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花满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满筛
我说得顺溜,曹姐从旁边拉了我一把,等我再抬头,发现小李眼圈红了。
立时一片诡异的安静什么事儿啊这是我知道这样说有点狼心狗肺,可我真是不习惯一向彪悍的李琳动辄伤心落泪的样子,曾经的嚣张坚强,都去哪了呢
还好暮雨适时的招呼杨晓飞起来搬东西,大伙都动起来抬的抬搬的搬,才把这份尴尬压过去。
曹姐和小李帮我们把新屋子整理一番,弄得像个家一样。中午虽然我极力挽留,她俩最终也没有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
折腾了半天,我们都累了。杨晓飞主动把大卧室让给我和暮雨,自己拿着平板电脑钻进侧卧去玩。
新家自然是没有金老板家那么豪华,屋子也小点儿,家具也旧点儿,好在什么都不缺。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挺尸。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让我心里很安定。
刚刚总行的叔叔打来电话,让我去找他,我说辞职信我已经递上去了,叔叔大怒,非要见我,还要见暮雨这可不成,曹姐都能就我跟暮雨的事情长篇大论,更何况我那见多识广的叔叔,我真怕了这些厉害的说客。反正我搬家了他也不知道我住哪儿,我不找他他就找不找着我,他拿给我家打电话威胁我,我就说我会自己跟他们讲的,让他别费事了,最后叔叔气得跟我喊,“安然,你就胡闹,等以后后悔了别找我”,然后就摔了电话。
这下好了,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我不要退路,我想跟暮雨一块走下去,前面爱什么样儿什么样儿
暮雨穿洗完出来,淡蓝色的手套戴在擦着头发的右手上。
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我翻身起来凑到他背后,在他潮湿的颈子边轻轻磨蹭。头发里淡雅的花香和睡衣上爽洁的肥皂味都被一种气息盖过,那是从皮肤表层散发出来的,仿若黄昏雨后,推开窗户时迎面扑来的沁凉微苦的空气。
暮雨扬手捉住我的下巴,偏过头亲在嘴角。
“哎,你跟曹姐说那话是真的吗”我搂着他,假装不经意地问。
“哪句”
“就是离不开我那句。”
“是真的。”
我吃吃地笑起来,笑了几声,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
“那哪句不是真的”
暮雨嘴角微微一弯,眉眼间扬起笑意,明快柔和如春风丝雨。他看着我不说话,右手却钻进我的衣服里,手套摩擦过后背有种奇特的感觉,麻痒蔓延。脊椎骨被他的手指一截一截地数过,我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趴趴地倚进他怀里。
“喂,说啊”我没什么气势的催促,手指摸上他胸前的扣子。
他没回答,亲吻轻轻落在锁骨上,慢慢地往下,从柔浅变得深入,所过之处湿润中透着细腻的疼痛,我知道他又坏心眼儿地在我身上种下斑斑吻痕。他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痴狂,何况是这样情丝入骨的撩拨。我很快忘了之前纠结的问题,全心投入到他点燃的欲火里。
热流涌入体内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要被烧成灰。
他趴在我身上,汗淋淋地胸口贴着我的后背,整个人将我严严实实地覆在身下。沉沉地呼吸在耳朵边起落,我无力地埋怨他,“起来,重死了一次做这么久,是不是人啊你”
挣扎着推他,他却执意不肯起来。手指扣住我的手,牙齿咬着我的耳垂,吮吸,挑逗,撕咬,电流一波波漫卷全身,我颤抖着发现没有撤出身体的器官又搏动着坚硬炙热起来。
“喂,你你”我话还没说全,暮雨已经开始慢慢地律动起来,层层叠叠地快感再次淹没我,在海浪般的欲望中飘摇的我根本没有心力去压制不住从喉咙里跑出来的呻吟,那些声音跟暮雨的喘息混在一起,浓稠甜腻,情欲淋漓。
可恶的是,这次时间更久,要是由着他做下去我恐怕自己会散掉。一次次快速而深入脏腑地攻城略地,终于让我撑不住得跟暮雨求饶,“不要了,暮雨,不要了行吗”
他却生气了似的,一口咬在我肩膀,说不出的疼痛和身体里激荡的快感碰撞在一起,意识就像冲向岩石的潮水,顷刻碎成雪白的泡沫。
我涣散地意识里响起一个声音,微微的沙哑,像清泉上绕着薄雾。
他说“不许不要我如果我这辈子只能抓紧一样东西,我要你。”
深情款款,却又哀伤婉转。
心头莫名地酸痛,我费劲儿的翻过身体,换成面对暮雨的姿势。古井般深沉清澈的眼睛悬在面前,我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怀里,“谁说不要你了,什么都不要了,也要你。”
