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心则乱
品兰正要还口,被明兰一把拉住,明兰用眼神安抚了下品兰,转头对着月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道“对不住,我吝啬,我不借。”
说完立刻扯着品兰往前头走去,月兰张口结舌站在原处,只见品兰一边帮明兰把华胜戴回头上去,一边挨到老太太身边笑着说话,月兰倒也不敢追上去再去要,只在原地跺了跺脚。贪人东西事儿月兰是做惯的,本想着拔了那华胜便赶紧坐回堂中,适才看着明兰一言不发样子,想她是个老实人,小女孩脸皮薄不敢声张,待会儿赶紧回自家此事便无声无息了了,没想着
月兰悻悻回三太太身旁,才知道外头戏台子快要开锣了,屋内大部分女眷正随着大太太李氏出去了,月兰连忙跟上三太太一道走,盛纭和两位老太太本也要去,可被孙母缠住了,舅太太朱氏也在一旁听着,品兰和明兰找了对墩子坐在那儿自己说话。
孙母正在那里滔滔不绝大肆张扬自家儿子,夸几乎没边了“县令老爷硬要请我家志哥儿吃酒,说是要请他写一幅字去当匾额,哎呀呀,志儿推脱不得才应了,要我说呀,能得了志儿字真是县令老爷的福气了”
品兰忍无可忍,凑到明兰耳边说“明明是姐夫吃醉了酒硬要送字给县令老爷,且那次吃酒是我爹有事要与老爷说,偏偏姐夫自己过来乱喝一气,又胡言乱语了半天,害我爹爹没少和县令老爷赔罪”
明兰大囧,这孙母可以啊,都能应聘n了。
孙母自我陶醉了半天,终于想到了盛老太太“听说亲家老太太孙子也是读书人,不知几岁中秀才呀”这是孙母最喜欢话题,百谈不厌,便是对方考了状元,若是中秀才年纪比自家儿子大,她也要吹嘘半天。
盛老太太轻笑了下“十五岁。”孙母十分得意“哟,那可没我们志儿考上早,不过也算是年少才高了。”盛老太太轻描淡写谦虚道“谈不上才高,不过那年登州,有好几个十一二岁小秀才。”
孙母皮笑肉不笑干笑了几声“那也没什么,兴许那年特别好考罢,就算都是秀才也不见得都是有才。”
这句话就惹恼了旁边舅太太朱氏,她忍不住讽刺道“说起来,你家哥儿自打十二岁考上秀才,都考了几回举人了吧怎么还没中”
孙母强忍怒气“人家考了几十年都有呢,几年算什么”
朱氏捂嘴轻笑“您说是,几十年也是有。”
孙母大怒,又见盛家女眷不来帮自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便对着身旁儿媳淑兰骂道“还不给你婆婆续茶,这般没眼力劲儿,要你何用。”淑兰当众被骂,脸红过耳,低头去传小丫鬟,品兰见姐姐这般委屈,心里疼痛,又不便出言,只捏着拳头,明兰忙在她耳边低呼“不要妄动,镇定,镇定,你祖母有分寸。”
盛老太太不动声色继续看茶叶浮动,大老太太渐渐带了些气,但脸上半点也不显出来,只静静听着。
孙母不满看着走开去淑兰,扁扁嘴,回头道“亲家老太太呀,不是我自夸,如我家志儿这般品貌,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亲家闺女能入了我家门真是八辈子修来好福气这进门都几年了,还一无所出,这要换了别人家,早一封休书打发了。”
盛纭最是护短,闭了闭嘴,终于没能忍住“人家进门十年才生出娃娃来也有,这四五年里,我侄女都给侄女婿都讨了几个小了”
朱氏帮忙道“说是,子嗣自有祖宗老天保佑,都讨了一屋子小老婆了,还想怎么”
孙母冷笑道“她要真贤惠,就该让人进门,没置在外头惹人笑话。”
大老太太沉声道“出身不干净女人,如何进门女婿也是读书人,你这种话也说出来,不怕辱没了祖宗”
孙母不甘叫道“你家闺女自己没本事,还想拦着男人纳妾不成,难道要我们家绝后”
