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心则乱
嫣然再也说不下去了,只低低哭了起来,明兰心里也为她难过,也劝不出什么话来,只轻轻抚着嫣然手背,掏出一块新帕子来给她拭泪,过了会儿,嫣然收了眼泪,吸了口气,重重顿了下头,展颜道“瞧我,你们家大好日子我却这般模样,叫妹妹笑话了想来爹爹也不会坑了自己闺女,姑娘家总是要嫁,我叫祖父也别东查西查了,横竖嫁过去便是。”
“可别介”明兰本来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句话忽惊了一声,低叫起来“你可不能稀里糊涂嫁了呀女人这一辈子一般只能嫁一次,一次只能嫁一个,你这会儿要是不长个心眼,回头悔都悔不出来叫你祖父去查,好好查,不好千万不能嫁”
嫣然破涕为笑“你这小丫头,怎么开口闭口嫁啊嫁的敢情你也想着要嫁人了”
这点程度的打趣给明兰塞牙缝都不够,她面色都没变一丝,正色道“嫣然姐姐,我知道你不愿祖父母与你爹打擂台,可你也当想想自己你那后母我虽没见过,可也听说了些,并不是个好相与,说句难听,若是你嫁如意了,她保准会抢着来仗你势,你若受了委屈,你说她会给撑腰出头么”
嫣然脸色发白,心里一团乱麻,明兰站起来,走到当中以手锤掌,凛然道“嫣然姐姐以后莫要自怨自艾了,你虽没了亲娘,可到底是嫡出,祖父母都健在,可我呢庶女一个,只有一个祖母可是,我虽样样不如你,若有人逼我嫁个烂人,我也非得挣个鱼死网破不可”
嫣然怔怔看着明兰,柔嫩明媚的面庞一派平静,却隐隐现出坚毅果敢之色,嫣然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勇气,过去亲密地拉着明兰手,低声道“好妹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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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定然不会自轻你这般真心待我,我死也不会忘了你的好”
明兰叫她说不好意思,拿眼睛去看她,见她神色自如,便放心道“说什么死呀活的,别胡说了以后你少与那些饶舌的来往,我家老太太不怎么让我出来交际她们,老说什么知心姐妹不必多,几个足以,我如今才知道她老人家真是慧眼”
嫣然笑道“你家老太太用意可不止如此,我祖母倒与我透露过,你的婚事你家老太太心里早有主意了,可惜她们老人家都长了个蚌壳嘴,我死活也撬不开。”
明兰心里十分好奇,却有禁不住脸上有些发烧“我才几岁,你先担心自己吧”
其实盛老太太用心,明兰很快就明白了,登州城里的适婚男孩就这些,平日来往都知道了,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姐姐在那里,王氏和林姨娘都不是吃素,有好也轮不着明兰,索性不让明兰抛头露面,另辟蹊径。
只是盛老太太平日里与明兰无事不谈,一旦涉及婚事却一个字都不露,明兰又不好猴急猴急地去问,哎等着吧,但愿盛老太太看孙女婿的眼光比她选儿媳妇的高明些。
第37回
盛老太太头一次做媒便得了个好彩头,康太太亲去相看了长梧。王大姐这辈子受够了窝囊书生自负好色无能,一见了长梧便十分喜欢,只见他手长脚长,气宇轩昂,待人宽厚热忱,虽不甚俊秀白净,却是一派忠厚向阳态;刚刚春末,康家便同意了婚事,鉴于男女双方都年纪不小了,两家一致同意尽快把婚事给办了。