向来还算有节制的孩子,那天失控般地做了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晚上七点多了。身上倒是清爽的,只是像被泡在陈醋里泡了一天般酸软。
暮雨靠着床头坐着看书,见我醒了,朝我一笑。我翻个白眼,骂了声禽兽转过身去打算继续睡。
暮雨趴在我耳边低声地道歉,温柔的调子认真的语气,我没撑多久就又跟他腻歪着亲在一块。
晚饭杨晓飞给做的鸡蛋面条,暮雨把碗里的鸡蛋都挑给了我,我也不跟他客气。就着他时不时看过来的甜蜜眼神,我呼呼地吃了两大碗。
接到老爸的电话之前,我以为我的情况应该到了触底回弹的阶段,后来才知道,这才是某种破灭的开始,我不得不感叹,幸福太短。
那天无异于每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跟暮雨商量好了要回家去跟爹妈说明我俩的事,求一个成全。出门之前,老爸打来电话,声音慌乱颤抖,他说娘亲买菜回来忽然晕倒,送医院抢救总算缓过来,医院方说娘亲的心脏病已经好几十年,这次发作的特别厉害,必须做手术,但是当地医院没有这个条件,让我们去北京的大医院看看。老爸问我能不能请假回去
我心里慌成一片,却还是劝我爹别着急,我马上回去。回家的车上,暮雨一直握着我的手,其实我全身都是冰的。
回到家直奔医院,以往看见我就会笑得花一般的人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发出沉重的声响,心电仪上冰蓝的光点脆弱的跳动,老爸陪在床边,神色几近呆滞,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我从未如此害怕,那个养了我二十几年的亲人就要离开的想法,让我透不过气来,可是,眼下我必须坚强,我是她儿子,是她的依靠。
我硬着头皮还是打通了总行叔叔的电话,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神通广大的人。我说了现在娘亲的情况和医院的建议,叔叔也没追究我之前的冲撞,立马答应下来帮我联系北京的医院和专家。
办转院,专家会诊,排期手术,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将近二十万的手术费基本用光了爹娘的积蓄,老爹把银行卡给我时,无奈地说,“这本来是留给你娶媳妇的钱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看了眼一直跟着忙前忙后的暮雨,接过卡来,不在意地说,“这你就放心吧,娶媳妇哪用得着花钱”
娘亲手术那天,我劝体力透支早就撑不住的老爸去旅馆休息,而暮雨则陪着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一夜,我的爱情伴着我,守望着同样深重的亲情,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握紧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
术后娘亲的身体极度虚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我跟暮雨两个人轮流看着,老爸年纪一把,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万一再有个毛病,我们就更是顾不过来,他自己也知道,大部分时间就是给我们送送饭。医院的人都以为我跟暮雨是亲兄弟,相熟的大夫问起老爸时,他也会说我俩都是他儿子。头一次某护士跟我说你哥怎么怎么,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暮雨,想想又不是吃了多大的亏,也就没解释。
辛苦可以忽略,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平均下来每天超过万元的药物、器材、护理以及抢救费用并没有使娘亲的情况明显的好转。
后来又一次会诊之后,专家决定再进行一次手术,时间只与上次手术相隔一个月,这样的密集的手术危险性很大,娘亲的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住,可是不做的话,情况也许会更糟糕。我们商量了一天,最终决定听医生的建议,再次手术。
然后我发现,自己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够二次手术的费用了。娘亲从住院开始到现在的花费早就超过了社保大病统筹二十五万的最高限额,我们自己承担的费用已经差不多三十万,几乎每天都有通知让我去补交住院费,越来越多的钱投进去,却看不到什么希望。
