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匪满
我摇着双手向他作揖,微笑“不送了,等你好消息。”
夭舍回礼,看着我复道“玄君欲在钟山逗留至何时”
我斜眼览冥,笑不露齿“还有些日子。”
“既然如此,烦请玄君多多照拂槿儿。”夭舍再揖。
我亦回揖“份内之事。”
夭舍展翅而飞,在天空划过一纵青影赤芒。
他一走,我立即眉眼弯弯笑盈盈跳到览冥正面。
他顿了顿,侧开身躯,迎风背对,临渊如松。
我不依不饶,又跳到他面前,笑容愈发张扬。
他眉稍一挑“做什么”
我指着他,从牙齿缝里发出“咝咝”奸笑“刚才你紧张了”
览冥无语,干脆就对着我。他对着我我也不怕。比谁脸皮厚嘛于是东摇西摆地笑,越笑越靠近,越靠近眼波越放荡。
他终于还是被我逼得往后退了小步,淡声开口“有何事,不妨直说。”
“没事啊。”我耸肩,学那茶寮中纨绔公子戏弄歌女的调调,“就喜欢跟你聊聊天,吟吟诗,作作对”
览冥轻轻摇头,客客气气对我道“阁下先去取回衣物兵器吧。”
“我身材好不好”我牛头不答马嘴仰脸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又好少好少啊
潜水的都给我浮起来
51占山圈地
“我身材好不好”我牛头不答马嘴仰脸问他。
览冥再度哑然。
“你是不是完全无欲无求啊”想想当初商尘宏初见元咏妍的熊样,想想他看着我那脉脉含情的目光,眼前这尊,还算得上男人么,压根是木头嘛
“不饮、不食、不息”说到“不息”的时候,我伸手就往他鼻底探,览冥不着痕迹轻侧,玉树临风地避开。
“你既然司阴阳该不会,雌雄同体吧”我越想越歪,两手死缠烂打纠住他右臂,满眼兴奋地仰问他。
烛龙大神万脸深冰结成的俊颜终于产生一丝皲裂,颇有些头疼地俯瞰我,无奈道“汝”
脸颊擦过他胸口凹凸有致的金丝飞龙纹,入鼻他独有的清瑞之气,心中酸涩泛起,而有所不同地是,惧怕之感渐渐淡化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伤感和惆怅。
那一瞬间我突然变得很脆弱,用脑门紧紧贴着他胸口,声如蚊蚋打断了他
“我要是回不去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愣了愣,任我靠在他胸口。
我抽抽鼻头,抬起脸来,手紧紧拽着他衣袖,凶神恶煞瞪着他道“反正有我在一天,你甭想过清净日子”
说完,我甩开他郁闷无比地踩水找衣服去,刚跨出两步,又回头强调道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言下之意,你必须见招接招,任劳任怨我可是为了帮你才跑到这鬼时代来的
抱着衣服上万壑岩找了个“孔”穿戴妥帖,我悬腿坐在石洞口,为自己刚才突然出现的情绪失常懊恼不已,眼底忽而闪过一抹艳红,我垂头一看,却是槿儿。
刚想开口跟她打招呼,却见她靠着洞口墨石立着,举目远眺。
我在她顶上看得不真切,可她望的方向,似乎是览冥所在处。
万壑岩高耸入云,千疮百孔,数孔相通。我鬼鬼祟祟从洞里寻路爬到与她同高的另一个孔口,贼眉鼠眼地偷窥。
她看的果然是览冥。
三分忧伤三分茫然四分痴恋,压抑在她平静的秀眸中,使她看上去似乎沉溺于某片回忆之海,又似乎迷失在对眼前身影的追寻中。
娘亲的,屁大的孩子,就开始学人思春呢,要不得
她亭亭玉立,静女其姝。
她执着地凝望在天一方心如止水的览冥,我目不转睛地偷觑着临风而立发丝飞乱的她。
良久
久到我几以为我们会就此化作石雕的时候,她忽然低下头,嘴角晕染一抹苦涩凄徨的笑意。她轻轻吐了口气,又抿唇望着览冥静立的方向,一边看着他,一边缓缓退入洞中,直到从我视野消失。
她笑的时候,我心口如万蚁噬咬,眼角一片水雾,似乎又卷入了那种铺天盖溺毙我的无情漩涡中。
我甩甩头跳下万壑岩,落于水泊上,看着平如镜面的水中倒影,才赫然发现自己脸色十分苍白。
拍拍双颊,扭头仰望适才槿儿所在之处,空无人影。
