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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景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妖都
她掉头就走。
没走两步,却又被他拉了回来。
“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不理会卿之错愕的神情,他牵着她上了车,一路开到距离他公司不远的小区。
打开门,他将公事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回过头问她“会做饭吗”
卿之始终懵懵的,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竟会跟他回了家听到他的问题,她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得到她的答案,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惋惜的样子,只听到他轻叹“算了,还是吃面吧。”
他好像也不会做饭,只是做开了一壶开水,泡了两碗方便面。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是方便面的长期主顾。卿之虽然在家里不受宠,但是在饮食的方面还是没吃过苦的。方便面她不经常吃,因为这东西对她身体不好。
她没吃几口就撂了筷,目光瞟向对面的他。他似乎有些饿了,吃的很香,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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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方便面也成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不过他的动作还一贯优雅,衬衣的袖口卷到肘部,用叉子卷起弯弯的面条送进口中,就像是在高级西餐厅吃意大利肉酱面。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卿之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被他逮了个正着。顿时,有些发窘。
他好像并不介意,潇洒的耸耸肩“我不会用筷子。”
卿之微怔,待消化了他的话后,竟有些想笑。这么完美到让人眼红的男人,竟然连筷子都不会用
吃完饭,他递给她一件衬衣,把她带到客房后就离开了。
卿之是有些感动的,他收留了她,最重要的是什么都没问。只是无条件的给她一顿饱饭,一个住所。清北哥总是说她太过骄傲,其实她不是。她只是自卑又敏感,任何一个可怜的眼神都会让她受不了。所以他的不闻不问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和体贴。
这间房间应该很久都没有人使用过,但床单和家具都很干净,可能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卿之洗好澡躺在床上,闻着被子散发着淡淡的潮气,却了无睡意。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一阵好奇,她赤着脚下了床。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只是留着一道缝隙,里面有光反射出来,晕黄的光线飘渺柔和。卿之站在书房的门外,见到他正低着头处理公务。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垂落的碎发遮挡了那双过份漂亮的眼睛,只能见到他微抿着薄唇,似是被什么所困扰着。
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特别有魅力,不知不觉,她竟然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似有察觉,突然抬起头向她这边忘来,卿之这才回过神。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及又低下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没有惊讶和不悦,就好似她的出现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钟滴答滴答的在响,配合着快速的键盘敲击声,组合成了动人又平凡的乐章。不知怎的,卿之在这声音中听到了安心、听到了家的声音。
再次回到客房,穿着他给的衬衣合上双眼,嘴角微勾,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清醒后,卿之才意识到昨晚自己做了件多么疯狂的事情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虽然她感觉得出他不是坏人,可能在a市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样住在他家已是不妥。于是她早早就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带走了那件衬衣。