那天娘亲醒过来,话都不能说,我把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看着我笑,眼泪却顺着眼角淌下来,她的眼睛里没有绝望,有的只是千般万般的不舍,和告别。
我强撑着等她睡过去才冲到外面。
人来人往的楼道里,我蹲在墙角,蒙住自己的眼睛。
那是给了我生命,对我付出无尽的关爱和心血的人,那是养了我二十几年,为我搭建一路平安顺遂的人,是不能失去的我至亲的人。
在她需要我时,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她的手,即便是徒劳,我仍企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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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多一天便多天,能多一秒便多一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熟悉的力道将我扶起来搂在怀里,沉默无声的安慰,让我的心慢慢平定。这时候我哪有资格脆弱但凡有一星半点儿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暮雨,咱们的房子,卖了吧。”我说。
他点点头,“好。”
小李接到我的电话,二话没说就答应帮我联系买家,因为急着用钱,我只求房子按原价卖掉就好,可是小李却在第三天便将房款直接打到我卡上,比我的原价多出十好几万,几乎是按市价卖掉的。
我无暇顾忌这又欠了小李多大的人情,只要娘亲的病能治好,让我去求谁我都不在乎。
索性的是,第二次手术后,娘亲的情况大有好转。手脚都不再冰凉,脸色也红润起来,术后一周便不再用呼吸机,能跟我们说话,还能慢慢吃些东西,我紧扯着的心也慢慢放心来。
某日,老爸陪着娘亲,说我跟暮雨俩来月都窝在医院里,也该出去走走透透气了。于是那天我俩乘地铁去了雍和宫,从不信神佛的我买了一大抱香竹,挨个儿的佛像都拜过一遍,上香三注,求他们保佑亲人平安。暮雨跟着我,我拜他也拜,我上香他也上,依然沉默,似乎比从前更甚。
这两个月我为娘亲的病焦头烂额,确实忽略了他,只知道我需要的时候,他就在身边,给我支持和温暖,让我依靠,稳定又踏实。
最后一殿的白檀大佛前,我点燃了手中余下的所有香烛,虔诚地三叩首,但求与那个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神佛闭目,烟散虚空。
又过了半个多月,娘亲病情稳定了,转院回到县城,她开始催促我回单位上班儿。我哪敢跟她说早就辞职的事儿,只好拖着说已经请假了,拖到最后,娘亲急了,说我请了快三个月的假了,暮雨也跟着忙了这么久,必须回去上班。我要是不去上班儿,她就不在医院住着了。
我跟暮雨俩人可以说是顺水推舟地回了市。娘亲说的很对,我必须找个班儿上,不然她真的不能在医院住着了,因为,我们没钱了,几乎是山穷水尽。
娘亲现在在医院每天不下三百块的花销,这是必须的保命的药费,即便出了院也不能免,这样一个月就是一万,一年就是十二万,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找工作,我白天去人才市场转悠,晚上在网上投简历,终于发现市的基本工资水平原来是在一千五到两千之间,而我这样的大专学历工资大概在一千到一千五暮雨他们工地工人都挣两千多,虽然体力劳动辛苦些,原来确实不算少了。
现成的洗车行工作工资两千,就算我跟暮雨还有杨晓飞三个人都在那里工作、都不吃不喝、他俩的钱都给我、再加上爹娘的退休金合起来也不够我娘亲的药费。
娘亲靠那些昂贵的药活着,而我必须挣足够的钱来买我娘亲的命。
且不说我以后能找到个挣大钱的工作的机会又多小,即便是有,怕我娘亲也等不了。
这是真正的困境。
我发现钱是如此重要,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连母亲的生存都没有办法维系。
在跟能借钱的人都借遍了之后,我不得不说,我后悔了,后悔得想死。我不该辞了银行的工作,它就是再不好,再难熬,起码收入还刚刚好付得起娘亲的药费。
又一天晃悠过去,我仍然没找到工资够高的工作,回来发现暮雨再一次将我拿回来的招聘男女服务生月薪一万的广告仍进了垃圾桶。那个我急得扯着头发睡不着觉的夜晚,头一次,我烦躁地打开了暮雨想要安慰我的手。暮雨帮我写的简历被扔了满地,他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月光照着他的身影,比沉默更沉默,比寒冷更寒冷。
我实在熬不住了,借钱只能一时,不能总这样下去,那是我亲娘,无论如何,我得让她活着。犹豫了许久,我还是给总行的叔叔打了电话,他的回答让我绝望,他说,我辞职的事情早两个月就批下来了,现在再说不辞太晚了,董事长亲自批的他也没有办法。虽然最后在我的哀求下,他勉强同意帮我问问,却是没有任何把握。