这边风好水顺,余家那边却十分凄怆,余阁老虽致仕多年,但京城里到底还有人脉,不管平宁郡主如何美言,几番调查下来情况很不容乐观,真真应了墨兰那个乌鸦嘴话,那宁远侯二公子着实乖张。
从小就飞扬跋扈不说,还动辄纵马街市打架生事,常与公侯伯府一干败家子走马观花,稍大些了居然与下九流江湖人厮混上了,眠花宿柳,包小戏子,惹了一臀部烂帐,顾家好容易相到一门亲事,谁知那二公子不满意要退亲,老侯爷夫妇不答应,他竟直接找上门去,当着那家人大宴宾客日子,众目睽睽,将那家好生一顿奚落嘲讽,直让那家人羞愤地几欲寻死,婚事自然泡汤了,打这以后京城里体面些人家都不敢将女儿嫁给他,顾家急了,才把爪子伸出京城以外来。
明兰皱着眉头望向窗外,嫣然无人可诉苦,便平均每天请明兰过府一叙,谈谈余阁老打听来消息和自己心情,这些消息宛如噩耗连续剧,最近来消息说,那家伙似乎还有断袖之癖,与京城几个出名喜好男色王孙公子过从甚密,结伴同游小倌馆
天呀地呀,作为一名职业法律工作者,明兰很清楚,现实世界其实一点都不yy,烂人就是烂人,没有那么多有隐情或改邪归正浪子,而且弯男就是弯男,没这么容易掰直,君不见倭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妻子的悲催人生,她也是怀揣着把三岛兄掰直美好梦想嫁过去,可是结果呢儿子都生了两个,三岛兄还是弯气壮山河名扬天际。
在上辈子看过为数不多几部耽美小说里,男男主角爱情是美丽回肠荡气,女角几乎清一色都是炮灰,叶公好龙,喜欢看耽美小说的女孩子有几个愿意嫁给gay
明兰就不愿意,想必嫣然也没这个嗜好。
这一日,明兰再度受邀去了余府,搂着熬红了眼睛的嫣然断断续续哭了半响,最近余阁老和余大人书信吵架很厉害,余阁老要退婚,余大人死活不同意,还说子女婚事当听从父母之命,言下之意便是没您老啥事余阁老说好吧,子女婚事父母做主是吧,便寄去没有落款的空白休书一封,说儿媳忤逆不孝,要儿子签了字休了她,丫挺
那边余后妈哭着要带儿女回娘家,这边余老夫人哭着让父子俩停火,嫣然是着火点,如何不难过心酸,直说道“明兰妹妹,我着实不孝,害家宅不宁,索性嫁了过去算了”
明兰拼命给她打气“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姐姐有什么过错,都是你后娘撺掇,把好好一朵鲜花作践到泥潭里去,他们要攀高枝,为什么不拿你那异母妹妹去说亲她只小你两岁,也能说人家了,偏只把你往前推,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嫣然这几日哭得几乎脱了形,十分虚弱样子“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躺在病榻上许多日了,要是有个万一”
明兰叹气道“哎,这有什么好气你爹爹又不是背主叛,不过是想着攀亲叫人给说糊涂了,人生世间难免有个过失,我还偷吃过祖母供在佛前果子被打过手板呢,迈过这个坎儿,父子血亲难不成还结仇了你也是,这会儿虽闹僵了,可只要好好嫁了人,过它个十年八年,小日子过得红火如意,回头拉着夫婿儿女,带着金银财宝鸡鸭鱼肉回娘家,难道你爹还能不认你”
嫣然带着泪珠扑哧了一下,心中大是希冀“真能如此么”
明兰用力拍着嫣然肩膀道“放心你祖父当首辅时,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会在小阴沟里翻船咳咳,不是说你爹是小阴沟哦你也得打起精神来,好好服侍你祖父床前榻后,不要这幅哭丧脸,扮出笑脸来多大的事儿呀,一没下定二没过礼,不算悔婚呀”
