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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劳家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维安
他转身将房门一掼,咔嚓一声迅速落锁。
我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大门合上的声音,然后屋子恢复成为一片寂静。
我躺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人仿佛漂浮在空气中,虚虚幻幻的非常不真实。
这是他的卧室,房间里还有他的气息。
我抱着自己,恍然摸了摸脸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的眼泪。
闭着眼不知道躺了多久,感觉自己全身黏腻,于是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去浴室。
模糊地往浴缸里放水,起初忘记加热,于是把冷水放掉一些又加了一次。
我脱了衣服跨进去,水温舒适宜人,我闭着眼泡着,眼前渐渐昏花。
我今晚喝了一些酒,身体轻飘飘的,四肢渐渐发软,我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轻轻地拥着住我,将我搂在怀里,满身的倦怠得到了抚慰,我已经累得不想再挣扎下去
妈妈我呢喃地唤了一声。
然后渐渐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眼睛里射入刺眼的光芒,意识渐渐回来,我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是佣人阿香,她的大嗓门带了一丝哭腔“我不知道我早上过来,江小姐睡着在浴缸里”
我听得阿香哭天抢地打电话,她吓得要死,可能以为我自杀。
我睁开眼,看到身处在的宽敞病房,落地窗帘开了一道缝隙,有淡淡光影洒进来。
一刻钟之后房门被推开,劳家卓急冲冲地跑进来,一贯镇定冰寒的苍白脸孔有焦急之色。
护士正在给我量体温。
我似乎有些感冒。
劳家卓坐到我床边,缠着纱布的右手有些抖,抚摸我的脸颊“映映,感觉怎么样”
我不想说话。
他皱着眉头起身找医生。
张彼德在外边低低的声音“江小姐病情如何”
点滴落下来,我睡了过去。
我睡过去了一会儿,又模糊着醒过来,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听到外面的客厅里传来男人低声的交谈。
张彼德声音压低“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看了看手,护士已经拔了针,口有些渴,我掀开被子爬起来。
张彼德站在沙发边上,不满地看着劳家卓,声音清楚分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也不是以前的年纪了,怎么还会闹到如此地步,你看看她,原本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现在瘦得跟张纸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家卓脸色惨白低喝了一声“放肆”
张彼德却丝毫不惧他的阴寒脸色,脊背挺直犹如面君谏言的铮铮忠臣“你若是爱她,五年前就不该丢下她,你要是不爱她,就趁早放开她算了何必两个人活受罪”
劳家卓倏地站了起来,目光狠厉地盯着他“我爱她我怎会不爱她”
他对着张彼德嘶声低吼“我愿用我的命换回她受过的苦,可是还有意义吗,我能够吗,我还能做什么”
甚至我都从来没有见过他情绪这般的失控,张彼德有些惊又有些惧地看着他,只好放低声说了一句“家卓”
劳家卓清明眉目只剩下了一片惨然,他扶着沙发,转过了脸不再说话。
张彼德这时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一时脱口而出“映映,怎么起来了”
劳家卓也看到了我,他马上走了过来。
“你们太吵。”我漠然地答。
劳家卓说“我送你回去。”
我不愿在医院,坐他的车回去,因为药水的关系,我一路上依然在模糊着打着瞌睡。
一直到我觉得车开得时间有些长了,睁开眼,车子已经停在郁郁葱葱的花园道。
张彼德在前面率先推开车门跳下车。
我站出去,看到景致优美的开阔花园前一幢乳白欧式别墅,白衣黑裤的佣人正从廊下匆匆走过来。
司机拉开了后座,劳家卓下车时,忽然一个踉跄,张彼德慌忙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他有些站不稳。
