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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匪满
处在生死交战关头的我们,一起停止动作,纷纷仰首,瞭望南方魔噬般血色弥漫的天空。
“潮音还聚”
熟悉的声音贯入耳膜,我迅速别头,与青衣人四目相对。
他来不及收拾眼底的哀凄。
我泪水无法遏制,声声控诉“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出手如闪电,擎住我双腕,幽兰色的掌心碧海凝冰,伴随一段咒语,束缚在我身上的火浣裳应声而碎。
没有衣物遮蔽,雨水肆无忌惮地打在我肌肤上,溅出弧弧心碎的形状。
我反掣住他手腕,重复,提高了音量“你早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
又一阵丧魂幽风袭来,他抱着我躲开,甫落地面,便听闻一道绵长而绝望的龙啸遥遥传来,那森森的冷意和没顶的哀痛浸入骨髓,令心脏阵阵痉挛。
他神色一凛,低喃“不好来不及了。”
他转过来,重重掐了掐我冰凉的双臂。
我与他,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都被雨水淋湿。
他沉声道“这是你该面对的。”
我依旧恍惚,失魂落魄。
“卫弋,不要像个孬种,你的脾气呢”
他一巴掌甩到我脸上,微辣。我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他迅速瞥了眼蕴起冥幽之羽的鬼车,眼底掠过哀惋,足尖一轻,长身浮空,单手摁在我肩膀上,绷紧俊秀的面容,庄严而肃穆,深深凝视我道
“该你面对的自己面对,相信你所看到的,永远别放弃,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至死





六夜侍寝 分节阅读_79
不悔”
言罢,他头也不回匆匆奔入雨幕中,迅速消逝在青墨低沉的天空。
望着他离去的影子,我呼吸一闷,如遭雷击般彻底醒悟过来。
这是远古时代最后一战,这是魔龙劫灭的前夕而览冥,同样危在旦夕
末日卫弋已经赶去助他一臂之力,我却怯懦地囿留于此,裹足不前
鬼车盘踞山腰,扑扇着巨大的羽翼,九个神态各异的头颅显得森森可怖,他的嗓音恢复了那如同鸦鸣的嘶哑
“来吧,卫弋,尽情一战。”
我强止滚落的泪水,缓缓解下腰上的龙须鞭,凌空狠狠一抽,荡开噼啪闪烁的雷光,大喝着向它飞跃而去。
三百年前,我一袭红衫,挽着玲珑矮髻,亦是如此破空一抽,向台阶上白发不染尘埃,高旷如孤松的他飞跃而去。
他负手而立,双腿盘根,不动如山,只以一把拂尘游刃有余地招呼着我的擎雷鞭,口中威严
“马步不稳,抖鞭力道太松松垮垮还敢使鞭缠缚,岂非找死”
我拔河似地抓着鞭子,想挣脱他的拂尘纠缠,气喘吁吁嗔道“师尊你欺负小孩把我鞭子还我”
“哼,下回再如此不知轻重偷袭为师,自己上思过观去呆上三日”
鞭舞如龙战于夜,紫电横纵。羽化为鬼司腥风,青霜弥重。紫电青霜,金锋风刃相交,将四周空气凝华为冰。
我与鬼车你追我逐,你来我往,自北极天柜山山腰到山头,再从山头到山脚,杀得天昏地暗,杀得叶落飞花,杀得我泪如雨疾。
他羽翼坚硬如铁,每一鞭劈下去都如同打在石头上。九头十八眼,观四面,听八方,防御坚不可摧。
一头摄魂,可令敌心神涣散;降低敌人连击和暴击概率
一头恶音,撩拨心脉使人狂躁;给敌人附加狂暴,降低命中,削弱敌人防御
一头魔视,凡人视之则化石雕,神魔视之行为迟缓;延缓敌人速度
一头封咒,音动而气滞,真气不畅;间歇性不能施法只能普通攻击
一头滴血,滴血之处,腐土蚀毒;附加中毒效果
一头战意,淬己斗志;提升己方战斗,增加连击和暴击
一头千幻,御风行速;加速
一头凶煞,锐其攻;加攻击力
一头辟邪,厚其守。加防御
我好不容易拼尽全力割杀一头,则迅速滋生复长,这才想起关于九头凤的传说除非同时斩下九首,否则就是循序不死之身
我心底不断施展览冥授予我的清心灵神咒,强行集中自己的精气神,可他实在过于强大,我不得不避开与他任何正视的时机,节节败退,越来越狼狈,此时,它的枭叫声浪再至,我被煞气逼得吐出一口鲜血,连退数步才靠着一棵巨树稳住,眼角一瞥,猛一怔神。
这棵树居然活了这么长
那年我刚从昏迷中醒来,他新收了我做徒弟,我和三师兄起争执,控制不住体内剑气伤了他,一众师兄师弟围着我,指着我鼻子骂我“魔怪”,“小畜牲”,我一个人哭着跑了好远好远,最后倒在这棵树下,蜷在它的树根上偷偷地哭,一直哭到睡着。
