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沈菀放下茶盅,坦然地点了点头:“没错。”
“那就好。”杨太妃淡淡地一笑,此时此刻,这个笑容愈发带着几分成竹在胸的味道。
她继续道:“按祖制,七成家产归袭爵者,王府有五房,除了袭爵者,剩下四房的人平分余下的三成家产,阿锦,你是嫡子,所以比顾钧他们多分一成。”
杨太妃心里轻蔑而又得意,即使顾锦比顾钧他们多分一成,也不过是从这三成家产中分到不足一半而已。
她们母子才是这场关于爵位的战争的最后获胜者。
以后没了郡王府的庇佑,还有的是顾锦和沈菀来求自己的时候。
忽然,顾锦开口了,说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我的那一部分产业全都折算成现银或者银票。”
“……”
“……”
“……”
无论是靖郡王府的其他人,还是今天特意来为分家作证的礼亲王、顺亲王等人全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厅堂内静了一静。
众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一句话,顾锦是不是脑子被撞坏啊?!
这分家出去,他不要产业,却执意要现银,脑子肯定有病吧。
杨太妃与顾铭也在短暂的惊讶后,回过神来,母子俩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欣喜不已,眼睛灼灼生辉。
礼亲王头疼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种怒其不争的无奈,对着顾锦好声劝道:“阿锦,你别冲动。”
“你现在拿了现银,还不是要再去买产业,京中好的产业固然不少,但可遇而不可求。”
说得难听点,如果是好的产业,主人也不舍得卖,除非是家里有急用,或者有败家子,不得不变卖家产。
礼亲王觉得顾锦就是在赌气,想与郡王府彻底撇清关系,所以连郡王府的产业也不想要,只想分走银子。哎,顾锦辞爵已经吃了大亏,等于把偌大的一份家业拱手让人,在分家时,不能再吃亏了。
顾锦也知道礼亲王是一片好意,因此面向礼亲王时,笑容满面地说道:“皇叔,我已经想清楚了,不是冲动。”
他的神情与语气都十分坚定。
顿了一下后,他对着礼亲王揖了揖手,恭敬地询问道:“这些产业折算成现银的话,我能够分到多少?”
顺亲王等人面面相看,眼前的发展也完全超乎他们的意料。
前几天,礼亲王去找他们时,只说了分家时请他们适当地帮着顾锦说说话,给他多争一点利益,比如京城一带的那些田地、闹市的几家铺子什么的。可现在,等于是顾锦又一次拱手放弃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礼亲王再劝道:“阿锦,就算你不要别的产业,宅子总该要的吧。”顾锦总不至于从此带着妻儿住在穆国公府吧。
谁想——
顾锦理所当然地说道:“不妨事,阿菀有一间陪嫁的宅子,三进的宅子够我们住的了。我现在分出去过活,要置办的东西、下人什么的不少,手上有些银子更方便。”
“皇叔,你放心,我已经有打算了。”
顾锦说得信心十足,意气奋发,然而,在场的这些人却没法像他这么有信心,宗室的这些长辈们全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为人处世都是有些了解的。
这顾锦从小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是个漏财手,说得好听点是急公好义,仗义疏财,说得难点听,那就是败家,手上藏不住钱。
今日看来,顾锦未免也太短视了,也难怪他连爵位也保不住,拱手让人。
顺亲王等人心里对顾锦的选择皆是不以为然,暗暗摇头叹气。
礼亲王试图再劝:“阿锦……”
顾锦笑眯眯地抢在了礼亲王的前面,振振有词地又道:“皇叔,你看宸王。”
“当年,宸王还是九皇子,他从宫里分出来的时候,先帝也只是给了一座宅子和一些安家银子。”
谁也没想到顾锦居然拿顾玦当起了范例,顺亲王、睿亲王等人皆是一言难尽。
顾锦跟顾玦怎么能比。
顾玦十五岁自请去北地,先帝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顾玦当时也才十五岁而已。
先帝为了吓退顾玦,就把他赶出宫去,随便分了五万两银子让他自己开府,意思是,如果他非要去北地,那就算是成年了,该自己管自己了。
可是,顾玦心意已决,就这么拿着那把先帝赐的九龙剑,一人一剑一骑地去了北地。
无论当年有多少人不看好顾玦,如今顾玦都用他的功绩证明了他的能力。
问题是,大齐的宗室这百年来有几个“顾玦”?!
