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本来楚千尘今天来这里,也只是想看看静乐,来了后,瞧这宅子里委实冷清得紧,她临时起意才有了这么一问。反正静乐是肯定不想回公主府过年了。
跟九皇嫂一起去置办年货!!!静乐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前,身体就先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
她足足慢了两拍,才开口重重地补了一个字:“好。”
“那我们就出门逛逛去。”楚千尘笑吟吟地在静乐的手上轻拍了一下,看似姑嫂间亲昵的小动作,但是琥珀一眼就看出自家王妃的手在长公主的腕间轻轻地探了一下,然后扬了扬唇。
不用问,琥珀也能确信,静乐差不多是痊愈了。
过去这几天,静乐的状态是肉眼可见地一天天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红晕,只是额头还留有撞伤留下的青紫痕迹,让她看来犹带几分柔弱的病态。
眼看着静乐就这么跟楚千尘上了她的马车,她的大宫女欲言又止。
静乐这些天宅在家里,打扮与妆容都很随意,此刻她只是挽了一个松松的纂儿,鬓发间除了一支玉簪没有半点首饰,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素净的常服。
因为静乐排斥公主府,甚至到了不想让大宫女回公主府收拾行囊的地步,所以,她现在穿的衣裳要么是楚千尘没穿过的新衣,要么就是直接从成衣铺子买来的,比如她身上这件,到底不比从前那些内务府供应的衣衫。
从前的静乐是绝对不会以这副轻便的打扮出门的。
想着主子最近眉眼明显比前几天疏朗多了,大宫女终究是闭上了嘴。
就这样,才刚驶进宅子没多久的马车就调转方向,又驶出了大门,沿着宽阔的街道悠然徐行。
琥珀也在马车里,请示道:“王妃,您想和殿下去哪里?”
静乐目光晶亮地看着楚千尘,一脸的期待,她还从来没置办过年货。
楚千尘:“……”
严格说来,楚千尘也不曾正经地置办过年货,唯一的一次经历就是前几天和顾玦一起逛了次街,还买了些红纸。
她一边随意地在一个首饰匣子里挑挑拣拣着,一边道:“那就去金宝路吧。”
还可以顺道去一趟多宝斋。
静乐在一旁频频点头。
于是,马车在下一个路口右转,往金宝路方向驶去。
楚千尘终于从匣子里拣出了一个两指宽的丁香色镶边珠绣抹额,对着静乐的脸颊比了比,道:“静乐,我看这个抹额与你今天的衣裳很搭配,我给你戴上试试吧。”
静乐就乖乖巧巧地往楚千尘那边凑了凑,把头微侧,后脑对着她。
楚千尘轻手轻脚地帮静乐把抹额戴在了额上,静乐眼帘半垂,眼睫如受惊的蝴蝶般轻颤不已,似喜还羞。
楚千尘又从正面调整了一下静乐额头的抹额,这才收了手,满意地点点头。
琥珀把一面铜镜凑到了静乐面前,让她看。
抹额的宽度恰好挡住了静乐额头尚未痊愈的伤痕,又不显得突兀,端庄明丽。
静乐轻抚着抹额的边缘,露出温温柔柔的笑,眼眸变得更明亮了。
九皇嫂可真好!
