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病的春天(番外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天夜翔
遥远心里有点怕,谭睿康按了两下车铃,叮叮声远远传出去。
“小远,你怕鬼吗”谭睿康说。
“不不是很怕。”遥远确实不怕,这附近是外公外婆埋的山头,祖宗有灵,怕什么他只是怕蛇怕抢劫。
“别怕。”谭睿康醉醺醺地说“哥保护你。”
遥远哈哈地笑,想起初中时谭睿康书包里的一根铁棍。
谭睿康又叹了口气,说“小远,我对不起你。”
遥远道“说什么呢。不对,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快说”
谭睿康摇头晃脑地想了想,倏然间路边扑来一个灰影,把他们的自行车扑得歪倒下去
“小”谭睿康话未完,两人便连着自行车一起摔了下山坡。
一阵疯吠,狗的咆哮声响彻夜空,遥远直接在石头上一撞,脑中发出巨响,嗡的一声,紧接着谭睿康紧紧抱住了他,遥远全身剧痛,手臂被石头擦得火辣辣的疼,又听到一阵疯狗狂吠。
“汪汪”
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从坡顶冲了下来
同时间,两人滚下近三十米的山坡,一头撞在地上,遥远只觉全身筋骨剧痛,摔得快吐血了。但他的头是撞在谭睿康的手肘上的,没有直接撞地。
遥远被摔得眼冒金星,大声道“谭睿康谭睿康哥”
谭睿康猛地翻身呕吐,遥远要把他拉起来,冷不防又是一声狂吠,那只黑狗追了下来,喉咙中发出危险的猢猢声,遥远瞬间意识到恐惧,这只狗是疯狗
它的眼睛瞎了一侧,缓缓俯身。
“操”遥远骂了句脏话,恐惧消失后是近乎难以遏制的狂躁,那只狗冲了过来,遥远看也不看捡起一块石头,抓着它朝狗狠狠砸去
黑狗挨了这一记登时发了狂,落地时退了一步,露出满嘴森森白牙,朝着遥远压抑地咆哮数声,遥远又吼道“滚”
遥远抓着块拳头大的碎石,眼神中一流露出恐惧,那狗登时又狂吠起来,谭睿康呕了满地,挣扎着起身,那恶狗似乎又受了刺激,发出一声狂吠,朝谭睿康扑去
“滚”遥远不要命般用石头狠狠一拍,正中狗头,狠狠拍进它的嘴,那狗登时痛得在地上翻滚,谭睿康道“快走是疯狗别让它蹭着了”
那狗已经发了狂,谭睿康不住猛咳,遥远道“爬不上去”
坡太陡了,那狗又扑了下来,谭睿康抓着遥远的手臂把他拖来,牵着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狂跑,遥远一辈子从来没经过这种事,他俩都跑得飞快,心快从嘴里跳出来了,疯狗追了一路,遥远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被谭睿康推进一个木屋里。
“进去”谭睿康喊道。
两人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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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疯狂地扑了上来,朝谭睿康咆哮。
遥远忍不住大叫,谭睿康冲上前去以肩膀紧紧抵着门,把黑狗的头夹在门缝中,遥远随手捡到什么就抓着朝门外乱劈乱砍,疯狗退了出去,谭睿康狠狠关上门,上门闩,砰的一声,两人被关在了黑暗里。
遥远瘫倒了,他们倒在地上不住喘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木屋很狭隘。
“小远小远你没事吧。”谭睿康摸索着过来,摸到遥远的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遥远喘息着点头,把头埋在谭睿康的肩膀上喘了一会,感觉到脖颈有温热的液体,吓了一跳,说“你流血了”
“耳朵挂了道口子。”谭睿康发着抖道“打火机还在么我看看你。”
遥远发着抖摸出打火机,谭睿康接过,轻响声后,一星微弱的火光在两人之间跳跃。
谭睿康的左脸上满是血,他们静静对视,他把手掌覆在遥远的侧脸上,认真地端详他,喃喃道“还好,你没事,没破相。”
他的脸庞带着鲜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遥远,看他的眉毛,看他的眼睛。
两人静静注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谭睿康如释重负,闭上眼睛,笑了起来,说“没事没事。”
