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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成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竹影筛月
拈花成谶
作者:竹影筛月
宰相嫡女云良岫,身带异状降临人世。自出生便被赐婚九王爷,令外人无比艳羡。然而,却因母亲猝死而被咒为妖异,自四岁起便被寄养在距京城数千里之遥的苦寒之地——嵯峨山白云观。后来方知其身份竟是玉魄转世的凤随寄主,凤随,非人、非仙、非妖、非鬼,乃是天地混沌之时便形成的一种乾坤元气,能量之大,无人可知,得之便可得天下。后云良岫被迫嫁于九王爷龙云漠,却早已心有所属,龙云漠亦是如此,因此二人之间矛盾重重,历经生死离合,却终不知去向何方…… 分享书籍《拈花成谶》作者:竹影筛月



第一章 大婚
    耳边的鞭炮声、锣鼓声、喧闹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让人头昏脑涨。街边也是人山人海。当朝深得圣宠的云宰相,嫡女出嫁自然是十里红妆,极尽奢华。然而,这一切,和花轿中的她又有何干

    四周是一片红,刺眼的红,红妆、红轿、红盖头……鲜花著锦、烈火烹油,这一切与她又有何干

    她只不过是帝王将相权利之争的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她是自一出生便被指婚给漠王,据说脸上有着丑陋伤疤,终日以冰蚕纱覆面,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的女子。

    她是九皇子龙云漠并不中意,将婚事一拖再拖,直至龙颜大怒,才在他二十三岁,她二十一岁时不得不娶的妻子。

    她便是宰相嫡女——云良岫。

    周围的热闹,反而让良岫的心变得更沉静。盖头似乎将她和这个世界一分为二,恍惚地,她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那片如粉色朝霞落入人间的杏林,还有那一帘湘妃,满庭月华,一脉琴瑟……

    良岫知道自己这样是错的,自己即将嫁入漠王府,成为外人艳羡不已的漠王妃,而“清白无瑕”的宰相府也早已用了八年的时间打磨去了自己多少美好的岁月和梦想。这一切,都是命!自己必须认命!然而,在无数个或秋风萧瑟、或雷雨滂沱、或繁花竞放、或雪漫山川、或虫声唧唧、或夜鸟哀鸣的夜晚,无数个寂寥的夜晚,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去、回去,哪怕明明知道那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也依然执拗地回去……

    “我要将你安放于何处”

    花轿已到漠王府。喜娘和侍女搀扶着如在云里雾里的良岫,进行着王爷娶正妃必需的所有程序,繁琐又喜庆。因为有皇帝和贤贵妃参加,所以略显庄重。喜婆子那些诙谐幽默的喜庆吉祥话儿,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往外说。婚礼,倒像是一场皇族祭拜的仪式,庄重、严肃。不过,良岫并不在意。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段红绸子,红绸的那端有个人牵着她向前走,她才一下子醒过神儿来:这是拜堂成亲的最后一个环节——送入洞房!不由得,右脸颊有丝丝微颤。

    秤杆干脆利落地挑开红盖头,又“啪”的一声,被丢弃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轻软的红色丝绸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轻飘飘地覆盖在撒满了红枣、花生、栗子和铜钱的喜床上。良岫依然垂首而坐,只看见地上那一双绣了金色祥云的黑色靴子,脚尖冲着自己,正如此近距离地站在那儿。空气似乎凝固了,喜娘、侍女无人敢动一下,敢说一个字。良岫只觉得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头顶直贯入脚底。

    一根冰凉冰凉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她被迫高高地抬起头,以极不舒适地姿势与手指的主人面对面。“果然是蒙着面纱的……”话未说完,四目相对,忽然同时愕住。

    一身刺眼红装,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上,衬着一张冷酷苍白又俊美绝伦的脸,深蓝色的眼睛不带丝毫温度地凝视着自己,这就是传闻体弱多病、冷酷无情的漠王爷——龙云漠良岫赶紧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明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为何觉得似曾相识