那些天我经常心不在焉神情恍惚,直到某日杨晓飞忽然拦住我问“韩
哥最近是怎么回事”我才惊觉,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跟我说话了。
“他不是没有跟你说话,而是根本不说话。在家里,在洗车行,跟谁都不说话。”杨晓飞几乎是扯着嗓子提醒我。
看着我惶恐无措的表情,半晌,杨晓飞终于无力地松开了钳制着我胳膊的手,恨恨地骂道“一个两个都这样,这他妈到底是要怎么着啊”
推开卧室的门,屋里没开灯。月光明晃晃地铺了半间屋。背靠床头坐着的人有些生硬的转过脸来,我知道他在看着我,而之前几个晚上,我会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倒头就睡,留他在我背后寂静地呼吸。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脱了鞋子,爬上床,抱住他僵硬的身体,亲吻他冰凉的脸颊,这个我发誓要好好珍惜的人,竟然在咫尺之外被月光冻透了。
“对不起,暮雨,对不起”眼泪无声地落进他衣服里。
他慢慢抬手搂住我,嘴唇贴上我的眼睛。
剧烈的痛忽然在心底炸开,我忍不住呜咽起来,“我得让她活着暮雨我是她儿子我真没用”原来我什么都经不起,只要生活掀起个小小的浪头,我便被拍得七零八落,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当初以为淡泊名利是种超脱的态度,现在看来,何其幼稚,我们生在这样一个现实到冷酷的世界,有什么资格淡泊名利。
我哭了很久,哭到几乎不能呼吸,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他抱着我,半边衣服都被眼泪湿透,而我后来则因为大脑缺氧在他怀里迷糊起来,似梦似醒的时候听到他说话。
“对不起,安然,对不起”声音哑到难以辨识。
次日早晨我意外地接到了叔叔的电话,他说让我九点到总行董事长办公室。我忽然升起一丝希望,也许辞职的事还能挽回。然而他却要求让暮雨一块过去。
极不好的预感在我脑袋里闪了一下,我问找他干嘛,叔叔没回答只说到了就知道,我不敢太多想。告诉暮雨时,他居然什么都没有问,点点头,把冷水浸过的毛巾敷在我眼睛上,说是可以消肿。
出门前,暮雨忽然从背后搂住我,很紧很用力,像是要嵌到骨头里,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手,那种决绝让我的心剧烈的颤了一下。
然而几秒钟后,他松手的瞬间,温暖散尽,寒冷袭来。
以为他会说什么,却是一路沉默。
董事长办公室。
在银行工作了三年,这地方我一次都没进来过。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过来开门的是小李,沙发上坐着的是我叔叔,大理石写字台之后便是我们行最大的领导,董事长夏承斌,而摆在他面前桌子上的,竟然是我的账本儿。
这个阵势让我有点不明所以,叔叔在也就罢了,小李干嘛来了那账本儿怎么跑董事长手里去的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小李,她则暗暗朝我挤了下眼睛,快速地在我耳边说了句,“跟你说什么你都先答应下来。”我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从心里相信她不会害我。
我主动向董事长介绍了自己和暮雨。
夏董点点头,让我们坐下,直截了当地对我说,“这次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你辞职的事情,按说你的辞职信各个部门已经按程序批了,想要反悔基本不可能,而主动辞职的人员我行规定是不再录用的。可是,”他故意顿了一下,我知道这句之后才是他想说的。
“李琳和你叔叔两个人都为你说了不少好话,鉴于你家庭情况的需要以及你也曾为我行争取过荣誉,我可以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没心思去奇怪李琳说话怎么会这么管用,只觉得眼前一亮,就像暗夜行路终于看到一丝曙光,赶紧着站起来表示感谢,夏董一摆手,继续说到,“当然是有条件的。”
他的目光扫过暮雨,却最终停在面前我那账本上,“某些照片我见过,还有这本子里你们两个将近三十页的账目你们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想说什么了,我可以不计较你跟韩暮雨以前是什么关系,就当那是年少轻狂,只是希望以后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的条件,你能接受吗”
