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嫡女谋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恒君者
但这一刻还是发生了,就在李熠选择把手中的王牌一起扔掉,亮牌后,逼迫云珏也一起摊牌,这一刻,云珏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还有藏起来的牌,留着后手。
所有现有的一切她都不知晓,李熠也绝不会告诉她,他就打算这个看着、等着云珏说话,是他必然等着的肯定答案。
一种心照不宣的意识,在两人的眼中流转。
第一次,云珏在李熠面前露了馅,也是这次露馅,云珏第一次对这个人恨得牙痒痒,想踹死他的举动。
云珏的心中无数的草泥马奔腾而过,锐利地睁开眼,看着李熠脸色上那对他而言,已然掩盖不住的得意,心中叹道“他之前说不准就是诈我,当自己闭眼的一瞬间,他才确定的。”
此时,两人在这间屋子内已经静坐很久了,屋内静的连外面守着的人都在猜测,李熠和云珏在这里面的谈话,寅时都要过去了。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这一来一回的,这夜晚算是过去了,云珏嘴角一撇,带着些许的叹道“如今宋伟闽、曾浩被杀,这天下由中心洛阳向外扩的势力可谓是再一次重新洗牌。”说到这,云珏话语一听,望了一眼李熠的脸。
慢慢地从靠椅上站起,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云珏进这屋子以来,仔细打量李熠的书房内部,这种或许会充满秘密的地方。
但从刚才云珏露了馅,李熠似乎得意的笑后,她便知道有些东西便不在是以前可以控制说明的。
裙角被久坐压出的褶皱随着云珏起身走动慢慢捋直,云珏脸上带着浅淡的笑,看着好像对自己所处所碰的地方、东西毫不在意,一手拿着那盏明亮的油灯,另一只手随意地跟着身子摆动。
气场强大,让李熠一瞬间以为,这里是她在汉中的主厅。一边,云珏的口中继续说着“可一些老牌的强有力势力是很难动的,尤其其中还有向你们剑南一样势力强大,还在不断向外扩展,当然北部的不说,折言在洛阳肯定要再一次清理旧党。”
“再者,他跟我交易了三年的江南收益,可以定的上义城那一次曾浩的粮。他坐拥洛阳,又是迅速的上位,他不会走宋伟闽的老路,因此最少两年,他会好好经营,争取能够一局消除后患。”两三句话,云珏说出了李熠最大的对手,如此洛阳现状。
这不过是全局的一。云珏拉了领口的褶子,接近凌晨的时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跟李熠对峙许久,费心费神,加上她不过是刚刚病伤痊愈,身子还跟不上,这下领口感觉的有些寒冷。
她眉间紧皱,绕过屏风,掀起帘角,跃然眼中的是李熠日常所处的书桌前,桌面上文房四宝精良,云珏不过目,都能知道比不是简单之物,落笔前的砚台磨得厉害,可见李熠总是在这张桌子前读阅政务,管理剑南等大小事,纸笔旁还有几封信纸,瞧着是李熠还未开封读阅的。
说不准里面就有军迷机要文件。
云珏只瞥了一眼,停顿在那,仿佛像是在等着李熠开口呵斥、或是阻止她,这是私密的地界,烦请退出来之类的话。
但停顿了一会儿,李熠丝毫没有任何的阻止,云珏也就一直站在这前不前后不后的,沉默再一次的占据,可却不像之前那般的紧张焦灼。
两人颇有些觉得好笑,云珏是等着李熠发笑,李熠呢,依旧是坐如磐石,那一股将士的执着从未散去,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是想笑。
他好似是在看戏,眼瞅着云珏在他面前起身、打量屋子,走进内屋,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如今这个女子还打算等在那看他的笑话,这让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好似她是主,自己是客,现在仿佛是对他下逐客令,或者说暗指他的弱处。一想到,李熠的脑中有了些平常不曾想到的,尤其是在这昏黄偏暗的屋内,云珏背部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的配合演戏