这一次,我还没走到览冥身边,他已经转过身,狭长金眸细芒锋锐,一言不发看着我。
看来烛龙大神被我骚扰得心存忌惮了。
“唉,天亮了吗”
钟山与章莪山截然不同,无四季之分,无晴雨之别,亦无昼夜交替。
我脑海中又浮现适才槿儿的神色,一番天人交战。一方面,我莫名其妙对她的忧伤感同身受;另一方面,我想到她居然敢觊觎我的烛龙,有些光火身体里两个我斗得你死我活,后者以微弱之势险胜,所以我现在伫在这里,占山圈地。
“你之前说,要助我恢复功力。”
我开门见山。虽说览冥的性命早被我用来换了槿儿的性命,但堂堂烛龙毕竟要贵重些,我对于自己坐地起价并不觉羞耻。
览冥自持身份,果然不曾拒绝。
“那我们现在开始怎么样”
他点头允诺,掌心璀璨光芒氤氲,就要给我输入灵法,我却跳开打断了他“你刚才说我性属阴寒,你阳气如此旺盛,直接传功力于我,不怕亏我元神么”
览冥淡然回道“吾虽为至阳之体,然灵气阴阳转换自如,玄君勿需多此一虑。”
“那你功法亦过于高深,我承受不住。”我瘪嘴摇头。
览冥无奈,金眸轻冷,淡淡瞥我一眼,平静道“汝欲何为”
我抿唇一笑,跑过去拉着他衣袖道“你盘坐在地。”
览冥略微踟蹰,长衫一甩,利落盘坐于渊波之上。他刚坐好,我就一屁股坐进他怀里,迎上他目瞪口呆的惊讶目光,歪头耷脑靠着他胸口淫笑,挂在他腿侧交叠着的双脚还一翘一翘,好不悠闲自在。
“请阁下自重”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我说的。
我蜷在他怀里,双手抱膝,笑得好不得意“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呀”
览冥蹙眉俯瞰着我,纹丝不动。
“那你就这样坐着,我靠着你,自己吸取元华,这叫循序渐进,慢慢调理。”我探掌抵着他胸腹交接凹陷处的巨阙穴。
巨,大也;阙,通缺也。此穴为聚焦之状,既不能循任脉上行亦不可下行,汇集之气皆输往唯一与此气血同性的心经所在的天部诸层,汇聚多少送多少,又名巨送。天部水气本就偏阴性,我再于此阻断,将汇聚之气引入自己体内。
览冥自然通晓其中的道道,我的法子虽不见得上乘,却也还说得过去。他懒得与我辩解出个所以然来,双手舒展按放膝头,乖乖当了我的软椅靠背。
我调整舒服的姿势,穿过他肩膀扫视万壑岩,没找到那点鲜艳的红色,就干脆缩回头贴着他温暖非凡的胸口,懒洋洋阖上双眼。
我这一睡,就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不知今夕何夕。
昏昏沉沉醒过来,抬眼撞上男人坚毅的下巴,我半开半阖着眸子瞅他半晌,揉着发肿的眼睛爬出他怀抱,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原本纹丝不动,与我睡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和表情,见我起身,亦掸掸衣衫,一丝不苟站立,又对着忘渊入定,比孤崖老松还敬业。
无聊透顶的男人。
我在他背后鄙夷地瞪了他两下,顺带无偿奉送两个鬼脸犒劳犒劳他。暗自周转体内灵气,熊熊燃烧,几乎要恢复至穿越前的水准,正要趾高气昂找个隐蔽处测测看到底恢复了几层,不意瞅见云雾缭绕的岩石口那抹红色飞扬。
槿儿千里可视物,我也不是等闲货色,扬着下巴,原想冲她傲娇一笑,没想到嘴角抽搐,失了效果,估摸看上去有些心虚。
对情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如是告诫自己。
情敌
奇怪,我啥时候就和览冥成情人了。想到这儿,我有些疑惑,对自己近来出格找死耍流氓的行径格外后悔,但叉腰摇头会儿,转念又想,切,管他的,两枚相思扣可都是红了的。
等我结束乱七八糟的心理旅程,槿儿早没了踪影。
我继续向前,飞越过心湖,俯瞰阴阳太极,思绪又开始不务正业起来,最后实在心痒难忍,凌波水面,挽高窄袖,赤臂入水,从浅泊底下捞出一把晶莹圆润的黑石子儿,双眼弯弯如月牙,再次风风火火折返览冥身边。
