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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归雁(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月珰
清兮拉住琳琅的手道“你放心,我和国公爷都会对你好的,你在我身边我也放心啊。”
琳琅这才头摇得差点儿都要扭断脖子了,“夫人你就饶了琳琅吧,琳琅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清兮愕然,“你这是做什么”
琳琅几乎要落泪了,“奴婢,奴婢就是看到国公爷的背影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清兮这才恍然大悟,怨不得每每听到府里有什么八卦都是说那个丫头又喜欢四爷了,哪个又去高攀三爷了,可从没有一个消息是说那些丫头去勾引丰琉的。
大概都是受不住他的冰冷。
清兮又拍拍琳琅的手,“好啦,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四处留意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也该给国公爷纳个通房伺候着。”
琳琅赶紧点头。
这消息传到太夫人那里,她也是笑眯眯的赞了清兮几句,能主动给丰琉纳通房自然是好的。
要说太夫人为丰琉的后嗣这件事也没少操心,最好的当然是丰琉纳一个通房丫头,生了孩子记在清兮的名下,若那丫头不生什么歪邪心思留在府中提个姨娘也不是不可,若有非分之想,卖了出去就是。
只偏偏丰琉对太夫人的多次暗示都好像没看见似的,他又素来不招惹女色,太夫人虽想直接塞两个人给他,又怕她那心思缜密的老大看出端倪,如果牵扯到清兮身上,将那事捅了出来可就大违她本心了。
到了腊月里,最是阖府众人忙碌的时候,今年清兮虽然不用整管年节送礼之事,但光是她陪嫁铺子的那些污糟事情就够她头大了,以往每年到年末查账的时候,那些掌柜的都有无数抱怨话,什么年生不好,什么竞争太大之类。
清兮当初为了少听聒噪都是要他们自己抹平,今年清兮正为这事烦恼时,丰琉那边却派人来请她去四并居。
一般丰琉主动派人来请都不是什么好事,清兮有些紧张地望着琳琅,“知道国公爷找我做什么吗”
琳琅摇摇头,“那童子一问三不知。”
清兮吸了口气,重新换了套粉紫长裙,披了灰褐色狐狸腋斗篷,想了想又将自己这几日所练的字挑了几张好的,一并带去四并居。
清兮放轻脚步,心儿跳得扑通扑通地往四并居的里间丰琉起坐处走去,隔远看了看,他的脸色仿佛不算差,清兮这才鼓起勇气上前。
“廷直哥哥。”
丰琉抬头见是清兮,指了指让她在南窗榻上坐,又看见她手里攥着的练字本子,便道“拿来我看看吧。”
清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丰琉是要自己的字帖,赶紧递了过去,憋着气都不敢呼吸。
丰琉翻了翻,眉头不自觉就锁了锁,吓得慕清兮差点儿倒抽气。
“比上次好多了,不是让你春天再练字么”
“屋子里起着地龙,不冻手。”清兮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勤奋。
“不冻手,你还写得这样僵硬”丰琉挑挑眉,“你去书桌跟前坐着,我看看你怎么写的。”
清兮自然不敢反驳,只好润了笔,沾了墨,才写了两个字,就被丰琉叫停,“难怪你的字没有进益,这是矫枉过正了,你着力于字骨,又忘了洒逸二字,着了痕迹而失之下乘。”
丰琉见一时也无法让清兮意会,便在她身畔坐下,捉了她的手,一笔一画带着她书写。
清兮因为靠得丰琉近了,他浑身男子的热气几乎能透过衣服穿到她的肌肤上,这四并居并不暖和,有了丰琉的体温,格外让人觉得舒服,清兮心里为这丝贪念添了羞涩,不自主地挪了挪往前坐想隔开些,却被丰琉喝阻,“你做什么,给我专心点儿。”
清兮赶紧理了理心神,专心跟着丰琉的手走,那竖怎么着力而写意,那一捺又是如何在轻飘飘中蕴含骨力的,这种事果真要手把手教。
“好了,你自己写一写。”丰琉丢开清兮的手。
清兮抬头看着这个男人,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看起来对自己毫无它念,还真是伤脑筋。
清兮胡思乱想之际,却被丰琉冷冷一瞪,赶紧收回心神,回忆起丰琉的用笔,好歹也算写出个能看的字了。
