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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礼亲王连连称是,二话不说地应了。
紧接着,顾铭被锦衣卫给拖了下去,可顾铭犹不死心,只听他撕心裂肺的求饶声渐渐远去:“皇上,臣知错了……”
至于昏迷不醒的杨氏也被两个內侍给抬了出去。
在场根本就没人在意这对母子的下场,觉得他们都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案子审完了,两个锦衣卫就把四个举子也带出了华盖殿。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但四个举子的心情还没平复,思绪依旧围绕在方才这件事上,感慨不已。新帝虽然年纪轻轻,但行事十分老辣,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让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何为天子之威。
举子们恍恍惚惚地出去了。
紧接着,刑部尚书等三位大人也识趣地告辞了。
退出华盖殿后,左都御史抬手拈须,若有所思地小声道:“皇上是不是有心要整肃宗室了?”
新帝对于顾铭挪用公款与放印子钱知道得太清楚了,肯定是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隐而不发而已。
杨太妃和顾铭母子是真蠢,敲什么登闻鼓,告什么御状,那是自己往新帝的刀口上撞。
要是不三司会审,这案子还可以轻判,现在一旦上了公堂,三司势必要做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态度,秉公判决。
顾铭等于被新帝拿来杀鸡儆猴了,让那些宗室子弟引以为鉴。
大理寺卿想得更多,联想到了季明志的事,低声喃喃道:“先是军中,再是宗室,接下来……”
接下来,又该轮到谁了呢?
三位大人不由面面相看,也是若有所思。
是了,新帝这次亲审此案,故意宣他们进宫,恐怕不仅是下了决心要重判顾铭,同时,也是在借着他们告诉文臣他整肃朝纲的决心。
左都御史微微一笑,抚了下衣袖,就背手往前走去,意味深长地丢下了一句:“是白的,黑不了;是黑的,白不了,是该整顿整顿了。”
他们离开后,华盖殿内就清静了不少,只剩下了顾玦、沈千尘、礼亲王与顾锦四人。
这里都是自家人了,顾锦的神情与语气就变得更随意了,一点也不拘着,涎着脸道:“皇上,我复爵了,那七娘呢?”
他问的是顾玦,回话的却是沈千尘:“郡主比县主好听。”
沈千尘的意思是,要把顾之颜从县主升为郡主。
顾锦一点也没跟他们客气的意思,笑眯眯地抚掌道:“惠安郡主,不错,是比惠安县主好听多了。”
礼亲王被逗笑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顾玦转头问沈千尘:“给七娘的懿旨交给你?”
沈千尘笑眯眯地应了。
顾锦乐了,急着回府给妻女报喜去,却被顾玦又喊住:“顾锦,我打算成立一个临时的监察院,监察会试事宜,由你来负责。会试在即,时间比较紧,你就辛苦一下。”
顾锦喜形于色,立刻领旨。
会试是为朝廷取栋梁之才,事关重大,这件差事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他知道这是顾玦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他是继续当闲散宗室,还是为自己在朝堂挣一席之地,就在此一举了。
礼亲王笑着捋了捋胡须,也觉得欣慰。
作为宗令,他当然希望新帝可以重用宗室子弟,如此,顾氏这一脉才能兴旺起来。
随即,礼亲王和顾锦也都离开了。
天色不早,远处传来了二更天的打更声,今夜是七夕,整个皇城依旧灯火通明。
顾玦与沈千尘从华盖殿出来时,裴霖晔就等在外面,禀道:“九爷,杨氏已经送回郡王府了。”
顾铭已经被押到天牢里等待三司会审,但是顾玦放了杨氏一马,只是夺了她的诰命。
“你让人盯着杨氏。”顾玦淡淡地吩咐道。
裴霖晔抱拳领了命。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他们都知道,杨氏所为是受了人唆使的,她这次的计划失败了,还把儿子也给搭了进去,杨氏必会不甘,她为了儿子一定会有所行动的。顾玦没有把杨氏收监,也正是为此。
裴霖晔走了,顾玦与沈千尘手牵着手往乾清宫的方向走,悠然散步。
晚风习习,天上的星月静静地俯视着下方。
沈千尘的右手还在玩那把折扇,笑眯眯地说道:“你说……是谁呢?”
她问的是,到底是谁故意怂恿杨太妃攀扯到她的身上。
“韦敬则。”顾玦肯定地答道。
沈千尘抿唇一笑,笑得慧黠可爱,心里也看得明白这点。
君强而臣弱。
顾玦太强势了,让韦敬则这一党没有办法像先帝顾琅在位时那样随性所欲,他们屡屡受挫,尤其是在季明志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韦敬则应该是想要借杨太妃这一闹逼顾玦露出破绽。
他们想要让顾玦受一个教训,让顾玦以后不敢再肆意妄为,让顾玦以后多听他们这些老臣的话。
沈千尘潇洒地打开了折扇,笑吟吟地扇了两下,眼眸明亮地看着他。
顾玦笑道:“先看着。这几年朝廷太乱了。”
他说“这几年”指的是顾琅登基后的这几年,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沈千尘了然地点头。
顾玦就是再强势,也不能无故对臣子们下手,所以他一直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肃清朝堂的机会。
辛苦了!