一切都如情理之中,李熠低沉地声音,在这间屋子内好似有回响“书房内,没什么朋友见不得的,沐小姐可以随便看。”
低沉的声音中好像还掺着一点点的笑,云珏挑眉,眉峰一转,嘴角勾笑说道“朋友之间,自然没什么。”说这句话,云珏抬腿一落,往内屋书桌一走,仿佛好像就是应该这样做。
抬脚的那一瞬间,云珏的眼底流露出深深地咬牙切齿,跟她刚才所表露出的“当然”,全然不符,完全相反。
哼,什么样子的朋友。
云珏映着窗缝处遗落进来的月光,光线微暗,准确无误地踏上一脚,坐在了李熠日常处事的椅子上,板直力硬。
是把好椅子,呵呵。
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么简单的坐在这把除了李熠没有人再敢坐上去的椅子上,这不仅仅象征着身份和权势,更是体现着云珏的胆魄和霸气。
李熠跟脚起身,转过身,望向屏风后折射出的光影,那样肯定坚持,毫不动摇,好似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这个眼前的女子,放下她的眼底的坚持。
毫不犹豫的坐上这把交椅,李熠一眼瞥见,便知。
这汉中之主,是她,才让天下人为之谋动。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有什么地方变了(2)
微暗不明的光线折射在李熠的视线中,云珏身形微倾,眼角低落,让人无法轻易地看穿她的神情,只能感知到这桌前坐着个女人,丝发盘起,淡然处之。
手边一盏星火油灯,眼底涟漪波澜不惊。好似无论她在何处,都是这般。
此时,云珏正坐在李熠的位置上,李熠抬脚进时,云珏应声抬头,二人的眼神四目相对,李熠在云珏的眼中看到的是毫不陌生的姿态。
而云珏在李熠的眼神里看到光亮,这几次来回的密切交往,她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比如现在,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下定决心的,很难再变。
这双充满光亮,锐利地射向远处他的目标,眉峰似狼牙般凶狠的眼神,她只看见过一次,便是李熠答应她必定会率四万亲兵援救时,出现在城墙杀敌的神情。
就冲着这一点,她心中感慨,他欣赏自己,自己又何尝不认为他是个枭雄。
映着光,云珏挽手,轻慢的从桌面的几只纸封划过,那般的不寻常,像是在挑选究竟选哪一个拿起,随即从面上翻开一本政务,一点一点的,过程中,云珏还是一如刚才,时不时地瞥一眼李熠,嘴角挂着一点似笑非笑。
翻开,上面写着:“黔中残党清除完毕,发现有曹奎手下的踪迹,似东边。”
云珏瞧着这两行字,脸上神情毫无变动,只是随眼一看,然后又随意地放下,如同是在挑选春季新上的好缎子,全屏心意喜好,挑挑选选,手起手落。
因此,李熠看着云珏这一系列的举措,也并不知道她究竟看到的是那些内容,这些都是他还不曾看过的,不然,早就被他就着桌案两侧的火星子烧掉了。
他惬意地朝着身边的红木盆摘木柱靠了上去,这间屋子内对称的四根定桩木柱都是特意镂空设计,可供房子的主人另作他用。
李熠双手环抱胸口,两脚相搭,压头看着云珏无声地坐着这一系列的举措,好似江洋大盗一个行动、一个望风,助纣为虐。
俨然看,像个无所事事,却有充满好奇的小混混。
云珏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听到李熠微低的声音响起时,手臂稍稍停顿。
“有看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此时,李熠的话语在云珏的耳中显得是那么的刺耳,她撇过头,桑嗓音还无起伏地说道:“没什么重要的,经过前些时段的大乱战,进来各大势力都会安安分分的发展一波。”
心中却扶了扶额头:“谁知道这人心里打的主意,我怎么会知道哪件重不重要。”