品兰忍无可忍,再也听不下去了,扭头就走,明兰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品兰体力好情绪差,憋着一口气,一下子就跑了个八百米,明兰几乎跑断肠子才在一棵柳树下把人追上,抱着品兰胳膊死也不撒手,只一个劲儿喘气。
品兰一脚一脚往树上踹,气愤咒骂“该死我姐姐这般好人,怎么摊上这种事儿凭什么凭什么”
明兰抚着胸口用力喘气,只能等品兰踹没力气了,才把她慢慢拉到一座遮蔽颇好假山下,捡了块干净石头两人坐下,这种事情明兰也不知道怎么劝,若是她还在现代当小书记员,一定会很豪气大喊离婚吧,可这里,唉,姐妹俩静静坐了半天,忽然假山后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和说话声。
“妹子,你莫走,听姐姐把话说完呀”
“我要去看戏了,姐姐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是秀兰和慧兰品兰和明兰迅速对看了一眼。
作为一个有经验偷听者,明兰第一个反应是去捂品兰嘴,谁知品兰比她动作更快,一手就按在了自己嘴上,然后一动不动坐好,专注侧耳倾听,看见如此娴熟流畅动作,明兰忍不住浮起疑问莫非是同好
那边秀兰说话了“婚嫁大事于我们女儿家可如投胎一般要紧,妹妹你可千万别糊涂呀那家少爷我听说过,虽有钱可贪花好色,十来岁就内宠颇多。”
“那能怎么办姑姑当我贼一般防着,我连泰生表哥面都见不上,如今年岁也到了,只能另找出路了。”慧兰恨声道。
“泰生哎,这你想也不要想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当年姑姑想嫁给姑父,我们祖父却硬撺掇着大伯爷把姑姑许配给别家,还差点把姑父活活打死,听说后来是二老太太出面保下;姑姑心里纵使没积下怨恨,也不会好瞧我们这一房。”秀兰语气怅然。
品兰明兰互看一眼,居然还有这种事品兰目光中大是兴奋,明兰也是一肚子八卦原来牛姑父和姑姑是自由恋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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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钝几声,似乎是在跺脚,慧兰声音隔着假山又传过来“姐姐你看看今天他们家排场,再看看品兰明兰那两丫头身上穿头上戴,随便摘一件下来便抵得上我所有了我可不要过苦日子,要嫁就得嫁有钱”
“你别傻了,这嫁人不是有钱就好。你姐夫家虽然贫寒,但待我诚心诚意,婆婆也是个知冷知热,如今我守着他和一双儿女,比日日山珍海味还知足你莫看月兰嫁有钱,她那男人极是无赖,日日寻花问柳不说,好不好便把她打一顿,屋里有儿女的姨娘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种日子你愿意过你还是好好求求大伯母,她会为你做主的。”秀兰苦口婆心。
慧兰似乎冷笑了几声“那是姐姐八字好,走了运,你们同时许嫁,淑兰姐姐嫁得如何那也是个贫寒人家的秀才,可就不如姐夫心地好受着媳妇嫁妆,还整日呼来喝去摆威风,偏也碰上淑兰那个没用哼,得了,还是有钱稳妥些”
说完就一阵重重脚步声,似乎就甩开秀兰走了,秀兰急急追上去,声音渐渐远去。
品兰缓缓放开明兰嘴,脸上似笑非笑,悠悠开口“明妹妹,我忽然不气了,说起来,再怎么样,我姐姐还没挨过一指头呢。”
第44回
其他地方明兰不知道,可是宥阳风俗,没有小jj不让闹洞房,加之当日信息接收量过大,所以品兰明兰很早就洗洗睡了。
新二嫂康氏有个很哈韩名字允儿,第二天一早给两位老太太和公婆敬茶时,明兰在旁细细观察,果然温柔婉转,娇羞可人,再看看旁边二哥长梧傻笑像个大倭瓜,看来昨晚很和谐嘎。