丰琉这才点头让清兮停笔,“今日找你来是有事同你商量,你陪嫁那几个铺子,上次我略略看了看,都是时下最火红的买卖,年年都在亏损,肯定是用人不当,我这里给你寻了几个合适的人手,你且看看吧。”
清兮惊讶得张了张嘴,怎么也没想到丰琉会关心到这些事上。
“我也不是要过问你的嫁妆,只是看你那铺子闹腾得实在不像话了。”丰琉难得流出一丝不好意思来。
“我自然是明白廷直哥哥真心为我好的。”清兮赶紧道,“我早就想换人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廷直哥哥能帮我,我心里不知道怎么感激呢。”清兮眼睛笑成弯月地望着丰琉。
丰琉见清兮娇憨可人,那眸子里流露的璀璨星光看得他一愣,鼻尖环绕着清兮的甜香,让人生出想狠狠咬一口的欲望,至此丰琉赶紧打住有些飘散的思绪,心里暗责自己怎么起了这样龌蹉的心思,清兮还是个孩子。
不过清兮如今变得懂理了,丰琉还是难得地扯出了一丝笑容,看得清兮傻了眼。丰琉的长相本来就俊美,只是平日冰霜覆盖让人无暇去想,今日见他嘴角微微一翘,便仿佛春月里冰雪融化而溪流重生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如此,丰琉携了清兮出外间正堂坐下,自有童子引了众人而入,丰琉怕别人误会他是过问清兮的嫁妆,这才令人从角门走夹弄将他们领到四并居来。
觅人的是那侯府大执事万胜全,这人最是得丰琉重用,他办事情,清兮自然放心,又见那几个掌柜的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一听就是经验老道之人,清兮就更喜欢了,当即便允了,让他们同目前铺子上的掌柜在年末就办交接,以待明年有个新气象。
了了心头一桩大事,清兮这才肯去各院走走,又寻思着既然是丰琉找的人自然都是极为妥帖的,明年铺子自然会有进益,手头也就宽松了,这一个来月着实将清兮给拘着了,不过她乱花钱的毛病也治好了七七八八。
11、守岁欢
到了除夕那夜守岁,刚好遇上鹅毛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太夫人兴致十分高,命人在瑶光阁摆了夜宴赏雪。
“今日是家宴,咱们再不守那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人本就不多还隔开了多冷清,也省得闹笑话。”太夫人发了话。
“什么笑话呀娘”三夫人杜氏忙问。
“让清兮说,都是她家的笑话。”太夫人笑道。
清兮只好道“我家三叔公素来最是守礼,弄得今年他做寿,我那小侄女儿居然不认识叔公。”
众人一听都笑了,三夫人笑得花枝招展,“哪有自家孙女儿不认识叔公的道理,可见真是太守礼了,反而失了人情。”
“谁说不是,我们家可不兴这样,慕家那是的确过了。”太夫人笑道。
如是,瑶光阁摆置好后,二夫人来请了太夫人同一众家人绕了爬山游廊到了院子里的瑶光阁。太夫人居上席,坐了一张矮榻,面前两张高几,一张上摆了瓶炉三事,一张上搁着各色果碟并酒盅。
顺着太夫人往下,左首坐了丰琉和清兮夫妻,面前也是两张高几并各色果碟,太夫人右首则是二夫人夫妻,左二则是三夫人夫妻,右二自然是丰锦夫妇。
一时太夫人又命人将各房的哥儿姐儿也抱来热闹热闹。丰锦夫妇的女儿婉姐儿走路步子都还不稳,便跌跌撞撞往太夫人怀里钻去,惹得太夫人大笑,“你个小猴儿倒是会黏我。”
“祖母,岁,岁”婉姐儿口齿不清地道。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商若雯淡淡笑道“她这是要压岁钱呢,都是屋子里小丫头教坏的,娘不用理他,婉姐儿,过来,到娘这里来。”
“我当是什么呢,咱们婉姐儿可真聪明啊,知道要压岁钱了。”太夫人掏出一个红包递到婉姐儿的手里,婉姐儿咯咯地笑出声,从太夫人膝上溜下去,跑到商若雯怀里将红包递给她,嚷道“娘,娘”
“这可真是个护家的。”太夫人感叹道。
一时,太夫人又分别给二房的大姐儿素欣并晋哥儿,还有三房的素眉和轩哥儿都封了红包,让他们挨个儿去伯父和叔父那儿恭贺新年。
“娘,咱们家又不同侯府,你还怕侄女侄儿们不认得伯父和叔父啊”清兮笑道。
太夫人往丰琉瞧了瞧,他素来面冷,侄儿侄女们都怕他,只有婉姐儿年纪小,甩着胖嘟嘟的小腿儿走到丰琉的跟前,清脆地叫了声“大伯父。”
今日除夕,太夫人心情又好,丰琉自然也不愿扫了他娘的兴,少不得见婉姐儿可爱便抱了起来,给了一个红包予她。
太夫人这才满意地移开眼睛。
