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哼,这个沈菀不过头不会下蛋的母鸡,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他们家也就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继承郡王府七成家业,这些银子本来就都应该是自家孙子的。
杨太妃越想越是理直气状,暗骂顾锦当初卑鄙无耻,趁人之危。
杨太妃心里憋着一口火气,忍不住就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句话已经近乎一种以下对上的质问。
诚然沈千尘也确实不该出现在外廷的华盖殿,刑部尚书等三位大人心里也是惊讶的,只是没人傻得去跟新帝计较这点罢了。
沈千尘悠然饮茶,唇畔噙着一抹浅笑,优雅从容,似乎杨太妃根本就没映入她眼眸。
杨太妃还想说什么,下一瞬,前方传来了顾玦冷淡而不失威仪的声音:“凡敲闻登鼓者,杖三十。”
顾玦略一挥手,两个高大威武的锦衣卫就进了华盖殿,气势汹汹地逼近杨太妃。
杨太妃吓得差点没退了一步,眼神闪烁地脱口道:“住手!”
话音才刚落下,判院官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杨太妃身旁。
他双手呈着一道折子,禀道:“皇上,外面的举子们刚刚联名上了请愿书,请求免除杨太妃的杖责。请愿书在此。”
一个中年內侍接过那封请愿书呈给了顾玦。
杨太妃松了一口气,面色稍缓。
顾玦拿起那封请愿书只扫了一眼,就随意地把它丢在了案上,然后淡淡地下令道:“拖下去,打。”
杨太妃:“!!!”
杨太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眸瞪得老大:“为什么?!”
为什么顾玦可以全然不理会举子们的请愿书,他就不怕犯众怒吗?!
沈千尘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她的笑声并不特别响亮,但在此刻空旷寂静的华盖殿中,却显得分外的清晰,甚至有种绕梁三日的效果。
“请愿书而已?太妃莫把它当作是太后的懿旨了吗?”沈千尘一边说,一边放下了茶盅,动作优雅,举止大方,顾盼之间自有一股从容自若的气度,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却仿佛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合。
杨太妃:“……”
沈千尘不紧不慢地说道:“举子们有什么资格来动摇圣意?”
“他们说的对,皇上采纳,那就是请愿书。他们说的不对,那就是一张废纸罢了。”
“太妃以为呢?”
杨太妃差点被沈千尘这种理所当然的嚣张态度气得吐血了,喉头微甜,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皇上难道就不理会民意了吗!就不怕会失了民心吗?!”
沈千尘嫣然一笑,轻描淡写道:“太妃,律法高于一切。”
凡敲登闻鼓者先杖三十是写在大齐律法里的。
顾玦也不说话,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的小姑娘,他最喜欢她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了,活泼得紧,她这个年纪就该这么活泼才对。
杨太妃气得脸都涨红了,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她退了。
她深吸一口气,振振有词地又道:“皇后娘娘,你既然知道律法高于一切,就该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礼数不可废。”
“这里是外廷,皇上在此,娘娘有什么资格在此狂言?”
