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心则乱
思绪转了半天,纠结再纠结,加之适才听到的些许信息,为了自己的用脑卫生和精神健康,也为了小孩子完善人格的全面成长,明兰决定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个问题。
“这样罢。”明兰长长出了一口气,“你去上学罢。”
蓉姐儿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睛,淳朴天真,如野生小动物一般未经雕琢。
158回
想定了这桩,明兰陡然心头一松,当即笑眯眯的叫蓉姐儿回去。送子女上学,不过是报名交钱两项;不过在这繁文缛节的破地方,还得添上各种罗嗦。
当日晚饭桌上,明兰便对丫头的爹说起这事,她周全罗列了五大章十二小节的腹稿,预备从青少年需要同龄人环境来圆磨人格等四个方面六个层次全方位不同角度向顾廷烨阐述送蓉姐儿上学的重要性,谁知开题报告刚起了个头,顾廷烨就用轻飘飘的五个字打发了她。
“你看着办罢。”
男人优雅的擦拭了下嘴角,漱口,净手,然后抬手摸了摸明兰最近丰腴了许多的脸蛋,眼睛满意的弯出个好看的弧度,“你接着吃,我去议事。”然后温柔的笑了笑,拂起袍服,转身阔步去外书房了。
在顾廷烨看来,此事绝对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的典范,不过在明兰眼中,这显然是不负责任的恶劣行径怎么,老娘不受宠,女儿就不亲了。大约是秋干气燥,明兰莫名窝了半肚子的火,当夜就寝时,便转了个背脊朝着丈夫。毫不知情的顾廷烨半夜才归,很随遇而安的搂着她的腰贴她的背,她肌肤滑腻柔皙,背形娇小优美,他拿下巴蹭了蹭,触感很是适意,便顺嘴便啃了几口,随即睡去,倒也好眠。
次日一早,丹橘惊愕的在明兰肩背上发现几圈整齐的牙印,有条不紊的排成军伍列队状,她立刻去看妆台上的镜子,很想当场告状一番,可又想起房妈妈的告诫,狠狠咽下这口气,咬牙服侍明兰着衣。
同样毫不知情的明兰并未察觉,只觉着今儿里衣怎有些微微刺背,也不以为意,用过早饭后,瞧外面的日头甚好,觉得天公作美,便喜孜孜的吩咐丹橘去库房寻几色上好的皮子,另四色时令礼盒,叫门房套车出行了。
晚秋的日头并不烈,暖洋洋的直叫人发困,明兰险些又在马车里睡过去之前,总算到了莲藕胡同中后段的郑家。小沈氏刚做了两手针线,正闲得发慌,咋闻明兰来了,便高兴的行至院前来迎“今儿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肯来瞧我。”
明兰只好打破她的幻想,呵呵道“日头还是东边来的,我有事来寻你大嫂子。”
小沈氏大惊失色“你来找我嫂子”
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充分说明了郑大夫人的凶猛程度。
她们还待说两句,从后头急步过来一个婆子,口齿清楚道“请二太太安,大太太听得宁远侯夫人来了,已在厅上置了茶果,请夫人和二太太过去呢。”
小沈氏只好按下疑问,挽着明兰的胳膊往里走;明兰趁机连忙在她耳旁道“前几日你不还是二奶奶么怎这会儿升了一级。”小沈氏侧头,低声答道“我大侄子正说着亲呢,这家快有新媳妇了。”
走的几步,到了门前,只见郑大夫人端身而立,明兰见这副严肃的神气,也有些发怵,忙堆出满脸笑容,上前福了福,郑大夫人也含蓄的回了礼。双方互道寒暄后,便坐下了。
长嫂在侧,小沈氏一本危襟正坐,不敢嬉笑,只拿一双眼睛不住的跟明兰打眼色,顾郑两家原也非相熟,没说的几句,就无话可说了,郑大夫人静静端坐,既不问明兰为何而来,也不说让明兰和小沈氏自去逛,场面便有些发冷。
明兰也不慌张,有跟长兄长柏打交道的经验,她心知这种沉默肃穆的人大多内秀,话虽不多,但心明眼亮,与其绕弯子,不如单刀直入。深吸一口气,她开口道“实不相瞒,今日明兰上门,实是有事相求。”
郑大夫人眉毛也不动一下,不言语的放下茶盏,注视明兰。
明兰努力把语气放诚恳,继续道“我膝下有一女,今年八岁,虽天真纯然,却不通文墨,更不晓人情世故;我想着,不好就这么耽误了教养,总得调教下才好。昨日听几位姐姐来家聊起,无意听了一耳朵,得知令嫒也要上闺学,是以明兰动了个心思,想叫我那丫头也去上学,这里请夫人帮着些了。”