清兮看着却有些心酸。想着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婉姐儿这般可爱的女儿,丰琉手里还不知道会抱谁的孩子。
一时太夫人怕天气冷冻着孩子,命人服侍他们都回屋睡觉去,这才将清兮唤了醒来。
“娘,你偏心,光欣姐儿她们小一辈的有压岁钱,我们怎么就没有啊,娘可不能留着你那满满的箱子偏了孙儿孙女们去。”清兮娇嗔道。
“就你这猴儿会算计我,我通共才那么点儿私房,你们瞧就落她心里了,罢了罢了,省得你惦记。”太夫人又掏出事先备好的红包,散给了各房。
“谢谢娘,都说家有一老如同一宝





双归雁(完) 分节阅读_7
,娘可要长命百岁,这样我们年年才能多些零花钱啊。”清兮捧了红包,眼睛闪亮闪亮的。
“我那些私房哪够你惦记啊,你个促狭鬼,这般大人了,还学着小孩子闹腾。”太夫人笑骂道。
“哪有大啊,我比欣姐儿才不过大了几岁而已啊。”清兮皱皱鼻子。
“好好,不过想起来欣姐儿年纪也差不多了,你可要把她的亲事放在心上了。”太夫人转头对二夫人道。
“正留意着呢,也不知道娘那里可有中意的人家”二夫人趁机问道。
太夫人想了想,“是有几家,可还要仔细打听打听,有些家子看着热闹,可如今也只是表面光鲜了,你也别尽往高处看。”
二夫人点了点头。
一时太夫人又将各房的孙儿问遍,先问了两个哥儿的学业,再操心了欣姐儿、眉姐儿的女红,这才作罢。
清兮因笑道“娘,怨不得这几日里你添了根白发呢,都是操心操的,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解闷儿。”
“你且且说说,不好笑,可是要罚酒的。”太夫人乐道。
清兮因道“说这京城南边儿的磨子巷儿有个叫沈屯子的人,一日他听唱书,听到杨文广被围柳城,内乏粮,外无援,蹙然心叹,他家去后,日夜忧念,对家人道这杨文广围困至此,何由得解忧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最后他家的人不得不劝他外出游览,以纾解忧虑。”
“好嘛,这沈屯子也是有趣,听说书的也能忧虑至此。”太夫人笑道。
“这还有下面呢,又说那沈屯子出门游玩,见到一个担竹子入城卖的人,又忧心道这竹尖尖锐,道上行人必定有被竹尖刺着的。这不,一回家就忧心病倒了,家人忙惶惶地又给他延医问药,都没效,最后只好请了巫师来化解。”
“这人可真是忧坏了自己了。”二夫人也笑道。
“且不忙,这还有下面呢。那巫师来了说我查看了阴间簿籍,他来世当轮回生作女子,嫁给一个叫麻哈的回族人,貌甚陋。巫师此话一出,那沈屯子的病便又加重了,他亲友来安慰他,让他心放宽些,病自然就好了。你们猜这沈屯子说什么,那可真是绝了。”清兮自己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你倒是说呀,瞧你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的,把我们却急得不得了。”三夫人也着急了。
12、归侯府
清兮这才悠悠地学着沈屯子病弱的声音道“若要我的病好,除非杨文广解围,担竹子的回家,麻哈把休书写给我。”
众人一听全部绝倒,太夫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你个猴儿惯会编排人,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说我像那沈屯子忧心多呢。”
“娘,我才没有这个意思呢,公公长得多好看啊,怎们会是那回族麻哈呢。”清兮见太夫人笑得流眼泪,赶紧上前给她顺气儿。
太夫人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还说不是说我,平日里我惯着你们,你倒好居然排揎起我这个婆婆来了。”
“不敢不敢。”
彼此笑闹不已,将个除夕弄得热热闹闹的。
一时酒酣,商若雯提议众人赋诗,因她身在书香之门,素来以诗词见长。
“这可使不得,四弟妹作诗便成,我可是满脑的俗务。”二夫人连连摇头。
“无妨无妨,咱们就以雪为题,不限韵,如此可使得”商若雯既然这般说,众人也不好再议。
清兮素来知道太夫人爱热闹而不喜文酸,且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多善女红,也不攻诗词,偏商若雯是个才女,最喜欢咬文嚼字,有才者最喜卖弄才。清兮怕太夫人无趣,便主动道“不如我先做一首如何”
“大嫂这般快就有佳句了”商若雯有些吃惊。
清兮笑了笑,“你听听就知道了。”因是,清兮清了清嗓子,慢慢道“不闻天上打罗橱,满地纷纷都是面。”