沈千尘鼓励地给他扇了扇扇子,扇起的风把他鬓角的一缕头发吹拂了起来,平添了几分“我欲乘风归去”的仙气。
沈千尘抿唇笑,笑得自得其乐。
月光下,她的眼眸弯成了一对月牙,笑得又甜又娇。
顾玦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接过了那把扇子,给两人扇着风。
沈千尘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扯扯他的袖子道:“对了,那块竹牌你可要收好了,十天后,我跟你一起去拿卷子。”
想到有人竟然想卖考题给顾玦,沈千尘就觉得这事实在是太乐了,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就把身体往顾玦身上靠了过去。
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密实地贴合在了一起。
顾玦让她靠着他的肩膀,柔声问她:“累吗?”
沈千尘摇摇头,然后也问他:“累吗?”
不等顾玦有反应,沈千尘就又道:“明天休朝,明早我们多睡一会儿。”她直接默认顾玦是累了。
然而,顾玦还是摇了摇头:“明早庄茂华要来见我,为了吃空饷的事。”
庄茂华是兵部尚书。
“……”沈千尘嘟起了嘴,脸颊气鼓鼓的。
明天是十天一次的休朝,她本来还想着顾玦可以和她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再好好地享用一顿丰盛的早膳。早膳后,他们再去散个步,下个棋什么的,过一个惬意的上午。
谁想这个兵部尚书这么不识趣!
讨厌,真是讨厌。沈千尘的嘴巴翘得可以吊油瓶了。
顾玦又把扇子递给她,空闲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你多睡一会儿,等我回来陪你补眠。”
沈千尘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时常会听顾玦说一些朝事,也知道他最近正在为了“吃空饷”的事忙着呢。
兵部耗费了足足一个多月,这才把除了北地以外全国各州的兵员全都统计完毕了,登记在册的兵员一共六十万,但实际的只有不到三十万人。
这件事非同小可。
知道归知道,沈千尘还是讨厌这些人大事小事都爱跑来找顾玦。
等到第二天一早,吃早膳时,沈千尘还有种想打发了庄茂华的冲动。
她盯着顾玦多吃了一个小笼包,这才放他走,半是撒娇、半是叮嘱道:“你要早些回来陪我用午膳。”
顾玦用帕子擦了擦嘴,微微地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乖乖等我。”
这带着宠溺的四个字说得沈千尘很愉快。
她喜欢等他,或者说,他只会对她这么说:乖乖等我。
她点点头,歪着脸笑,那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会乖乖的。
顾玦又揉了揉她的头。
顾玦走了,沈千尘也没胃口了,反正吃个八分饱最好。
她“乖乖”地跑去了后头的药房熬药。
从他们搬进乾清宫前,顾玦就让人修缮过这里,专门给沈千尘添了一间书房和两间药房。两间药房里一间用来收藏各种常规的药材;另一间是沈千尘用来炮制药材以及熬药、制药用的。
顾玦的药都是沈千尘亲手熬的,她不放心让别人过手。
这药是为了解尸毒。
顾玦的尸毒在他体内已经沉积了有两年多了,她估摸着顾玦至少得吃上三个月的药。
汤药需要熬一个时辰。
沈千尘就坐在旁边亲自看炉火,偶尔拿着一把蒲扇轻轻地对着炉子扇两下。
等到汤药熬好时,顾玦也回来了。
沈千尘亲自给他倒好了汤药,又吹了吹,当汤药的温度适合入口时,这才把药碗递给他。
那浓浓的药味把庭院里的鸟和猫都吓跑了。
猫蹿过之处,那娇花盛放的花丛剧烈地抖了两下,抖下了一大片细碎的花瓣,似乎被吓了一跳似的。
沈千尘看着月影那避之唯恐不及的身影,噗嗤笑出了声。
顾玦一口气把汤药喝了,戏谑地说道:“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的药。”
月影的身体很健康,很少生病,只有一次感染了风寒,沈千尘就给它开了一药,那一次之后,猫足足躲了她十来天。
“哪有,它还怕你。”沈千尘一边说,一边伸手给他诊脉,“猫都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平日里猫不怕顾玦,但当顾玦真动怒时,第一个逃的就是猫。猫好像天生知道谁可以招惹,谁不能招惹。
“说的是。”顾玦煞有其事地点头,笑眯了眼。他的“小猫”可不就是这样!
沈千尘没注意他意味深长的笑,注意力放在了她指下的脉搏上,凝神屏息……
很快,她就收回了手,勾唇笑了,一颗心完全放下了。
果然,影响顾玦心脉的就是尸毒。
吃了一个多月的汤药后,尸毒被压制、化解,顾玦的心脉也渐渐地强了,不似从前那般虚弱不堪。
真好!
