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顾玦依旧以手蒙着楚千尘的眼睛,两人肌肤交贴之处,越来越温热。
楚千尘饶有兴致地听着,莞尔一笑,唇角弯弯,那对甜甜的梨涡浮现在唇畔。
这些事是她不知道的,前世云展早逝,薛风演、莫沉他们也很少提他。
“咳咳。”
外面传来了男子略显局促的干咳声。
然后是云展熟悉的声音在门帘外响起:“王爷。”
顾玦盯了楚千尘的樱唇片刻,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按在楚千尘双眼上的右手,同时道:“进来吧。”
云展自己给自己打帘,故意放慢步子,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表情一言难尽,有些无法直视楚千尘。
刚刚云展恰好听见了顾玦说的最后几句话,此时神情间有点尴尬,也觉得有点丢脸,同时,心里又不得不感慨:王爷的记性可真好!
“王爷,王妃。”云展恭敬地抱拳行礼。
他本来是不该进内院的,可是现在王爷在休养,王妃不让动,所以干脆就由他们直接禀到内院来了。
反正王府也没什么女眷,就太后与王妃而已,王妃平日里也是随意出入王爷的外书房,跟他们常来常往的,没什么好避讳的。
云展心中其实也有不少感慨,觉得楚云逸可比他要幸运多了,像他在国子监足足浪费了三年了,学的还不如他在北地军待上半年。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定了定神,禀起正事:“王爷,玄甲营的最后一万人已经昨天到了丰台大营,今天开始正式合营。”
“末将等计划三天后,全军一起演习。”
就算没有合营的事,开春后,玄甲军也是要例行演习的,免得将士们在过年期间太松懈了。
顾玦颔首道:“这事就由你和薛风演负责。”
他们俩说正事的同时,楚千尘就坐回了棋盘边,继续盯着棋局,少顷,她终于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上角。
嗯,走这步,应该可以输得再慢点!
在云展领命后,顾玦主动把话题转到了楚云逸身上:“楚云逸打算从国子监退学,云展,接下来,你带带他。”
云展惊讶地挑眉,楚云逸之前没跟他提过想退学的事,他也从来没跟楚云逸建议过什么。
短暂的惊诧后,云展就平静了下来,暗道:不愧是王妃的弟弟,有魄力!
大部分的勋贵子弟如果考进了国子监,就会在国子监好好学上几年,然后考武举,先谋个出身。楚云逸小小年纪能有这个决心与觉悟,已是不容易。
顾玦又对楚千尘道:“逸哥儿年纪小,先让他跟着云展学两年。”
云展是从国子监到军营,他的经历与楚云逸相似,出身也相似,他知道国子监的武科生最缺的是什么,可以让楚云逸少走不少弯路。
楚千尘二话不说地应了,反正无论顾玦说什么,她都听,而且,她也明白顾玦的好意。
接着,她就打发了江沅去通知楚云逸。
江沅亲自跑了一趟永定侯府,闻讯的楚云逸又惊又喜,赞叹他姐的效率太高了,他一高兴了,就便宜江沅得了十两的赏银,回去王府的路上,还给正院的丫鬟们都捎了点心、糖果。
接下来的几天,楚云逸安分极了,在侯府每天数着指头盼啊盼,等到大年初八,国子监一开课,他立刻就去找祭酒退了学。
孙祭酒惊得差点没掉下巴。
国子监难进,每年招生也就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名额,在没有考上科举的前提下,很少有人主动退学的。
孙祭酒好心地劝了几句:“楚云逸,覆水难收,一旦你退了学,想回来,就只能得等国子监下次招生再重考,一切还得按规矩从头来过。”
“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告诉我,或者先回去休息一段时日,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就冲动行事。”
“不是我倚老卖老,我们见过太多年少轻狂、后来悔之莫及的年轻人!”