醒来的时候发现师尊站在我面前。
他逆着阳光,高大的身影投射到我身上,像深邃可靠的港湾。他对着我温和地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
“回家吧。”
我就这么愣住,直到他涩哑尖锐的声音传来“卫弋,你我已经兵戎相向,若再流连旧情,只会落得兀屠那般”
“啊啊啊啊啊啊”
泪水彻底模糊了视野,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暴喝着胡乱挥舞鞭子,忽然感到自左肩及腰,重重捱上一下,某种寒锐如刃的东西嵌入体内,豁然倒地。
我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觉得若能就此解脱,那就太好了。
105心之归宿
豁然倒地,我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觉得若能就此解脱,那就太好了。
“轰”
又是一阵震天巨响,其势之大,闻所未闻,连鬼车都发出了痛苦的尖鸣。我不禁蜷缩身体捂紧了耳朵,身体随之剧烈晃动,雾蒙蒙的目光投向南方,那里爆出冲天两道巨柱,一道血黑,一道金赤,像两柄深深插入九天的剑锋,紧接着,天地一片炽光白芒,什么都看不见。
我脑海里迸出一个绝望的名字。
“不,览冥”
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放弃,我的命,亦是他的命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刹那,我暴出浑身灵力手腕劲转,奋力甩缚。
一根鞭子只能缚住一个头。
可就在这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围绕着鬼车,天上,地下,凌空,飞梭,一个接着一个,短短眨眼之间,竟然出现了八个,一模一样的我
我脑海中惊雷乍响
“相信你所看到的”
我看到,八个卫弋,加上我自己,一共九个九个卫弋,九根龙须鞭
印堂青纹闪烁,我骤然消失。
此时消失,彼时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出现一共八次,眨眼之间,我连续八次穿越
前前后后九个我,心有灵犀,在同一时间施出“缚术”。
蕴通体灵力,行雷电,五行变化,电光凝阳,极阳克弱阴,借龙须以小博大,数倍于己的雷阳之光沿着龙须鞭直殛鬼车。
雷霆降北极,九龙宿黄泉
九头凤,鬼车鸟,重重倒在了地上,扬起飞沙漫天,那双羽翼亦在天边留下最后的弧度。
“咳咳咳”白发白衣的他,一身狼狈地蜷缩在地上,浓稠的鲜血晕染在雪白的衣衫上,触目惊心。他已经没有灵法护身,雨水淋下,迅速污染亵渎了他最后一丝洁净和尊严。
在我心中最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倒在了我面前。
是我,亲手杀了他
一个一个的卫弋,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我,我跪在他面前,长时间的流泪使得眼睛里面搁满砂子般刺痛。
前一瞬,我还心急如焚,忧心览冥,可此时此刻,我跪在他面前,挪不动膝盖。
“咳咳”他又呕出满手鲜血,奄奄一息的苍白面色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润,间或露出模糊的九凤原形,一只被断去九头的妖鸟
天神元神劫灭,回光返照之相。
“不要难过”他有气无力吐出这几个字,嘴角艰难地弯起弧度,“为师,终于解脱了”
言罢,他白皙的俊颜倒进淤水中。
我双手被刺了似地,陡然抻过去想接住,可离得太远,还是让污秽损害了他的洁净。
我愣愣地爬过去,把他的头抱进怀里,不住地擦拭他嘴角渐渐凝固的鲜血和脸上的泥泞。
末日卫弋的容颜明灭在昙宫炉烟烛照中,她的笑容落寞而凄怆。
“不管九凤还是鬼车,他永远是我心中最敬爱的师尊。”
他的轮廓在我怀里渐渐模糊,碎裂,终化作劫灰,被风吹得不知所踪。
我愣愣跪在原地,什么东西堵塞住喉咙,卡得我出不了声音,我却依旧不断地说话,破碎,零乱。
“”
“师”
“师尊”
“师尊”
“师尊,师尊”
“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变得格外寂静,寂静得似乎没有任何生气。