顾铭不屑地勾了下嘴角,嗤笑地看了他的二哥一眼,觉得二哥还是跟从前一样不着调,不自量力!
礼亲王一时语结,眼角抽了抽。
他有些无力,与众人一起看向了仿若置身事外的顾玦,忍不住道:“阿玦,你也劝劝这小子吧!”
顾玦眉眼清冷,如皎皎冷月,泠泠清风,浑身上下总有种凛然不可亲近的矜贵气度,让人在他面前都会不自觉地正襟危坐,连说话都会放低声音。
顾玦看也没看顾锦,慢条斯理地用茶盖轻拂着茶盅里的浮叶,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淡声道:“靖郡王府分家,若是太妃没异议,我们也不用多说什么。”
对于顾玦的这种态度,众人全然不意外,或者说,如果顾玦置喙什么,他们反而要惊讶了。
杨太妃当然愿意,忙不迭点头道:“若是阿锦坚持,我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王府的这些产业都是几代人积累起来,那可都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必须牢牢地握在他们母子的手心,相比之下,银子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杨太妃生怕顾锦又反悔,含笑对礼亲王道:“礼亲王,为表公正,那就请您来看看这产业该如何折算成现银吧。”
她一副坦荡荡、问心无愧的样子。
顺亲王、睿亲王等人都觉得顾锦无可救药,全都懒得说话。他们来是因为同为宗室,既然顾锦非要犯蠢,他们也没辙。
管事嬷嬷立刻在杨太妃的示意下,把手里的那份单子呈给了礼亲王。
礼亲王叫着顺亲王等人一起,围在一起,核算起郡王府的产业来。
他们需要把这些田地、铺子什么的都折换成现在的市价,在把金额合计在一起,这其中多少会有些偏差,所以每一样产业都要罗列出来,之后有人质疑,就可以稍作修改。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核算完了产业,如果单纯只分现银以及银票的话,顾锦这一房可以分到五十万两。
郡王府的家产是以产业为主,现银一般都用来置办产业,账面上的现银加上银票一共才三十万,又加上了金玉才勉强凑够了五十万。
礼亲王又让人把结算后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交由杨太妃过目。
杨太妃看到单子上写得“五十万两”,觉得这几个字实在刺眼得很,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看得出来,礼亲王与顺亲王他们分明是在偏帮顾锦,多算了一些现银给他,比如这京城的田地照理说十五两左右一亩也差不多了,可是单子上却是按照十八两一亩算的;原本价值两百两的宅子则折算成了两百五十两……
原本顾锦顶多分到四十万两,现在却平白多了十万两,这一下,几乎把王府的现银和银票给搬空了。
杨太妃心里很不痛快,憋着一口气,但又犹豫着没有开口。
如果她说礼亲王、顺亲王他们分得不公,那么场面自然会闹得不好看,万一今天分不成家的话,没准礼亲王会把分家的事闹到御前……
她还在迟疑,顾铭已经按捺不住地凑过来看,他也皱起了眉头,脱口道:“五十万两?!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在顾铭心里,这郡王府的爵位与产业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把这么笔巨款分给顾锦等于是他的心口剜去了一块血肉。
礼亲王、顺亲王、睿亲王等人闻言,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对顾铭心生不喜。
顾铭是晚辈,照理说,分家时,没有他开口的份,他这么说等于是在斥他们分家不公了。
虽然他们是偏帮了顾锦,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次分家,真正得利的是顾铭这一房,顾锦已经拱手让了爵位与家产,但顾铭还不满足,未免也贪心太过了!