静乐的心跳砰砰加快,等在金宝路下了马车后,她勇敢地上前一步,挽住了楚千尘的胳膊。
楚千尘身子微微一僵。
她活了两世,习惯了独处,也很难去全然信任一个人。
她还记得前世王爷前世曾戏谑地说她,就跟毛栗似的,那会儿她还天真地想着栗子不是挺好,又香又甜,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长在树上的毛栗是什么样的。
楚千尘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唇角也微微向上弯起,她能感受到她身侧的静乐比她还要紧张,似乎屏住了呼吸。
她随便往前一指:“我们去那家铺子买些干果吧。”
临近过年,今天的金宝路比上次楚千尘与顾玦一起来时还要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买东西这项技能不用人教,伙计稍微一吹嘘,两人就是买买买。
瓜子、坚果、蜜饯、腊肉、香肠、烟花、爆竹等等,凡是看着还不错的,两人都买了一些,买下的年货就让伙计往马车上搬。
等两人来到多宝斋外时,马车都装了一半的年货了。
“我在多宝斋定了一些银锞子、金瓜子,今天正好顺路取了。”楚千尘拉着静乐往多宝斋里走,两人言笑晏晏。
楚千尘如今已是多宝斋的贵宾了,多宝斋上下都认识这位年轻漂亮的顾夫人,知道她与她夫君出手阔绰。
因此,多宝斋的伙计招呼起她们来,那是殷勤极了,好听的话滔滔不绝,把她们引到了二楼。
掌柜亲自把楚千尘定的东西捧了过来,客客气气。
这些银锞子和金瓜子是楚千尘专门为过年给压岁钱准备的,银锞子组成了各种猫儿的姿态,每个都不超过龙眼大小,十分精致可爱。
静乐一看到就,爱不释手了,抓在手里把玩着。
“给你,算是提前给的压岁钱。”楚千尘随手抓了三四个银锞子塞给静乐,顺口问了一句,“你猜这银锞子的样子是谁画的?”
楚千尘要是不问,静乐也不会多想,可她既然问了,静乐的思维便发散了开来,摩挲着一只银锞子,她猜画样子的人不是楚千尘,就是——
“九哥?”
静乐弱弱地问道。
哪怕是心里觉得这个猜测十之八九了,她的语气中依然没什么底气。
“就是你九哥!”楚千尘一边把银锞子一个个地收入荷包里,一边乐不可支地笑了。
静乐突然就觉得手上的银锞子沉甸甸的。
她很喜欢这精致的银锞子,可是一想到这是九皇兄画的样子,就有种恨不得把它给供奉起来的感觉。
楚千尘本来是打算拿了预定的银锞子与金瓜子就走人的,可看着静乐素净的发髻,又改变了主意,对掌柜道:“掌柜,拿些发钗珠花出来,我们瞧瞧。”
掌柜见生意上门,唯唯应诺,赶紧令伙计去取了些首饰出来,热情地介绍道:“顾夫人,这些首饰都是当季最新的样子,您看这些珠花,上面的累丝工艺也是我们的师傅改进过的,是不是很精致?”
随着那些嵌满各色玛瑙、珊瑚、翡翠、珍珠、宝石的金饰一样样地摆出来,屋子里珠光宝气。
楚千尘拈了支累丝莲花的发钗,顺手就把静乐插上了,大方地说道:“静乐,你尽管挑,都记你九哥账上!”
一听静乐是那位顾九爷的妹妹,伙计也来劲了,把自家的首饰吹得天花乱坠。
片刻后,另一个伙计来了,附耳跟掌柜说了几句,掌柜就走了过来,对楚千尘道:“顾夫人,您定制的发冠差不多成形了,还差嵌宝,您可要先看看?”
这是楚千尘给顾玦定制的发冠,她自然不会轻慢。
她跟静乐打了声招呼后,就与江沅一起随掌柜去了后头的贵宾室。
静乐继续挑着珠花,偶尔往贵宾室的方向望一眼。
少顷,楼梯的方向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夹着少女娇滴滴的声音:“三哥,你对菱姐姐可真好!”
“那支累丝金凤发钗真是好看,尤其是金凤吐出的一串以红宝石为花蕊的花枝,别具一格。”
就算静乐不看来人,她也能听出声音的主人。
大宫女循声望了过去,一男两女出现在了楼梯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材高大挺拔,眉目端秀,仪表堂堂。
他穿了一件紫色五蝠捧寿暗纹直裰,腰束绦带,配着荷包小印,整个人玉树临风,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
大宫女差点就脱口喊了“驸马爷”,但见静乐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便闭上了嘴,嘴角紧抿在一起。
卢驸马也看到了正在挑首饰的静乐,虽然他们看到的只是静乐的背影,但夫妻几年,卢驸马自然能认出静乐。
再说了,静乐的大宫女就站在一边。
“静乐!”卢驸马脱口喊道。
他那入鬓长眉深深地皱在一起,眼眸中闪动着不悦的光芒,那张俊朗的面孔也随之变得有些阴鸷。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20反击(二更)
三天前,静乐在书房与他起了争执后,就赌气跑了出去。
当时他还以为静乐是回自己屋去了,等他出去办完事回来了,这才从表妹口中得知静乐不告而别地离开了公主府,而且,连她的大宫女、乳嬷嬷与掌事嬷嬷也全都被接走了。
一开始,卢驸马并不在意。他知道静乐与其他几位长公主都不亲近,也没什么密友,母嫔早逝,静乐根本什么依靠也没有。
反正她最多也就是去宫里告告状,很快就会回来的,却没想到静乐这三天都没有回来,音讯全无。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卢驸马的心里就变得不太痛快,那种负面情绪就像是一颗种子冲破土壤,渐渐地发芽……
此刻,当他看到静乐居然在多宝斋高高兴兴地挑珠花时,心口的火气仿佛被浇了一桶热油似的,一下子燃成熊熊烈火。
他上前了两步,冷哼了一声,不悦地对着静乐质问道:“静乐,你这几天去哪儿?!”