直到很久以后,南方再次传来异样的光芒和巨响,我才擦着眼泪缓缓爬起,哽咽着最后看了眼北极天柜山,决云直奔昆仑丘。
我到的时候,魔族已经渺然无踪。
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
一头虎身九尾的巨兽向着即将倾覆的昆仑丘冲去,可我无暇观赏天吴原化以身化昆仑的壮景,我的目光在惨不忍睹的血海和断壁残垣中焦急地搜寻,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终于在弱水畔找到奄奄一息的夭舍。
他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一腿被剑刃齐齐截去,我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惨绝人寰的战斗,能把他伤成这样。
我草草为他把脉,元神虽然虚弱,却无覆灭之危,当即将它挪入一处隐蔽的山洞中,又起身四处搜寻览冥和末世卫弋的下落。
终于,在块断裂的巨石上,我依稀找到一个瘦削而熟悉的青色背影。
我双腿发软,跌了好几跤才撞到他面前。
览冥静静地躺在他膝盖上,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正常的晕红,俊美的面容上被撕开大片大片的血肉,不堪入目,间或露出烛龙原形,却似缩了水般,只有小巴蛇一般大小。
我刚刚经历过至亲的灰飞烟灭,此刻再次看到这令我头皮发麻胆战心惊的天神将衰之兆,连泪也流不出来,只呆呆地盯着他,彻底成了石头。
我骤尔想起什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相思扣,摸了两次才摸出来,又抖若筛糠地将它滑到地上好几次,才终于揉进览冥怀里。
他向来温暖非凡的身躯,死一般的冰冷。
“没用的。”末日卫弋终于轻轻出声。
“没有凤凰琴,这连半块都不到的补天石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声音低柔,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惊悚的安详。
我瞪大灰黑的眼睛,嘴唇干裂,又伸手过去,不停往他身体里渡灵力,可我这微薄的力量,根本是杯水车薪,连他的手都烘不暖。
末日卫弋手臂轻轻一挥,将相思扣摸出来递到我手里,浅笑“别怕,骊珠光辉还在,他不会有事的。”
对,我一时惊慌竟然忘了,若此时的览冥劫灭,又哪来千万载后我与他一场情缘
我这才定住心神,双目发光地盯着末日卫弋,激动道“你有办法救他是不是”
她悠然颔首,如轻云出岫。
“那你快救他呀,快。”我用手肘擦了擦自己肮脏的面容,推攘着催促。
她指着我腰上的鞭子,始终微笑“这个借我用用。”
我二话不说,忙不迭解开鞭子塞进她手里。
鞭子在她手上一化,恢复成龙须,又渐渐蕴起光晕,最后变成一团赤光,闪烁在她掌心。
她覆下掌心,紧紧抵着览冥的心窝,不多时,我便看见她露出的一截手腕肌肤渐渐透明,似乎有无数赤色的小龙沿着她经脉,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地进入览冥心络中。
她是借览冥身上之物为导,将灵力渡给他,为他续命
我见状,也作势要和她一起渡力,可指尖刚靠近她,便感到如火如炽的灼烤,烫得我一下缩了回来。
她她的真气强得令我难以想象
我彻底放下心中大石,见过未来的览冥,又有这么厉害的卫弋在此救他,我没道理不放心。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未来的卫弋和览冥。
直到末日卫弋相貌模糊,渐渐从孟江的样子变回原形,一头乌黑的长发蜿蜒如蛇,爬在览冥躯壳上,容貌说不出的苍白,而一抹妖冶的殷红渐渐爬上了她的嘴角
她的灵力已经损耗得连变身之术都无法维持下去了
我再度趋近,可就在这时,览冥的眉头轻微地蹙了蹙。
她原本便一直低睨着他,见他眼皮一动,苍白得透明的面容泛起绮丽红晕,嘴角的鲜血亦显得愈发艳丽。
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滚出,一滴一滴溅落到他的眼角眉梢。
他终于艰难地张开了一丝眼缝,似乎想看清楚到底是谁。




六夜侍寝 分节阅读_80