其实在明兰看来,这事还很有可为,余阁老如此动气,想必京城余大人那里不敢太忤逆了,有那封休书压着,余太太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然早先斩后奏把婚事订下了,那时再悔婚就麻烦了听明兰细细分析,嫣然总算暂且放宽了心。
这事就这么僵持着,明兰宛如嫣然在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每当彷徨动摇时便拉明兰去,说些笑话宽慰一二,便可暂缓焦虑之情。作为闺蜜,明兰义不容辞,一来二去,余阁老和老夫人乃至余家二叔二婶都对明兰赞不绝口,直夸她性子好、人厚道。
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又过了几天情况开始好转,据说那顾二公子十分诚意亲自拜访了余大人,并当面求亲,老侯爷也写了一封恳切求亲信,余阁老和老夫人看了之后有些动摇,毕竟是贵胄子弟,若是本人肯悔改,未尝不是桩好亲事。
嫣然素性温柔,听祖父母这么说也有些心动;明兰扁扁嘴,没有说话。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常年在法院旁听做记录明兰很信古龙那老醉鬼的一句话女人可能为了男人改变,但男人却不可能为了女人改变,不过是装的时间长短罢了。
盛紘把长柏婚事定在明年初,到时在京城办婚礼,因年底任期就到了,夏末起盛府上下再次开始清点家产仆众,有些置办的田产庄子当脱手则脱手,有些当地买来仆妇杂役当遣散就遣散,明兰也开始对暮苍斋一众丫鬟单独谈话,问可有不愿跟着走。
家生子不用说了,外头买来不过小桃若眉和另三个小丫鬟,盛家待下人宽厚,明兰又是个好性子,丫鬟们都不愿离开,十来个女孩子问遍,只有两个要随老子娘留下。
然后明兰开始清点自己财产,其实她没有什么私房钱,平日里老太太给零花钱虽多,但打点丫鬟婆子也用了不少,不过几十两银子,明兰按照当时物价细细算了算,大约够一个六七口庄户人家过两三年,看着不少,其实在官宦人家却做不了几件事;倒是这几年积攒下不少金银玉器首饰摆设。长柏哥哥送字画书籍,着实值不少钱,明兰索性又订了个器物册子,把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记录下来,一件件勾对好了入册。
去年她搬进暮苍斋之前,盛老太太便从金陵老宅起出一套首饰匣子寄送过来,一整套共九个匣子,最大那个有一尺高,九层共四十九个明格和十八个暗格,最小匣子却只有巴掌大小,打开来居然也有九个小格子,匣匣相套,格格可拆卸,全部都用上等乌木海棠花式透雕及金玄色螺钿镶嵌,再配上大小不等九把对卧双鱼大锁和十八把玲珑半鱼小锁。
整套东西看着虽有年头了,但木质依旧光洁明亮,白铜黄铜都打磨锃亮如新,光线下呈出美丽色泽,精致古朴明兰几乎合不拢嘴,当年天工坊鼎盛时期,最好几位大师傅日夜赶工做了一个月上品便是盛老太太当年陪嫁之一
这东西搬进暮苍斋时,如兰还好,王氏有档次陪嫁她也见过不少,不过酸了两句,几天拿白眼看明兰而已,可墨兰几乎当场红了眼珠,恨不得活吃了明兰,回去又跟林姨娘哭了一场,林姨娘则跟盛紘哭了一场。
盛紘双手一摊老太太嫁妆,她爱给谁给谁,他有什么办法说难听些,老太太入盛家门后没有亲子,倘若老太太身后勇毅侯府来讨要剩余妆奁嫁产,他都不好意思置喙。
林姨娘痛定思痛,决定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又想来寿安堂请安,却被房妈妈拦在外面,林姨娘跪在门口哭求,引府里众人都来看,盛老太太便哼哼唧唧病倒在床上,大夫诊脉后来去便是那么两句心绪郁结,脉络不通。
通俗些就是,老人家心里不痛快盛紘忙把林姨娘拖走。