其实这个条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已经明白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干下去,这事儿就是一种禁忌,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说中很有手段的大领导会这么单刀直入的跟我挑明。
小李使劲儿朝我使眼色,我偷偷看向暮雨,他居然也轻轻眨了下眼。
先答应下来,反正不过一句话而已。
“我同意,以后跟他不再有联系。”即便是假的,这话说出来还是极为别扭。
叔叔在旁边长出了口气。
“好。”夏董打开我的账本儿,一页一页翻着,说道“那我们就从这个本儿账开始吧我已经找人合计过借贷方,到上星期最后一笔为止借方比贷方多573块2毛,按你原本的意思,应该是韩暮雨欠你573块钱。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这个帐,今天就结了吧我们也算个见证”
我瞥了小李一眼,肯定是她跟领导讲的,不然谁能明白我记得是个什么东西。小李偏过头,对夏董说道,“没这个必要吧”口气很放肆。
“没必要你为什么帮人家算得这么清楚”夏董反问小李,更惊悚地是,小李炸了毛般的朝我们董事长嚷到,“谁让你随便翻我东西了知不知道尊重人啊”夏董被吼了也不急不缓,只是目光转向我时柔和瞬间变成锋利,“我只是想知道这本子有什么能让我女儿看一遍哭一遍。”
女儿我彻底懵了,“李儿”
李琳扬起下巴指指董事长,“他是我爸。”
我第一反应,小李明明姓李,怎么成了他姓夏的女儿如果是真的,那她这个后台也太硬了点儿
眼下的情况,让我没有更过的心力去探究这些,我只想挽回辞职的事。
“夏董,您说结账是怎么结”我指指暮雨,“他身上没带钱,而且,那钱我也不打算要了。”
夏董点头,“既然这样,我看就按你原来的做法,在最后小结金额那里按个手印儿吧,这些帐从此一笔勾销,你们也再没有关系。”
“行”我答应地很痛快。按手印儿嘛,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换个本子记,就记他一个人儿的。
我拿过自己的账本儿,递给暮雨,朝他挤挤眼睛,按吧,反正是假的。
暮雨有些犹豫,却还是伸出左手食指,在印台里蘸了一下。
事实证明,没人是傻子。
夏董再次开口,声音确实冰雪般的寒凉“安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阳奉阴违的事我确实管不了,可是,给你的我随时可以拿回来如果我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你都不会再有机会。你可以试试,如果你试得起。”
我拦住暮雨按下去的手。
想回来上班就必须跟暮雨断绝关系吗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断绝关系这不行,肯定不行。
我僵在当场,却听见小李比我更激动地朝他爸喊,“不过是让他回来上班儿,你搞这么多事干嘛有这个必要吗全行几千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为难他做什么他喜欢谁让他喜欢去,关你家银行什么事儿啊”
对小李的质问,夏董只说了句,“你会明白的。”
转而对我,我们的董事长又拿出凌厉的气势,“安然,这个二选一题目很容易,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可犹豫的。”
本能的,我攥紧了暮雨的手。迎着夏董冷冽的目光看回去,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都习惯了漠视他人的痛苦挣扎。让你在至亲和至爱中放弃一个,你来试试
叔叔在旁边喝住我,“安然,你别犯糊涂,你妈还在医院躺着,你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我要是有别的办法,我绝不会要求回银行来。看着眼前的亲戚,我不怕更低声下气地求他“叔叔,你别逼我行吗你那么有钱,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我以后会还你的。”
叔叔叹了口气,“安然,我还要怎么帮你
精打细算【花满筛】 分节阅读_83
,钱我也借了,关系也帮你找了,可说到底,你才是你爹妈的儿子,你应该靠自己养活他们,别人终究帮不了你一辈子我侧面跟你爸打听过了,你只要继续回来上班,以你的收入还是可以支付你妈妈的医药费的而且你想过吗,你怎么跟你妈说你辞职的事你怎么跟她说你跟韩暮雨的事儿她的情况能受得了不管怎么样,即便你现在怨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做一个正常的孩子,找个女孩结婚生子,那才是一辈子的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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