我已经怔怔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仿佛我就是她,看着他的是我,他看着的亦是我。
“览冥我回来了。”
她柔笑着,缓缓俯首,抚着他的大掌,拉到自己脸上一点一点摩挲。
“你的卫弋回来了。”
他气竭地再度阖上眼睛,只眉头浅浅地动了动。
她湿滑的面庞靠着他的脸颊,整个人匐贴在他胸口,含着幸福的笑容,轻道
“你知不知道我憋了好久,可你不在,我都不知道对着谁哭”
“你常骂我贪得无厌,你知不知道,从我亲眼见到这一幕起,就恨不得把你所有灵力都给偷了去。你看,我现在全部还给你咯。”
说到这儿时,她发出悦耳的笑声,可她的身影亦越来越模糊,渐渐闪烁出天机镜碎片的形状。
我回过神来,伸手想帮她,可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卫弋。”
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不要过来,你的灵力太薄弱,起不了作用的,还可能会被他无意识伤害。放心,他已经没事了。”
可是你你怎么办
“我的世界已经毁灭了,我的览冥也离开我了。卫弋,我注定是要消逝的,能在他身边死去,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是我的未来,这样的命运已经注定,我们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不知道。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告诉你进入剑坛的机关,其它的我帮不了你,你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眼前的她越来越模糊,显出人形的时间越来越短促,当最后一丝赤芒从她脉搏中流失,她含笑闭目
“览冥,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她显出了天机镜碎片的原形,凌空旋转,绽放。我眼前一片绚丽夺目的青色光芒,那是属于天机镜的青铜色彩,炽热的光涌向了我额间眉心,印堂上的虬形青纹前所未有的清晰,似乎烙刻而成,而我的四肢渐渐感觉到无穷的力量属于天机镜真正的力量。
106始末之圆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
禺彊尸骨无存,据比仅余石化残骸,受创伤较轻的是西天佛祖与恰好在西天做客的至尊三清,他们匆匆赶回来,着力三界六道秩序,封印神鬼之门、通天幻境,忙得焦头烂额。
我把览冥和夭舍带回钟山安置。
览冥的肉身甫沾到忘渊之水,便现出巨龙原形,沉到深不可测的渊底,一觉不醒。
而夭舍亦栖息在万壑岩上的石洞中,没有木精草华的滋润,它显得局促不安。我刚靠近的时候,神智不清的它扑打着羽翼向我示威,我尽量温和地尝试接近它,指着它鲜血汨汨的断脚。
它终于温驯地蹲回草地,显得十分虚弱。我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用法术帮它简单处理掉伤口,想起水宫里生着不少奇花异草,便折下忘渊。
我先潜至渊底看览冥。因为从来没有也没想过忘渊能有多深,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几乎往下游曳了尽一个时辰,才在更深的地方望到隐约闪烁的赤光。
我落在烛龙鼻梁上,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它紧闭的眼睑,在上面轻轻吻了吻,才依依不舍地飘向水宫。
忘渊水宫中珍宝琳琅,仙草丛生,我找到需要的药草,正欲离开,扫眼环视,却觉水宫有些不一样。我侧身立在寝殿门口,望着空旷的蓝色大殿,若有所思。
没有床榻。
览冥是不眠不息的在从青玉宫带回我之前,水宫连床榻都没有。
我再环视过水宫,拿着草药回到夭舍身边。
敷过药以后,他情况好了不少,已经可以化回原形。
不知道为何览冥座下的神将个个都不见踪迹。我不放心他两个独留钟山,守了一日,夭舍终于清醒,苍白着脸走到我面前,轻道
“多谢。”
我坐在地上仰首,向他勾了勾嘴。
他靠着岩壁,目光澄清,低声询问“玄算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朋友。”我干脆地回答,掸掸身上草屑“他伤得太重,可能会沉睡很久,我必须离开了。”