静乐依旧背对着卢驸马他们,原本在挑发钗的手停顿了下来,纤瘦的肩膀微颤了一下。
卢驸马三人都没漏掉静乐的反应,三人神情各异,卢驸马眯了眯眼;卢娴静幸灾乐祸地笑;另一人垂下眼睫遮住眸色。
卢驸马又朝静乐逼近了一步,不悦的目光落在了静乐的头发上,静乐只挽了一个松松的纂儿,鬓角和后脑的青丝自然地垂落下来,照理说,成了婚的妇人是要把头发都挽起来的。
静乐梳着姑娘的发式出门,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这个驸马不存在吗?!
这一瞬,卢驸马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些绿,面沉如水,冷嘲热讽地斥道:“你还换了发式,是不是忘记你已经嫁了人了!”
他的神情高高在上,声音化成了一道有形的利箭朝静乐刺了过去。
他心里对静乐的嫌恶更浓了。当初他就跟母亲说了,不想尚公主的,现在别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他吃软饭。
静乐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她非但帮不了他,还在仕途上拖他的后腿,就因为他是驸马,这辈子最多也就是领个闲职,再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为人妻者就当如他的菱儿这般体贴娴雅,识大体,像静乐这般怯懦无用,而且还善妒、小心眼,若她不是公主,他早就把她给休了!
多宝斋的伙计见他们相识,好奇地来回打量着他们几人,心道:原来这位自称姓卢的公子与这位客人是夫妻啊。可瞧着,夫妻之间似乎不太和美的样子……
伙计也不敢随意插嘴,闭上嘴,默默地站在一旁。
静乐把手里的那支发钗放回了托盘上,四肢在顷刻间变得冰凉僵直,心中翻涌着异常强烈的情绪,厌恶,恐惧,慌乱,忐忑等等混杂在一起。
他依旧没有转过头去,身形绷得紧紧的,把刚才楚千尘给她的猫形银锞子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将她的信仰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三嫂,你是无话可说了吗?!”卢娴静也上前了几步,走到了卢驸马的身边,嗤笑地说道,“哼,我非得进……跟表姐说道说道,谁家嫁了人的姑娘能一连几日未归的,也没回娘家,不知道是到哪儿浪去了!这换作是民间,怕早就浸猪笼了。”
卢娴静口中的表姐指的自然是皇后。
旁边多宝斋的伙计欲言又止地看着卢娴静,很想说,不对啊,这位卢夫人明明是跟着她的九嫂顾夫人来的啊。
伙计早就猜到顾老爷与顾夫人出身不凡,十有八九是哪户宗室府邸的,现在听这位女客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民间”,看来是九成九了。
可惜了,这位卢夫人遇人不淑,从夫君到小姑子全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姐姐,”站在最后方的少妇这时款款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姐姐才会才会误会了夫君,才会不告而别。”
“姐姐,千年才修得这一世的夫妻缘分,夫妻哪有隔夜仇。”
“无论你和夫君有什么误会,我们回去再说吧。”
少妇约莫十八九岁,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穿了一件樱草色绣折枝腊梅的褙子,发髻上插了一对珍珠簪以及一排茉莉绢花,气度娴雅灵秀。
伙计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竟然是个妾室,惊讶地瞪大了眼,暗叹这大户人家果然是不简单,这妾室的容貌与气度看着就像个当家主母。
“……”静乐的身子又轻颤了一下,眸中闪烁不定,樱唇抿得紧紧地,隐隐发白。
她当然听得出来,那是祁安菱的声音。
静乐依旧没有转头,既是惶惶,也是厌烦,不想看见他们几人。
卢驸马见静乐既不说话也不看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觉得静乐分明就是在故意拿乔,仗势欺人。
“菱儿,这与你无关,你不必这般委屈了自己。”卢驸马心疼地搂住了那明丽的少妇,目光看向静乐时却是充满了嫌恶,斥道,“静乐,你闹够了没有?!你还要在外面鬼混多久!”