谭睿康英俊的笑容仿佛点燃了遥远心里的火种,就在那一瞬间,遥远不知道为什么想把脸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他屏住呼吸,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读过的一句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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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痛么”遥远小声地说,他仿佛感觉到心里有什么正在萌发,生长。
打火机烫手,谭睿康松开拇指,四周恢复黑暗,他答道“哥没事,别担心。”
遥远要拿打火机,忽然外面的犬吠又疯狂地叫了起来,谭睿康马上说“进不来别怕”
打火机掉在地上,遥远摸了摸,找不着了,那疯狗朝门上一撞,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两人都不敢动,许久后外面又静了下去。
“还还没走”遥远道“这是什么地方”
“采石场。”谭睿康道“我爸以前就在这干活。”
两人的眼睛适应了光线,这是一个采石场旁暂时堆放废木的地方,空间非常狭小,断木整齐地码着,遥远伸手摸了摸,谭睿康道“别被扎着,你过这边来。”
狗吠声再起,遥远险些被吓出心脏病来,说“妈的,这畜生。”
“乡下的狗和城里的不一样。”谭睿康道“不知道哪家的狗疯了跑出来。你被咬着了么明天得去卫生所打个针。”
遥远道“没有,怎么能这样太无法无天了。真该把这畜生打死。”
谭睿康说“别,狗发起狠来咱们都不是它对手,这些狗都能咬死人的。可能是邻村养的,明天去问问谁家的狗,不过也哎,顶多赔点钱就完事了。”
遥远出了口气,难受地借着一点微光打量谭睿康的耳根,谭睿康道“没事,已经不流血了。”
两人依偎在墙角,谭睿康一手揽着遥远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遥远的心脏砰砰地跳,他们不止一次这么坐在一起过,有时候是谭睿康搂着遥远,有时候则是遥远把谭睿康搂在怀里,从前那些都只是两兄弟的亲密举动,遥远觉得这很自然,就像他和齐辉宇互相搭肩膀一样。
然而今天晚上他感觉到自己产生了一股不一样的情愫,它出现得毫无征兆,却又理所当然。他想吻谭睿康他竟然想亲自己的表哥
遥远倏然间就说不出的害怕,自己是个同性恋更可怕的是,这还是乱仑
不不行,这不对,不是这样子的。遥远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自己的心情。
谭睿康揽着他的一手又轻轻拍了拍,说“小远。”
“什么。”遥远的声音在黑暗里微微发颤。
谭睿康笑道“你刚刚可真够狠的,比那狗还狠,狗都怕了你了。”
遥远一时间被岔了思绪,笑了起来,说“你是说我比疯狗还狠么”
谭睿康道“我完全想不到,你揍它那会可真凶。”
遥远道“我我嗯,我当时没注意,脑子都昏了。”
谭睿康想到一事,又道“被咬着了没有”
两人都穿着短袖,谭睿康牵起遥远的手,在他手臂上仔细地摸,又撩起他的t恤,在他腹部,胸膛,脖颈上摸过,遥远道“别没事。”
“被咬被抓以后,得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谭睿康说“怕有狂犬病毒,明天再去打疫苗就没事了。你把上衣脱下来吧。”
“我没事,真的,我没事。”遥远的呼吸有点急促,谭睿康摸过他的胸膛时,遥远一屏息,咽了下口水,挪开他灼热的手掌。
遥远屈起一膝,不自然地调整了坐姿,他被谭睿康摸了几下,裤裆里就硬了,还好穿的是牛仔裤。
“真的没被咬么”谭睿康道“抓伤呢”
遥远道“真的没有,别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耐烦,谭睿康便不再检查他,依旧搭着他的肩膀,把遥远搂在自己怀里,让他背靠自己胸膛,说“睡会儿吧,白天咱们再出去。”
遥远嗯了声,心里波澜起伏,不住问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他完了,他再也找不到从前喜欢池小君的那种感觉了,难道自己也是像齐辉宇一样的同性恋
他忽然觉得孤独而无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谭睿康不可能喜欢自己,他对自己只是兄弟之间的情感,遥远不住告诉自己不会的,想太多了。