    沉重的凤冠压着乌云般的发髻,天青色的冰蚕纱覆在脸上,除了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眉眼,其他皆不可见。而这如画的眉目,如水的眸色,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诧,究竟是为何

    恍惚间,不自觉地,纤长的手竟缓缓伸向面纱。

    “王爷,请不要忘了圣上的旨意。”良岫急忙低声提醒。

    “圣上的旨意你倒是记得很清楚!”龙云漠收回手,也收回了波动的情绪,回身端坐于床边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上,把玩着桌上为了饮合卺酒而准备的酒杯,带着一丝冷笑问道:“圣上还给你下了什么旨意你打算用何种方式将你从我这儿刺探到的消息,禀报于圣上”闻听此言良岫大惊,急忙起身行礼,“良岫从未接到类似王爷所言的圣旨,只是在大婚前三日,于驾前聆听一位父亲对未来儿媳的教导与嘱托——如何侍奉他那体弱多病的幼子,使其身体康健,并助其完成大业,不负其一腔抱负、满腹经纶……”

    又是“啪”的一声,打断了良岫的话。酒杯摔碎在面前,上好的瓷器顷刻化为齑粉,碎瓷碴飞溅起来,打到身上、额头上,额上有几处隐隐作痛。良岫一动不动,她无法揣测这位暴戾善变的王爷



第二章 凤随(一)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良岫独自一人躺在宽大舒适的喜床上,听着外间榻上陪夜的流月像蜜蜂嗡嗡一般的鼾声,和窗外的瑟瑟西风、哀哀虫吟,不禁悲从中来,泪珠儿滚滚而落。

    正暗自哀伤时,忽然右脸颊上一阵发麻、刺痛,轻软如雾的面纱突然飞落在地,只见一个着大红衣衫的身影伴着一阵清香不知从哪里倏忽闪将出来,连床边的喜烛也被吹得摇摇曳曳。良岫急忙将脸埋在枕头里,闷着声道:“你就不能让人安静片刻出来捣乱!”那红衣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一张脸在红烛照映下如同妖孽,眼光迷蒙,浅笑盈盈。红衣似火,无风而自舞。

    良岫依然趴着,只是冲着那貌若天仙的男子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榻,闷着声,“过来,坐会儿,陪我说说话。”“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小厮,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声音里带着磁性,还有些撒娇。良岫坐起身,两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笑道:“你不是丫鬟小厮,你是上仙,你肯大驾光临,小女子不胜荣幸……”话未说完,眼泪又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良岫双手捂住脸,肩膀轻颤。那红衣男子收了戏谑的表情,默默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良岫边哭边解释:“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我只是心里憋闷,你来了真好……”

    “你只管哭你的,有我在呢。”

    许久,良岫安静下来,拿红衣男子递过来的绢帕擦干泪痕。问道:“你怎的就出来了,不是说要闭关修炼吗”男子忽然笑起来:“你明知我是一个时辰都不能离你,又能到哪儿去闭关修炼回回我的话你都信,信过了之后便又后悔上当。”良岫瞥他一眼,“谁让你回回都是装模作样,让人信以为真,撒谎骗人居然还能如此得意洋洋。”男子笑得更是开怀,“岂能以常人视我我是谁,我乃凤随!”

    凤随!

    凤随,是良岫的业,有凤随在,注定良岫的一生会风云漫卷、浪涛惊骇。

    说到凤随,还需从良岫出生那日说起。

    二十三年前的四月初一,相府上空祥云流转,霞光四溢,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产房里闪现一道红光,顿时满室香气氤氲。只惊得接生婆和众丫鬟仆妇跪地磕头如捣蒜,一时间连产妇和婴孩儿都顾不得了。待异象消散,众人战战兢兢抱起婴孩儿观瞧,却见粉团儿似的一个女孩儿,与常人无异。而右脸颊上那粟米大小的红色胎记却无人在意。