“爷,你别激动。”祁安菱柔声宽慰卢驸马,“姐姐也就是在赌气而已……”
“菱儿,你不必替她说话。”卢驸马打断了祁安菱的话,心里越发心疼他的菱儿了。
他怒火中烧地冲上前去,三步并作两步,一把钳住了静乐的右腕,攥得紧紧的。
静乐的身子猛地一颤,耳边响起一阵凌厉的挥鞭声以及“啪”的掌掴声,明明她右腕上的那道鞭痕早就淡得快看不到了,可此刻的静乐却感觉到右腕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痛。
还有,她抹额后的伤口也在抽痛着,一阵接着一阵,让她觉得整个头都痛了起来,痛得她的身子细微地发起抖来。
连她的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血液似乎不再向四肢传送,四肢冷到发麻,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绝望地呐喊着: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几天开心的日子……为什么她难得出一次门,还会被他们找到?!
是不是老天爷在告诉她,让她认命……
静乐的脸色越来越黯淡,眸中一片凄凉迷离,隐隐泛着泪光。
她觉得好冷好冷,仿佛又回到了三天前,她独自漫步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想将身子蜷成一团,然后闭上眼睛,不管不顾。
“你怎么不说话?!”卢驸马因为她的沉默更怒,将她纤细的手腕捏得更紧了,俊朗的面孔因为高亢的怒意微微扭曲。
他最讨厌她这个样子了,小家子气得紧,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哪怕是右腕钻心得疼,静乐依旧死死地握着手里的银锞子,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似的。
“驸……老爷,您弄痛夫人了。”静乐的大宫女惶惶不安,眼前这类似的一幕已经在公主府中发生过无数次,每一次,她都不知所措。
卢驸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宫女吓得缩了缩身子,脸色惨白,不敢说话了。
这下,连伙计都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野蛮人!
伙计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两句:“这位爷,贤伉俪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卢娴静没好气地打断了:“这是我们的家事,没你什么事!”
伙计不敢随意跟客人顶嘴,被噎住了,心里觉得这还是他们多宝斋的地盘呢。
他想去找楚千尘,但又怕他离开后,这里真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心中焦急不已,伸长脖子往后头张望着,就听男子冷厉的喝声再次响起:
“你手里抓的是什么?”
卢驸马注意到了静乐手里紧握着什么东西,眉心攒起,继续质问道:“说!是不是奸夫给你的?!”
卢驸马当然不是真的认为静乐有什么奸夫。
他只是想要羞辱静乐,想要看她伤心、难过、绝望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果然——
下一瞬,静乐的眼眸瞪得更大了,与他四目相对,眼眶中盛满了晶莹的泪水,似乎下一刻那泪水就要从眼眶中汹涌地溢出来了……
“给我!”卢驸马强硬地从静乐手中夺过了那个银锞子。
他本来以为是什么宝贝,不想不过是普通的银锞子而已,露出几分错愕。
卢驸马把那银锞子狠狠地往地上掷去,讥诮地勾了勾唇:“什么玩意!”
“……”静乐如遭雷劈似的,呆住了,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卢驸马的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捏着静乐的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静乐,心里畅快了几分:什么金枝玉叶,皇家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他是夫,她是妇。
女子以夫为天,夫为妻纲,就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闹够了,就立刻回去!”卢驸马用命令的口吻对静乐说道,等着静乐像往常一样对着他屈辱,等着她露出震惊、受伤、悲凉的表情。
如他所料,静乐那眼神空洞的脸上闪现了震惊。
然后,震惊就变成了愤怒、憎恨、厌恶,这些情绪在她脸上糅杂在一起。
卢驸马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过静乐敢用这种眼神来看他。
“卢、方、睿!”