云珏顺着李熠的话往下说,顺势说到各大势力或许经历这次乱斗,都有了不少的伤耗,汉中和剑南为了这一战,财力军力耗费巨大,止不住需要用休养来恢复实力,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折言的条件的必要因素。
以战养战固然也可,但对于自身的伤亡更大,不适应于刚刚坐稳、打算向外延申的汉中,虽然这次云珏和李熠也没少捞好处,但是也要有时间来消耗掉这些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云珏和李熠的话语来回,将他们想说的周边各大会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情况,一致认为,若非主动挑起战乱,外界绝然会将二者之间的盟友关系纳入考量范围,此想法一动,她和李熠便可稳操胜券,静待破绽。
尽管眼前并无局势图,也无地势推演,但整个九州,乃至西南边界羌族等敌人地界的形势,都被二人的口中所描绘出来,无需任何的外界。
这样一幅山河图,在这件阴暗昏黄不定的小屋,两人之间的空中浮现,磅礴有力的大川大河、城池县邻一一略过,这仿佛是早已刻在他们心上、脑中的东西,随口可知。
云珏指着洛阳西南侧的下方,那里是一处陡峭的崇山峻岭,是洛阳的护城青山中的一座,洛阳是三面青山环绕,一面护城河相隔,这西南左侧的青山便是曾经阻隔着有人想要轻而易举,一马平川地突进洛阳城,而此刻云珏正指此处,同李熠说道。
“当初我从洛阳京城和亲出城,是从西侧城门出城北上先走的国道,打算一路北上去与匈奴最近的边疆交界处,沿途上与这西南青山相比好走许多,但”云珏说道此处一顿,紧接着响起,好似这脑海里图面上的走势也跟着云珏从洛阳城分布图的一侧转移到另一侧。
云珏说道:“但如今我大哥再淮南苦苦支撑,他并未有心想要与此时正坐洛阳的折言相抗衡,待在淮南无谓是困兽之争,地利对于大哥来说,实在是有心无力。”
“因此,这一年多,我在剑南助你拿下黔中,若之后我们两地之间的盟友不断,虽荆南、宣武和湖南等地是与汉中、剑南一线之隔,你也可助我一把。”
云珏的视野上扬,阔视李熠,她对于下一步汉中,或者乃至是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计划,随之语出,李熠认真的等着云珏的请求,凝神而望,专注地盯着眼前所说。
“昌北侯府已经准备好了,大哥择日便会启程,迁往汉中。”云珏的声音里听上去不带一丝情感,好像这就是一个李熠应该知道的消息,没有一丝犹豫颤抖。
云珏紧紧地盯着李熠的神情,仿佛若李熠的脸上或是身影有任何一点反应,都会被她精准捕捉。
她再等待着李熠的答案,“这个想法,她本来怎么样都不会让李熠知晓,世人皆知昌北侯府、郭烨等人对她何其重要,暴露了路线和目的,与其是致命的。”但云珏在刚才坐上这把椅子后,再三确认还是说了。
今夜,是一场赌博。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自她决定走另一条路时,便不再如她刚来这个世界那般的小心谨慎,第一次选择义城乃至是庆安为中心时,直觉就是她的最后一把武器。
第三百五十五章 转折
凭着这个,她只有在最不确定后果和过程的时候,才会使用,今晚算其中之一。
在大雪封山后,她便一直认为,李熠终究会找自己一谈此后二者的关系,他们两人心中都清楚,以联姻为借口的盟友都是假的,无非是为之前所做的事情找的借口,今后汉中和剑南适合走向,全凭眼下。
这便是当她看到约她前来的信张时,有所微变,这场赌局终将会到来,信不信任这种事情,完全是各自的揣测。
说实话,今夜所有的举措、交谈、交锋,五一是二人之间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虽然云珏很不想说破,但也许直至刚才云珏将郭烨等人和自己真正的下一步打算时,他们之间的这一局摊牌,才正式开始。
无论之前李熠说了再多,表露给云珏再多的真心诚意,作为分别属于不同阵营的将领,云珏怎么可能说出什么真的能让对方信服的话,即使说出口,双方或许都要在心底再揣测过滤一番,是真是假
怀有这般想法的相信,都无法说服自身,何谈对方,反之,李熠的心底又何尝不是这般。