一番话说完,小沈氏先吃了一惊,什么膝下有女,明兰进门不足一年,就是先头那元配也不过是三四年前的事,这八岁女孩自是庶出。想到顾廷烨婚前就有女儿,她不免心头鄙夷,忍着没有撇嘴,但想到明兰居然会因此事来求自家嫂子。
那边厢,郑大夫人也是心头微惊,不过面色未变,只道“宁远侯府乃开国宿族,何等体面煊赫,我如何敢班门弄斧,贵府为何不自请一位女先生”
明兰就知有此一问,当下便答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里现今统共两个女孩,除了我家那丫头,便是大嫂房里的侄女。如此一来,只为两个丫头便兴师动众,未免不好;二来嘛”她微笑了下,“说实在的,我年纪轻,人头又不熟,哪里知道德行高才学好的女先生,就是知道了,怕也请不到。”
郑大夫人嘴角挑起一丝不以为然,淡淡道“居家过日子,还是人丁兴旺些好,早知今日,当日又何必急着分家呢”
明兰心头咯噔一下,却片刻不曾迟疑,声如清玉“人丁兴旺自是好的,可也要人心齐整才成,否则不过是一庙念经,各自道场罢了。”
“顾侯夫人好言辞。”郑大夫人面色淡漠,依旧未有什么波动,“早听闻夫人辞锋凌厉,今日一叙,果然名不虚传,怪道连贵府太夫人也不得不避尔锋芒了。”
明兰胸口一阵气愤翻腾,她就知道那老白花这二十年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这些日子定然没少在外作秀,她竭力压制怒斥,过了须臾,才平静了声气“夫人,你我虽不相熟,但我素敬重夫人为人;我想,能叫夫人放心将闺女托付的闺学,必然是绝好的。这才动了偷懒的心思,厚着脸皮上门,想叫家中孩子借夫人的光。此乃其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这话说了后,郑大夫人脸色微微一霁,看着和缓了些许,下面的话才是要紧。明兰接着道“至于夫人所闻之事”
她放缓了呼吸,抬头对上郑大夫人的眼睛,“明兰幼时随祖母礼佛,笃信因果循环。人生一世,敢做,就该敢当。不论是谁行差踏错,人间黄泉,必有一处该得报应,谁也别喊冤。明兰敢当此言”
屋里落针可闻,小沈氏连呼吸都放轻了,这话说的云山雾罩,但她好歹听懂了。
郑大夫人看着明兰,过了片刻,她才放柔了唇角,这是今日明兰见到她的第一个表情“何不闻以德报怨”
明兰声音很轻,但目色坚定“若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德,方知人间终有善恶。”
郑大夫人微微叹息,不再说话,但神情已与刚才的淡漠两样了。
明兰蹙起眉头,缓缓道“还有那丫头,有些事我的确是可为可不为。叶尖落下的一滴水,于人,不过渺渺,于蚁,却是倾盆甘露。有些人的抬手之举,兴许就变了旁人的运数。明兰也非如何慈德,无非做该做之事,求一心安罢了。”
蓉姐儿若是生性温顺,也许她就不用那么烦了,好好教养,回头找个好人家就是了;可偏偏她野性倔强,一个弄不好,容易入了歧途。
郑大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却见明兰语音诚挚,眸光坦然,那犹如万年冰山一般的面孔,终于有融化的迹象,过了会儿,她温和道“都说你的学问极好,怎不自己教孩子呢”
明兰见她脸色,已知事可成矣,便笑得调皮“夫人您的学问难道不好”小沈氏曾说过,她那活阎王般的大嫂在未嫁前,也是极有才名的。
郑大夫人终于笑开了,知道明兰的顾虑,这种不是一味的好嫡母反倒真实可信。
她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事就包我身上,那闺学就在我家大伯府邸后头,主讲学的是我大堂嫂的嫡亲妹子;原曾在浔阳老家办的闺学。”
“浔阳”明兰眼睛一亮,“可是人称薛大家的那位”
郑大夫人微笑道“正是她。”
这位薛大家曾是名动京师的才女,年少守寡后,因不屑夫家亲属的嘴脸,靠着娘家帮扶,便带着儿子独自撑起家门,办闺学理家务。
她教女孩子,并不一味讲书中春秋,凡医理,星象,理财,管家,律法,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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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世故,都有所涉及。一来二去的,倒在浔阳弄的有声有色,小有名气。