她番句话等于是在斥责沈千尘后宫干政了,听得刑部尚书等人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忍不住就去打量帝后的神色,却见顾玦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径自饮茶,似乎根本没听到。
沈千尘不怒反笑,甚至于,她的笑容还深了三分,眼眸微眯,好似一朵娇艳夺目的玫瑰倏然绽放。
每个人都知道玫瑰是带刺的。
“太妃都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沈千尘反问道。
她没再给杨太妃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令道:“带下去,先杖三十再来说话。”
沈千尘在笑,顾玦也依旧在笑,从头到尾他都是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沈千尘。
刑部尚书等三位大人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新帝对皇后实在是太纵容了。
两个锦衣卫一点也不客气地钳制住了杨太妃,强势地把人往殿外拖去。
“放开我!放开我……”杨太妃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她那点力气在锦衣卫跟前根本就不够看,三两下就被人拖出了华盖殿。
大理寺卿想了想,还是试着为杨太妃求情道:“皇上,靖郡王太妃也是宗室一员,杖责三十是否太重?臣不如先问询一下她到底有何冤情。”
大齐律例规定击登闻鼓者先廷杖三十,是为了防止无端刁民恶意上访,只要杨太妃证明自己事出有因,那么免除杖责也算合理。
顾玦淡淡地把方才沈千尘说的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律法大于一切。”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眼角抽了一下。说穿了,律法与情理到底孰轻孰重,也就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
顾玦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亏你还是大理寺卿,掌刑狱案件审理,位九卿之列,你对律法的敬畏竟然还比不上皇后。”
大理寺卿:“……”
话说到了这份上,大理寺卿也只能识趣地作揖道:“是臣失言,谢皇上提点。”
既然新帝有心给杨太妃也个教训,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胳膊扭不过大腿,也没法再劝了。
顾玦从高高的御座上看着下方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与左都御史,直到此刻,才算真正地进入正题:“既然靖郡王太妃告御状,那么朕自然会好好审,给她一个交代。”
三位大人干巴巴地赞了句“皇上英明”,心里隐约有了种直觉,今夜还有的闹腾呢。
“裴霖晔,”紧接着,顾玦又吩咐裴霖晔道,“让锦衣卫去外面叫四个举子进来旁听。”
裴霖晔立刻领命而去。
接下来,华盖殿内就静了起来。
殿外夜色如水,只听一下下的杖责声以及杨太妃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了过来,还夹着锦衣卫干巴巴的报数声:“三、四、五……”
大理寺卿等三位大人全都不说话,默默地垂首站在一列等着。
他们大理寺、刑部以及都察院都时常接触犯人,杖责什么的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夜晚,听到女子的尖叫声还是让人有些心里发憷,感觉像是有女鬼要来索命似的。
这里最惬意的人大概就是顾玦与沈千尘了,两人自得其乐地喝茶茶,吃吃点心,仿佛外面的惨叫声不过是助兴的丝竹声似的。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当三十数完后,殿外就陷入一片死寂,夜风习习,偶尔吹入灯火通明的华盖殿中。
大理寺卿心里几乎怀疑起杨太妃是不是被那三十大板打得丢了性命。
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裴霖晔以及几个锦衣卫带着四个举子进了殿。
这四人从年纪、相貌、气质到衣着打扮各不相同,彼此之间也很生疏,似乎是素不相识的。
四个举子站到了正殿中央,局促紧张地对着顾玦作揖行礼:“参见皇上。”
身为读书人,每个人都梦想过有朝一日可以通过会试,再进宫参加殿试,金榜题名,有机会为朝廷、为天子效力。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进宫,第一次面圣,竟然会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的新帝,生怕自己的举止不妥。
“平身。”
一道清冷平和的男音自前方响起,青年的声音很年轻,很清澈,有着上位者特有的沉稳、坚定。
站在最右侧的宣举人觉得这个声音听着很耳熟,他确信他在哪里听过。
没错,而且就是在最近。
宣举人与另外三个举子同时直起了身,其他三人依旧垂首不敢看顾玦,唯有宣举人大着胆子朝顾玦的方向瞟了过去。
他本来只打算看一眼的,但是,当他的目光对上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庞时,呆住了。
那个相貌宛如谪仙的青年太眼熟了,尤其宣举人在一个时辰前才刚见过对方,对方的身上也还穿着之前在茗芳茶楼里时的那一袭青莲色胡服。
还有,连此刻坐在青年身旁那名芳华正茂的女子也错不了……
是他们!
宣举人身子剧烈地一颤,先是震惊,随即是惊喜。
他今夜在茗芳茶楼里偶遇的这对年轻夫妇竟然是帝后!