一开始明兰很歉疚,觉得自己惹来了林姨娘,谁知盛老太太一派见怪不怪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每回她又想着从我这儿要好处时,便会过来闹腾”
明兰很好奇,忙问怎么回事
盛老太太倒也不遮掩,直白道“那年她的事现了,太太要赶她出门,老爷护着不让,说是不让进门就另立外室,太太不肯喝她敬茶,她就跑来我跟前哭求,跪在地上几个时辰不起来,只求着我成全她一片痴心,整日整夜哭求,说若是我不成全她,她就只能一头撞死了,我被闹得实在乏了,便屏退众人,独自问她一句话,为什么一定要给老爷做妾,她一口咬死了是仰慕老爷才华人品哼,她要是直说,是小时候穷怕了苦怕了,贪慕富贵荣华,我倒也咽下这口气了,可她偏偏要来诓什么真挚情义她不过是打量着我以前的名声,所以事事拿真情二字来说哼,她知道什么叫真情真情当是真情当是”
“真情当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明兰接口。
“呵呵,孟圣人话,居然被你拿来这么用,不怕先生打你板子”老太太心中大赞,却佯怒着打明兰手心几下。
“后来呢”明兰闪着亮闪闪眼睛问道。
“我瞧着恶心,便找来老爷当面说,我可以成全他们,但从此不要再见到她,她若应了,我便立刻做主让她进门,但以后她不许到我跟前来她一开始哭哭啼啼,一副情难两全模样,假惺惺了几天便半推半就了,我强压着太太让她进了门。”
明兰不说话,老太太叹了口气,又道“她说话没半分可当真,进门后几年,她不是没来我跟前赔过不是,哭也哭过,求也求过,下跪磕头跟不要钱似,要我谅解这份真挚情感,要我原谅她无心之过我便直接找了你老子来,说她再来折腾我老婆子,我便搬出去独居,你爹这才下了死令不许她过来”
明兰听了半响,悠悠叹了口气,从很久前她就从盛老太太平静如死水般表面下感觉到一股隐隐炽热强烈情感,她是个爱也激烈恨也激烈的骄傲女子,这种绝然极致往往容易伤害别人,更容易伤害自己。
联系当初墨兰来讨好她事,明兰渐渐发现盛老太太一个古怪脾气,若是人家不要她反而愿意给,若是人家处心积虑来算计她反而死活不给,一想到这个明兰暗暗庆幸。
当年明兰,大好年华前途光明却被一场泥石流给淹了,再投胎后就业情况又十分恶劣,于是成了彻底悲观主义者,从进寿安堂那天起,她从来没有开口要过任何东西,对盛老太太所有情况都从最悲观角度来估计。她见寿安堂不像王氏那里常摆放着零食点心,甚至自己省下零花钱买零嘴来和老太太一起吃,把盛老太太闹了个哭笑不得。
林姨娘和墨兰样样都不差,手段心计外加进取心,偏偏不知道老太太喜欢就是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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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回
作为大龄男女青年的家长,筹备婚事潜力是无限,盛维和康家紧赶慢赶将一切筹备妥当,婚事就定在秋高气爽的九月末,好让新媳妇年底上祠堂给祖宗进年香;盛紘得了信,便这日早上晚些上衙,把儿女齐聚一堂说话。
明兰强忍着哈欠,被丹橘拖着进屋时,瞧见盛紘和王氏已坐在堂上两把桐木高脚椅上,一坐东首一坐西首,下首两边各按齿序站了兄姐,只见站在左边最末长栋悄悄朝自己抛了个宽慰眼色,明兰知道无妨,轻巧走到如兰旁边,规规矩矩站好。
盛紘呷了口热茶,王氏看着他放下茶碗,才道“你们都坐下罢,老爷有话要说。”