    一夜之间流言传遍京城,说宰相家嫡小姐一出生便天地顿生异象,霞光似火,异香满室,仙乐悠扬,似乎还有人见到云霞中隐隐有衣袂飘飘的仙人,朝宰相府方向摇摇下拜,种种迹象说明,这位嫡小姐定是仙人转世……等等等等。一时间,沸沸扬扬,惊动京城,甚至上达帝听。当晚,宫中总管太监万富源便临府宣旨,圣上赐婚,将宰相府嫡小姐许配于皇帝与慧贞皇后所出,时年四岁的皇九子龙云漠为正妃。原本位高权重的宰相又成了皇亲国戚,于是趋炎附势之流更是如追腥的猫儿一般,争相溜须拍马、丑态百出。

    且放下宰相大人如何应付那起小人不说,单说相府内宅里的故事主角云良岫,她倒是安安静静,优哉游哉地长到了四岁。四岁之前她还算是个健康正常的小姑娘,父母疼着,姨娘宠着,庶出的兄长姐妹敬着,还有大群的丫鬟、奶娘伺候着,平时偶尔闹个伤风感冒、胃寒腹痛也是和普通人家的小姐公子一样的。且又长得粉面似玉,那一点点随人长的朱红色胎记更是给这个小娃娃增添了几分娇柔可爱,更让她成了爹娘心尖儿上的宝贝。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在她四岁那年开春。

    相府有个诺大的后花园,其中遍栽奇花异草,自春及秋各色花卉次第开放,艳丽似霞,芳香如阵。良岫的母亲,宰相夫人柳氏是个颇有雅趣的,却独爱杏花,于是云相爷命人在园子西南处栽上大片杏花,以供夫人赏玩。

    这年二月,春寒料峭,偏偏杏花不畏春寒,早早地便绽蕊吐香。于暖室中闷了一冬的柳夫人得知杏花开放,便不顾天气尚冷挑了个晴和的天,于花下摆了酒菜,招呼着苏姨娘、方姨娘,并庶子庶女,让奶娘也抱了良岫,一家人赏花饮酒。其时,落英如白雪缤纷漫天,孩子们在花下追逐游戏,簪花闻香;夫人和妾氏饮酒闲谈,其乐融融。然而不知何故,夫人几杯酒下肚后,面色突变,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一地粉白的花瓣。众人惊慌失措,顿时乱作一团,打碎了酒壶杯盘,以至于竟无从查证夫人是因何发病。

    尽管圣上派了宫中御医来为柳夫人诊治,云相爷日日衣不解带地照顾,奈何无力回天。三日后,柳夫人吐血而亡,临终竟是瞪着血红的双眼,指着一旁哭得泪人儿一般的小小的良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送出宰相府,冤孽!”言罢,撒手人寰。柳夫人平日里善待体恤众人,因而府中上下无人不垂泪。

    最伤心的莫过于云相爷,相爷与柳夫人的相遇相知,颇有些近似于崔护的人面桃花,不同之处是:一、崔护与那美丽的少女相遇于桃花林,而当年还是年轻书生的相爷与清秀娟丽的柳家三小姐



第三章 凤随(二)
    马车离了相府,一前一后直奔北方而去。良岫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正往两千里之遥的嵯峨山白云观而去。

    一行人一路翻山越岭,穿村过镇。越往北走,人烟村落日渐稀少,树木河流也被荒漠沙岭所替代,一派萧瑟苍茫的北地风光。由于道路遥远难行,这一路马匹换了数次,车辆修了数次,奶娘又因路上辛苦生了病无法继续赶路,一行人不得不盘桓在一个深山小镇数天,直到奶娘身子略好才勉强上路。近两千里路,马车走走停停竟也走了一个多月,由初春走到了暮春初夏时节。

    一日,马车绕过一座山峰,眼前竟豁然开朗,但见一条宽约数里的大河横在眼前,两岸山脉连绵起伏,山上林木葱郁,古树参天,山下村庄错落、炊烟袅袅。河水并不湍急,河面上船只往来,渔歌应答,好一派富庶景象。众人虽感叹景色美如江南,但是,河上无桥,不知该如何过河。

