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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也顾偕
我不知他问的是入睡得满意,还是与他互动的满意。
委实不好答了些。
不过他显然也没想真要听我的回答。手摸着我的脸颊,游移到前襟处便停住了,在我凝眉思索之时,一拖一拉间已将我大半个身子置在他腰间,就这么放纵我压着他,眼一眯,很欢喜地看着我神情中的诧异,手臂环过来定在我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我的头,温情地捋着发。
“卿儿你的脾气性子我是知道的,你犟我也犟。纵使我以前再对不住你,可你也用南纳数百条性命抵了去。”他叹了一口气,又愈发地将我搂紧,“我生生念你这么多年,既然你肯再回来,定也是向我的。千年来的罪我也一人为你受了,只要你不再离我而去,以往的事我也不追究。”
他这句话来得好莫名,句句却是真情实意,情意满腔,连带着我不是卿湮也被我哽在喉说不出口。玉华君若知道我占了他心头好的躯壳,指不定一掌把我劈出三界外不再六行之内。
我生生敛眉,待他妻子将他这份情意给收下了。
玉华手一抬,从一叠经卷中抽出了四海蛮荒图志,放在床褥上,在我面前展开。正疑惑着,岂料里面大有乾坤。他说卿儿,这是你最爱看的春宫图,我以前不大爱搭理这种事,不过这千年来我琢磨吃透了一些,觉得甚有意思,当下这页的一两招我们没试过,不如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试它一试
我将那春宫锦卷缩成了一团,抽塞入身下。
他一怔,便轻轻笑了,说卿儿,你这是在害羞么这可与你以往不太像。他倾身,手在被褥里一捞,捉住了我的脚踝,一拉一扯,便翻身压住了我。
艳如桃花,这张脸却也有神仙的脱俗。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气熏得红了脸。
一眼望去光滑亮泽的长发里透出漂亮的耳形,白皙诱人的脖颈,青丝顺着宽厚的肩膀滑了下来,我斜睨一眼往下望去,愈发觉得惊心动魄他今日的前襟敞得委实开了些。
“娘子这种想看又不敢看,想摸又不敢摸的表情,真可爱。”
我愤愤然,谁想摸了
可话出口,却只能艰涩的发出一个啊字,声音竟比破铜锣还沙哑。
当下便惊了。
难不成着身子的主人竟是个哑巴
“莫怕,当初用嗓过了度,想必又被寒玉床给冻伤了。这几日调补一下变好了,来润润嗓子。”
一枚冰冰凉凉的青色果子被他手捻着,抵在我的唇边。
我皱眉,不明所以。
“这是你以前爱吃的,尝尝看。”他把左鬓的青丝捋到了耳后,软下身子来,“还是说你想为夫这样”
他眼弯弯,把果子含入嘴。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脸便近在咫尺,唇盖了上来。
他莫不是要耍流氓
我瞪大眼睛,待要反抗,却已是迟了。男人的独特香气透过唇侵袭而来,青果子冷不丁地钻入了口腔,软滑的舌头追缠,搅着带来一阵酥麻感,令人背脊神经都仿若被电击。我哼了声抵在他胸前便去推,却被他单手禁锢握于头顶,这是个不容抗拒的姿势。青果酸甜的汁在口腔里充斥开来,伴着淡淡的清香被他吸了个够。
我微有些怔愣。
他眸子微眯迷离着恢复了清明,离开了我,脑袋缩我肩头,喘息着,身子贴着我,胸口起伏波荡不平,像是极力在忍着什么。
一只手也悄然搁在了我平坦的腹部,搂着我,静静地相拥。
他不问我是否还记得,甚至也不问问这沉睡死了千年的娘子本尊怎么会突然醒来。
只是像现在这般,默默地将我抱入怀,承载着我大半个身子。
“我一直想着,等你醒来就告诉你,可却迟迟开不了口。当初滑胎的,是个儿子。想必若长大了,定是聪明伶俐。”一股热气由着他的掌心来到了我的腹部,暖暖的还有一种,落空的感觉,“当初这儿一定很痛。”叹了一口气,直视着我的眼,神情里有着隐忍的痛楚,“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