明兰坐下,抬眼看了看盛紘,只见他神色愉悦道“你们大伯父家要办喜事了,说起来是亲上加亲好事。”说着便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没人敢追问盛紘,便一齐拿眼睛去看明兰,明兰很配合笑道“是梧二哥哥和允儿表姐,大伯母相看后很喜欢表姐,说她贞静娴雅,大老太太来信说这都是咱们老太太保好媒,爹爹,大伯父可有送媒人红包来”
盛紘指着明兰大笑道“你这孩子都大姑娘了,还这般淘气”
王氏得意道“要说允儿人品家世,真是没得挑,大伯家能得了这样一个儿媳妇也是有福,这事能成真是缘分”
墨兰嫣然一笑“缘分是缘分,但细论起来,大伯家有这般福分福分也有爹爹面子呢。”
这句话说很隐晦,康家这样世家肯把嫡女嫁入商贾盛维家,多少也是冲着盛紘面子,墨蓝暗示正中盛紘痒处,果然,盛紘听了并不说话,脸色却更愉悦了些,朝着墨兰连连点头,目光中满是赏悦。
明兰低头,看着旁边在袖子捏着拳头如兰,暗暗叹气若说墨兰以前是偶像派,这几年已经转实力派了,无论她在如兰明兰面前是个什么德性,但只要盛紘在场,她就是温柔细致好女儿,关心长辈,体贴妹妹。
盛紘笑道“大老太太来信说,这次婚事定要老太太去吃酒,若是不去便要亲自来请,昨日我与老太太商议过了,月底便启程去宥阳,我有公事在身去不了,十月底我这知州任期即满,长柏近日便要去京城整理宅邸,长枫要备考秋闱,长栋还太小,明兰是定要陪着老太太去,墨儿,如儿,你们可愿意去”
如兰转头看了明兰一眼,其实明兰也很意外,依着老太太一贯冷清厌事性子,明兰以为她这次定不肯去,正想着帮忙寻借口,没想到这次老太太却一口应下了。
墨兰瞟了明兰一眼,笑道“这样喜事,原本我是极愿意去,只是咱们全家要搬去京城,太太家事繁杂,忙都忙不过来,这整理行囊收拾箱笼我们当得自己动手,五妹妹和三哥哥我也都得帮着料理一二,如此便不去了,请六妹妹替我向梧二哥哥道个喜了。”
明兰笑着答应。
比起京城那个花花世界,宥阳自然差远了,何况那里还有齐衡如兰也想到了,便冷声道“谁要你帮着料理四姐姐不想去便不去好了,别拿我作伐”
王氏眉头一皱,去看盛紘,果然他已沉声喝道“你怎么说话你自小便粗心大意,你姐姐好心帮你,怎如此不知好歹这般没规矩也不要去了,没得丢人现眼”
如兰憋红了脸,却不敢还嘴,王氏怕又骂起来,连忙劝道“小孩子不懂事,姐妹拌嘴也是有的,老爷有话赶紧说吧,时辰不早了,您还得上衙呢。”
盛紘瞪了王氏一眼,转头温言道“明兰,这次便你一人陪着老太太去宥阳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你一路上多看着些”
出去玩明兰是愿意,自来了古代她就没出过门,可是一想到又要坐马车,便愁眉苦脸道“爹爹您说反了,就我这块料,见了马车就晕,别累着老太太看着我就不错了,要不我走着去”盛紘瞧明兰一脸忧愁状,觉着好笑,板着脸道“就你那小短腿,跑断了也只能赶上满月酒”
屋内气氛一松,众人都笑了起来,明兰更加担心“要不我也别去了”
盛紘看着明兰白净漂亮小脸,心里喜欢,道“去趁这个机会你也见见家里亲戚,再去祖庙上注香,你哥哥姐姐有什么贺礼要送去,你就给捎上带去。”
话说完,盛紘便站了起来,两边众儿女也都跟着站起来,王氏站过去帮他整了整身上紫色云鹤花锦绶,盛紘走过明兰身边时,又叮嘱道“明兰,赶紧收拾了,莫要让老太太为你操心,去外头要规矩守礼,等回了京城刚好过年,爹爹带你上街去看年灯。
明兰立刻点头如捣蒜,盛紘笑着摸了摸明兰头,转身朝长柏招了招手,然后大步出门去,长柏随后跟上,长枫若有所失看着他们父子俩背影。
“爹爹叫大哥哥去,也不知什么事”墨兰看出长枫心事,便故作不在意随口问道。