这一瞬,他的耳边不由想起了青年在茶楼里说的那些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怦!怦!怦!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了,心里的各种感觉最后凝聚为一种名为崇敬的情绪。
忽然间,他就对这位新帝更有信心了;
忽然间,他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被锦衣卫挑中出现在这里了,明明他根本就没在请愿书上留名。
他咬紧了牙关,心里知道利害,所以哪怕认出了顾玦,也什么都没说。
宣举人那短短一瞬间的神情变化没逃过顾玦的眼睛,顾玦对着他含笑点了下头。
其他举子们得见圣容,也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顾玦把玩着今天沈千尘刚送他的礼物,也就是那把折扇,随意地扇了两下折扇,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朕看到了你们上的请愿书,知道各位在为了靖郡王太妃请愿,所以,就让你们也过来听审。”
“大齐律有云,凡敲登闻鼓者,先廷杖三十,你们身为举人,寒窗苦读多年,也都是学富五车之辈,不会不知吧。”
“律法不一定合理,可以修改,却不可轻易豁免犯法之人,否则就不能以儆效尤。”
说穿了,律法是为了对内维持秩序,是用以威吓世人,让世人不敢触犯律法,如此国家才能安稳。
除了宣举人外的另外三个举子们都有在请愿书上留名,此刻被顾玦说得十分惭愧。确实,若是人人犯法后,都来求情求赦免,那律法何用?!
其中一个四十出头、面貌斯文的举子大着胆子说道:“学生谢皇上指点,受益匪浅,定铭记于心。”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锦衣卫进来了,他的身后两个內侍抬着一个担架,病怏怏的杨太妃就躺在担架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眼眶红通通的,嘴唇微微颤颤的。
她就像是一朵快要谢了的残花又经了一番风吹雨打,眼看着就要从枝头坠落了。
三十杖打下去可不轻,杨太妃此时根本就起不了身,无力地卧在担架上,当担架落地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一颤,似乎是碰到了伤处。
那高大的锦衣卫对着顾玦抱拳禀道:“皇上,杨太妃已经受廷杖三十,太医已经给太妃瞧过,也上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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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番外05诬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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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的其他人也都知道裴霖晔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们听的,是在告诉他们杨太妃是遭了点罪,但性命无虞,新帝没打算要她的命。
顾玦左手的食指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叩动了两下,对着躺在担架上的杨太妃道:“太妃,你可以说了。”
杨太妃:“……”
被杖责了三十的杨太妃心情与之前已经是大不相同了,之前有多么自信张扬,现在她就有多么忐忑惶恐。
她被那实打实的三十大板打怕了,对那个人说的话也产生了质疑,此刻心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那个人可没说她会挨打啊,他口口声声地说顾玦为了顾全他天子的名声,必然不会下令杖责她的。
此前,杨太妃也觉得对方说得有理,三年前安乐侯在宫宴中喝醉了,发酒疯,君前失仪,本该杖责二十的,可先帝顾琅为显示他的宽容,轻轻放过了。
杨太妃犹豫之间,就听顾玦又道:“你不是要告御状吗,不告了?”
顾玦优雅随性地轻轻扇着折扇,神态间带着几分饶有兴致,几分居高临下。
这一瞬,杨太妃感觉自己仿佛一只卑微的蝼蚁,可以被人轻易碾压……
她死死地握紧了拳头,眼眸里明明灭灭,最后还是把那一丝踌躇、惶恐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不能退了。
她都已经挨了三十杖,现在退岂不是白挨了这顿打,前功尽弃?!
现在退了,就拿不回那万贯家财,拿不到爵位,更会让自己成为京城的一则笑话!