他完全无法接受,更觉得心乱如麻,谭睿康把他抱着,让他枕在自己大腿上,遥远便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谭睿康了,他的温暖,他的微笑,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朝夕相处间的谭睿康已经不是现在的谭睿康。他仿佛变得更陌生,却也更有魅力遥远不敢再想下去了。
过了很久,外面远远地传来鸡叫声,一缕薄薄的晨光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哥,你在想什么”遥远睁开眼道。
谭睿康也没有睡觉,答道“在想你。”
遥远“”
谭睿康的指头摸了摸遥远的脸,他的手指干燥而温暖,带着好闻的皮肤气味,说“这儿全是碎石路,以前我爸工地上有个人从坡上滚下来,整张脸全毁了,血淋淋的,幸亏你没擦着。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遥远道“还不是你要骑车,不然也碰不上疯狗。”
“我的错我错。”谭睿康笑道“我就是命硬,算命的说我八字大”
“别这么说”遥远最烦听到这话“以前也有人朝我说过我把我妈克死了的话,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谭睿康道“好,不说,不过那算命的有一句说得很对。你记得那老瞎子么”
遥远道“老瞎子”
谭睿康“就是大奶奶去世的时候,一个老瞎子过来,姑丈给了他一百块钱。”
遥远完全没有印象,说“他怎么了”
谭睿康说“他是个算命先生,听说文革的时候腿被打瘸了,那会大爷爷大奶奶都在,大奶奶生不出孩,瞎子给她摸了摸脸,说让在树上挂个什么的大奶奶就生出孩来了。”
遥远动容道“有这种事这不科学吧。”
谭睿康“我也是听大奶奶以前说的,她还生了个男孩呢,大爷爷喜欢得很,可惜养不活,六岁的时候在河里淹死了。”
遥远道“我还有个大舅没听我爸说过。”
谭睿康嗯了声,说“瞎子说大爷爷当兵那会杀的人太多,血气重,所以咱们谭家香火不旺,后来大奶奶又生了你妈妈。”
遥远听得出神,谭睿康说“那老瞎子跟咱们挺有缘分的,小时候给我摸过骨,说我命那啥,不太好。还给你摸了的。”
遥远忽然就想起来了,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五岁回来那会在堂屋里有个人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吓得他大哭。
“他怎么说我的”遥远说。
谭睿康想了想,说“说你命好,命里从来不缺钱。一辈子顺风顺水,总有人宠着你。”
遥远点头道“说得也对。”他确实从小就命好,而且天生被人惯着,离开父亲以后又有谭睿康这个兄长的照顾。
谭睿康说“但磕磕碰碰也多,老天爷看有人宠你,就不想你过得太好,时不时会绊你一跤,推你一把,让你摔个嘴啃泥总之就不让你顺心。”
遥远道“这就不对了,老子不是说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天下万物在它眼中,都像拜神烧的草狗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吧,也不会喜欢这个讨厌那个。怎么会专门来欺负我”
谭睿康笑道“当然,算命的要现在碰上你,你就使劲儿堵他的话吧。”
遥远摆手笑道“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呢不说那些话,还有啥有用的么”
谭睿康说“说我是灾星,不过也会遇上贵人,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从十七岁起,碰上贵人的时候,命就转好了。”
遥远一听就尴尬,忙道“我可不是贵人。”
谭睿康道“你是,不用问了,你就是我的贵人。”
遥远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他其实一夜没睡,还是很困,他说“要说的话也是我爸。而且没有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你全是靠自己呢,没听你老师说么你没迷失在大城市里,这都归结于你的本性。”
谭睿康“嗯”
遥远侧过头,谭睿康也侧着头,两人盖着同一件外套,晨光熹微,谭睿康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遥远的双眼,眼神有点无辜,又有点期待。
两人靠得很近,遥远下巴一扬,嘴唇直接触碰到谭睿康的脸,吻了吻他。
谭睿康“”
谭睿康马上抬起手臂挡开遥远,遥远哈哈大笑,说“我爱你,哥。”
谭睿康蹙眉道“别别这么玩,小远别恶作剧,哎”
遥远朝他比了个中指“你傻嗨么”
谭睿康“你你你”