盛维和李氏都很喜欢新媳妇,打赏了一封厚厚红包外加一对水色极好翡翠龙凤镯,康允儿颤着头上五凤朝阳珠钗红着脸收下,李氏顾忌着大儿媳,便没有说什么开枝散叶话,只和颜悦色吩咐了几句妯娌和睦。
请安后,品兰偷偷和明兰说,康允儿陪来嫁妆还不如淑兰嫁给孙秀才时多,明兰看了一眼毫无心机品兰看来康家是真有些落了,难怪父母都是世家的嫡出允儿会下嫁;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大嫂嫂文氏几年未有所出而公婆夫婿依旧多有维护样子来看,允儿也是有福气。
想到这里明兰忍不住叹气,老天爷呀,为什么她所知道仅有几个古代好男人都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呀也不知将来她那口子是如何样子,要是摊上个孙姐夫那样,那她只能在红杏和百合之间选一个了,呜呜
从之后几天表现来看,盛老太太这次做媒很好,康允儿谦和有礼,对长嫂恭敬,对小姑温文,就是太矜持了,动不动害羞,不过配上大大咧咧的长梧也不错。
允儿对盛老太太特别恭敬,有一次布菜时知道有老太太喜欢的素烩芝麻菜,就一个劲儿往老太太盘里添菜,来吃饭盛纭打趣道“都说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我这侄媳妇可一点没忘了媒人呀果然好孩子,不忘本”
允儿羞连耳根子都烧熟了,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去,大老太太用力打了盛纭两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旁间吃饭品兰深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插上一脚,她特别喜欢逗这个腼腆新嫂子,明兰每每拔刀相助,拦着不让品兰欺负,不过有长梧追在后头教训,品兰也不大能得手,兄妹俩常打闹成一团。
李氏看家里和睦很是欣慰,可想起长女淑兰,不由得黯然,只在心里连念阿弥陀佛,希望儿女们都能美满和睦。
婚后第七天,盛家上下一齐去祠堂拜祖先,男丁割祭肉上完供后,再退出让女眷进去敬拜,主要项目是介绍允儿给盛家牌位和活着族人认识,入籍后允儿就算盛家人了。
盛家发迹晚,所以可考祖先不多,明兰昏头昏脑跟着拜了好几回,一会儿上香一会儿磕头,头晕脑胀之际忽记起适才允儿被写入家谱后,大老太太和自己祖母又与几位族老女眷说了几句,然后族长盛维又添了几笔,写了些啥
在回去马车上,明兰就忍不住问盛老太太,谁知老太太轻飘飘丢了一句重磅炸弹“将你记入了你母亲名下,以后你就与如兰一般了。”
明兰瞠目,过了会儿才结巴道“怎么,怎么这样太,呃,母亲知道吗”盛老太太看了明兰一眼,神色不动“我知会过她了。”
明兰一脑袋浆糊,呆呆坐在马车里。老太太行事干净利落,事先没有半点风声,事后轻描淡写,明兰满肚子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抱着祖母胳膊来回摇晃,把脑袋埋在祖母身上,小声道“谢谢祖母,叫祖母费心了。”
盛老太太半阖着眼睛,只吐出一句“废话。”
石青色绒锦织车顶微微摇晃,明兰静静抬头看着,她知道只有写在原配名下的儿女才算是嫡出,其实这不过名头好听些罢了,亲朋好友谁又不知道她是庶出,不过她婚嫁时总算能体面点儿。
明兰忽然暗笑起来,以后如兰再想骂她小妇养却也不能够了明兰猛一惊,拉着祖母袖子轻轻问道“那四姐姐呢,她也记入太太名下了吗”
盛老太太没睁开眼睛,只淡淡道“你是不与如兰争,墨兰看她自己造化了。”
明兰似懂非懂思忖着,看来就算记入了王氏名下,也并不表示她真和如兰平起平坐了,她依旧比如兰差了一层,如果她和如兰发生利益冲突,那么