孙祭酒苦口婆心地劝着,郑监丞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对方是一片好心,楚云逸也是明白的,因此把态度摆得十分端正:“多谢孙祭酒的好意,我已经想好了。”
见楚云逸态度坚定,孙祭酒也就不再劝了,允了。
孙祭酒一边吩咐人去准备退学手续,一边与郑监丞交换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郑监丞回想着楚云逸在国子监这几个月时不时请假,年前还出手伤了同窗,心里觉得楚云逸就是刺头,不是什么好苗子。这样的人留在国子监其实也格格不入,走了也好,免得带坏了同窗。
签了几个字,又按了几个手印,楚云逸拿上两份文书,就无事一身轻地告辞了。
雄赳赳气昂昂,步伐轻快地简直快要飘起来了。
可他还没走出国子监的大门,就被人叫住了:“楚云逸!”
楚云逸就转过了身,不远处,一个十五岁左右、披着暗红色镶斗篷的少年朝他走来。
俊美的少年一头乌黑的头发以嵌红宝石紫金冠束起,皮肤白皙细腻,额头光洁饱满,唇红齿白,行走间,浑身透着一股骨子里的傲慢,仿佛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似的。
这是谁来着?楚云逸微微歪了下脸,苦苦思索着,觉得对方似乎有那么点眼熟。不过眼熟也正常,国子监也就这么大,无论是文科还是武科的学生,那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多人就是叫不上名字,也会觉得有三分面熟。
孟思铭走到距离楚云逸两步的地方才停下,他比楚云逸矮了半个头,两人面对面地站着,他自然就会显得有几分气弱。
孟思铭心里更不舒坦了,眯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楚云逸的脸看了半会儿,心道:这姓楚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孟思铭是因为楚云逸才来的国子监。
他知道康鸿达看上了楚云逸,就费了心思求康鸿达把他安插进了国子监。别人进国子监要考试,可康鸿达开口,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楚云逸想了想,没想起对方是谁,也就放弃了。他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会说话,就又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道:毛病!
“站住!”孟思铭再次出声叫住了楚云逸,声音拔高了三分,“马上就要上课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孟思铭见楚云逸一言不发点头就走,眉头皱了起来,心里觉得这个人真是粗俗无礼,也不知道康鸿达看上了他什么。总不会看上他刁蛮吧?!
这一次,别说留步了,楚云逸甚至是懒得回头施舍他一个眼神,随口道:“老子退学了。”
他举起手里的文书,肆意张扬地晃了晃,文书上的指印与祭酒盖的朱砂印如血般鲜艳刺目。
他梳着高高的马尾,大步往前走失,马尾微微甩动着,意气风发,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屑人情世故的桀骜。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34提点
孟思铭:“!!!”
退学?!自己好不容易才进的国子监,可楚云逸现在竟然退学了!!
孟思铭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时,国子监的大门口已经空荡荡的,楚云逸已经没影了。
楚云逸一迈出国子监的大门,就看到云展正在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小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云展热情地勾肩搭背,令楚云逸颇有几分受宠若惊,“走,跟我去王府,我跟你过过招。”
楚云逸也知道云展、唐御初他们几人个个身手好,欣然应允:“展哥,你可别手下留情啊。”
云展笑眯眯地应了。
他这么说,也就真这么干了。
十招内,详细点,就是第六招就把楚云逸给打趴下了,摔了个四脚朝天。
楚云逸:“……”
楚云逸傻乎乎地躺在地上看着上方的蓝天白云时,还有点懵。
云展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笑眯眯地问道:“还来吗?”
从前,楚云逸趁着国子监休沐来军营,只能算是“随便练练”,云展他们对他都没动真格的,现在,他既然决心从武,那就好好练着吧。
就像王爷说得,平日里练得苦些,多摔几跤,总比在战场上丢了命强。
楚云逸的回应是,一把抓住了云展的右手,然后借力从地上一跃而起,轻盈地如同一只猫儿。
楚云逸来了王府,楚千尘身为王府的女主人,当然也知道,但她懒得搭理那小子,反正有云展他们管着呢。
对于楚千尘来说,顾玦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她正陪着顾玦在庭院中走动,今天是开刀后的第七天,顾玦是昨天才被允许下榻,在屋子里由楚千尘搀扶着走动。
楚千尘观察了一夜,见他没什么不适,就准他今天出屋了。
当然,出屋前,他必须“全副武装”,从帽子、袄子、斗篷、围脖,到袖炉、肩舆等等,一样也不能少。
在楚千尘的精心照顾下,顾玦恢复得很好,他也不需要人搀扶,就可以自己慢慢地从正院走到怡安堂,至于肩舆纯粹是以防万一才备了。
殷太后本来也打算出发去正院看望顾玦,可才刚披上斗篷,就听人说顾玦和楚千尘来了,按捺不住地出去迎他们。
“阿玦!”