告,怎么能不告,这御状必须要告。
心里打定了主意,杨太妃虚弱却坚定地开口道:“臣妇要告。”
杨太妃躺在地上的担架上,看不到殿外,全然没发现殿外又出现了几道身影,两个锦衣卫带着两个容貌有三四分相似的华服男子往华盖殿方向走来。
在正殿左侧站成一列的礼亲王、刑部尚书等四人却看到了,飞快地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很快,两个华服男子就走到了正殿外的屋檐下,并肩走了进来。
年长的那个二十五六岁,着紫色直裰,相貌俊逸,未语先笑,气质磊落洒脱;年纪轻些的那个二十来岁,五官也十分俊朗,只是略略发福的身形以及闪烁不定的眼神让他显得不够挺拔。
这对兄弟正是顾锦以及杨太妃的亲子顾铭。
“皇上,顾锦与顾铭带到。”其中一个小胡子锦衣卫对着顾玦抱拳禀道。
顾锦神情坦荡,落落大方,而顾铭的形容中却有一丝忐忑,尤其是当他发现杨太妃躺在担架上虚弱的样子时,目光中的忐忑更浓了。
母妃竟然被杖责了,难道……
顾铭垂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杨太妃,杨太妃对着他微微点头,意思是一切如计划进行。
顾铭却不能放心,惶惶不安地站到了杨太妃的担架旁,猜测着新帝宣他觐见到底是为何。
杨太妃因为儿子的到来变得更坚定了,咽了咽口水,接着道:
“臣妇要告继子顾锦分家时,欺负幼弟,对继母不孝,不是嗣子,却分走了七成家产。”
“告皇后因为顾锦与她有亲,就偏帮包庇,任顾锦欺负孤儿寡母。”
“告皇上您纵容皇后,偏听偏信,因皇后一人之言,令我靖郡王府的爵位至今空悬。”
她心里是真的恨。
为了儿子顾铭承爵的事,她上过两道折子,一道是先帝顾琅在世时送上去的,另一道是新帝登基后又重新递上去的,可新登基都两个多月了,还压着那道请封折子。
明明自家已经把七成的家产分给了顾锦,新帝居然还不把爵位给顾铭,既如此,那么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来敲登闻鼓,状告分家不公、袭爵不公,她要把该属于顾铭的爵位和家产全都要回来。
杨太妃说得义愤填膺,起初声音很低,渐渐地,越来越用力,似乎把这段日子的愤懑与不甘全都倾诉在这字字句句中。
可谓是字字血泪,声声悲吟,听得宣举人之外的三个举子都对她升起了同情。
宣举人微微蹙眉,杨太妃这几句话简直把皇后说成了祸国妖后,新帝就是一个为美色所误的国君!
御座上的顾玦兴奋盎然地听着,眉眼含笑三分春,仿佛杨太妃只是戏台上一个蹩脚的戏子,这一番唱作俱佳不过是逗他一乐。
沈千尘也不过把杨太妃当个乐子,听对方说顾玦纵容她的时候,她忍俊不禁地笑了,默默地往顾玦空闲的左手递了一杯茶,对着他眨了下眼,眸光潋滟。
沈千尘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成为苏妲己的潜力,若非场合不对,她现在已经忍不住笑歪到顾玦怀里了。
她该说杨太妃有“眼力劲”,还是没“眼力劲”呢。
沈千尘很想笑,礼亲王却是气得仿佛全身的血都上涌到了头颅般,脑门发烫,脸色煞白,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杨太妃简直不要脸!
别的不说,分家的时候,他以及其他宗室王亲们还有顾南昭都是在场的,分家都是按规矩分的,因为顾锦放弃了继承权,顾铭作为嫡幼子就成了嗣子,所以分了他七成的家业,可当日顾铭也不知为何急需用钱,非要拿产业去换现银。
礼亲王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顾铭当初肯定是犯了什么事,才索要现银,只不过他懒得管,也懒得说而已。
杨太妃喘了两口气,愤愤不平地还在说着:“臣妇不服,今天就是拼着被廷杖三十,也要请皇上还臣妇一个公道!”
说出这最后一句时,她的眼圈顿时红了,声涩语咽。
等杨太妃说完了,顾玦悠然放下茶杯,唇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问道:“都说完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分家那日,朕也在场。”
她当着他的面就敢加油添醋、胡编乱造,顾玦真不知道是该赞她胆大,还是无畏。
别人也许会被杨太妃误导,但顾玦、沈千尘与礼亲王在靖郡王府分家当日都是在场亲眼见证的。
刑部尚书等几位大人以及四个举子则是惊疑不定,揣测着顾玦这句话的言下之意。靖郡王府分家的背后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杨太妃:“……”
杨太妃被噎了一下,眼神游移闪烁,立刻又振作了起来,硬声道:“是,当日皇上也在场,皇上您当日会去郡王府不就是为了给顾锦撑腰吗?!”