览冥对我屡屡去而复返出尔反尔的行径颇为习以为常,可这次我还是有幸挑战了他的冷静。
“汝复欲何为”
他看着青石上埋头奋战的我,低头询问。
我一边操着相风扇的扇柄侧角在青石上画格子,一边回他“这是人间很流行的一种游戏,叫做对弈。”我指着他脚底一堆白石子道,“这就是弈子,玩法很简单,子空皆地,地多为胜。”我从面前黑石堆里摸出四枚把白子围住,“局上直线紧邻的空乃子之气。你看,这东南西北四气被我堵住了,即为提子,无气之子不得存于其上。”
我捏着手心里那枚白石道“是为子。”又指着局上四枚黑子围着的当心,“是为空,又名目,下到最后,看谁的子和空占地较
六夜侍寝 分节阅读_38
多,地多为胜。”
览冥神色轻漠,负手不语。
52对弈之法
览冥神色轻漠,负手不语。
我画好格子,点好星位,抬眼瞅他,见他那副德性,以为他不感兴趣,于是添油加醋道“你别小看此物。它虽产自人间,然所谓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你看它东西南北纵横交道,形如网状,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诸子一同,无强弱大小等级之分,一黑一白,正如阴阳。于四方棋盘上下子提子,寓意阴阳两仪于天地间盈缩进退变化。而对弈之前,棋盘上空无一物,逐一落子,大合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至布子满局,又正如人间圣贤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等我说完,览冥已经盘腿坐我对侧,矜淡道“私以为汝仅晓胡闹。”
靠,敢鄙视我。我的弈技可是师承鼎鼎大名的北极天柜山弈神九凤上神那一堆天啊地啊什么的,都是师尊言传身教。师尊最为赏识的就是弈棋仅分阴阳,无力之大小强弱等级之分,还时常感叹此乃世之本貌,如今世道已与天地之道大相径庭了。
览冥举其一子,展袖礼让曰“请。”
我也盘腿端坐,一扫往日吊儿郎当模样。师尊好弈,常言对弈乃修身养性之道,我平日里虽不服管束,但常常陪师尊对弈,难免被调教了不少规矩。
我风度翩翩冲他笑道“白子为先,你先请。”古代是白子先,现代是黑子先。
览冥对我这正儿八经样子反有些不习惯,抬眼扫来,不作思索,将第一子布于天元之上。
我险些爆笑出声,十分辛苦憋住,几忍出内伤来。
天元乃棋盘正中央的星位,人道“金角银边草肚皮”,此处易攻难守,只有傻子、初手和真正的无双国士才敢起手便于此处布子,览冥显然是前两者。
或许察觉我神色有异,他疑惑地看了看我,问道“起子不可布于此处”
我摇头“可以可以,只要在点上,哪里都可以。”
览冥,你这待宰的羔羊,就等着我来鱼肉你吧,啊哈哈哈哈哈
我根本不管天元上那粒白子,先在四个星位点子,占领四角。等我点完四子,可敬可叹的览冥上神已经在中央布满五朵金花,看得我唏嘘不已,内心一番捶地大笑,面部抽搐半晌才止住浑身颤抖。
太蠢了,太蠢了,完全受不了了
我清咳两声,决定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一边从侧面向他包抄,一面娴雅雍容感叹“览冥君深睡千万余载,可曾知晓人世兴衰”
览冥沉静应对“沧海桑田,不过弹指一挥间,兴衰交替,本为天道。”
大神就是大神,他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数十年前,人间战火纷乱。炤不过东南弹丸之地。当是时,大陈据炤山之固,拥瀚河之险,南取桑原,西举覃、齐,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文有周、苏、乐,古之纵横谋士,武有羊、倪、赵,万人难敌猛将。何亡也”
我悠哉悠哉拿下他那五朵金花,叹道“四战之地,不可守也。”
览冥缓缓抬起冷冽清寒的金眸,若有所思直视于我。