谭睿康既好笑又无奈,拿手指头戳遥远脑袋,天已大亮,谭睿康说“我出去看看那狗还在不,你别出来,有动静马上把门关上。”
遥远道“我来吧。你身上带血,它见了你就发疯。”
谭睿康不容置疑道“我来。”
谭睿康把门打开一条缝朝外看,说“应该走了。走了,出来吧。”
遥远注视着他的后背,又想抱抱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脖侧,但他不能这么做,刚刚亲他纯属自己一时冲动,千万不能再越界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谭睿康回身来牵遥远的手,说“走。”
外面一到白天就变了副模样,满地碎石铺就的道路,锋锐的沙砾与小石头折射着阳光,遥远被谭睿康牵着手指,心脏又开始砰砰地跳,从前他们牵过无数次手,那时候都觉得很自然,然而现在便觉得很不自在了。
他趁着挠痒的机会松开了谭睿康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头,说“怎么走”
“那边。”谭睿康指了路,他们回到昨天从坡顶摔下来的地方,自行车已经摔得变了形,没法再骑了。
两人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截住过路的一辆拖拉机去县里卫生所,里面站了一群被狗咬的人,彼此愤怒地大声商量,要怎么去找那只狗报仇。
谭睿康让遥远打狂犬病疫苗,一共要打三针,问清楚过程,原来许久前邻村里有一户人家的母狗下了一窝崽儿,狗仔还没到十天,主人送人没人要,又养不起,只得把狗仔都扔了。扔出去之后母狗千辛万苦,竟然还寻回来三只,主人一肚子火,直接把狗仔当着母狗的面活活摔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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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那母狗便疯了,吠了一晚上,又被打了一顿,那家主人临时有事出门去,母狗便挣断了绳子,跑出村外,看到穿白衣服的人就咬。
昨晚上谭睿康恰好就穿的白衬衣,只能算他俩倒霉。
到了卫生所打了一针后,手肘,手背擦伤的地方都上了红药水,遥远实在困得不行,谭睿康还在等给耳朵上药,遥远便躺在一排椅上,枕着谭睿康的大腿补眠。
谭睿康把手放在遥远胸口,时不时和村民们交谈几句,众人简直气炸了肺,那只狗咬谁也就算了,还咬了大学生,这事绝对没完
遥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谭睿康小声说“就在这里,嗯。”
他的手指抓住了遥远的衣服,遥远睡得正舒服,抬手无意识地签住谭睿康的手指,谭睿康手指微微发抖,力度大得遥远发疼。
“怎么了”遥远猛地坐起身,看见医生在给谭睿康的耳朵缝针。
“撕得这么厉害”遥远失声道。
“别看。”谭睿康的声音发着抖“一针就行了,小远,别看。”
遥远握着谭睿康的手,医生剪了线头,谭睿康吁了口气,遥远道“会留疤么”
“不会。”谭睿康笑道“哥帅得很呢。走吧,回家睡觉。”
十二名被狗咬了的人去那家人门口讨说法,此地民风彪悍,抡扁担地抡扁担,抗棍子的抗棍子,预备再见了那只狗便当场打死再说。
主人刚回来,见了这事吓得够呛,只得每人请包烟,又一人赔了一百块钱,遥远拿着两百块钱,说“这他妈就算了”
谭睿康道“还能怎么办把他房子拆了么”
还有不少人在那家外闹,谭睿康说“算了吧,乡下人的命不值钱,你当是大城市里呢。”
遥远真是一肚子火,听到里面主人又答应把狗交出来让人打死出气,遥远的心也软了,说“算了吧。”
谭睿康笑道“走。”
两百块钱赔给邻居当修自行车,今年回来实在太倒霉,谭睿康不能洗头不能洗澡,呆在又热又闷的老家里只会平添麻烦。
遥远郁闷地搭上回家的长途大巴,看着车窗上谭睿康歪在自己肩膀上打瞌睡的倒影。渐渐意识到,他并非一无所获,反而得到了某种东西。
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其实不想要。
遥远看着谭睿康熟睡的面容,想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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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上学了。