殷太后看着顾玦缓步朝她走来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顾玦的恢复进度,楚千尘跟殷太后说得很细,殷太后昨天也亲眼看着楚千尘搀扶着顾玦在屋子里走动过,知道没意外的话,今明他就可以自行走动了。
可知道归知道,永远抵不过亲眼目睹的喜悦。
喜悦过后,担忧就涌了上来,化成了一句句训斥:
“阿玦,你快坐下歇会儿!”
“你这孩子,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万事都要一步步来,这么着急做什么?”
殷太后就怕顾玦又硬撑,板着脸训了一顿。
屋子里的下人们皆是低眉顺眼,实在不太适应:毕竟平日里也没人敢训堂堂宸王!
唯有楚千尘在笑。
顾玦一手搭着殷太后的手,就近在一把圈椅上坐下了,楚千尘从琥珀手里接过一个大迎枕,亲自给他垫在身后,听顾玦无奈讨饶:“娘,我都躺了七天了,腿脚都要生锈了。”
他这么一说,殷太后想起往事,露出几分怀念之色:“我记得你上次躺这么久,大概是你六岁那年从树上摔下来时,摔得左腿都断了。”
那时候的顾玦还那么小,但性子已经十分倔强,从头到尾没哭过,反倒是连累他摔下树的老八哭得眼泪鼻涕混一起。
楚千尘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目光一亮,上下打量着顾玦,继续抿嘴笑。
原来王爷小时候也有过上房揭瓦、狗也嫌的阶段。
顾玦见楚千尘喜欢听,自揭疮疤:“我那时候为了养腿伤,在榻上足足躺了一个月。”
“他还跟我保证以后不爬树,结果没几个月就破了誓,爬上屋顶去赏月,还非说这不是爬树。”殷太后继续说顾玦小时候的趣事,“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元宵节。”
楚千尘笑得乐不可支,在心里回味了好几遍,想象起顾玦六岁时的样子。
嗯,肯定很可爱、很漂亮!
听殷太后提起元宵节,楚千尘想起了一件事,就道:“母后,今年元宵是去不成灯会了,等明年元宵,我和王爷带您一起去看花灯好不好?”
“好,我们明年再去。”殷太后笑眯眯地应了,也不一定要去元宵灯会,下半年还有中秋灯会呢。
想着,她眼眉舒展,唇畔含笑,看着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神采奕奕。
自殷太后搬到宸王府后,觉得是事事舒心,样样舒服,这里比冷冰冰的寿宁宫好多了。
殷太后正想问他们要不要留在这里用午膳,这时,恰好有一个婆子来禀话:“太后娘娘,王爷,王妃,太子殿下带着三公主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如果是其他人,殷太后也就不见了,但她对太子与三公主没什么恶感,就吩咐去把人请进来。
顾玦扶着楚千尘的手起了身,三人去了暖阁坐下,殷太后在炕上坐下时,顺口问了一句:“阿玦,顾琅是不是病得厉害?”
那天皇帝吐血被人走后,殷太后也懒得打听皇帝的消息,她在宸王府住得舒坦极了,儿媳还叫来女先生给她说书弹曲,哪里还顾得上皇帝。
反正只要宫里没响丧钟,就代表皇帝没死。
既然殷太后问了,顾玦就随意地说了几句:“他昏迷了三天三夜,到大年初五才醒,这些天还在休养,但精神迟迟不见好。”
“他不信太医,非要等那个玄净道长给他炼丹,说是丹药才能治好他的病。”
顾玦的神色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来,说得简明扼要,省略了皇帝与太子父子间的纠纷。
“皇上中的应该是丹毒。”楚千尘补充了一句。
殷太后一挑眉:“丹毒?”