儿子
记得锦帕上的字,若是儿子便取名玉慕卿。
我垂目,抚上了腹部,心里头腾升起一股复杂感,是一个母亲对那已逝小生命的哀恸与怜惜。
很好的名字,只可惜叫这个名字的孩子却没能长大。
虽然我只是暂时寄身在卿湮躯壳里的魂儿,却能依稀的感到这具身体的悲伤。
突然脸颊上被人飞快一啄,我微微有些恍惚。玉华表情有着明显的放松,他撑着我的肩膀,很认真地与我对视,“你等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然后跑了。
这个男人,上界地位最高的男人任凭自己衣衫不整,就这么奔出了寝宫。
我微微有些失笑。
看着眼前床榻、桌椅与一切的布置才发现,虽然古朴简洁得过了头,但镜奁、发梳、寒玉床一切切,只要是女人用的东西都很周全精致,费了不少的功夫。
待他回来后,玉容含笑一身衣袍,衣袂翩跹,手朝袖口里一掏,便捧出了一直狐狸。
我一惊。
小畜生也是一惊。
震惊过小家伙堪堪回了神,在玉华手中扭来扭去,红毛泛着金光,可不就是我曾见过的狐儿么。
初次在苗女手里接过它时就觉得此物生的是皮毛软滑油光锃亮,还有口叼镇灵符的本事,绝不是凡兽。
果不其然,是玉华出了声“这千年都不见它化人形,所以我便抱它去仙界让他与兆曌修习,前几日它才随着兆曌回来。”
原来不仅是灵兽,还是只得了仙气的仙兽。只不晓得仙阶几品。
我诚心佩服,手探入他前肢,举托起,一眨也不眨地看。
“他有些害羞。”玉华道。
小家伙犟着身子,小脑袋左扭右扭,梅花印的小爪还在我胸脯上踢了几踢。十分的强劲有力度。
是只公的,有着一双温顺的眼睛。
我委实看不出,它哪儿害羞了。
“你从没带过孩子。你得像我这么抱。”玉华轻叹一声,接了,摸着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子,将它环抱入怀。小狐狸今天精神恹恹的,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睛。
“你看他长得与我们多像啊。”玉华微微笑了。
这只狐狸像我我呆了呆,瞅了一眼。
玉华君详细的解释,“鼻子像我,嘴巴像你。”
我默默地盯着。
尖尖的嘴。
淡定片刻,扭开脖子。
委实不能苟同。
“千年来它身体一直不好,体虚。这次到了聚形的关键时刻,它身子弱需要多吸收些灵气,可我的灵力太强,他承受不来。你的气息一向温和,放在你身旁,对它是最好的。你既然醒了,就多宝宝它。”
原来想让我当嬷嬷。
不过从没有人能让我像现在这么近距离看仙兽,不仅看还能玩弄。万不可放过机会。我忙欣欣然地将它抱住,再也不撒手了。
玉华望着我,眸子黑漆一点柔和,很亮。像是有温热的水润过眼眶,朦朦胧胧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愉悦。
门外有轻柔的脚步声。隔着帘子,夭十八小声道“兆曌上仙求见。”
“他怎么这个时辰突然想起拜访我说我抱恙,不见。”
“可是兆曌上仙面色很急,赖在厅堂不走。”
玉华蹙起眉头,“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奴婢什么也没提。他好像是寻不见了什么东西。”
“卿儿你先在这儿,我去去就来。无趣了,想吃东西了,
想要什么的就尽管找这丫头。”玉华望着我,浅浅笑了,“只是你才醒便走动,莫让殿内其他的人吓着你了。”
这句话,委实说的不厚道。
素来只有诈尸惊死人的,没有反被旁人吓的道理
我抿嘴笑了笑。
玉华眼神也柔和了,摸了把狐儿再摸摸我,对夭十八冷冷道“娘子倘若磕了碰了,你伺候怠慢了,我为你是问。”
说完抄起手,匆匆走了。
他一走便走了许久。
我十分的焦虑。
当然,焦虑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我尚还有那份自知之明,没把自己真当卿湮。玉华他许是被惊喜昏了头,一时半会儿还没细究,倘若他回过神来,难免从我身上看出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在这之前,我必须想尽办法离开这具身子。