直到几年前,她儿子得了官娶了妻,她才封了闺学,在家享福。皮埃斯一句,她现在的儿媳就是她当年的一位得意弟子,因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是以婆媳极为和睦。
在盛家时,明兰曾听老太太提到过这位女子,极是赞誉。
小沈氏闷了半天,终于有她发挥的地方,见大嫂子情绪转好,便来补充信息,笑嘻嘻道“她本在浔阳。不过儿子这任外放的远,怕他娘舟车劳顿,便不让跟随,薛大家不忍叫儿子夫妻分离,索性叫儿媳也跟着去了。我大堂伯家女孩众多,正缺人调教,大堂嫂见了这机缘,连忙请了她上京,姊妹间照看着,也好叫薛家大爷放心。另还有琴韵师傅,女红师傅呢。”
明兰欣喜,抚掌而笑“这可真是天大的运气,明兰这里多谢夫人了。”她又想起一事,打蛇随棍上,“我家还有个侄女儿,不知可否也一道呢”
古代资讯不发达,好老师的名声需要口口相传,连庄先生都那么难请到,何况更偏僻冷门十倍的女先生,更是难得。
郑大夫人莞尔“顶多再一个,多了怕要累着薛夫人的。”
“多谢多谢,我回去就与我家大嫂子说,她定然高兴。”明兰笑的好似孩子般兴头。
余下气氛和悦,三人又说笑了会子话,明兰告辞出来,小沈氏出来相送,路上佯嗔道“好你个顾盛氏,够胆色呀,连我大嫂都叫你糊弄过去了”
出来这么半天,明兰实是累了,有气无力道“你大嫂若不是心里明白,我便是磨破嘴皮子也是无用的。唉有些事,你辩了不好,不辩也不好,真是头痛。”
小沈氏从兄长处多少知道内情,真心道“你放心,众人的眼睛也不都是瞎的,随人怎么说不成。”明兰撇撇嘴“未必。”
上了马车后,丹橘赶紧把烘热的垫子放到明兰腰后,见明兰一脸疲惫,不由得心疼道“那郑家大夫人也是,怎如此说话倒像是我们理亏的。”
“这不奇怪。”明兰眯着眼睛,声息轻幽,似是自言自语,“我早想到了,今日终于寻着了机会”
太夫人在外面做的事,说的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很难反击。
顾家世交中的女眷大多已和太夫人建立了或深或浅的友情。人家几十年情分了,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庶女居然做了侯夫人,眼红嘴酸的人怕也不在少数,人家凭什么信你,敬重你
何况太夫人也没明着说什么,只需要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很能博得同情了;加上她再把家事掐头去尾说上一点,就更容易引起误会了。
片面的事实也是事实,人家一句坏话都没说,明兰怎么反驳再怎么样,继母也是长辈,在外头拼命辩解,反驳太夫人的话,只能让人觉得明兰是个不懂礼数的骄横之人。可又不能放着不管,真到了积毁销骨的时候,也是大祸。
所以说,这事难办。
与其想着去堵漏洞,不如另辟蹊径出击。明兰想了好半个月,才隐隐想到了郑大夫人,又不好平白上门去说,显得太有目的性,太做作,现下整好有了个机会。
首先,人家出身好,娘家夫家都是名门望族;其次,人家的品格德行满京城有口皆碑;再次,这位女士个性特别,素不爱多言闲聊,能与她为友的寥寥无几。如果这样著名的一个京城贵妇承认了她,那明兰岂不事半功倍
最最重要的是,两家立场一致,郑大夫人又头脑清楚,通过种种渠道,她可以获得一些顾府内情,很有说服的可能性。
今日初战告捷,明兰心头大定。这世上,不是只有会说好听话,会热络卖熟,动不动姐妹相称才是交际手段。以后她会有自己的圈子,会有越来越多替她说话的朋友。
不给她好好介绍相熟的交际圈子没关系,不稀罕。她自有双脚,一步一步踏实向前,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就是了。
马车微微摇晃,她阖了眼皮,困顿的又快睡着了。
临迷糊前,她忽想道,说她是只爱睡觉的大懒虫,真是太冤了,薪水丰厚,她也不是老睡觉不干活;工作要劳逸结合,天天心思缜密,满腹算计,会早死的啦。
作者有话要说
强烈推荐德国电影帝国的毁灭,真实改编,从来没有一部二战电影比这部更强烈的震撼了我。
第159回 好事将近 好事将近
在车上打了个盹犹自不足,回府后料理了几件家事,又于午饭后饱饱的睡了快一个时辰,明兰这才打起精神来,便去了邵氏处,将事情团团的说了一遍。
“我听是薛大家来教,想着难得,便想起了娴姐儿。嫂子觉得如何”