本是想将衬衣洗一洗然后再还给他的,但是这事一拖再拖,最终还是忘了物归原主。然而多年后想想,除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这件衬衣似乎是他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这个时间已经算不上早晨,阳光有些炽烈,车水马龙的声音延绵不绝,充满着繁华闹市的喧嚣。卿之辗转醒来,头疼欲裂,这才又意识到见识的可怕。
她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想要拿起床边的水杯,恍然记起自己此刻身处的不是法国的家,而是顾清北的公寓。用沁凉的手指抹了抹濡湿的眼角,果然又做那个梦了。
轻叹一声后,又打了个寒颤,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景丞修将她扣在门上,目眦尽裂的看着她,耳边依旧回想着那句充满嫌恶的问话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第七章 花开彼岸
秦雪是个男孩子心性的人,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了就是个假小子。还记得上学那阵,秦雪就极少和女生来往,她的朋友大都是男性,而且还只交豪迈爽快的那一类型。
卿之不似秦雪那样喜欢交朋好友,唯一的爱好就是窝在宿舍里画画。后来和秦雪成为好朋友,她的任务就又多了一项,就是帮秦雪在宿管阿姨的火眼金睛下偷渡出去。其实,卿之觉得她们那些小动作宿管阿姨是知道的,只不过碍于秦雪家里的势力,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从见识到卿之的好酒量,秦雪又坐不住了,总是约她出来喝酒。卿之推脱了几次不成,只好硬着头皮和秦雪来到一家酒吧。
她们进来的时候正在放一首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卿之只觉得心脏就要跳出来。不远处的舞台上有不少男女在舞动,大都男人衣冠楚楚,最多不过脱下西装外套。而女人们则是布料少得可怜,衣衫半敞,在舞池里摇曳生姿。
卿之不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普通的长裙,愈发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秦雪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有服务生认出她来,带着她们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秦雪点了一瓶红酒,红酒的香醇程度是和年份成正比的,而年份越早,价格也就越贵。
那些年在法国,她也算是喝了不少酒,所以也多多少少能品出个大概。服务生为他们醒过酒,秦雪便让卿之先尝一下口感,服务生倒了一些给卿之,猩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像是妖艳盛开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曼陀罗华,是佛经中描绘的天界之花。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
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生生相错。
犹记得当时初次听到有关曼珠沙华的传说,卿之只觉得悲伤,花落叶才生,永不相见该是怎样的折磨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想必没有结果的爱情便也是如此罢,曾经美丽过,盛开过,却终还是无缘无果。直到如今,她还清楚记得曼珠沙华的花语悲伤的回忆。
卿之浅酌了一口,微酸带甜的酒液滑过喉咙,酒香萦绕口中,唇齿留香。只是一口,她便爱上了这个味道。
a市的圈子毕竟还是太小了,卿之她们没坐下多久,便又再次见到那些人,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看到那个她所熟悉的身影。
秦雪喝的有些微醺,不知谁提议要去跳舞,几个人就真的蹦蹦哒哒的跑到舞池,跳了起来。本就喝的有些高了,连走路都不稳当,但一进舞池各个都像是换了个人,精神抖擞,跳得兴致盎然。
原本热闹的角落,刹那间有些空荡,只留下卿之和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琪。
然而即便卿之再若无其事,却还是无法忽略陆琪放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
她微微偏过头,恰好撞进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陆琪没有迅速收回视线,仍旧灼灼相望。
卿之几不可察的浅蹙纤眉,终于开口“陆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与其说陆琪正在观察她,不如说他正在透过她的面容寻回遥远的记忆。
他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将杯沿抵在唇边,才喃喃自语了一句“原来真的是你”
她反问“什么是我”
陆琪摇了摇头,放下酒杯“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去打通电话。”
说完,陆琪拿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离开,留下被弄得一头雾水的卿之纳闷的看着他的背影。
人以群分这句话果然不假,秦雪的朋友各个都热情得过份。虽说都是出身名门的公子哥,但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傲气。他们这一桌子的人都喝的有些醉了,几个人缠着卿之要她喝酒,秦雪之前就和卿之打过招呼,说她这帮朋友什么本事没有,就是见到美女各个都要耍一回流氓,把对方灌醉为止。