几个宗室亲王彼此交换着眼神,礼亲王不死心地再次跟顾锦确认道:“阿锦,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礼亲王这么一说,杨太妃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瞪了顾铭一眼,让他闭上嘴巴少说几句。
多给顾锦十万两也没什么,反正也就是郡王府一年的收入而已。
于是,包括杨太妃在内的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顾锦的身上,目光灼灼,眼神各异。
“我接受。”顾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澄澈。
礼亲王无奈,又长叹了一口气:“那就立下契据吧。”
杨太妃怕事情生出变数,急忙让人去备了文房四宝,接着由礼亲王来亲自拟了分家的条条款款,由一个管事嬷嬷念了一遍。
然后,双方都干脆地签字画押。
如果是民间分家的话,接下来还需要到官府备案,但是宗室,只要在宗人府备案就行了。
礼亲王作为宗令,就可以代表宗人府。
所以,在礼亲王检查了一遍契据,一切就算是尘外落定了。
契据一式三份,一份由杨太妃保留,一份交给顾锦,最后一份则是由宗人府备案。
算算时间,也不过是一个时辰就把分家的事给搞定了,这次分家没任何人提出异议,也算是分得平平静静。
分家这么顺利,可顺亲王等人的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作一团,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似的。
那种复杂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虽然杨太妃有意留客人用膳,但顺亲王等人却没这心思,纷纷告辞。
没一会儿,正厅中就空了大半。
礼亲王有些口干,就留着多喝了几口茶,他带来的中年內侍正吹干那份契据,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到了一个小匣子里。
倒是顾玦和楚千尘还是气定神闲地坐着,似乎不急着离开,又似乎是在等沈菀夫妇。
无论心里怎么想,杨太妃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温婉,似乎戴着一个完美的面具,她一派大度地对着顾锦与沈菀夫妇俩说道:“阿锦,阿菀,你们不用这么急,多收拾几天也无妨,七娘年纪小,小孩子忽然换个地方住,怕是会不习惯。”
乍一看,杨太妃就像是一个笑容慈祥的祖母,完美无懈。
如今早就撕破脸了,顾锦也懒得应酬,漫不经心地笑道:“母亲不急,可我们急啊。”
他这句话说得嘲讽至极,杨太妃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懒得跟顾锦计较。
顾铭讥诮地说道:“娘,您一片好意,那也得别人领情才行!”
沈菀甚至懒得跟杨太妃说话,装模作样地端起了茶盅,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楚千尘冲她眨了眨眼睛。
沈菀也对着她飞快地眨了下眼。
其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礼亲王也起了身,打算跟杨太妃告辞,可就在这时,一个青衣人气喘吁吁地朝这里跑了过来。
他停在了厅外,来不及调整呼吸,就快步走到了顾铭身旁,神情焦急地喊了一声:“三爷,不……”
青衣人俯下身,对着顾铭附耳禀了起来,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
“三爷,李二跑了。”
青衣人只说了这短短的六个字而已。
“……”顾铭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笑容凝滞在了嘴边,差点脱口而出地说,你说什么?!
他脸色微微发白,以求证的目光看向青衣人,青衣人肯定点了下头。
完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299贱卖
顾铭的心脏狂跳不已,心如火焚,心烦意乱,脑子里回旋着一个念头:李二竟然跑了!
那么他“借”给李二的三十万两白银该去哪里要?!
顾铭的眉尖皱起了深深的褶皱,原本分家的狂喜在霎时间消失殆尽。
他这几年一直在宗人府任职,皇帝几个月前着工部修缮太庙,打算在除夕前将太庙修缮完毕。
修缮太庙的银子是从皇帝的内库中挪出的,皇帝也不放心把事情全然交给工部,所以顾铭作为宗人府的一员协力工部。
上个月,他从内承运库领了三十两万白银,这是用来支付石料、木料以及工匠的工钱,但这笔钱不急着付,拖欠材料的费用与工钱本来就是一向的惯例,只要在年底把这笔钱全都支付上就行,所以顾铭就暂时把这笔银子拿去放印子钱了。
这钱就是放给了李二。
李二急需银子周转,说是他有两艘船在上个月底就会从海上回来,届时可以立刻还上这三十万两银子,还许了他五万两银子的利钱。
眼看着就快腊八了,最近顾铭天天让长随去李二那里催债,李二只说船已经到岸了,这两天就会还钱。
不想,他今天居然跑了!