放眼望去这寝宫内并没有什么邪乎东西,究竟是何物将我的魂儿压在这寒尸体内。想不通猜不明白,我渐渐把视线移到了外头。
纵使夭十八百般劝阻,我还是一意孤行地往外闯。一殿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外人。许是玉华吩咐了,没什么人在外头瞎晃。
我突然觉得这身子很管用,耳朵极灵敏,身子也很轻盈,脚步也没个声音。小狐狸窝在我怀里不出声,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儿。
一扇朱门半掩,遮去了亭廊绿树。
“既然是你把慕卿这孩子抱走的,我也就不着急了。它千百年才等到这一次化形,仙根不扎实,这愚钝的性子与你当年两码样儿。”
“许是随了他娘亲。”
“所以当初你就不该招惹那卿姑娘。这孩子受不来你的灵力,不能放你身边太久。”
“我知道。”
“知道我也就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了。”里头清幽幽地飘出了一句话,“只是,你还要守着那寒尸到多久。”
“卿儿负了南纳,负了我。纵然是死了我也不放她入土。”玉华的声音平静无波澜,与他方才的柔情成两样儿,“此事不用再提,我自有打算。”
我心里头一惊,揉碎了青果子。
夭十八明显受了惊吓。
小狐狸趴在我手臂上,伸着脖子舔着我手上的汁,尖着小犬牙把果子咬得巴嘎响,我忙搂紧它,匆匆退了。
玉华说的卿儿,可不是指我这具身子的主人卿湮么。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该再呆在这身体里了,想尽一切办法得尽快





谁把流年暗偷换 分节阅读_29
离开才是。既然现在摆不脱,不知道跳水跳河上吊抹脖子撞墙管不管用。
“娘娘,你莫往坏处想。”夭十八望了我许久,才干巴巴地扯出这句话。
“如何不想我似是不该醒。”我摸了摸墙,又硬又结实,撞起来应该很疼,于是叹了叹,决定放弃。
“我跟在主公身边虽不久,但看得最明白不过了,他待娘娘的这份情是真的,想必是为了护住您,才故意这般与上仙说的。”
我转移视线,改望池塘,苦愁苦愁的。不晓得跳河能不能离躯壳,可又不是三伏天,想必水有些冷,我抱紧狐儿,哆嗦了一下。
夭十八十分机灵,“我去给你拿些御寒的。”
我嗯了一声,继续苦愁。
可不知为何蹲着蹲着,怀抱里的狐儿精神起来,而我浑身像是没了气力般,愈来愈昏昏欲睡,我打了个哈欠。
突然一双手冷不丁地从后面环抱住我。
“天寒,怎么坐在地上”
我扭头,正看到玉华舒展的眉宇,与带笑的脸,他低头食指屈揉搓着小狐狸绒绒的毛,“不可贪你娘的灵力,小家伙瞧把你娘亲累的。”
狐狸在我手里颤抖,打了个喷嚏。
我懵了,想躲。
却被玉华拦腰抱入怀,他斜睨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寝宫。
“为夫终于把兆曌老头打发走了,娘子久等了。冷不冷”玉华坐在榻上,柔软的被褥将我罩了个严严实实。他就这么将我抱入怀,手滑入被褥溜入我的衣衫里,“让为夫为娘子暖身。”
他所谓的暖身,还真是暖啊。
他冰凉的手寻着哪儿暖和就往哪儿钻,冰的我一哆嗦,于是我默默地抵死挣扎着。
“别乱动。”他呵呵笑着,“只是暖一暖。”
我狐疑地望着他。
他在我鼻尖亲了。
在我怔愣之际,发觉还真有一股灵气从他掌心传来,钻入我肌肤内,顺着脉流到全身,顿时竟真的暖和起来了。我舒服的不得了,待浑身都热乎了后,我拉来枕头,便裹紧被褥,翻身滚到了榻上。
却岂料他就着动作也俯身搂住我,紧接着,那股气却钻到了另个穴位上,我浑身一颤,禁受不住,嗯了一声。
狐儿夹着尾巴,乖乖地溜下床。
我瞪他,一把握住他剥扯衣衫的手。他却笑得不还好意,压到我,手越摸越不是地方。
不知何时肚兜也从床上滑落到地,他卖命发狠了一番。