谭睿康的耳朵拆了线,还没有完全愈合,天气又热,遥远担心得很,本想请几天假再去报道,谭睿康却坚持不用,遥远既怕他出汗感染,又怕伤口发炎,两人还在家里吵了一架,最后谭睿康坚决不请假,两人只得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学。
两人商量决定后,电脑先不带去,遥远也想买新的了,谭睿康用的那个还是自己初中毕业后淘汰下来的机子,自己这个也跑不动游戏。打算一人买个笔记本。
而按谭睿康的意思是他用遥远的高中电脑,给遥远买个笔记本,遥远觉得过意不去,两个人吵来吵去吵个没完。
谭睿康“我平时只要上网查查网页就够了你给我买这么好的做什么”
遥远又有点受不了他了,说“这个机子怎么带去啊重得要死。”
谭睿康“你别管了,军训结束后你的电脑也包我身上。”
谭睿康一当家,两人就开始因为钱的事情争执,最后遥远只得让步,闷闷不乐地提着行李,跟谭睿康去上大学。
遥远的意思是到了以后被子褥子再去买新的,用的也是,谭睿康却觉得花钱心疼,便把能打包的全打包好,背着个登山包,提着两个大袋子。
遥远真要被他折腾疯了,说“别带这么多东西行吗你耳朵还没好,提这么重的东西容易出汗,可以到了再去买的”
谭睿康道“又不用你提。”
“这样很丢人”遥远终于叫出了真话。
谭睿康道“那叫姑丈开车送让姑丈送咱们去你又不愿意。”
遥远无语了,他唯一的念头就只想去撞墙发泄一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两人把行李搬上火车,到了广州又要转车,谭睿康要去坐地铁,遥远则快哭了。一共七个大行李包,上了地铁一定会被人看到死的。
“打个车吧。”遥远道。
谭睿康“这里打车不比咱们那儿,很贵的别看起步价才十块,我查了地图,从这里到学校要好几十”
遥远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无意识地摆手,求谭睿康别再说了。
他们在东站外面转了一圈,忽然看到大学城校区的学生柜台,登时得救了
大巴把他们送到大学城,里面大得要死,遥远从小除了出去旅游便没怎么见过世面,开始还以为只是所有学校混在一起,用同个教学楼或者几个特别大的食堂,来了以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自全国高考扩招开始,大学生的数量就一年比一年多,大学城的面积也前所未有的大。
而谭睿康的校区则在五山,坐地铁还要再一次车,遥远初来咋到,只觉一片混乱。不是说好都在大学城的么
谭睿康对着地图端详,又去问师兄师姐,最后才得出一个结论,大一在五山校区,大二开始要搬到大学城,分开一年而已。
好吧,一年就一年吧,一年也可以接受。
谭睿康先带着遥远去把大包小包分开,两人去报道。
“我自己就可以了。”遥远说“我真的可以。”
“那你去排队。”谭睿康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你。”
八月底的校园里热得汗流浃背,遥远去报道,先领了宿舍钥匙,其余的待会再说,两人进去看了一眼,四人间,只有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的男生在看书,抬头茫然看着他们。
“你好。”谭睿康笑着与他打招呼。
那人起来和遥远握手,遥远生平第一次这么正式打招呼,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说。
遥远自我介绍道“赵遥远。”
那人点头,遥远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口音太重外加他这人天生记不住名字,基本是过耳就忘,四处看了看,说“都没来么我睡这里吧。”他选了个靠阳台的位置。
四张铺,双层多功能一体铺,上面是床,谭睿康说“靠阳台容易被风吹,靠门也不好就这里吧。”
谭睿康爬上去给遥远铺床,遥远要让他下来,谭睿康却不管他,说“我给你铺,你自己铺不好。”
遥远逛了一圈,看阳台看洗手间,没有空调洗衣机,有热水器电风扇。
“你们是一起来的么”那人道。
“不。”遥远笑道“他是我哥,送我来读书。”
片刻后又有两个学生进来了,和遥远打过招呼,遥远脑子里十分混乱,记不住名字,只能朝他们笑。
五个人在宿舍里就有点挤了,谭睿康收拾床铺,遥远觉得很没面子,忙道好了好了,剩下的我来,谭睿康又出去看了周围,说马上就走。
遥远舒了口气,把东西拿出来,挂进衣柜里,这个设计非常好,床的下面有书桌书架衣柜。四个学生都在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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