    车夫下车,等一位樵夫担柴走近,忙行礼问路。樵夫见他风尘仆仆却举止得体,便知是远道而来,欣然相告——这条河名为沐龙河,河两岸有数个村落,村民以打渔、砍柴、划船运货为生。车夫所问的的嵯峨山在河对岸六七十里远的深山之中,为群峰之首,白云观便是嵯峨山山顶的一座道观,因终年白云缭绕而得名,只因地处偏僻,香火不十分鼎盛,但观中道长凌虚道术医术皆精湛高超,带领观中众道姑为百姓治病驱祟保一方平安,深得百姓敬重爱戴,白云观也得以声名远扬。待问到如何渡河,樵夫便往河水上游一指,“西行约十里路,有一座白云桥,便是凌虚道长与众道姑用募捐而来的银两所修,从那里便可以平安渡河了。”

    车夫道了谢,驾车西行渡河,赶往嵯峨山白云观而去。

    车到了山脚下便没有了路,众人只好步行。车夫到山下村子里雇了几个挑夫和两三个滑竿,奶娘抱着良岫坐一个,两个嬷嬷各坐一个,车夫一路紧跟着奶娘和良岫,一行人走了两个时辰才到白云观前。

    只见一位年约四十、气度非凡、慈眉善目的道姑早已等在门前,身后是一众道童和道姑。车夫紧走两步,跪下行礼,“属下见过小姐。”那道姑微微一笑,“林将军免礼,兄长派你护送良岫,自是十分放心,将军一路辛苦。”道长看向奶娘怀里的小女孩儿,见良岫茫然不语,不觉皱了皱眉头,“可怜如此幼小的孩儿,却遭此变故。”奶娘急忙抱着良岫给道长行礼,“良岫拜见姑母,奴婢拜见小姐。”后面的嬷嬷也跟着行礼。凌虚道长紧走两步搀起奶娘等人,握着年纪最大的嬷嬷的双手,道:“这一路上幸亏你们照管良岫,你们都年岁已大,经此一路风霜颠簸真是辛苦你们了。”那嬷嬷抬眼细细端详了一番道长,道:“奴婢们都是自老将军府出来的老人儿,多年深得老将军及夫人,还有宰相大人的照拂体恤,能为宰相大人分忧,奴婢们心里自是欢喜,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想当年小姐花容月貌,娇贵之躯,如今却在这深山受苦,奴婢这心里……



第四章 凤随(三)
    窗外风声呜呜咽咽,风吹云散,一弯明月当空,仿佛一只慈悲的眼,悲悯地凝视人间。

    半夜时分,良岫发起高烧,面色惨白,冷汗大出。云莲吓坏了,慌慌张张请来凌虚道长,一番诊脉查看之后,道长只说是一路上受了风寒饮食不调,加上良岫身体虚弱气血亏损才导致突发高烧,当下便开了药方,让道童去煎药。又叮嘱云莲,一定要让良岫将药吃下去,还要多吃饭,方能痊愈。

    虽然良岫不曾睁眼说话,但心里是清醒的,一个四岁的小孩儿居然打定了主意,不吃饮食更不吃药,就此死了,就能赎了害死娘亲的罪过,或许死后还能见到最疼爱自己的娘亲。于是咬紧牙关,硬是没让云莲灌了一滴水,一口药进去。如此两日,她的身子更是日渐虚弱,莫说是走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云莲直哭得双眼红肿,两个嬷嬷也是急得直跺脚搓手,竟是束手无策。当晚,众人都到凌虚道长处商量办法,只留了个小道童守在良岫床前。那小道童做了一天的洒扫焚香、担水做饭等活计,早就困倦不堪,又加上床上的良岫此时了无声息,屋里烛火摇晃,不知不觉竟趴在床尾处睡着了。