劳家卓晃了一下,只好低着头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前走。
我垂首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我看到眼前的房子连着的碧蓝海湾,远处海面上白帆点点。
他带我回到的是劳家的石澳大屋。
劳家卓一进屋子就坐在了沙发上,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郭嫂出来打招呼“二少爷,回来了”
看到我随着他进来,眼睛一亮“映映小姐”
又有佣人上来给张彼德斟茶,劳家卓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张彼德端了杯茶,识趣地跟着走开了。
劳家卓看着我“映映,过来坐。”
我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低低地说“我今天还有工作,你先在家里住几天,家里没有人在,老太太陪老爷子去了美国了,香港夏天太闷热。”
他喘了一口气,歇了一会,才勉强提起精神继续说“我已经替你向公司请了假,你刚刚出院,在这里住几天,家里医生佣人都方便一些。”
他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平时不会回大宅。”
我静静地听他说话,这里是大屋,这么多人明里暗里在看,我不想忤逆他。
我委婉地开口“我”
劳家卓不再有耐心,直接就冷冷地说“这一屋子司机佣人,哪个没有招呼伺候过你,你又见什么外。”
他言毕径自领着张彼德出门去了。
郭嫂仿佛丝毫不察我同劳家分开多年之间的缝隙,笑容依旧开心热情“映映小姐,你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让厨房给你多做几道菜”
我累得很,在客房囫囵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天黑。
起来吃了晚餐。
整个屋子除去佣人轻轻走动,根本没有一点人气,不知道要这么大的房子来做什么。
郭嫂再三挽留,说二少爷交待让我再住一天。
第二日傍晚,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劳家卓一定要我再住一天。
我坐在花园的台阶上看天边的一抹晚霞,车道上一辆黑色罗孚越野车驶进来,我还以为自己幻听,好像听到了一声犬类的吠叫。
我心头突地一跳。
张彼德头探出车窗唤我“映映”
我还来不及应他,一个毛绒绒的影子迅猛地越过花丛,向我扑过来。
我完全惊呆了。
理智回归之前,身体已经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我跳下台阶,尖叫了一声“托比”
我伸出手臂果断地抱住它的脖子,我们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托比往我的怀中蹭,尾巴一直不断地摇,我摸了摸它尖尖的耳朵,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托比褐色的眼里都是笑意,它伸出舌头舔我的手,我乐得一直笑。
张彼德在一边叫“喂喂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我拍了拍托比,站起来同他说“谢谢你。”
张彼德说“你要谢的人不是我。”
我已经明白过来,迟疑了一下,却不知道要如何询问那个人在哪里。
张彼德叹了口气说“我们刚刚下飞机,他让我过来,他去公司了。”
我问“你们去了康城”
张彼德点点头“我们拜访了当初给你做治疗的教授。”
我说“默德萨克教授”
张彼德点点头“然后接回了托比,你那位德国同学也爱狗成痴,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他,好在这小子搭飞机还算安分。”
张彼德蹲下来赞赏地拍了怕托比的头。
我说“辛苦你们了。”
张彼德耸肩“我还好,就是出趟公差了,只是老板跟那德国教授聊了半天,然后得出的结果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教授建议你们分开一段时间。”
我低下了头。
张彼德说“据说你的病情反复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是诱因,你看你们那天佣人打电话来时话说不清没把他吓得半死,他说他明知道你这段时间心理状态不太好,却将你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我看你们是各自平静一阵子比较好。”