楚千尘就解释道:“凡丹药必含丹毒,丹药含有朱砂、砒霜等有毒物质,含量不多,只是短期服用,会觉得精神振奋,可长期服用,那些丹毒就会聚集在体内,导致热毒亢盛。”
“道家有道医,自成一个流派,但是道医的‘道’,不是道教的‘道’,是《道德经》中的‘道’,道医以《黄帝内经》为基本理论,以阴阳五行学说为兼治手段,以医弘教、以医传道、以医济世,像是比如药王孙思邈。”
“可惜啊,这世上多是挂羊头卖狗肉之辈,最后只会污了道医的名声。”
“也不想想,历朝历代可不乏痴迷丹药的皇帝,认为丹药可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可是又有哪个皇帝真的长生不死了?”
“要是皇上再不节制一点,怕是寿元无几了。”
楚千尘说得漫不经意,在她口中,皇帝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命之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甚至是拼命作死的凡人。
琥珀和何嬷嬷等人听得心惊不已,勉强平复着心绪。
楚千尘说得有些口干,端起了茶盅,一边浅啜着热茶,一边回想着前世。
她的重生一定程度地影响了皇家,她救下了皇长孙的命,三公主安乐也不必远嫁昊国了,可皇帝却是眼看着要减寿的样子。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皇帝的龙体远没现在这么糟糕,一直到十年后,皇帝还活着,倒是把太子给折腾死了。
楚千尘又喝了口茶,品味着口中的回甘。
回过头来想想,她怀疑一切的关键还是在顾玦身上。
上一世,顾玦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想着怎么安顿好手底下的人,也包括她,那时候,顾玦行事没有这一世这么激进,也很少去和皇帝正面对峙,皇帝知道顾玦命垂一线,自然是舒心得很。
不像这一世,顾玦一次次地主动挑衅皇帝,皇帝每次动怒,都在促使丹毒加速发作。
偏偏皇帝不信太医,只信丹药,每次因为丹毒不适时,就会继续服食更多的丹药,于是体内又积累更多的丹毒,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坏。
这一次,皇帝盛怒之下因为丹毒攻心而吐血,这事就算不发生大年初二,那也是早晚的事。
殷太后冷声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楚千尘笑眯眯地抚掌道。
她最好皇帝气死,太子早点登基。
太子这个人吧,宽厚,又仁心,可以是个守成之君,多少有点明君的风范,届时她和王爷带上太后一起去北地,大家各得其所,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之后,因为江沅来禀,说太子与三公主进了怡安堂的大门,他们三人也就暂时到此为止,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丫鬟打帘的声音,太子兄妹俩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顾南谨和安乐这对兄妹长得其实并不相似,外甥似舅,顾南谨更像他舅父,而安乐据说是有四五分像先帝的元后,加之顾南谨因为操劳,比实际年纪看着大几岁,安乐则因为天真烂漫,样貌瞧着比实际年纪要更小。
有时候,这对兄妹反倒像是父女似的,顾南谨管束着安乐,宠溺着安乐,安乐在这位长兄跟前也很活泼。
顾南谨看着殷太后与顾玦,心里其实略有些尴尬,与安乐一起先请了安。
安乐根本就察觉不出她大皇兄的局促,一如往日的娇憨,笑得跟朵花似的,她不敢靠近顾玦,但是敢往殷太后身边凑。
“皇祖母,我好想您。我前几天想去寿宁宫给您请安来着,可是母后说您来了九皇婶这里。我本来早就想出宫来看您的,可是母后不让我出宫,说父皇病了,不准我到处瞎跑。”
安乐不懂政治,也不懂皇帝与顾玦之间的那些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听得顾南谨更尴尬了,也头疼,宫里的那些糟心事,他其实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
有时候,顾南谨几乎是有些羡慕无忧无虑的安乐。
哎!
顾南谨在心中叹息,这几日,他时常暗暗庆幸:安乐实在不宜远嫁如今的昊国,现在这样,也好。
殷太后招呼安乐到身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笑眯眯地赞道:“安乐真乖。祖母给你准备了压岁钱。”
殷太后从何嬷嬷手里接过一个红封,亲手塞给安乐,安乐就美滋滋地收下了。
连顾南谨也有份,而且他拿的还是三份,他自己一份,第一份给太子妃,最后一份给皇长孙。
兄妹俩一起谢过了殷太后,气氛也变得和乐融融。
顾南谨放下心来了,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解释道:“皇祖母,因为这些天父皇龙体不适,孙儿与安乐才没能早些来给您请安,还请您原谅则个。”
殷太后客套地与他寒暄:“皇上的龙体怎么样了?可好些了没?”