邵氏听了,先是一愣,一旁伴着的娴姐儿先喜了起来,小脸蛋跃跃兴然。邵氏瞧女儿这模样,当下心中一软;自丈夫过世后,四房五房又相继搬走,除了野性子的蓉姐儿,府里再无姐妹,女儿平素只陪着自己,多有寂寥,不免孤了些,日子久了却是不好。
他思索了片刻后,疑虑道“能得薛大家点拨,这也是造化。烦劳她婶子费心了,时时惦记着我们。只是”
娴姐儿高高吊起了一颗心,紧紧盯着邵氏,只听她母亲继续说“先不说到人家府里多有不便,她们俩是姑娘家,出门一趟要多少周严看护,出行车马,随行仆役等许多事项,要烦劳差遣多少妈妈和管事,这兴师动众的,怎好意思”没有额外的赏银,哪里差得动。
话未说完,明兰已明白她的意思,便笑道“大嫂子,不妨事的。女孩子们又不去考状元,闺学本就不如正经塾里,每旬只读五日;到时叫娴姐儿去我那儿,和蓉姐儿一道坐车出门便是。一应随行的侍卫家丁,还有粗使婆子仆役都是现成的,大嫂子只消带上两个丫头妈妈便是了。既不兴师动众,又灵便轻省,岂不甚好。”
邵氏矜持着,“这”娴姐儿满脸祈求,轻声道:”娘。“
她母亲转头看了女儿一眼,只好道“这可是极好的,娴儿,还不谢谢你婶子。”
娴姐儿散开眉头,满脸笑容,小兔子般雀跃,高高兴兴的给明兰行礼道谢。
“给弟妹添麻烦了。”邵氏又谢了一遍。
明兰摆手道“说什么麻烦。也是蓉姐儿不省心,若似娴姐儿般乖巧知礼,那用得着去外头寻女先生;蓉姐儿是个野马性子,说起来还得烦娴姐儿在外头多看着谢呢。”
邵氏笑道“小姊妹间互相照拂,本是应份的。”
妯娌俩又说了几句,便携手去了萱草园,穿过明堂,走进里屋,却见太夫人和三太太朱氏不知在聊什么,两人正说的高兴。她们看见明兰和邵氏来了,便停了说笑,明兰心头一动。
给太夫人请了安后,明兰随口笑道“不知太夫人和弟妹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没什么了不得的,今儿天气好,你弟妹与我说个笑话解闷。”太夫人神色畅快,朱氏挺着大肚子笑笑没说话,明兰也不再多问。
太夫人亲切道“你们俩瞧着也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邵氏心里高兴,便将事说了。太夫人眉头微动,瞥了眼明兰,也不说好还是不好,邵氏不免熄了适才的欢欣,微微垂下了头,三太太朱氏更是自始至终不曾发表意见,只是微笑和气地听众人说话。
太夫人轻轻开阖着手上的珐琅鼻烟匣子,淡淡道“还是老二媳妇能耐,这才进门多久,便有了这般面子,连郑将军夫人也能说动。”
明兰当做什么也听不懂,温文的笑着“您抬举媳妇了,这都是咱家的面子。”
“不过。。”太夫人皱起眉头,她早习惯明兰装傻了,只得把话说得明白些,“到底是忠敬候府自家的闺学,咱们外头人这么横插一杠子,未免不妥。”
“太夫人有所不知。”明兰笑着解释,“郑家四位姐儿,另有亲朋家的三四个,加上咱们家两个,将军府的大夫人说了,这样不多不少正好。不说求学问,便是结交些名门贵女,也是好的。那几家都是门风严谨的好人家,女孩们知书达理,自小做个手帕交,以后大了也是姊妹般的缘分。”
太夫人心头便如一根针刺着般,又淡声道“就怕孩子不懂事,在自己家里还罢了,到了外头丢人,可如何是好”她说到丢人二字时,邵氏手中的帕子攥的紧了紧。
明兰眼尖瞥见了,转头微笑“旁人就罢了,咱们娴姐儿我这做婶婶的确实可以打包票的,那性子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去了只会给家里添光彩。至于蓉姐儿嘛。。”她掩口一笑,“终归如今还小,趁早学好了,便也无妨。不过”
邵氏松开眉头。明兰说着说着,心中忽起了玩心,接着道“若太夫人到底觉得不妥,我这便去回绝郑家便是。”说完这句,她便盯着对方看,很坏心的期待着。
太夫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做嫡母的辛苦为庶女和亡父的侄女去托人奔路子,继祖母却阻止孩子求学,传出去不知有多难听;想到这里,她只得道“办都办了,便这么着吧。”
明兰弯弯嘴角,她本来也不是来征求意见的,若不是邵氏要来,单一个蓉姐儿她早就自己拿主意了。这时见事态落定,三太太朱氏才站起来向两位嫂子道恭喜“二嫂子热心,又有面子,母亲当高兴才是。”