托比的尾巴扫在我的腿上,我觉得身体细细泛起一种麻痹的痛感。
张彼德笑眯眯地向我邀功“我那天在医院拼死激将,得出的结果你满意吗”
我低头想了想,很久没和人说过心事,开口未免有些艰涩难言“我当初爱他,他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现在得到了,反倒无所谓了。”
张彼德都有些欷歔“看来你们是真的错过了。”
张彼德一向倜傥轻松的口气变沉重了几分“你们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看他命都要搭进去了,十几个小时飞行,他在飞机上没合过眼看完了几十份从教授研究所带出来资料,他现在针对你的病,可堪半个心理专家。”
作者有话要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映映当年表白时劳家卓给出的回应么
五八
劳家卓第二天下午回来,托比在花园里玩耍,见到他的车回来,亲近地靠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打转。
他蹲下来漫不经心地和托比磨蹭了一会儿,然后亲昵地拍了拍它的头,他起身的动作有些缓慢。
我在大厅隔壁的电视房,听到郭叔跟在他身后念叨“二少爷,搬回来住吧。”
我往外看了一眼,劳家卓面容寒白,他边走边抬手解领带,声线低沉沙哑“我住外面上班方便一点。”
郭叔继续说“陈医生说了,你身体这段时间,最好身边留着人,二少爷”
劳家卓出言打断他,声音带了疲倦的温和“郭叔。”
郭叔只好说“好好,一会儿下来吃晚餐。”
当天晚上我在花园餐厅,并没有见到他下来。
夜里杨宗文匆匆赶过来,佣人迎上来对他焦急地说“杨医生,请上楼,陈医生在上面。”
我等在二楼,情怯到不敢进去。
除了佣人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候着,走廊连着的一个大厅和房间都异常安静,水晶吊灯幻影重重,奢华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一切寂静得得让人恐惧。
我等到心焦几乎要烧着,终于看到杨宗文走出来,他边走边对着郭叔说“让他住院。”
郭叔苦笑着答“谁劝得动他。”
杨宗文无奈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罢了,胸部刚刚做过穿刺,他现在不适合移动,先休息两天。”
杨宗文见到我,打了声招呼,笑笑下楼了。
劳家卓骤然病倒,当天夜里转重,人已经起不来,家庭医生连夜急招了他的私人医生过来,接着的几天他一直发烧咳嗽,家庭医生和佣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日日给他挂水。
医生交待





我的私人劳家卓 分节阅读_80
要静养,他也将自己孤僻起来,除去梁丰年每日过来,他谁也不见。
他昏迷的时候,我进去看过他。
他那时刚刚做过胸腔的引流,斜斜的躺在床上静养,还插着胸管。
房间里宽敞安静,装饰调色都是素雅大方的冷色,我站在门口,远远看到床上躺着那个人,身体被一堆的医疗机器围绕着,x光机,氧气机,点滴架、氧气瓶、引流瓶,他鼻腔还连着管子在吸氧。
心脏一瞬间被狠狠地揪住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我慌忙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我咬住唇静静地在他身旁坐下。
他穿了一件灰色衬衣,闭着眼睛,俊朗眉目憔悴清减,即使是在昏睡,神色之间也透出了一种无法言述的疲累,房间里灯光调得昏暗。
他就那样了无生气无声无息地躺着。
一种生命颓败的窒息感悄然而生,我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他和我说过车祸过后在家里休养了好一阵子,这房间应该就是那时候添置的设备齐全的医疗设备吧。
怪不得他不喜欢。
这几天他已经忘记我的存在。
经过这一次吵闹,似乎我们都心淡了。
两天之后他拔了管,我提出要走,郭叔说要问过二少爷。
我说“他现在精神有没有好一点,我去和他说。”
郭叔说“早上医生刚刚过来,他现在还在休息,映映小姐等一等可好”
我点点头,带着托比出去散步。
屋子后的花园一条鹅卵石小道连绵,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碧蓝海边。
托比极为喜欢开阔的大自然环境,一直欢快地在我脚边跑来跑去。
以后带它回去住狭窄的公寓,不知它会不会不高兴。
我苦恼地想。
一直逗留到中午,太阳炙热起来,我们才往回走。
佣人牵了托比去花园里喂食。
我走进长廊,就发觉气氛不对。