你总算发现我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了
我这段数要收拾初学者,还不是手到擒来,要的就是这种虐杀的快感譬如猫拿耗子,总得蹂躏蹂躏,待耗子置身希望和绝望之间要死不活时再一口吃掉,不留骨头
师尊诸多徒子徒孙中,对我格外青睐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曾赞我弈技精妙,剑走偏锋,尽出其芒,且不拘一格,常有奇招,往往令他老人家喜出望外。
览冥初入其门,无甚棋路可言,但风格已经崭露头角,颇近于师尊,又不全然相同。师尊弈法看似柔弱不争,荣辱不惊,却如水无形,如山无势,平静之下往往暗藏杀机,所谓胸有成竹当如是。
览冥亦然,全不争一时一地得失,我进他退,不疾不缓,稳重坚韧,甚至颇有些愚钝。我自个儿杀得眼红兴起,他老神在在自画自图,全无胜负之念。
师尊不争而争,览冥却不争而不争,你说他置身世外,他倒认真琢磨着,你说他全心投入,他却好似没在对弈而是兀自点子愉心。
最后倒真被他以天元为核心摆出了一幅细看残缺不堪,乍看颇近星象的诡异图案。他不攻我,我也攻不进去,灵机一动,故意露出破绽引他入瓮,到时一招倒脱靴杀他个回马枪,中央大好河山皆为囊中之物。
孰料我摆好阵法,他却过门不入,继续点他的星空图,几回合后局势大变,我只得悲愤补缺,也没兴致使坏招偷地,老老实实稳扎稳打从外逐步向内包抄。
览冥尚在举子凝思,我撑着膝盖满脸阴郁道“你输了。”
“哦”他抬起眼来,平和一揖“多谢赐教。”
不爽不爽不爽
虐杀失败反被虐
我义愤填膺看着局上越看越像的星象图,看着那一片片怎么都攻不进去的有碍观瞻的敌方领地,怎么看怎么不爽
手一挥,我在棋盘之上重现刚才的局势,指着陷阱询问“你在此布上一子,便可拿下我近半数山河,为何不动”
他要说他能看出我的诡谋,我现在就撞死在石头上,以死向含辛茹苦培育我的师尊谢罪
览冥奇怪地扫我一眼,波澜不惊回道“不是你说,此为眼,无气之所,不得布子么”
一口浓血上涌,我无语问苍天。
对弈对弈,不对不弈还有何乐趣可言
跟览冥下了三盘,我彻底没了兴致,此神脑中全无胜败,不,连失子得子的概念都没有自己摆图摆得开心,往往害我这赢家郁闷至死,真还不如无聊闲逛去。
我脾气上来,说走就走,览冥同样习以为常,掀起衣襟,也不送我,旋身临风玉立。
走到一半,我忽然一声哀啼,使劲儿拍了下脑门,想起桩天大的事来
哎哟我的师尊哪,我这什么破记性,居然把如此关乎重大的事抛诸九霄云外
死啦死啦死啦
我哭丧着脸,十万火急转身往览冥身边跑,人未到身先到
“我忘记跟你说个事儿,兀”
我话音未落,览冥平静无漪的俊颜微微一变,忽然就出现在我身边,不由分说挥袖挡在我面前,单手冲着天际一张,飞舞流光数不胜数的月牙刃彪掠而出,漫天金华刺目。
钟山结界如纸糊般被铁锈光芒撕碎。
一道蓝色的焰状幽光从裂缝里流泻而入,若雪花纷飞,飘落于地,而它所碰触的水面,凝出尖冰,当心一点暗红,杜鹃啼血。渐渐地,坚冰之间血芒相连,隐约结出阵法,把我和览冥网在当央。
览冥沉颜肃色,不由分说拎起我后襟,朝后扔出阵外。
就这么会儿,毁天灭地一声巨响,天空被劈开一条黑不见底的大缝,身披重型战甲铁盔,挥舞噬阳巨剑的兀屠自天而降,呼吸眨眼间已与览冥交锋十数回合。
我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忽觉焚风阵阵扑面而来。某种波动的声音先是低沉的回旋,不竖耳细寻根本捕捉不到,接着越来越响,如同恶鸟尖鸣,搅人心识,而适才那股令人窒息的闷风化作送葬的幽风,闷却刺骨,宛若炼狱使者,勾魂夺魄,以入阴司。
我只觉天旋地转,意识飘忽,身子被猛地一撞,才发出满头冷汗,胆颤心惊定神看着眼前览冥冷酷寒霎的绝世面容。
我被他单手揽在怀里,巨剑噬阳就在我眼前穿梭如飞,几削掉我两层睫毛。
兀屠攻势迅猛逼近,而脚底的尖冰血阵锲而不舍地向我们靠近,发出摄人心魄的地狱葬风和鬼哭狼嚎。