那就等于那三十万两银子也打了水漂!
一旦被皇帝知道这件事的话,皇帝必会雷霆震怒,怕是会把这唾手可得的郡王爵位给废了。
顾铭越想越着急,颈后出了一片冷汗。
他在心里飞快地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现在他需要一大笔银子垫上这个窟窿,才能度过这关。
他咬了咬牙,暗暗庆幸王府现在已经分家了,顾锦被分出去了,剩下的大部分家产都是属于他的,他从中挪三十万两银子先添上这个窟窿也不是不可以。
糟糕!
顾铭的脸色在眨眼间就变了好几变,一颗心上上下下地剧烈起伏了好几回,然后就傻了。
他脸色微微地发青发白,连后背的中衣都湿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郡王府已经分家了。
公中的那些现银刚刚全分给了顾锦,现银和金玉已经被人抬走了,而那匣子银票现在还在顾锦的小厮手上。
只差一步,如果他再早一步得到消息,那么顾锦手中的现银就是公中的。
顾铭的表情有点懵,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顾锦起了身,他的身子恰好撞在后方的椅子上,发出“咯噔”的声响。
“二哥!”顾铭一下子如梦初醒,急忙也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拦住了顾锦。
顾铭挤出一个比哭泣还要难看的笑容,脚底有些发虚,好声好气地劝道:“我又仔细想过了,觉得二哥你光拿银子不好,你既然从家里分出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个家还是得有些产业傍身才行。”
“二哥,我看你不如还是换些产业吧。”
顾铭态度恳切地劝道,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为顾锦好,俨然一个关心兄长的好弟弟,引得周围其他人不由侧目。
杨太妃疑惑地抬了下眉头,听儿子这些话,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顾铭还在快速地说着:“王府在京城西郊有几十亩良田,在城南还有三家铺子和一间宅子……”
他说得这些都是王府在京城最好的铺子和宅子。
但是,顾锦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冷淡疏离地淡笑道:“不必了。多谢三弟的好意,家都分了,这也都已经画押了,几位皇叔在此见证。”
说话的同时,他朝礼亲王、顾玦和楚千尘望了一眼。
顾铭就下意识地顺着顾锦的目光朝顾玦和礼亲王看了过去。
顾玦正侧首和楚千尘说话,笑容清浅,看也没看其他人。
礼亲王眸色深沉,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铭。
顾锦与顾铭这对兄弟都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礼亲王对他们都是有几分了解的,顾锦轻浮莽撞,本质倒是纯良,这顾铭嘛……
从前礼亲王只觉得顾铭平庸,不似顾锦年少时到处惹事,可今日,他方知这平庸的顾铭是个何其贪婪的人。
他看得出刚刚顾铭肯定是从那个对他耳语的长随口中得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才会让他此刻这么突兀地改变了主意。
谁都知道分家产时拿产业的那一方是占了大便宜,就在方才签字画押的时候顾铭还是一副得利者的自鸣得意,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换了一张面孔。
杨太妃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顾铭,雍容的面庞上脸色又沉了三分,她越听儿子说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喊了一声:“阿铭!”
顾铭头疼不已,太阳穴上突突地跳个不停,似乎连整张面片子都要随之弹跳起来。
他眼角的余光紧盯着顾锦,过去附耳对着杨太妃说了几句悄悄话,简明扼要地把他放印子钱的经过说了。
杨太妃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双眸睁大,胸口如同被马车碾轧了一下似的,疼痛难当。
这一瞬,她很想抬手甩这个混账儿子一巴掌,可是又舍不得,右手攥着一方帕子,紧紧地,死死地。
他好大的胆子!
这可是皇帝的钱,他居然敢拿皇帝的钱去放银子,一旦有流言蜚语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会怎么想?!