有男人激烈的吵闹声从大厅里远远传来“他是好歹也算是劳通旧职,如今也还在金融圈子里,你明知道他和我有几分交情,你却是一丝情面都不留给他就在那样的地方把冯天际打得丢尽了脸 ”
劳家卓的声音中气不足,冷冷淡淡“你何不问问冯某人做了何等好事”
我在门廊外默默停住了脚步,往大厅看了一眼,看到许久不见的劳家骏。
他相比几年前没有多大变化,人还胖了些许,衣饰依旧斯文华丽。
劳家卓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扶手,面容冷凝一丝不苟。
劳家骏脸上怒气冲冲“你劳家卓是长了威风了,你要我有何脸面在这交际圈子混”
劳家卓按着额头,低低地说“大哥若是要脸面,就应该少同此人来往,应该是专心打理家族事业,而不是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我。”
劳家骏想起来,忽然转移话题问“我最近跟洪林公司谈的那个项目,就是冯天际在负责,你现在让我怎么再怎么跟人合作。”
劳家卓说话很慢,仿佛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撕扯出的一字一字的气息“你打算和洪武做这个项目我告诉你,这笔投资,总部不会批。”
劳家骏恶狠狠地大叫“老二”
劳家骏气得指着他鼻子怒骂“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独掌大权你就无法无天了”
劳家骏怒气不休“洪五爷在黑白两道都有头有脸,我和他做次生意怎么了,你当初还不是娶了人家干女儿进门,现在好了找回旧爱了又把人家一脚踢开,若不是你这样胡来,怎么闹得现在劳通在沙头角的工程三天两头事故不断,预算合同上本该上个月就结束的货运拖到这个月都还未见进展”
劳家卓面容慢慢浮起一层冰霜似的寒气。
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愈发的低微下去,浑身散发着的凌厉气势却令人无法逼视“大哥,公私分明一点,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来指教。”
劳家骏问“那投资你批还是不批”
劳家卓答“下周三公司开会评估报告出来,通过我自然会批。”
劳家骏踢了一脚沙发“那帮高管还不是看你的脸色行事”
劳家卓声音低低幽幽“大哥,你跟洪武打交道,最好小心一点。”
劳家骏脸色阴险“你为了要离婚跟洪五爷闹翻,搞得劳通一笔几十亿的投资打了水漂,你自己有没有承担责任,董事会该不该提议你引咎调查”
“够了”劳家卓忽然暴怒地喝了一声,他随即站了起来,面容阴霾暴戾,他目光如炬地逼视着劳家骏“我为什么要娶钱婧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娶钱婧你一枪把人家膝盖骨打得粉碎,你还真就以为那就是洪武帮一个普通的男孩子那是洪武捧上了心尖的一个你因为几句口角就废了人家一条腿你还有脸撂一句打断你一条腿劳家赔你一条腿你劳家骏跑到美国无影无踪,老婆儿子丢在本地你也不闻不问一句”
劳家卓声音严厉暴怒,目光却悲哀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洪五是干什么的你我都一清二楚你知会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你真就以为你一跑了之就什么事情了没有了”
劳家卓想起来都胆寒“你三岁的儿子在洪武帮看了一个下午的卡通片当时的情况紧急,你要我怎么样做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小哈被卸去一条腿”
劳家骏瞠目结舌。
郭叔慌忙趁着片刻的静默,温言出声劝和“大少爷,两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是做大哥的体谅一点,二少爷前两天还病着”
劳家卓盛怒之后,只余下了萧瑟的悲凉和无比的疲倦“你有空多照顾下家人。”
劳家骏惊疑不定“这事情是真的为什么没人跟我说”
劳家卓清倦脸孔没有一丝血色,他按了按额角勉强提气说“你隔一段时间就要从劳通提走的一笔资金,虽然都是我签的字,但你也该有个限度。”
劳家骏已经大步转身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地问“琦璇在哪里我操他妈的洪武”
郭叔急忙转身吩咐佣人“打电话找璇小姐。”
富丽堂皇的大客厅,只留下了劳家卓瘦削的身影依旧站得笔直,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帘照射在金丝柚木地板上,几缕光线在他的黑色衬衣轻盈跳跃,更衬得他的身体惨淡得如同如一个剪影。