我又光荣的失守了,眼前一黑,魂儿离了躯壳嗖嗖地去了。
玉华之子
“你终于醒了。”
我睁开眼,正对上一双乌亮的眼睛,极是成澄亮清澈。
我一震,虚移了身子。
苗女守在床边,脸上浮起一层担忧之色,整个身子也趁势倚了过来。
我没来由地心一慌,做的头件事儿便是避开苗女,拉开被褥,朝内乜斜一眼,生生瞅去,
穿着完整。
身上无疼,无酸,感觉甚好。
我一阵心安,脸上也有些笑容,轻声问“我说了多久”
“整整一日。屋内其他人上山修法术去了并不知晓。我早上叫你用膳的时候”苗女望了我一眼,探手给我掖了下被褥,犹犹豫豫道,“你这副病痨样儿,可把我吓坏了。”
我目光澄澄地望着她。
苗女扭脸,躲避着我的眼神,复又低头极小声地说“你有好一段时间没了呼吸,浑身没温度,像是死了一般。我以为你在练龟息功,却又不像。”
“可不就是练龟息功么。”我扯谎。
她一双眼望着我,“哪有人把龟息功练得没一丁点儿心跳痕迹。”
我心下一震。
“我守了你许久,总不见你醒,我越等越觉得玄乎,所以趁你昏睡的时候,查了一下重阴二道。你这情形倒是与练寄魂术的人有些相像。”苗女眸一亮,炯炯地望着我。
“瞎说。上界三万年来,也就出了一个练得此术的九玄灵神女。这么多南纳人都学不会,我一介凡人又怎懂。况且这书不是一直由你收着的么。”
“说的在理。可好端端的你为何一睡就成活死人。”
“也不知道这玄乎是谁造成的。”我慢慢悠悠地补了一句,目光不露痕迹地斜向她,砸吧了一下嘴扁着。复慢慢悠悠不痛不痒地望了一眼案台上的香炉。
她忙怯从心生,不知从哪儿捧出了一碗粥,拿勺子舀了舀,就要堵我的嘴。
一双眼乖巧中又有些胆怯。
这姑娘家家生的一副贼样,我心下了然。
“我今儿的情形你有与屋内其他人说么”
“没没没。”
苗女低头拿勺子死命划粥,每多瞅我一眼,身子就不由分说地往后多移那么一点。
“他们真不知情”
“屋里人不知情。”苗女头也不抬,飞快地接了话。
我悟了
那就是被屋外的人知道了。
看我这副惨烈悲壮的模样,苗女就知瞒不住了,只是小媳妇般地往床头一坐,小小声地开了口“我原认定你正在练诡异的功,所以只守在床边不敢打扰。后来见你久久不醒,身子越来越冷,我就越来越怕。”
她想必是很怕。
极为小心斜我一眼,身子只差没蜷缩成一小团团了。
我有些于心不安,刚想伸手安慰她,只听她浅浅地吁气“我后来就想明白了,你兴许是闻香闻过了头,而我又不知道这魂迭香是否配得地道,只有去找这曼珠沙华的主人,而你又是他的弟子。”
我瞪她。
“所以我就去找了银魅殿下。”苗女一股脑儿地全吐了出来。
我一脸快慰,望着她,拧着被褥道“甚好甚好。”
“我知道你喜低调,所以没敢声张。”苗女一脸讨好地望着我。
你这就叫不敢声张
憋闷得我,苦不堪言,只差没拿拳头硬生生地捶胸了。
“三殿下那边怎么说的”发泄完愤懑之后,我便淡定了,淡定之下又有些好奇。
“那边传话,说要我守着你,我就一直收着了。苗女嘴一瘪,“不料你却又醒了”
谁能告诉我,她这一脸的遗憾是怎么回事
我眉梢止不住抖了,忍了千百忍才没掐她,改捏被褥。
“对了。我返回的时候经过礼宸殿,发现里头可热闹了。听说是玉华殿下的儿子化出了人形,总算是修得圆满。中午还会摆酒庆祝。你说岂不奇怪,前一阵子整个上界还在为几位殿下延续血脉的事儿发愁,也不知道凭地怎又多出了这么一个儿子。”苗女像是想到了正经儿事,拿眼一个劲儿瞅我,“可惜我们阶品低,不能赴宴。”
“是啊,甚为遗憾。”
“也不知道玉华君的长子,会不会生得与他爹一样。玉华君上的相貌是一等一的俊秀,他娘子又是凡间最美丽的女子,他们的儿子该是多么的鬼斧神工啊。”
“是以,你的词用得夸张了些。”我眉头一皱,闻了闻自己,低头捻起一根狐狸毛儿,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祟,只觉得身上有股骚味,“而且鬼斧神工似乎也不该用在儿。”
苗女怔了怔,虚心地低了头。
“我们虽没受到邀请函,但也并不是不能入礼宸殿。”
“你的意思是偷偷溜入”苗脸上满是惊喜,喜过之后便是迷茫,“你竟愿陪我可在之前你不是对这些很不耻么。”