杨太妃先是惊怒,跟着恐惧与担忧就如潮水般一波波地涌了上来,几乎将她吞噬。
她全身的骨头如同被抽走一般,浑身虚软,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三十万两的窟窿不能及时填上的话,那么儿子的麻烦可就大了。
只是在顷刻之间,她就收拾好了心情,思考了利弊。
然后,杨太妃也笑了。
她吃的盐比顾铭吃的米还多,笑容明显要比顾铭自然多了,慈爱地笑道:“阿锦,你三弟也是为你和阿菀好,我记得这些产业每年的收益都不错。”
杨太妃心如刀割,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子在一刀刀地剜着她的心口。
这些产业是京城中收益最好的一些产业了,如果是平时,她是怎么也舍不得拱手让人的,可现在……
顾锦笑了笑,俊朗的面庞上,眉眼弯出一个轻快的弧度。
杨太妃心口微微一松,连攥着帕子的手都稍微放松了一些,以为顾锦应该会松口了。
傻子都知道郡王府的这些产业有多赚钱,只要手头有这些产业在,还怕将来没有银子吗?!
结果——
“不必。”顾锦再次回绝了,毫不犹豫。
他笑眯眯地对着杨太妃拱了拱手,又道:“母妃,我和阿菀还要去收拾东西,时间紧,我们就不叨扰了。”
说话间,顾锦还顺手把沈菀从椅子上扶了起来,体贴倍至,沈菀笑容可掬。
顾锦这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杨太妃也恼了,脸色又变了一变。
这三十万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那是一笔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可对于郡王府而言,说多也不多,只要他们母子四处凑凑,不够的部分再找人周转一下,也不是凑不到。
顾锦如此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活该他坐吃山空,迟早败光他手头的这些银子!
以后有的他们夫妇俩后悔的份!!
杨太妃心里冷笑不已,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两个字:“我乏了,就不送了。”
杨太妃不着急,可是她的宝贝儿子顾铭却是觉得火烧眉毛,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浑身都直冒汗,嘴巴轻颤不已。
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既不能拖,也绝对不能对外声张。
他本来预计着修缮太庙的工程起码要到腊月二十左右才能竣工,没想到工程出奇得顺利,眼看着再过几天太庙就要提前修缮好了,届时材料钱与工匠的工钱肯定都得付上,否则,对方就要到工部去讨钱了,那么事情就势必会闹大。
顾铭几乎不敢想下去了,两边的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痛着,连他的心脏也一抽一抽的,一颗心都快炸了似的。
现在府里的现银几乎都让顾锦给分走了,虽然郡王府的产业值钱,但是想要变现也不容易,这短短一两天内要不动声色地卖掉价值三十万两的产业绝不可能。
借钱就更不行了。
若是他满京城找别人去借钱,只会引来更大的动静。
京城中这么多双眼睛,无论是变卖郡王府的产业,还是借钱,都势必会引来不少不必要的揣测。
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肯定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他是为了什么缺银子的,毕竟修缮太庙是大事,皇家以及宗室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进度呢!
万一这件事被捅到皇帝那里,不但他的爵位保不住,可能还要获罪,像那个楚令霄一样被流放到蛮夷之地也是大有可能的。
想到那些囚犯戴着枷锁狼狈不堪的样子,顾铭就觉得胆战心惊,惶恐不安,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就好像一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小虫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而后方那只巨大的蜘蛛正朝他一步步地逼近,再逼近……
忽然间,外面刮来一阵凶猛的寒风,刮得窗边的一些枯枝凌乱地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好似群魔乱舞。
顾铭猛地惊醒,眼看着顾锦和沈菀要走了,赶紧再次叫住了顾锦:“二哥留步!”
他知道能短时间内能拿出大笔的现银而又不惊动外人的最佳人选就只有顾锦了。
顾铭的眸中剧烈地涌动了一下,有惶恐,有绝望,有不甘,有后悔,也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他暗暗地咬着牙,仿佛是做了一个决定,有些无力也有些难堪地说道:“二哥,不如这样?我们重新分家产,我从我的那份里多划出一成给二哥,二哥把银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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