静乐一字一顿地念着他的名字。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她的左手端起了手边的白瓷茶盅,毫不犹豫地把那杯热茶朝他泼了过去……
------题外话------
加更来张月票呗。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21巴掌(一更)
“哗啦!”
这杯热茶还没喝过两口,茶盅中还有七八分满,茶水滚烫滚烫的,就这么直接泼在了卢方睿的脸上。
下一瞬,那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似要掀翻屋顶,与此同时,卢娴静也“啊”地尖声喊了出来。
卢方睿下意识地松开了静乐的手腕,一手去捂他的脸。
他的右半边脸被热烫的茶水烫红,肉眼可见地浮肿了起来,还有他的头发也被茶水淋湿,茶叶站在鬓发间,茶水与茶叶顺着湿哒哒的头发往下淌,滴答,滴答……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几乎都傻眼了,像是周身被冻住似的,没反应过来。
任由卢方睿歇斯底里地喊叫不已,可静乐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俯身去捡那掉在地上的猫形银锞子,然后摸出一方霜白的帕子,仔细地把那银锞子擦了擦。
确信银锞子完好无恙,静乐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之握在手心,眸光闪了闪。
九皇嫂送她的银锞子,才刚入手,还没捂热呢。
静乐眼圈泛红,就像是一只柔弱无依的小白兔,那周身纯白无瑕的长毛还在微微颤颤地发着抖,瞧着可怜兮兮的,仿佛方才那个愤然泼茶的人不是她似的。
所有人都惊住了,目瞪口呆,连大宫女都忍不住悄悄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肯定方才的这一幕竟然是真的。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是卢方睿。
不过短短片刻,他的右脸已经红肿不堪,尤其是右眼皮肿了一大包,耷拉了下来,再不复原本的俊朗,狰狞如恶鬼。
右脸上那灼烧似的疼痛感让卢方睿难受得五官变形,心里的怒潮如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静乐,你疯了吗?!你竟然敢对我对手!”卢方睿大踏步地上前,气势汹汹,火冒三丈,扬手就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静乐挥了下去……
这一刻,卢方睿已经被心头那头狂怒的野兽所控制,只想把静乐彻底踩在他脚下,好宣泄他心底的怒意。
然而——
他的手才挥下些许,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了。
捏住他的是一只纤瘦却有力的手。
那纤细的关节与指节一看就是属于女子。
挡在静乐身前又出手制住卢方睿的也的确是个女子,周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是傻愣愣地看着卢方睿、静乐与突然出现的江沅。
“放开我!”卢方睿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青衣丫鬟,只觉得被对方捏住的手腕钻心得疼,直疼到了骨髓里。
卢方睿奋力挣扎着,可对方的手却如铁钳般将他桎梏住了,他的力道在一个仅仅只有他肩膀高的小丫鬟跟前,竟然如此微小。
卢方睿被烫伤的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祁安菱蹙着好看的弯月眉,娴雅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慌乱与心疼,一边安抚卢方睿,一边劝说起静乐:“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也……哎,姐姐,快让她放开爷吧!”
卢娴静闻言,也反应了过来,叫嚣着道:“静乐,你是疯了吗?!”
卢娴静气得失去了理智,连三嫂也不叫了,直接唤起了静乐的封号,嗓门几乎破音。
“谁疯了?”一个清清冷冷的女音自后面传来。
楚千尘自己挑开门帘,从后头走了过来,眉眼间如同覆了一层寒霜似的,把大宫女看得一惊。
大宫女只见过楚千尘温和甜美的样子,还从不曾见她翻脸。
紧接着,卢方睿那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似是在回答楚千尘的提问似的。
疯的人可不正是他!!
江沅面无表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身形不算高挑的她宛如一座山似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撼动她一分。
见楚千尘来了,静乐不觉释然,神情间反而露出几分怯怯,泪光闪闪。
九皇嫂看到她对着卢方睿泼茶,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泼妇,就不喜欢她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