不知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太夫人听后,忽地嘴角露出微笑,似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明兰心头跳了跳,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各自回去后,邵氏眉头紧锁的走进里屋,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媳妇子迎上来,扶着邵氏在炕床上坐了,服侍主子脱鞋,絮叨着“。。咱们姑娘别提多高兴了,收拾了会儿笔墨纸砚,这会儿正练字呢。”正说着,她见邵氏神色不虞,便轻声道“夫人怎么了”
邵氏低声道“你要多提点娴儿,以后在外头读书,别只顾着自己,多照管着蓉姐儿些。”那媳妇子愣了愣,还是应了声。
想着想着,邵氏忽悲从中来,伏倒在炕上,低声泣道“我可怜的孩子,好端端的侯府嫡出大小姐,如今还要去讨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那媳妇子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道“夫人怎么了莫不是二夫人给你脸子瞧了”
邵氏摇摇头“也不是。她待我倒客气。。”她便似堵了喉咙,“她瞧这孩子气,确实不简单的,太夫人何等样人,在她跟前半点便宜也讨不着。我又哪里得罪她了。”
“夫人到底为何这是好事呀。”那媳妇子不明所以。
“当初大爷在时,因要照顾他身子,我不好出去应酬;如今守寡,更不便出去交际。我只怨自己没用,要人面没人面,要路子没路子。”邵氏忍着泣声。
那媳妇子安慰道“您多想了。夫人的身份在,便是不出门结交,难道旁人还能轻视了夫人不成”
邵氏摇头,翻身坐起,喃喃道“现在廷灿妹妹是在家待嫁,可她自小何等风光,春日有赏花宴,秋日有诗会,邀集各府要好的小姐,一呼百应,年年都有一番热闹。”
那媳妇子沉默了,同样是顾府长房嫡出的大小姐,娴姐儿比顾廷灿着实差远了。
“可我的娴儿娴儿,只能陪着我孤单单的熬日子。“邵氏哽咽了,”连寻个先生,都得沾二房的光以后还不知如何呢。“
那媳妇子的眼角也沁出泪水,强笑着劝道“夫人别老这么这么想。咱们孤寡过日子的,不是依仗这头,就是依仗那头。太夫人本就是和气的,如今瞧着,二夫人也是个好的。以后夫人和小姐的日子必然不会难过的。“她小心劝说着,邵氏渐渐止住了泣声。
“咱们姑娘心思透亮着呢,可每回去澄园玩耍,都是眉开眼笑的,您可有瞧出她有半分的不乐意我瞧二夫人的神色,倒是极喜欢姑娘的,蓉姑娘虽野了些,却也是真心实意的。说到底,是咱们姑娘招人喜欢。“这话说到邵氏心坎里去了,她破涕为笑,心头宽慰了许多。
当晚顾廷烨回府,明兰一边替他宽衣,一边道“如此这般,总算娴姐儿也可以去了。”顾廷烨皱着眉头不说话,脸黑如煤球,明兰侧面窥视他的脸色,猜度这家伙大约在腹诽,想他被顾廷煜欺负了那么多年,现在却得照顾她的女儿,真不知从何说起。明兰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接着说了今日的疑惑“进门这些日子,太夫人素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分节阅读_204
端庄,我还从未见过她这般高兴呢。也不知道什么事”
顾廷烨略略挑高一边的浓眉,默声冷笑了下,才道“这有何难猜她有两个儿女,统共不过两件事。”
“哪两件”明兰端起银耳汤,浅浅喝了口,试试冷烫。
“要么是我死了,三弟袭了爵位。”男人把颀长的身躯倾在太师椅中。
明兰险些呛到,端着茶盅的手僵住,腕子停在半空中。她凝视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道“阁下瞧来一时半刻死不了。”
顾廷烨懒洋洋的笑道“余下,便是廷灿的婚事了。”
明兰把滚烫的银耳汤盅放在桌上凉着,心念一转,钦佩道“看来是七妹妹的婚事有眉目了。”剩女能出嫁总是好事,那么冷傲清高的女子,不知哪家有福气消受去,大热天都无需用冰了,阿米豆腐。
一转眼,她见顾廷烨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忍不住嗔笑道,“你也是做哥哥的,怎么一点儿也是关心妹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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