她这话根本就不带一点感情,很显然,只是在做表面功夫,没话找话而已。
顾南谨虽然心知肚明,但也还是规规矩矩地答:“多谢皇祖母关爱,父皇这两天好多了。”
说话间,顾南谨心头苦涩泛滥。
他后来有问过钦天监,也知道在皇帝是怎么自己把自己气到怒气攻心的,皇帝到现在还下不了榻,拒绝服太医的汤药,可顾南谨却莫可奈何,他和皇后都劝了,徒劳无功。
皇帝昏迷的那三天,顾南谨过得很累;皇帝苏醒后的这三天,顾南谨过得更累了。因此过年这么七八天,顾南谨就瘦得连身上的蟒袍都有些宽松了。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根本就不是靠他勉强振作精神,可以遮掩的。
顾南谨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紧接着,才道出此行真正的目的:“皇祖母,九皇叔,九皇婶,孤这趟来除了给皇祖母请安,也是想邀请你们参加元宵的灯会。”
正月十五看花灯,是皇帝与民同乐的日子,是大齐朝百年来的传统。
每年的这个时候,不止是满城的百姓会在家门口点上花灯,而且,皇宫前的午门广场上会搭建起一个全城最大的灯棚,挂上花样繁多的灯笼,到了元宵当晚,皇帝会携皇后、皇子公主们一起到午门广场上与民共赏花灯。
皇帝还病着,听太医的意思要好好休养,不能操劳,如果再次丹毒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顾南谨本想取消今年的元宵灯会,也跟皇帝建议了,但是皇帝不乐意;于是顾南谨又建议元宵灯会照旧,由他与皇后、太子妃等出席灯会,请皇帝好好休养龙体,结果皇帝更怒,还骂了他一通:
“太子,你这是想让京城的百姓只知有太子,不知有朕这个皇帝吗!”
“朕还好好地活着,朕没死呢!”
皇帝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顾南谨也只能跪下指天指地指心地发誓他绝无此心,有那么一瞬,他都想请皇帝废了他这个太子,免得皇帝总觉得他有私心。
在皇帝的坚持下,元宵当天的灯会一切照旧。
不但一切照旧,今天也是皇帝非要让顾南谨亲自过来宸王府请太后。
皇帝的意思是,等元宵赏完了灯后,他就会名正言顺地把太后接回宫去,又说之前他们是说好了太后只是出宫过年,正月十五也算是过完年了,太后也该回去了。
到时候,那些宗室王爷们都在场,也能压住顾玦。
总之,顾玦去不去灯会无所谓,关键是太后。
这是皇帝千叮咛万嘱咐的。
顾南谨也知道此行的差事没那么容易,所以才特意带上了三公主,也是想着有她的童言童语可以缓解一下气氛。
“又有灯会了!”安乐快乐地抚掌,两眼亮晶晶的,卖弄道,“皇祖母,九皇婶,我会扎兔子灯,而且扎得可好了。”
安乐还生怕她们不信,又补了一句:“等我扎好了,给你们送两盏过来。”
顾南谨发现安乐有些说偏了,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说:“安乐,你想不想和你……”
“不去。”
顾玦淡声回绝。
皇帝的那些心思,就算顾南谨没说出,顾玦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心里冷笑:他都把母后接出宫了,皇帝还要想接回去,决不可能!
“……”顾南谨看着顾玦,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可是顾玦就说了这两个字,连什么理由也不说。
安乐根本不敢跟顾玦说话,自顾自地对戳着两根食指。
顾南谨:“……”
顾南谨简直欲哭无泪,因为顾玦甚至没有找借口,让他连劝都没法劝。
楚千尘一言不发,用白色的绢帕折了一只白生生的小兔子,然后送给安乐。
安乐乐坏了,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小兔子,一会儿碰碰它的长耳朵,一会儿又从头到脚地反复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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