顾锦早已笑不出来了,被杨太妃这颠倒黑白的一番话气得双手发凉,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来之前就被锦衣卫交代过,现在顾玦没让他说话,他就不能说,只能先忍着。
他也怕他说太多了,言多必失,万一让别人抓住了把柄,反而令沈千尘为难。
顾锦心有顾忌,所以能忍,礼亲王却不能忍下去了,怒火高涨地对着杨太妃斥道:“杨氏,你空口白牙,颠倒黑白,真当本王是哑巴吗?!”
礼亲王不称弟妹,当众称杨氏,可见气到了极点。
他虽然怒火攻心,但还记得场合,随即就对着顾玦揖了揖手:“皇上,请恕臣君前失仪。”
礼亲王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了不少,有条不紊地接着往下说:“当日分家,按照宗室规矩,嗣子分得祖宅以及七成产业,剩余产业由其他几分均分,嫡子比庶子多分一成。”
“有分家文书为证。”
宗室的分家文书都在礼亲王这里有备份,他进宫也早有准备,立即就从长随手里的一个木匣子里取出了一份文书,交由那中年内侍呈给顾玦。
顾玦飞快地扫了一眼分家文书,就让中年內侍再交由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一一看了。
这份分家文书写得很详细,明确地写明了靖郡王府公中有多少铺子、庄子、田地等产业以及现银的数量,也写明了顾铭分七成,顾锦分一成二,前者拿产业,后者拿现银。
分家时是把产业折换成现银的价值分的,可谁都知道产业年年有出息,好的产业有市无价,可遇而不可求,价值远超现银。
三位大人全都细细看了一遍,确认这份分家文书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按照这份文书分家的话,吃亏的人肯定是顾锦。
片刻后,那份文家文书就回到了顾玦手里,顾玦又让人拿去给四个举子也看看。
包括宣举人在内的四人皆是一惊,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四个人能在这里亲眼听审,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礼遇,这里有王亲,有一品大员,根本就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没想到新帝居然如此礼贤下士,心里既是惊喜,又紧张极了。
四人凑在一起细细地看了这份分家文书。
虽然他们不知道宗室分家的规矩,但也可以根据普通百姓分家的规矩联想,百姓家多是长子赡养父母,所以祖宅属于长子,家业也会多分些给长子,同理可论,嗣子承爵,分得大部分产业,也可以理解的。
按照这份文书看,杨太妃的亲子顾铭明明分了大部分产业,得了天大的便宜,现在却犹嫌不够……该不会是他分家后把所有产业全都败光了,如今又想找其兄顾锦讨银子吧?!
这种事也未免太有辱斯文了!
四个举子彼此看了看,此时此刻,他们也都意识到了整件事中种种不合情理之处。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郡王府就是再落魄,哪怕此前杨太妃母子只分得了一成的家业,杨太妃也不该沦落到连一件完整的好衣裳都没有,可是她却穿着一件打补丁的衣裳跑去敲登闻鼓,在大庭观众下哭诉日子过不下去。
杨太妃落魄至此,穿得连个普通百姓也不如,反而她的儿子顾铭身着华服,这里哪里像是母子俩,就仿佛子是主,母是仆一般。
若是论不孝,顾铭连赡养生母也做不好,这才叫真不孝吧!
原本举子们还对被杖责了三十的杨太妃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此时此刻这点同情已经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随着这道分家文书的传送,风向立变。
既然分家文书没有问题,那么也就不存在皇后包庇其姨父以及新帝纵容皇后这两桩罪状了,甚至于,杨太妃口口声声地控诉新帝压着靖郡王府请封爵位的折子这一点,是不是也有什么别的隐情呢?!
众人看向杨太妃、顾铭母子的眼神都变了,好像都带上了一根根刺,想要刺破他们的皮肉看看他们的血肉与心肝到底是何种颜色。
杨太妃:“……”
顾铭:“……”
杨太妃一时哑口无言,面色阴晴不定。
她来之前,那个人就告诉过她可能发生的几种可能性,她最好是能逼顾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她才会跑去敲登闻鼓,激起这些学子的一腔热血,就是希望这些学子们能闹上一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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