明兰苦笑,原来是个山寨版,不过也好,聊胜于无嘛。
又过了半个月,长梧要回京任中威卫镇抚,李氏虽舍不得儿子,可也知道这次获官职是多少人抢破了头,多亏了盛紘多方打点才能成,只康允儿忐忑不安,生怕婆婆发话叫她留下来,那京城花花世界,长梧单身一人如何守得住就怕夫妻再见时,不知多出几个小,想起自己母亲的委屈。
想到这里,允儿心头一阵一阵发寒,只好愈加恭敬周到服侍公婆,早起晚睡事事谦卑,倒让盛府上下愈加喜欢。
一日去给盛老太太请安,李氏说起这个,不由得叹气道“哥儿要奔前程,我这做娘也不好拦着,只可怜他小小年纪便离了爹娘,待回了京还要请婶娘多看顾一二了。”
允儿侍立在一旁,额头沁出细细汗来,李氏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梧哥儿媳妇才进门没几天,我也不甚放心,想留下多调教些日子,允儿,你说如何”
允儿心里一片冰凉,眼眶发热,但依旧强笑着“有母亲教导,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兰本来赖在祖母身上打盹,这会儿有些醒了,忍不住插嘴道“大伯母,还是让二嫂嫂随哥哥一道上京吧。”李氏故意道“这是为何”
明兰不好意思道“这个,我舍不得新嫂嫂啦。”这个理由太弱智,没人相信,明兰小小声又补上一句“那个其实梧哥哥更舍不得。”
允儿脸上羞红一片,虽知明兰不过是童言童语,但心中感激,偷偷以目光示谢。
又过了几日,大儿媳文氏被大夫瞧出有了三个月身孕,盛维和李氏乐坏了,直道是允儿带来好福气,文氏听了也信,甚是感激这弟媳,妯娌俩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子话。
其实李氏并非刻薄婆婆,只是她怕允儿官家小姐出身,没了公婆钳制便恃宠生娇,在京城里有王氏撑腰会轻慢自己儿子,如今想想也算了,回头不行再把儿媳召回来就是了。允儿乐得几乎要淌泪,却不敢显出十分,只乖巧听李氏吩咐以后在京城里如何人际来往照顾夫婿,几日后随长梧上京了。
盛府渐渐清净下来,一日秋风渐歇,日头和暖,早饭后盛老太太忽对明兰道“明丫儿,陪祖母进城去逛逛罢。”
明兰正站在桌前裁剪布头,丹橘在旁拿尺子比量着,翠微翻着几本花样,小桃在旁看茶炉子。这几日品兰被大伯母捉去看账本,明兰空下来便打算给大堂嫂文氏做个小孩儿肚兜,闻言抬头,也没反应过来,便道“进城我们不就在城里吗”
宥阳不是县城吗难道是乡下。
盛老太太笑道“傻孩子,待进了金陵你就知道什么叫城里了;咱们回自家屋子瞧瞧去,这些年没回去了,好些用不上旧物件得归置下,没得都烂光蛀空了。”
当年盛老太公分家时给三个儿子一人留了一座宅子,因为二儿子完成了从商贾到读书人的转变,在迎娶侯府小姐前,老太公便把二儿子的宅子置在了金陵。
盛老太太和明兰一齐上了马车,带上了一半的丫鬟婆子,盛维担心照顾不到,便又给派了七八个粗壮家仆婆子,驾车备好,一路缓缓朝金陵去,刚进了金陵城门,明兰就觉得车外头热闹喧嚣不同凡几,可大家小姐出门不好掀开车帘子朝外看,明兰只能学武林高手,蹲在车里听风辨音,靠外头吆喝来判断街上都有些什么。
盛老太太看着明兰一副吱吱小松鼠样心痒难耐,强忍着不去翻帘子,只把小脸贴在车壁上细细听着,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却故意不去点破,只让她忍着。
待到了盛宅,丹橘扶着明兰下车,然后明兰转身扶着祖母下车,宅门口早迎了十几个老仆,当头一个老头子样管事上前下跪行礼,高声道“小的们在这儿恭迎老太太六姑娘回府”然后后面一排仆妇杂役都团团跪下磕头,呼喊声也很整齐。