可见这种事,他们肯定干过不止一次了。
不过卿之倒也很喜欢他们,她的朋友不多,和秦雪成为闺蜜就是因为喜欢秦雪的性子,想笑的时候大笑,委屈的时候就找个替死鬼来撒气。她是做不了这些的,所以她就把秦雪当作另一个自己,梦想中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沾过酒精,没喝多少卿之就觉得自己醉了。但是那些人显然不想放过她,他们一杯一杯的敬酒,她就一杯一杯的喝。喝到最后,那些酒到了口中变得和白开水一样淡,尝不出滋味来,但是头却觉得更沉了。
陆琪打完电话后一直没有加入他们,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远远观望。只要有人经过,他第一个就会发现。没过多久,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陆琪随手将酒杯放在一旁,迎了上去“丞修,你来了。”
“嗯。”
景丞修还穿着上班时候的西装,白色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领带有些松垮的挂在颈间,不但不会让人觉得邋遢,反而有一种不羁的魅力。
隔着很远,陆琪就闻到景丞修身上浓烈的烟味,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她就在那里。”
顺着陆琪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桌子人已经喝倒了大部分,七七八八的躺在沙发上,嘴里还都喃喃喝酒、喝酒,毫无形象可言。可是目光转向另一边,却又恍惚觉得是另外一番光景,卿之很安静的倒在秦雪的肩上,长发如乌黑丝绸流泻下来,遮挡了几分小脸上的醉意。他们之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似乎都能看到她因睡得不安慰而轻颤的羽睫
酒吧的喧闹和吵杂,此刻都无法进入景丞修的耳畔,他的瞳孔微缩,犹似记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
他是个对生活要求极其精致的人,就连一枚小小的袖口都要要求毫无瑕疵。心情不好或者很好的时候,他也会小酌一口,而他喝的酒都是醇浓的佳酿,发酵采用的是陈年老窖,深藏个几十年,待喝时便是入口甜绵清冽,入喉圆润舒畅。有次喝酒被她撞见,她便嚷嚷着也要尝一尝,起先他不同意,可是她哪是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性子拗不过她,他也只好由着她去。
可刚咽下第一口,她便呛出了眼泪,弯着腰咳嗽不停,着实让他这个向来淡定的人慌了手脚。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有几滴透明的泪珠悬悬欲坠,她那鼻尖也红得惹人心怜。
就见她一脸委屈的看他“丞修,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像是刀片在刮着喉咙一样。”
听到她的形容,他刹那有些想笑。这可是珍藏的老窖佳酿,别人想喝可是求都求不来,怎么一经她这张小嘴,便一文不值了
她又说“怪不得有人借酒消愁,原来是想借着喉咙上的痛来压住心上的痛。不过不管是喉咙痛还是心里痛,分明都是在折磨自己啊。以后我可不会这样,就算心痛痛死也不碰这难喝的东西。”
对于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话语不置可否,只是她脸上挂着的泪珠让他十分不舒服。伸出手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伸出手来轻柔的将她的小脸擦干净这才满意。垂眸,见她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黑眸中带着晶亮,璨若晨星。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不知怎地,她的小脸忽然升起几抹嫣红“丞修,嘴巴好痛。”
他怔了一刻,下一秒俊眸里便染上了隐隐笑意,故意问“然后呢”
“亲亲。”说完这两个字,几乎是立刻的,她就害羞的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长发扫过他的胳臂,微痒。
他眸底的笑意愈发深浓,眉眼之间,说不尽的温柔漪荡。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颌,低下头,薄唇轻轻的印上。只是短暂的碰触,他却有种错觉,即便走过时间无涯的荒野,泅渡过生命不息的长河,他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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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般拥着她,亲吻她的唇,不求天长,惟愿相爱一生。
想起从前的事,景丞修只觉得烦躁,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却那么容易又遇到,本以为早该忘记的事,此刻徘徊在脑海里的画面却又如此清晰,清晰到他想骗自己已经放下都不能
将手伸进口袋,空空如也,这才记起口袋里的一包烟全部在酒吧门外抽光了。他隆起眉宇,又缓缓松开,转瞬之间,他便又恢复了那平静无波的贵公子模样。
走到她身边时,她还在沉睡,只是睡的不踏实,樱唇微启,偶尔咕哝着模糊的字眼。