“我想看看被称作鬼斧神工的人,到底能长成什么样儿。”
“据闻那位化形就用了千年,只怕当下也成年了。几位殿下若看不上我,我勉强勉强嫁给殿下的儿子也好。”苗女摸着手腕上的银镯子一脸色迷迷。
我但笑不语,只是推了推她。
“让让,让开。我换衣服。”
苗女背过头。
“你最好也把碧衫换了。”我脱去身上汗涔涔的外衫,“礼宸殿那里定是一殿的人比较多,穿白的不宜被发现。”
突然怀里一沉,一支木簪溜出袍子,掉在被褥上。
这玩意不是一殿的么
我心脏猛地一缩,眼皮垂下,不露声色地将其藏好。
“话虽这么说。可我没有白衫啊,六姑有一件。”苗女在房间里翻起来,“桃少的是男式,你接好。”
我默默的泪。
难道平胸就只能穿袍,忒没道理了些。
礼宸殿在玉液池北岸,这玉液池的水可真清透,倒影着们我们二人的身形,苗女身姿窈窕,灵动可人,而我今日的书生发髻可谓是梳得油光锃亮。
池水倒映的人影泛起涟漪,平静过后便是气势恢宏的殿,殿后头微微露出一角,颜色很是庄重鲜艳,据那是神殿,听闻神殿里有古池还有梨花林,但也只是传说,没人进去过。
“你看,我没骗吧。这儿人很多。”苗女掩嘴偷笑,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不其然。
礼宸殿里里外外热闹非凡,许多穿白衫男女进出,手里无一不捧着酒器、食具,像是为宴会做准备。
“你们两个,站在那儿休息够了没。”一个梳着仙姑发髻的人,杏眼瞪了过来,“让你们来,是帮忙的,不是看热闹的。”
我与苗女相觑。
那老姑婆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埋怨之色,把东西往我们手里一塞,使唤道“喏,干活儿去。漆木匣子暂时放到里间右拐第六房。食盒放到殿内左拐第一间,少殿下有急用。”
苗女欣欣然地接了。
我无语了半晌,瞅瞅苗女手里的食盒,默默地扛起了木匣子,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分道而行。
耳旁隐隐听到苗女仍拉着老姑婆一脸惊喜地问,“你说的少殿下可是主公的长子”
老姑婆翻了个白眼,“小儿白日里发梦。俊朗无比,风神如玉的玉慕卿少殿下岂是等能染指的。”
老姑婆面相正儿八经,但“染指”二字委实用得妙。苗女可不就存着那份心思么。我忍着笑,沿路右拐推开第六间房门,厢房内亮堂堂的,布置得很华丽,一团软物趴在榻上,身上泛着柔和的光。
这个小人儿背对着我,墨色发披了以身,额前有一小撮发呈现金色光芒微泛红,发梢微有些翘垂在右耳旁,很有股小风流的意味。
只是这小儿年龄不大。
我悄然靠近了。
他浑然不觉,跪趴成一团,脸上五官还没张开,眉宇间很精细。秀丽的眉毛拧着,正很仔细看着手上的东西。
胖乎乎的小手指剥着像是树枝的东西,手缝间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莫不是出血了
我不免惊了一惊。
他倏地站起身,踩在软榻上,手藏在背后,一张脸也是庄重地说,“何人敢惊扰本仙。”话说得很有官派。
“哪家仙友的座下童子在这儿玩耍,是不是受伤了”
他滴溜溜转着眼睛,反倒问了我一句,“你是玉华殿的为何从未见过你。”
“我是银魅君的弟子。”我福了福,低头将木匣子放在榻旁的矮几上,又福了福转身。
他忙拉住,“你去哪儿”
“我见你受了伤。给你去找药。”
“你说的是这个啊。”他咧嘴小尖笑了,从后面显摆似地拿出小树叉叉,“山海经有云仑者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雘。有木焉,其状如谷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食者不饥,可以释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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