盛老太太点点头,似乎还满意,挥挥手让都站了起来,然后由明兰扶着,一行人鱼贯进了府,那管事看见老太太十分激动,一路上磕磕巴巴说个没停“许多年没见着主子了,老奴心里高兴呀,这宅子空着也没个样子,老太太要不要坐上竹竿在府里走一圈瞧瞧,喔唷,这是六姑娘吧老奴一直没见过,就跟珍珠花玉石树一般,真真好气派”
盛老太太也微笑道“这屋子没人住,冷清了也是有,也不用到处瞧了,你我是信得过,你家小子在柏哥儿身边当差也是得用的。”
那管事老头听闻自家孙子受主子赏识,面上喜色,乐呵呵迎着众人到正堂坐下,管事叫府中下人逐一来给盛老太太磕头,明兰受了几车皮恭维话,直吵耳朵嗡嗡响,都没记住谁是谁,忙活了半天,总算消停了。
盛老太太带着明兰来到内堂,拐过几个梢间,又绕过库房后头,最后来到幽僻冷清屋子,房妈妈早已等在那里,盛老太太看见她,淡淡道“东西都起出来了”
房妈妈恭身答是,然后带着翠微丹橘等一干丫鬟婆子出去了,只在屋里留下祖孙两。
明兰被这些举动弄糊涂了,看祖母神神秘秘架势,似乎要交代什么,她一回头正看见盛老太太已经坐在当中一把陈旧木椅子上,然后指着地上整齐摆放七八口箱子,对明兰道“这些都是你祖母当初的陪嫁。”说着嘴角轻轻挑了挑,似有讽刺之色,又加上半句,“只剩下这些了。”
明兰愣愣看着这些箱子,盛老太太示意她去打开,明兰便走过去逐一把已经开了锁箱子掀开,然后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明兰一阵咳嗽,丫,这少说也有三十年没开了呀也不知有没有感染不好的细菌霉菌,勉强睁开眼看去,黑漆漆积满了灰尘,有些上头还挂了好些蜘蛛网,只能依稀看出是些瓷器青铜古玩之类,最后两个小箱子裹更严实,沉重红木箱子里头似乎还有一层铁箱子。
盛老太太眼神幽深,似乎想起许多往事,静静道“原来还有好几十箱子上等料子,什么绸缎锦绒皮子,都叫我一把火烧了。还有些被我变做了银钱,打点疏通都要银子,总不好让你父亲两手空空行走官场,当初从侯府陪来,只剩下这些了给了你罢。
明兰刚刚咳嗽好了些,又险些呛着,连忙回道“祖母东西自要传给哥哥,呵呵,给我些银子就好了。”别开玩笑,她要是扛着这些嫁出去,还不被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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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死,就是长柏哥哥也未必会待见她呀。
盛老太太似乎没有听见,自顾自说下去“你们几个姊妹,除开你们父亲给的嫁妆,我照例每人贴一千两银子,哥儿们嫡庶有别,你大哥哥娶媳妇我贴一千五百两,两个小我每人给八百两就是了;我在盛家待了一辈子,你祖父待我的那点子情分也算结清了,可这些箱子便与盛家无干系了。”
语意平淡,倒像是在交代后事,明兰心里难过,要知道余嫣然所有陪嫁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两银子,这还是余阁老怜惜她远嫁给贴补了,当然这从另一个方面也反映了余阁老很清廉,余大人很吝啬。
明兰过去扯着祖母袖子,轻轻劝道“祖母,还是给哥哥罢,他才是咱家长子嫡孙呀。”盛老太太久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明兰,那眼神古怪让人心惊,才缓缓道“这箱子不敢说价值连城,也够你一世无忧了,你真不要”
明兰叹着气,索性说开了“说实话罢,好东西人人都喜欢,可是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该是我就是我,不是我抢也没用。这些个宝贝物件便是放到大姐姐夫家去也是够阔气了,我如何受得起还有”明兰在祖母兴味目光下说不下去了,讪讪结尾“总之,孙女年纪还轻,若是有造化自有好日子过,这些青铜古玩还是算了吧。”