景丞修将她拦腰抱起,感受到她轻飘飘的重量时浓眉微蹙了一下。
转过身来,他对陆琪说“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琪摆摆手“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我就认出她了。五年前我们合作京东那个案子的时候,你一改工作狂的形象,还时常翘班,当时我就好奇你怎么突然转了性。后来在梅兰苑和你偶遇,我才知道你景少是在用江山博美人一笑。虽然不知道这五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丞修,我不是在你面前倚老卖老,而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对你说,若是和她在一起你才不会痛苦,那么男人偶尔回头一次,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景丞修低下头细致的端详怀中卿之精致的五官,黑玉般的羽睫微翕,在白皙的肌肤上打下一片黯淡阴影,酒醉使她的双颊晕开淡淡的嫣红,似艳丽桃花,增添了一丝妩媚动人。
半晌,陆琪才见到景丞修的薄唇缓缓划开凉薄的弧度。
他听到景丞修一字一句的说“她不配。”
第八章 似梦非梦
车子停在她暂居的公寓楼下,因为之前来过一次,这一回也算是熟门熟路。卿之醉的不轻,身上弥漫着清淡香甜的酒香,似一张密密的网,套住他不得动弹。
当年,是谁说过即便心痛痛死也绝不沾一滴酒来折磨自己,而此刻,喝的烂醉的女人又是谁
景丞修将卿之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肯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忽然,身后传来闷闷的动静,似是哭声。
客厅里寂静得可以,这幢公寓的地点极佳,楼层高度也是黄金位置,繁华街景一览无遗,却看不到尽头。窗外的霓虹照射进来,朦胧中透着缤纷色彩,似梦非梦。
他的脚步一顿,几番动作,终还是转过身来,复杂难测的深邃目光如透着一层薄雾落在她脸上。
寂静萧索中,只听到她发出孩子似的呜咽“丞修,我好疼”
刹那,他犹如被雷击中。
曾经,她总是喜欢对他说这几个字。可是他明白,这些话中玩笑的成分居多,撒娇意味浓厚。有一次,她在学校里昏倒,接到她好友打来的电话他心急如焚,将新出台的交法抛在脑后,一路狂飙到医院,可是一进病房,就见她半倚靠在病床上,笑盈盈的看他“都说我没事了,干嘛还赶过来,就这么想见我这suv都被你当成f1在开了。”
若不是她脸色苍白,挂着浅笑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真就信她了。
后来他才懂得,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也要看清她的心底是否有泪。
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了她断断续续极其压抑的哭声,贯穿他的耳膜。
她仍在睡梦中,只是不太安稳,一边哭着,似虾米一样的蜷缩起来。
他的手垂在别熨烫得笔直的裤线两侧,微微收紧,松开一次一次的紧握成拳。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竟已经伸出手来欲揩去她眼角凝结的泪珠。但是,却来不及了。
就像他和她之间,一次次的错过和来不及
景丞修抬起头,对面是巨幅落地窗,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拼命的拉扯着嘴角,既嘲讽又落寞。
五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于他来说更像是梦一场。他是那样谨慎的,守着一颗心滴水不漏,可谁知,竟是她毫无征兆的撕开他的防备,一点一滴的进驻。接着,再毫无征兆的利用、伤害、背叛。
这么多年,他的事业越做越大,越来越成功。外人只看到他身上的光环和荣耀,当他是无坚不摧的巨人。可谁又知,他如今守着的,不过一颗早已被她践踏破碎凌乱的心而已。
花卿之。每念她的名字,他便提醒自己一次,这样刻骨铭心的痛苦,体会一次就够。
清晨,阳光如挣脱黑夜桎梏的精灵,抖动着金色的羽翼,翩然起舞。顺着窗棱,洒下一室的细碎光斑。
花卿之缓缓醒来,宿醉再一次折磨着她。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她并未睁开眼睛,拉过被子深吸一口气,是她熟悉的味道。满足的勾了勾唇角,像是猫咪是的将脸埋在枕头里蹭着,厮磨着。枕头上微带着湿意,卿之毫不惊讶,只因这五年来她早已习惯。
殊不知,她这般孩子气的举动,早已被一旁一双深眸清晰的纳入眼底。
“若是醒了,就起来吧,我们谈谈。”
低沉毫无起伏的男声钻进卿之的耳朵,起先还藏在枕头里的她微微一怔,下一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没给自己缓冲的时间,所以血冲到头顶,眼前都是黑的。眨了眨眼睛,力图清醒,这才看清站在房间阴暗处的英挺身影。
他缓缓走进光影的范围,明亮的碎光落在他的脸上,漂亮的眉宇间隐隐透着疲惫,但那双眼睛仍犀利如刀刃,看得她的心瞬间一抽。
没想到会重逢,那晚透过一双醉眼凝视,他仍是记忆中骄傲英俊的模样。此刻再看他,光影重叠,竟恍如隔世。
一声冷笑拉回卿之游离的神思,他斜睨着她,眼露讥讽。
卿之这才幡然醒悟,当初她最喜欢这样端详他,而他也很享受她流连不放的目光。可是如今这般,她却连这样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艰涩的开口,声音除了沙哑还是沙哑。
“这不重要。”
“”
她看着他走到距离她不远的单人沙发坐下,从容优雅的交叠起双腿,目光遥遥扫遍她的全身,透着不屑。