    “良岫醒醒……良岫醒醒……快醒醒……”朦胧中,良岫听到耳边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似乎还有一双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费力地撩开沉重的眼皮,只见屋里一灯如豆,满室昏黄。听得耳边有呼吸之声,侧脸一看,竟见身边赫然躺着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孩儿,脸色苍白如纸,一双乌黑深邃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呀”良岫有气无力地问道。男孩儿也无力地答道:“我叫凤随。”“你怎么了说话也没力气生病了”良岫说了这番话之后,累得直喘气。男孩儿浅浅地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了”“我生病了,不吃饭也不吃药,好死掉见娘亲。”良岫撇了撇嘴,眼泪从眼角处不断地流下来,湿了枕头。“为什么”“人人都说是我害死了娘亲,连爹爹也这么说,娘亲那么疼良岫,良岫也疼娘亲,良岫怎么会害她呢。”良岫又累又难过,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个叫凤随的男孩儿,费力地伸出小手,替良岫擦着眼泪。“良岫是好人,不是良岫害的娘亲。”“不对,良岫是坏人,害死自己的娘亲的都是坏人。”良岫抓住凤随的手,问道:“你说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娘亲了”“良岫不会死的,你的娘亲知道你想死掉,一定会伤心生气的……”凤随咳嗽着,脸色更加苍白了。见到这个情景,良岫忘了自己的痛苦,关心地握着凤随的手,“你怎么了你也生病了吗”凤随又笑了笑,带着点儿伤感和无可奈何,“我们俩是连在一起的,你生病我就会生病,你难过我就会难过,你高兴我也会高兴,你长大我就跟着一起长大,不过,你要是死了……我也会一起死的,良岫。”听到凤随的话,良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顾不得自己虚弱无力,一下子竟坐了起来,抱住凤随,“你是谁你是我弟弟吗我要是死了你真的也会死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从一出生就在一块儿了,也许我比你大一点儿,是你的哥哥吧”良岫又喜又惊,“太好了,我有个哥哥!我以前没见过你,是你藏起来了吗”“嗯,我藏起来了,除了你,别人



第五章 凤随(四)
    经过这一番折腾,待到良岫不再闹着要吃东西,被哄熟睡之时,已是子时了。云莲被凌虚道长遣往别处安歇,道长说要自己守着良岫一夜,怕她病情有变化。

    夜已深,四周一片寂静,屋外山风凌厉,松涛阵阵,时时传来夜鸟哀婉凄凉的鸣叫,令人毛骨悚然、内心凄然。

    只见凌虚道长垂首立于良岫床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她剑指朝良岫右脸颊处一挥,轻叱道:“还不现出身来!”

    忽然,屋内一阵香风轻掠,烛影摇曳。红光闪过,一袭红衫的凤随悠然立于凌虚道长身后,眼光黝黑深邃,虽是个四五岁孩儿的身形,却有着超于凡人的气度。道长忽觉脊背冰凉,转身看时,一时被身后的小男孩儿惊住了。

    她从未见过凤随样貌,只是听师父玄空道长谈及世间有此妖物,知其非人、非仙、非妖、非鬼,乃是天地混沌之时便形成的一种乾坤元气,能量之大,无人可知,得之便可得天下。

    据传,此物数千年前为冥界之主幽冥君所得,欲炼之至最高境界,为其所用,以助其一统三界。然幽冥君为虚无之身无法修炼,只能到人间寻找合适的宿主,即具有某种特殊体质的女子。每一次都将此气以胎记的形态附着于宿主身上,以宿主的心力气血为食,随宿主生长而生长,并渐成凤形,若宿主嫁人,只要行夫妻之礼,此气便会在新婚之夜渡于男子身上,必能助其成就帝王大业。而此气也会因此升入更高一层境界回到幽冥君处,等待下一次寄生。如此往复已有数千年。因其长成后的形状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金红色凤凰,故名其为“凤随”,民间亦有“得凤随者得天下”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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