在这古代,钱真不是万能,如果没有相应能力和家世护佑,有钱商贾容易成为被官府或权贵讹诈敲打。盛维越来越发财而没什么波折,就是有个当官堂弟,宥阳七品县令换了几任都与盛家和睦相处,李家为什么死活也要儿子读书做官,他们家早够钱了,也是一样道理;如果为了这几箱子东西得罪了王氏和长柏,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盛老太太好笑看着明兰“谁说这七八口箱子都给你了”
明兰顿住了,好吧,她自多了,只好尴尬笑了笑,盛老太太指着最后那两口箱子道“那才是给你,都是些我使过玉器首饰,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这祖母知道,不会让你逾矩。”接着放柔声音,“你心明眼亮,能不贪图银钱,祖母很高兴,这些物件给了你,也不枉了。那些几口箱子也不是给你大哥哥,以后祖母自有别打算,你今日也见见世面,可是前朝古物呢。”
明兰讨好扭到盛老太太身上去,小小声道“我哪里看懂,祖母说与我听吧。”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无奈拉着小孙女走到箱子前,一样一样说了来历名称,明兰听着听着,忽然冒出一句“要不这两箱子祖母也自己留着吧。”
老太太这次是真惊奇了,觑了觑了孙女;明兰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姐姐自然都是极孝顺可祖母总得留些体己银子呀,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其实她想说是,千子万子不如手中银子,何况你还不是亲娘,这是常年工作于民事法庭小书记员肺腑之言。
老太太心中一动,柔声道“好孩子,你放心,祖母棺材本厚着呢。”
府里留着仆妇里有不少是老太太原来陪房,老太太要和他们说话,怕明兰闷,便打发她到园子里去逛逛,明兰嘟着嘴“我不爱逛园子。”她想逛街。
盛老太太板着脸塞给她一把小算盘“那就练练吧,连百子都打不下来,当心以后嫁了人,把家给败了。”明兰幽怨瞅着祖母,权衡了一下,痛苦道“那我还是逛园子吧。”
人家上过小学初中高中奥数班好不好,基本功就是心算
明兰毫无兴趣绕着半片湖走了一圈,然后坐在一棵枯黄柳树下白石头上,双手撑着脸颊,对着湖水发起呆来金陵湖水清凌凌,和山东大不相同,映照出明兰一张皱皱苦瓜脸,明兰忽然使起小孩子气来,捡起一把石子,一颗一颗往湖里乱丢。
连嫁妆都备好了,看来祖母对自己婚事已经心里有数了,偏不让她问,不论多疼她,不论被明兰哄多晕,盛老太太始终拒绝让明兰参与讨论婚事。听说当年她的婚事就是自己拿主意,结果在簪花筵上偷偷看见了新出炉探花郎,听人家吟了两句诗,当场生情,违抗疼爱自己父母,下嫁盛家,新婚几年后爱淡情驰、夫妻反目。
听起来很像话本故事,诚然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是有根据,可她可是理智法律工作者呀,她不会一见钟情然后发傻乱嫁人明兰很伤感继续丢小石子,她真很想知道她将来阿娜答是谁欸。
“明兰妹妹。”一个清朗少年声音响起。
明兰呆呆抬头,胡乱张望一圈,才看见湖边朗然站立一个俊朗少年,他正朝这边走来,看明兰木愣愣样子,贺弘文边走边笑道“妹妹不认识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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