他略微垂头站了一会,缓缓抬腿要往楼上走去。
我见风波平息,正要悄悄离开,却忽然听到郭叔一声惊呼“二少爷”
劳家卓弓着身体,差点跪倒在地上。
幸好撑住了沙发。
他死死按着胸口,痛得发紧似的大口吸气,虚汗一滴一滴地布满了惨白的前额。
郭叔从侧厅跑过去要扶起他,却被他摆摆手阻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劳家卓慢慢直起了身子,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楼梯。
我等到过了一个下午才上楼去。
劳家卓躺在卧房的床上,左手挂着药水,正对着手提电脑神色专注。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两秒。
他淡淡出声“进来吧。”
我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连日缠绵的低烧不退,他嘴唇有些干裂,白皙皮肤都失去了平日的温润光泽。
我先开口问“身体好点儿没有”
他没回答我,只将手边的笔记本合上放在了一旁,不咸不淡地说“郭叔说你要回去”
我点点头“在这里麻烦了两天了,我也不大好意思”
我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客套话说不出来,我觉得舌尖发涩。
劳家卓也不多做表态,只点点头说“也好。”
他如此干脆,我反倒儿女情长起来,站在他床边一时无话。
他靠在枕头上闭起了眼,客客气气地说“我累了,你出去吧,让司机送你出去。”
原来我们之间,只要他一个客气眼神,我便完全是陌生人。
有什么可维系我们之间脆弱的感情,一切不过是劳家卓先生的一念之间。
我下楼找到了托比,同郭叔夫妇打了声招呼。
郭叔一定要给我安排司机。
我站在廊前的台阶下等待,没见司机开车过来,倒看到一辆轿车从外面开进了花园。
佣人迎上前,一位穿暗红绸衫的老年妇人,被小心地搀扶着下了车。
我立在台阶上,又有人上前来搬运行李,老太太一边笑着同郭嫂寒暄一边走向大屋。
郭嫂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马上转头朝大门看,随后又惊又喜地站在了原地。
郭嫂喊了一声“映映小姐,还不过来”
我朝着老太太跑过去。
老太太远远伸手过来拉我的手,喊了一声“映映”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奶”
下半句却生生忍住了。
老太太却仿若没有丝毫介怀,只眉笑眼开地拉着我“你是知道奶奶今天回来还特地在门口等着的,哎哟”
老太太笑得眼角的纹路都泛着亮光“我问过徐司机,老二怎么一天到晚不沾家,才知道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跟他说让他带映映回来吃饭,他却不理会我这个老人家,你们年轻人的做派我还真搞不懂,这下可好,是时候自然就回家了”
老太太的入世达练的人情,和从始至终都给予我的宽容疼爱,是我在劳家一直觉得的慈祥温暖的感情。
我看着老太太一头银发,精神矍铄,心中只觉得无限安慰。
她挽住了我的手臂“进屋来再说。”
我低声说“我要回家了。”
老太太马上接话“回什么家,这里就是你家。”
我没有说话,脚下却不再移动。
老太太说“你是不是奶奶的乖孙女”
我不敢说话。
她当机立断“那就住多几天。”
当天夜里,餐厅灯火通明,落地长窗被打开了,花园亮起几盏彩色小灯泡,晚玉兰的香气幽幽。
劳家卓下来吃了晚餐,他见到我在也神色如常,席间除了劳家卓吃得少得让老太太念叨了几句外,他本来就是极会控制情绪的人,我学着点儿表面功夫,两个人至少把老太太哄得欢欢喜喜。
第二天劳家卓去公司上班,我陪老太太去城里,她絮絮叨叨地和我聊天,自然有提到我奶奶和父亲,那一段往事,她对于当时变故知道也不多,大约就是我离开了,江氏公司破产而后举家搬迁了。
我不会多讲当时不愉快的往事,只说现在家里长辈在新加坡都很好。
言辞之间听到老太太说,劳家卓现在对两老也很孝顺,事业认真负责,也很照顾嫂侄,老爷子现在也只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
时间抹平了往事,伤痕可以隐藏,我毫不怀疑劳家卓一直是对家族有责任感的人。
最终还是会提起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只默默说了一句“太多事,回去不了。”
老太太想起来什么,还是没说话,只叹了口气“别把心封起来,给老二留个门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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