顿了顿,我环视钟山,“后面的事就拜托你。”
他点点头,没有挽留,目送我离去
离开钟山后,我迅速奔往人间剑坛。
人间传说中,帝炤是守在龙舞的尸体旁边七窍流血而亡。我不知道真正的历史和传说有多少出入,但我相信无论如何,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帝炤一定会回到敦玄天女身边。
此时的剑坛已经有轩辕剑气的守护,我按照未来的卫弋临死前告诉我的机关顺利从一个类似于太虚镜界的通道进入,刚转过弯,便看到师尊和兀屠的背影。
“多说无益,你伤势太重,自身难保,就不要勉强,以后尊主的性命就交给阁下照顾。”这是兀屠的声音。
“好,我明白,你尽管一试,我的元神也为尊主备着。”这是鬼车的声音。
我迅速掏出怀里的相思扣,细细地最后摩挲一次,便抬臂扔了过去。
石头撞击地面,滚到兀屠脚下。
“谁”
纵使身负重伤,他的速度亦丝毫不见减慢,如苍鹰扑翅般杀到我跟前,可他只来得及看到我最后一抹青色残影。
我利用了时间小小的差错,趁着师尊和兀屠惊喝刹那,穿越到他们身后光芒黯淡将灭的续魂灯上缠绕着帝炤最后一丝残破不堪的魂魄。
我双手前拢,它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迫不及待地附到我身上,滋溜一声钻进了我的血脉。
我体内的轩辕剑气如岩浆般沸腾起来,完全不受控制地拥向那一丝魂魄。
脉搏中仿佛有无数剑气四冲,我强抑痛苦,翻身滚入敦玄的冰棺中,匐脸向下。
隐约听到师尊颤抖的声音“住手兀屠轩辕剑气此人,此人体内有轩辕剑气”
兀屠这才回神看清地上的石子,“咦”了声,没多久震惊道“补天石”
我埋着脸,痛苦得浑身抽搐,当最后一丝剑气从脉搏中流走,我几乎虚脱得晕厥过去。
那缕魂魄吸食完所有剑气,餍足地安静下来。
我五指打着剧烈的摆子,朝兀屠张开。
他立刻将补天石交到我手里。
览冥曾教过我补天石的使用办法,可眼下凤凰琴已断,我不知道补天石能起多大作用,死马当活马医,照旧念出法咒,补天石渐渐绽放五彩异光,而帝炤的魂魄立刻察觉到力量的源头,迅速从我身体里挣脱,萦附在补天石上。
玠梧,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救命大恩,难以言谢,敢为阁下尊姓大名”
两声闷响,兀屠和鬼车在我身后跽跪于地。我头回听到兀屠如此狂喜,连说话都在颤抖。
我依旧埋着头,一言不发,彻底昏迷前,默念着穿梭时空的口诀,脑海中浮现了天隅九年的光景
穿梭时空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具体形容。
上下千万年,无数的场景飞过脑海,快得看不清楚,却又似每个画面都印刻在脑海中。这时候,我的意识往往是虚无飘渺的,好像在一个五彩缤纷的漩涡中不停坠落,又好像被吸入一个巨大的什么都没有的黑洞。
可这一次,我突然觉得意识很清楚,大脑甚至可以指挥自己睁开眼睛,于是我睁开了。
然后,我清晰地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玄妙的世界。
漆黑的宇宙中,无数星体如萤火虫般汇聚成一条条河流,而它们所发出的璀璨夺目的光芒远比萤火虫更美,更绚丽,更丰富,奇妙的光线交织出片片星云,仿佛近在指尖,又仿佛遥不可及。
我置身于这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时而觉得自己比最小的星子更渺小,时而又似乎居高临下俯瞰着宇宙的全貌宛若真正全知全能的神。
“卫弋。”
一道苍茫古远,威严沉稳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却又似在耳畔。
我迅速扭头,转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极目眺望,除了我与浩瀚宇宙,什么也看不到。
那道声音又响起,似乎离得更近,我觉得身边好像站着一个人,像玠梧那般君临天下,令我油生臣服之意,又像览冥那般睿智深沉,让我不得不心悦诚服,他似乎有我所认识所欣赏的每个生灵的优点,却又不是他们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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