他就会特生气,说把他给叫粗糙了。
丁小红拔了一会儿胡子,估计也没什么好拔的了,转过身来看我冲凉,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被他盯的,身上难受。
别说,你身材还挺好的。
你可别打我主意,我喜欢女的。
我假装用手挡在裤裆那里,跟他逗趣儿,都习惯了,每次跟他说话,都这德行。
喜欢女的怎么了我比女的还温柔,还能让你爽你信吗
其实我不喜欢丁小红这种调调,真把自己弄得跟女人一样,没个男人样儿。
可也不知怎么,估计是好几天都没射的缘故,他一说完话,我的机巴就直了。
本来就只穿了一条裤衩,被水弄湿,贴在身上,机巴一硬,太明显了,谁都能看出来。
嘻嘻,你看你看,机巴都不听使唤了吧。
丁小红就站在距离我特别近的地方儿,眼睛盯着我下面,笑得又娇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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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放荡。
我索性把裤衩扒下来,机巴挺给他看,反正半夜也没别人。
你不是喜欢这个吗看个够。
我操,你机巴真他妈大,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吃两口。
丁小红特别瘦,他像饿死鬼一样跪下来,一下子把我机巴叼在嘴里了,我机巴本来被凉水冲的冰凉,这一会儿,像是进了火坑,特别热,热得又特别舒服。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吃机巴,想不到感觉这么棒,简直快要上天了。
我闭着眼,抓着丁小红的头发,想象他的嘴,就是一个能让我爽让我快乐的洞,机巴不断冲刺,不断冲刺。
他被我弄得快要窒息快要吐了,挣扎着要我把机巴拿出来。
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下面的力道越来越急,越来越大,直到把米青液射在他嗓子眼里,才把手松开。
我低头看他,这小娘们竟然哭了,满脸都是眼泪。
第四节
本来以为,跟丁小红的事儿只是一场意外,过去也就算了。
可有一天下晚班,丁小红突然把我叫住,脸红彤彤地说,我喜欢上你了。
这叫什么事儿我只是喜欢偶尔跟男的玩机巴,我可不想玩感情,一方面是我年纪还没到,另外一方面儿我也不喜欢丁小红。
我说我喜欢女的,那天晚上的事儿,你最好给我忘了,别到处乱说,我以后找不到对象,就杀了你。
丁小红不肯放弃,说这年头儿,女的都恶心,她们跟男的好,除了想让你给她们买东西,就没别的心思。我不一样,我什么都不贪图,我就想对你好。
你什么都不贪图,你是贪图我的大鸡吧操你吧。
我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说完,就回宿舍,把丁小红一个人丢在走廊。
我们宿舍四个人,除了我,另外三个都是大工儿,就是给人剪头发的正牌理发师,年纪自然比我大,有一个已经结婚。
我跟他们平时话不多,就是礼貌打招呼,有时候也孙子一样给他们递递毛巾,倒一下洗脚水。
如果他们肯教我手艺,将来我也能给人剪头发,总比一辈子给人洗头强。
三个人里面,已经结婚的张哥人最不错,性格随和,我在店里头出了小错,他还能帮我说两句情。
不如就跟着他学东西吧,他应该愿意教我。
这天晚上,他叫我陪他抽根烟,我见另外两个大工儿不在,就借机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他上下打量我,半天才说,翔子啊,我教你剪头也行,但你真就想一辈子给人剪头吗我看你平时说话挺有水平,像是念了不少书,我就怕你这么下去,把自己给耽误了。
有啥水平。我说,我也就念了个高中,大学也没考上,我这种小老百姓,有个手艺,能挣口饭吃就不错了。
张哥猛抽了一口烟,然后笑了,我才发现,他的牙是黄的,估计是烟抽太多,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美观。
行,那以后我给人剪头,你就在旁边学着吧,能学多少算多少。
说完,就把身上的背心脱了,肚子上的肉像是被解放了一样,砰得一下弹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真没看出来,平时穿紧身衬衫的人,肚子上竟然有这么多肉。
躺这儿,陪张哥聊会儿天。
我们住的房子不大,并排放了两张床,分上下铺,我平时睡上铺,张哥睡下铺。
张哥要我跟他躺一张床上,我乱想了一下,他不会也是那个吧不对,他都结婚了,不喜欢女人结什么婚
这么一想,我就放心了,估计也是老婆不在身边,没人说话,寂寞。
我穿了件白色的紧身背心,下面是宽松的大裤衩。我不喜欢穿特别紧那种三角库,觉得把机巴勒得特别憋屈。
你多大来着
张哥问我。
不小了,马上20了,我说。
那还是孩子呀,跟女的玩过吗
男人在一块儿喜欢聊女人,这个我懂,我想撒谎说我玩过,但又怕他细问我啥都说不出来,反而显得我特不实在。
于是,我就摇了摇头。
还是个雏儿
不知为啥,我感觉张哥的眼睛亮了,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在我的肚子上。
让哥看看,小机巴长熟了吗
一边说,一边就把我裤衩给拉下去了。
我特别意外,也来不及防备,只在心里想,难道结了婚的人,也喜欢玩机巴
第五节
张哥突然把我的裤衩拉下去。
我因为紧张,机巴不知怎么,缩了我低头一看,特别小一个,就跟没发育一样,藏在黑黝黝的毛里面。
你这也不行呀,能硬吗
张哥问。
我搞不清楚这个男人要干嘛,加上之后还想让他教我剪头,心想,就别跟他有那方面的牵扯吧,不然以后相处多尴尬。
反正机巴没硬,正好,我就说我这方面发育得不太行,很少硬,有时候硬了,也不大。