他不过是将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从心上拨开,如同他自己所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何止是复杂可以说的清楚,以命相救的交情却始终难以相信。
李熠这样一个很少绕弯路说话的人,今夜也是同云珏的再不断的试探自身与对方的边界,看看是否是自己真正能够得到的结果,亦或是难以承受的后果。
实则,当现在为止,云珏和李熠皆没有发现一个事实,便是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说服对方的可能性,一直用欣赏来掩盖着对方能够接受的底线在何处,信任不过是他们在欣赏表面上的借口。
说到底,云珏和李熠这些年对彼此也算是有所了解,只不过处于多年的习惯和本能,让两个完全很难信任他人的要重新审视接下去的关系,有和没有对两者来说皆是可有可无,有了更好,没有也不过是对于接下去要作的事情难了些,要花费的时间长了些。
这样一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对于彼此之间的不信任,云珏担心李熠抱有诡计在后面等着自己,而李熠也担忧云珏这么奇特厉害的女子,实则背后藏着的是阴招。
使得之前的一切都是他们彼此在向对方施展可能性时,迂回的试探,二者皆说的是明面上猜得到的事情,不过是老生常谈。
如今,云珏将自己的要害送到了李熠的手上,这个消息何等的重要,虽然不知时间地点安排准备,他若想埋伏也不一定有时机,但这条消息若是现在传了出去,将会有多少人盯着汉中,盯着沐云珏这个的走向。
她本身已经是坐拥汉中,她二哥郭廷是个有能的将才,大哥郭烨是堂堂淮南道昌北侯府的掌权人,人人都说她必然是靠了昌北侯府的支撑才能拿下汉中。
但在各方真正的聪明人眼中,这二者密不可分,但绝不是一方靠一方的,沐云珏在汉中立足,后方有郭廷相靠,与淮南遥遥相望,世人之中也或许只有他知晓这她和郭家的人没有这逐鹿之心。
许多人都以为,郭烨此时在淮南那个地方苦苦支撑,面对折言和周边各种势力的包夹,是打算尚留一线,为之后的云珏和郭廷切入埋下棋子。
殊不知他们等人,早已想好计划,李熠对于之前与云珏的互换消息和相处了解,也猜得到若折言一旦开始休战养息,那么清楚巢穴中的异类便是重中之重,淮南那个恰在手边上的石子,必然是要砍除的。
但他也不确定,云珏会将郭烨安排在哪,因为这一年云珏一直待在剑南,并未会汉中,汉中等地也是一直平稳发展,积蓄实力,那对于下一步云珏的计划安排,他便很难推测这郭烨会出现在哪个地方。
她大哥郭烨,也是才名斐然,带领昌北侯府的将士也做得很好,若云珏把这一步走好,必然会给每一个敌人一份措手不及的惊喜。
云珏说到此处时,或许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这场赌局的开始,她率先亮出了自己的牌,李熠今夜无数的试探、不轻易放弃和迂回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显现作用,不然在之前宛如一个跳梁小丑在戏耍自己。
还是用对了地方,云珏在心中无数无数的考量、抉择和比较之下,选择了以此开场,这几次的相处,她认为李熠确实有这个资格让她付出这一步的信任。
云珏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以往出过无数的机会,那么对于李熠,她没理由不给出这一机会。
她不怕赌错了,若真错了,便抵了之前的人命债,从此她不会再欠李熠任何的人情,授人以柄,她给出去了。
云珏此刻做在椅子上,抬头还需仰视,就这么平静如古井之水的眼神给到李熠,他在云珏的任何一个举动中得到的只有一个讯息:“这才是摊牌,到你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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