览冥招架住兀屠这一波快攻,抓住稍纵即逝的空挡反扑,心湖沸腾,映射孤光银涛,无数银龙纵起,势如破竹袭向兀屠,与此同时,天空昏暗流转,万钧雷火直坠,令妖魔无所遁形,避无可避。
兀屠被迫挥舞噬阳狼狈抵御,连退数十丈方止。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览冥放在一侧,慌忙解下腰上的鞭子。我盯着兀屠手中大开大阖冷光毕现的血色噬阳,目光转向远处隐隐约约,手持秃杖的黑色瘦影,再缓缓递向槿儿所在的岩壑,心肉狂跳。
如果,槿儿对于魔族复辟如此重要,那他们的目的会是
我深提丹田,一口气冲至万壑岩。
刚到洞口,就听见槿儿的声音“我不会离开钟山的。”
作者有话要说围棋中有个称号就是“天元”
53格杀无论
刚到洞口,就听见槿儿的声音“我不会离开钟山的。”
我大气也不敢喘,默念口诀,施展木叶清风烟遁之术,隐去身形,一洞之隔,伏墙细听。
“为什么”
一道男子声音贯入耳膜,带着熟悉的笑意,孤冷而不屑。
兀屠兀屠和鬼车不是在外面与览冥缠斗么
我恍然大悟,心尖一颤。看来和我一起来自未来的兀屠已经和魔君等人相见,只是不知哪个才是我所熟悉的兀屠。
我忍不住从一线细缝中投去目光,见槿儿朝着我这边正襟危坐,仰望背对我的高大男人道
“我见过玄算子。”
兀屠抱臂不语,我仔细打量他,没发现开天斧,还是不能确定这个是谁。
“他告诉我,尊主和青鸳的悲剧注定不可化解而我,不想亲眼目睹这一切。”
兀屠轻蔑道“你见过玄算子哼,可笑啊可笑。”
槿儿不解,我也不解。
他冷嗤“无稽之谈。”
槿儿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兀屠突然迈步走到她身边,蹲子,伸手拍了拍她头顶,半侧的面容带着永远狂妄不羁的笑容
“小娃儿,你信玄算子,信览冥,信命还是信尊主”
槿儿身子一僵。
兀屠屈膝半蹲在她面前,亦比她高出一个头,寒眸血渊中闪过丝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我咬紧下唇,莫名忆起在倚帝山那一年的日子,他也总是这样,不知是冷笑还是逗趣,老爱捉着我下巴喊“小娃儿”。
去去去,有什么好想的
槿儿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连我都不免替她紧张,半晌之后,出乎意料地是,她竟然缓缓起身,搂住兀屠的脖子,坐在他臂膀上,任他抱起,低声道
“兀屠谢谢你。”
她选择了相信“尊主”我没听错吧天机镜背叛烛龙,选择相信帝炤
槿儿你脑子秀逗了吧还是之前被我刺激到了你不要冲动啊
你怎能为了区区儿女私情临阵倒戈呢
我悲愤交加,恨铁不成钢,偷偷摸摸跟在兀屠后面,一块儿离开了钟山。
兀屠走得并不快,却一路畅行无阻,览冥始终没有追来。
虽然我因没有真气,容易变化藏匿,可兀屠现在的速度我跟着也有些吃力,跟得久了,总觉得心慌意乱,好像随时会被发现。
离开钟山不远,兀屠带着她走入一处水帘洞天,阴暗潮湿,是个溶洞,地上横亘蔓延着粗大如蛇的老树根。
槿儿步履略微慌乱,兀屠倒是镇定自若。
兀屠入坐,槿儿站到他身边关切询问“谁人在与他交手,是尊主和鬼车吗”
兀屠泰然回道“尊主不曾前来。”
“鬼车君上独自应付他”槿儿吃惊。
兀屠狂妄一笑,不作应答。
槿儿见兀屠不慌不忙,强定心神,却忍不住踱来踱去,时不时回望兀屠。
兀屠见状,摁了摁她肩膀,笑道“小娃儿,瞅你面色青白,是不是受过伤,虽无甚大碍,亦应尽快调愈。好好呆着,本君去看看。”
槿儿忙不迭点头,望着兀屠即将消失在洞口的背影,突然生硬呼喊“兀屠”
他回过头来,掩映在盔甲下的血眸宛若红色曼殊沙华。
“你自己小心。”
兀屠眼眸微眯,护
六夜侍寝 分节阅读_39
甲挡住了他下半张脸,看不清晰表情。伴随铠甲铮铮声渐渐消逝,槿儿无力地坐靠在洞壁下,抱膝发呆。
不多时,两纵黑风呼啸而入。
槿儿惊喜迎上,我赶快往后退,隐身藏在不易察觉的洞角阴暗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