卿之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糟糕,不用看他的眼神也知道。长发凌乱像是稻草,长裙早已皱得跟干巴巴的咸菜没两样,她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还是没有抵抗力,完全手足无措。与他的雍容高贵相比,她实在是狼狈的一塌糊涂。
“花卿之,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她没有醒酒,还是他的话真的这么难懂
他冷笑,语调冰冷彻骨,如刀刃生生戳进心尖“据我说知,花家的大小姐向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怎么,这次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卿之只觉得浑身冰冷,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却仍旧徒劳。和他的话一样伤人的,是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她垂下头去,逼自己忽略他的嫌恶。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她的。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为达目的的手段。
胸臆间,被什么压制着,呼吸贫瘠。
她失笑“你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件事,对不对”
“哪件事我已经忘了。”
口中说着忘记,但卿之明明看到他眸中透露着刻骨的恨意。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画展,如果你想顺利举行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的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温度,一如在谈判桌上和敌人签订不平等条约。
怎么会发展至此她暗暗忖度。
他是个不温不火的人,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情绪起伏。但唯有对她,总是温存缠绵,连大声说话都不曾。可是如今,他们之间除了威胁和防备,竟再无其他。
卿之握着胸口,死死的攥着,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心脏似乎被狠狠碾过。
“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她抬起头来,浅浅笑着,眼神却异常坚定。
如今她已不剩什么了,除了那小小的尊严。
“你尽管放心,我这次回来就只是为了画展的事,我绝对没有任何目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从没想到会再见到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想从你那捞到什么好处。”
他微微眯起俊眸,明显的不信任。眼底深处,似还蕴藏着一丝愠怒。
可她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
这五年来,她荒废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遗忘,甚至借助过酒精。可是代价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得记起他的脸,记得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于是,她放弃这样做,选择顺其自然。
直到前一刻她才明白,也许这些年来她并未真正的想要忘记他。即便分开,但曾经的相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对她来说,他给的爱情像是绵长的细针,插进骨里,每一次牵扯都是贯彻心扉的痛。然而,他给过她的快乐,却也是这世界上最难忘的风景。
但此刻,时光荏苒,她发现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从前。她想,始终让她放不下的是五年前的景丞修,而不是此刻这般冷酷的男人。
卿之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拉好被子,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了,不送。”
过了很久,她听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仍旧闭着双眸,只是泪,潸然。
事实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卿之和很多会场的负责人联系过,却屡屡碰壁,眼看着画作马上就要空运过,她竟连仓库都还没有找到。秦雪也为她着急,拖了很多关系,但都无疾而终,就连江之城都避而不见。
她这才见识到景丞修的厉害,他若是想要将一个人逼上绝路,只要动动手指便能让那人万劫不复,更何况是她
“景丞修到底想干什么a市大大小小可以开画展的场地他都打过招呼,没一个人敢租给我们。他做的也太绝了,这不是故意将你赶尽杀”秦雪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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