商若雯闻之,皱了皱眉头,这开句甚俗。
太夫人却听起了兴趣,因这两句着实好顽易懂。
清兮又道“岂有神仙洒扫忙,玉皇大帝卖私盐。”
太夫人立刻又笑倒不起,“我就知道你这泼猴儿没好话,居然连玉皇大帝都敢编排。”
慕清兮这诗做得毫无平仄,勉强押韵,算得上极为俗烂的一首,却让太夫人添了兴致。
一边的荷语见太夫人兴致这般高,也主动请缨作一首,“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二人皆是做的打油诗,让太夫人笑声不绝,如此商若雯倒不好再坚持作诗了,众人也就撂开了赋诗一事。
过得子时,清兮身子困乏,太夫人特命她先去睡了,一时人陆陆续续离开,日子便翻到了弘胤九年。
正月初三,惯例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二房那边早早就将礼单送到了兰薰院。
清兮懒懒地靠在引枕上,她的那个娘家她是十分不情愿回去的。
“夫人。”琳琅轻轻唤道。
“什么事”
“国公爷说,明日辰时三刻同夫人一同去安定侯府。”琳琅道。
这安定侯府正是清兮的娘家。
“知道了。”清兮本想让琳琅去问丰琉可同她一起归宁的,不曾想他自己倒主动应了。
第二日清兮给太夫人请了安,清兮由着她叮咛嘱咐,这才别了众人同丰琉一起往安定侯府去。
清兮先去上房给祖母请了安,又去到自己父亲跟前,“请老爷和夫人安。”
“快起来快起来,许久不见姑奶奶,如今可越发出落得清秀了。”清兮的继母安定侯夫人笑盈盈地上前虚扶慕清兮。
这安定侯夫人向氏,长得圆团团一张脸,一进门老夫人就夸她有福相,果然进门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喜得安定侯同老夫人合不拢嘴,之后又陆续生了二男一女,端的是有福气。
而清兮的母亲当年怀了两个哥儿都落了,最后才生了清兮,一直不受老夫人待见,为此清兮同她祖母关系也不和美。
只是当初向氏并不怎么管清兮,一来是清兮是原配所生,二来清兮又多在齐国公府,所以二人相处还算礼敬。清兮哪知道自己落魄,这向氏居然恶毒如斯,怂恿她父亲将她嫁给那样的人。
清兮实在不想同向氏虚与委蛇,微微一闪,侧身而起,并不多看向氏一眼,让她好生尴尬。
安定侯的眼珠子往外一鼓就要发火,可看在丰琉的面上,又忍了回去。
午宴摆在侯府花园内,男宾女宾各聚一楼,用饭时也不言语,十分沉闷。
清兮哪里受得了这种拘束,又实在厌恶向氏,找了更衣的借口,遣散丫鬟,出了花园。一时走到她母亲生前所住的地方,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如今是向氏的起居处,一派繁华,越发让清兮心里难受。
至于清兮母亲生前一应用具都挪到了后院的西厢房,屋子里黑洞洞,清兮进去在母亲泛黄的画像前上了一柱香,越想心里越泛酸。
想母亲那样惊艳绝才的人,就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落得婆母不容,夫君不喜,如今孤零零一人去了,富贵荣华都留给那样恶毒的女人。
清兮不由想起自己,前途叵测,一时也不由伤心,一个人往园子里梅林深处的亭子走去。
四下无人,清兮想及前世的落魄便心里入针扎一般,从此自觉就低人一等,噩梦里老是出现那个人怪笑的声音,又觉得自己行下那般恶事,愧对母亲,那眼泪也毫无顾忌地流了满脸。
一时清兮又想起父亲的绝情同向氏的恶毒来,可最最可笑的事,便是这些事情在今生都没发生过,可她却偏偏知道而又怨恨,别人却还无法理解她怨恨的来由。
这边清兮正伤心落泪,那丰琉早就在缀锦阁上看见她先往侯府上房去了,又独自转回来去了梅林。于是下楼跟了去,远远就看见清兮一个人在亭子里哭。
丰琉嘴里一苦,无论他多疼惜清兮,始终都是代替不了她的父亲和母亲。只是这么些年,丰琉如何看不出安定侯对清兮的态度。
安定侯素来最是重男轻女,清兮又自幼丧母,那向氏一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难怪母亲坚持将清兮接到自家去。
“这样冷的天,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冻坏了你,可累了别人。”丰琉怕清兮哭得多了,一会儿又闹眼睛疼,又见她鼻尖红红,怕她冻着,这才出声。
清兮一听是丰琉的声音,赶紧站起身,慌忙忙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丰琉见清兮的手炉被她随意搁在桌上,便拿起来要给她,却发觉那手炉已经冰凉,伸手去握清兮藏在背后的手,入手也是冰似的。