如兰不屑瞄了她一眼“想知道,去问爹爹呗。”然后甩着帕子,随王氏进里屋去了,明兰最怕这个,忙不迭溜出门去了。
一进里屋,如兰就被王氏劈头一阵数落“你真是越大越回去了,即便学不了四丫头心机,也学学六丫头乖巧讨喜,这几年你爹爹多喜欢她呀,在我跟前没少夸她温雅柔善,心地淳厚,还常对我叨叨着,日常一应嚼用决不能委屈了她”
如兰冷哼一声“不过会做几双鞋子几个荷包讨好罢了”
王氏更怒“鞋子虽是小事,却是一片孝心,便是我穿着她送来鞋子,也觉着她是用了心,你怎么不做就知道一味和四丫头斗气胡闹你爹这回叫明兰去祖庙祠堂进香,便是招呼老家叔伯亲戚们知道,这孩子就要记到我名下了”
如兰大惊失色“真的那四姐姐呢,她早年也是去过祖庙的,难道她也”
“不知道,见招拆招吧。”王氏疲惫坐倒在炕上。
这边母女俩头痛不已,那边,乱发招的盛紘正沿着花园子,和长柏说话“那几箱子贺礼我已叫来福规制了,走前你母亲会再点一点;我写了封信给你柳世叔,若无意外,他这回大理寺任满后将调任户部侍郎,你也写封信给梧哥儿,与他说些柳大人喜好为人和家眷底细,让他早早备好了,回京后好上门拜访。”
长柏点头,过了会儿,忽道“大伯父很有本事。”
短短七个字,盛紘猛转头看儿子,目光中大是赞赏“你能想到这点便很好,这世上即使是亲戚,也是人经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说起来你大伯父最像你曾祖父,不过凭着我些许助力,便一双空手打拼下偌大家业。一双儿子,大的承袭家业,小便入了仕途,将来他家必然败不了;柏儿,我只盼着将来你和枫儿能在官场上互相有个照应,栋儿瞧着没有书性,倒还算机灵周全,等大些了便让他经商置产,这样你们兄弟三人便富贵俱全了”
长柏看着父亲意气风发侧脸,轻轻咳了咳“老太太这次去宥阳,怕是又要遇上三老太爷了,大老太太也很了得。”
盛紘有些幽怨看着一脸正经大儿子,若是长枫在,必然会对他刚才规划大声喝彩积极响应,没准还会拍上两掌,可长柏却这般全无情趣,不过偏偏他最倚重也是这个长子,想着便叹气道“三老太爷家近年愈发败落了,见天儿去你大伯父家打秋风,他见松哥儿夫妇无子,还撺掇着族老要把自己的孙子过继过去,这回见梧哥儿成亲,他定然又要闹腾。大老太太碍着族人面子,总不好太过,只有你祖母,位份高脾气大,压住这位三老太爷”
盛紘说着连连苦笑,长柏挑了挑眉,不再接话。
明兰箱笼早收拾差不多了,想着得给平日要好闺蜜道别,旁人传个信也就罢了,那洪青玉比自己还小两岁,最是淘气调皮,是她坚定的钓友,便特特写了封信去说明,再请示过老太太后要去给嫣然亲自道别,老太太知道明兰晕车,便吩咐房妈妈去备下自己用的青呢四抬帷轿,亲去给嫣然道个别。
刚到余府五十米处,明兰便觉着不对劲儿了,稍稍掀开轿帘一缝,只见余府大门紧闭,门口围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明兰依稀听见几句陈世美抛妻弃子仗势欺人什么,明兰立刻吩咐外头侍立的崔妈妈,叫车轿绕到后门进去。
余府看门婆子对盛家车轿是早熟了,可今日却一脸尴尬神色,不知是不是该放明兰进去,正僵持着,嫣然身边奶母急急赶来,把明兰迎了进去,一路颤声在明兰耳边轻声道“明姑娘待咱们姑娘比亲姊妹还亲,老婆子就不瞒着您了,今日一早便有个女子,也不知叫什么她带着一双儿女跪在我们家大门口磕头,说要见姑娘和老太爷老夫人,若不让见便一头撞死在门上喔唷,这可怎生是好咱们姑娘怎这般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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