噢,没事儿,岁数还小,以后还能长。
说着,又帮我把裤衩给拉上去了,我从侧面看他,发现他的表情特别失望。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今儿的事儿,别往外头说去啊。
语气紧张。
我装糊涂,张哥,啥事儿都没有,你让我说什么去呀
又过了一会儿,宿舍其他两个大工儿回来,我就回床,各自睡了。
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我也没多想,第二天,店里客人多,一直忙活到下午两点,店长才跟我说,翔子,你出去给大家买盒饭去,饿死了。
我从店长手里接了钱,跑到路口那家川菜馆子给大家买好盒饭,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看到张哥站在外头抽烟,见了我,眼神特别不友好。
你小子,嘴怎么比女人的逼还松呢什么瞎话都往外说吗你还想不想在这家店混了
我特别纳闷,明明啥也没说呀,关我什么事儿
我这个人,平时挺礼貌客气,但你要冤枉我,我也真有脾气。
反正我啥也没说,你爱信不信。
说完,我就把门用力拉开,走进店里,没再搭理身后愤怒的张哥。
从那以后,张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处处找我麻烦。
店里有个客人,常客,年纪不小了,感觉成天没什么事儿干,总来店里洗个头,跟大家唠个嗑什么的。
我怀疑那男的是同性恋,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总翘兰花指,有一次,还用手指头戳我的肚子,色迷迷地说,挺结实。
我不爱搭理这样的人,虽然我自己也是同性恋,但像他这么张扬,真心让人受不了。
奇了怪了,不知从哪天开始,这客人每次来,都指定我给他洗头,对我问长问短,每次都恨不得把我家祖坟在哪儿都给问出来。
我耐着性子,也不能得罪客人,能回答的都回答。
我们店里洗头的屋儿跟剪头的屋儿是隔开的,中间拉了一个帘子,这天我又给那客人洗头,他说大腿不舒服,让我给按按。
我就站到他的侧面,给他按大腿。其实给客人按摩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大部分客人都赶时间,不用我们按。
遇到这种就非要享受服务的,也是没办法,在外头打工不就这样吗
我按了一会儿,问他舒服点没
他突然伸手,一下子把我的机巴蛋给握住了,特别准,就像是预谋已久,握住以后开始捏,嘴上还笑着,卵蛋子这么大,机巴不可能小呀,老张怎么说你阳痿。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口中说的老张,应该就是我们宿舍里那个张哥,我不知道他跟这个客人是什么关系,但能肯定,他跟人家说我阳痿。
这个狗操的烂逼货,真机巴恶心。
不过,眼前这客人也同样让我觉得恶心。
我后退一步,故意很大声儿礼貌地说,您要是没别的事儿,就到外面,我给您吹头发。
客人站起来,白了我一眼,感觉很扫兴,悻悻地拉开帘子,走出去。
我跟出去,正好与张哥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有敌意。
当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店长把我叫过去,表情特别严肃,说,翔子,你今天给客人洗头,是不是偷客人手表了
我说啥手表哪个客人啊我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儿。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问了你们屋里的张哥,他说你平时就有偷东西的毛病,好几次,你都偷他的烟抽。
这样吧,我给你把这个月的钱结了,你再找个地方干吧。
第六节
我知道,再跟店长说下去也没用了,张哥是大工儿,我是洗头小弟,该信谁,明摆着的事儿。
懒得吵,手里攥着几百块钱工资,回宿舍收拾东西。
店长挺仁慈,说今晚可以先住宿舍,明天白天再搬走也行。
我他妈用不着你们可怜,冤枉老子,老子也不稀罕你们那个假惺惺的破窝。
我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宿舍里除了张哥,另外两个大工儿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估计心里头在想,这个小偷儿,没把我们的东西给顺走了,真是万幸。
只有张哥,还假模假样地说要送我,我朝他愤怒地吼了一嗓子,你给我滚
你这种人,不识好歹。
张哥冲我挥挥手,那架势,就好像我是疯狗,咬了他这个大好人吕洞宾。
真他妈想动手揍这孙子一顿,可大半夜的,揍完了又怎么样呢
想到这儿,心里有点儿苦,有点儿酸,只能忍着,拎东西往外走。
从地下室往楼外走的台阶,挺长,我背上的东西不沉,但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很累,好像那台阶,怎么都走不到头儿一样。
这算是我来大连第一次碰壁,这次的事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好不容易,走到楼外,夏天,外头有点儿热。
我把行李放下,用手擦汗,开始想接下来该去哪。
住宾馆,太贵了,我手里这点钱,经不起折腾。想找房子租,大半夜的,肯定也找不到。
算了,就去汽车站将就一宿,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打定主意,正准备拎东西走,后面有人叫我,听声儿就知道是丁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