“你怎么如此让人不省心,身边的丫头怎么伺候的”丰琉的语气里多了丝严厉。
清兮刚才沉入自己苦海时,倒没觉得多冷,如今被丰琉的手掌一暖,便煞时感觉浑身冰冷起来,特是那一双脚,都冻木了,毫无知觉。
清兮心里苦,顺着丰琉的手,一下将他搂住,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泪珠子又滚了出来。心里只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冷漠严厉,可到底是要比自己父亲好许多的。虽说前世他休弃了自己,可说到底都是自己犯了大错,又不肯认错,反而同他顶撞,将关系撕裂得毫无弥补的可能。
丰琉本待要推开清兮,可见她肩膀一抽一抽,扑鼻的幽香让他忽然生出一丝不舍来。
清兮素来喜欢用果子熏衣服,所以满身甜甜的果香,让不喜欢脂粉味的丰琉只觉得她香甜可人,心里觉得她可真称得上是个小果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将她用大氅罩在怀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 安定侯的声音忽然在亭外响起。
13、种相思
闻言,丰琉轻轻放开清兮,清兮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泪珠子还没干。
“你这是做什么,大正月里跑到这里来哭” 安定侯厉声道,他最近时运不济啊,皇上对他又颇多误解,失了圣意,见清兮大正月里跑来安定侯府哭,自然怒从心起,觉得就是这些女人家把自己的运道给哭坏的。
“回头让你母亲好好教教你,再让你回国公府,否则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安定侯这话其实是指桑骂槐,他因着丰琉而失了面子,所以这也是在埋怨丰琉。前些日子,有人央了安定侯使了银子想某个军中的缺,总理后方提调物资,安定侯想着有丰琉的关系,满口应下了,哪知丰琉一口就拒绝了,他失了面子心里愤懑,眼瞧着清兮就更是不顺眼,觉得她没出息连个枕边风也吹不了,这才出口教训。
“我母亲早死了,她也配做我母亲”清兮愤怒地反驳,她哪里知道自己父亲心里的弯弯拐拐。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没教养。“安定侯的手立刻就抬了起来,想要甩清兮一巴掌,却被丰琉抬手架在了半空。
安定侯旁边的向氏见此情景,快嘴道“侯爷,这大过年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姑娘从小就没了母亲,我这个继母又不敢管教“说来说去还是指清兮没有教养。
清兮被向氏的话气得发抖,“你这蛇蝎妇人自然不配教我。“
向氏立刻就抹起了泪,安定侯听了这话气得发抖,“真是反了,不要以为成了国公夫人我就不敢管你了,快跟你母亲道歉,不然治你个大不孝。“
安定侯的话对清兮是不起作用的,不过后面这个“不孝“之罪,就算清兮当得起,丰琉也当不起。他虽得皇上中用,却也惹皇上忌惮,今上以孝治天下,这不孝之罪可大可小,说大了丢官弃爵也是有的。
若换了往日的清兮自然是不理的,可如今她心思却成熟了许多,抹了抹泪,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行了礼,“请夫人原谅我的无礼。”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子何必说这些。”向氏嘴里应着,可是半点没去扶清兮,生生受了全礼。
清兮上了马车,身边的琳琅和璀璨赶紧从她随身带的香囊里取出一个果香饼子,掰了两瓣放入手炉里,再将手炉递给清兮,又将一个铜脚炉放在她脚边给她捂热。
清兮受了委屈,还要给向氏道歉,自然心里憋屈得恨不得死了,伏在引枕上哭起来。到国公府停住时,丰琉本意是要训一训她,如何能那般同长辈讲话,简直像个不通世事的孩子一般,可一打起车帘,就见她闭着眼躺在榻上,眼角的泪珠子一直不停,心下一软,示意琳琅和璀璨二人赶紧伺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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