沈千尘很开心地抱着他的胳膊,把头往他肩头蹭了蹭,又娇又软。
她的九遐不会再离开她的!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番外08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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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沈千尘与顾玦又在那里黏黏糊糊、挨挨蹭蹭,琥珀等人早就识趣地退下了。
在琥珀的眼里,不仅是沈千尘喜欢粘着顾玦,看着气质清冷的顾玦也不遑多让,除了早朝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这两人都黏在一起。
两人一起早起晨练,一起用膳,一起下棋,一起散步,一起逗猫……偶尔还一起微服出宫。
这不,这天下午,夫妻俩抛下一众闲杂人等,溜出了宫。
七月这种大热天,沈千尘其实根本就懒得出门,从进入七月起,她鲜少出门。
但是,炎热压不住她对会试考题的好奇,她从一早起身就开始惦记这件事,还饶有兴致地给顾玦准备了一件特别有书生气的直裰。
当两人抵达七夕节去过的那家灯笼铺子时,上回见过的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先一步等在了铺子旁的那条巷子里,对方一直很谨慎地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顾玦吩咐惊风把马车停在了灯笼铺子的对面,留了沈千尘在马车里等着,他自己下了马车去会那个卖题人。
沈千尘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儿,一眨不眨地望着顾玦与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先伸手讨走了那块刻着兰花的竹牌,验收后,又仔细地核对顾玦给的路引,这才放了心。
然后,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整个交易的过程十分顺利,那中年男子把一个信封交给顾玦后,又一次看了看周围,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顾玦收好装考卷的信封,立刻就返回了马车。
沈千尘坐没坐相地往他身上一歪,好奇地问道:“九遐,是真的吗?”
顾玦肯定地颔首道:“是真的。”
会试有三场,一共三份考卷,方才双方交易时,顾玦已经当场验货,验了其中一份考卷。
只验这一份也够了,足够他确认考卷的真假了,但他还是把另外两份考卷从信封中掏出来也看了看。
结果不出所料,三份考卷都是真的。
顾玦看完后,就把三份考卷都递给了沈千尘,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眸光幽深。
本该在今年春天举行的会试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推迟到了今秋八月,今天都七月十七了,距离会试越来越近,可考卷竟然泄了出去。
沈千尘一边看考卷,一边回想着七夕那日的事,淡淡道:“他说是从皇后的娘家得到的。”
她的思绪动得飞快:这泄题者到底是想算计谁呢?
楚家不可能,楚家已经分家了,只有二房因为守孝还留在侯府,其他两房都已经分了出去,而楚云逸几乎是把军营当家,很少回侯府。所以,“那个人”就算有心要陷害自己,也不会去陷害楚家,楚家根本就没人有机会接触到会试的考卷。
母亲沈芷那边只有楚千凰和沈云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这只能是针对穆国公府了?”她似在问顾玦,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顾玦笑了笑,不置可否。
沈千尘看完三份考卷后,就塞还给了顾玦。
会试的考题重经义,轻诗赋,都是主考官从四书五经里出的题,而沈千尘最不喜欢这些之乎者也了,觉得这些个考题实在是无趣乏味得很。
她只是看了几眼,就有种想打瞌睡的冲动。
她还真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最近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每到下午,她就想打瞌睡,爱犯懒。
顾玦看她这副小懒猫的样子,觉得可爱,凑过去在她眼角吻了吻,温热的舌尖似是不经意地舔过她眼角细腻的肌肤……
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就退了回去。
沈千尘的眼皮重重地一颤,随即双眸睁大,瞌睡虫瞬间全都跑了。
顾玦笑眯眯地问她:“回宫吗?”
沈千尘的眸子里还留着打哈欠后的泪光,眸子显得异常明亮,眉目之间又透着一抹微嗔的娇媚。
她本来是想拉顾玦找间酒楼吃点什么再回宫,可方才想到了沈芷,又改变了主意:“我要去看看娘,好久没见她和沐哥儿了。”
“我送你过去。”顾玦又在她的面颊上吻了吻,吩咐惊风先去一趟沈宅。
于是,马车先把沈千尘送到了沈宅,随即顾玦自己就先回宫了。
一听说沈千尘来了,刚下课的沈云沐乐坏了,飞似的跑了过来,兴奋地喊着:“二姐!姐夫没来吗?”
“二姐,你可算来看我了,我都以为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我告诉你,我最近的功课和武艺都大有长进,先生和曹师傅都夸我呢。”
“待会儿,我让你看看我写的功课,你就明白了。”
“……”
沈云沐一向是话痨,根本不给沈千尘说话的机会,叽叽喳喳地炫耀了一通,神色间得意洋洋的。
说完后,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千尘,等着她有所表示,那双与沈千尘相似的凤眸亮晶晶的。
他可比大哥要有天分多了,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所以,还是他这个弟弟更给她长脸,对不对?!
沈千尘揉了揉他的头,敷衍道:“是吗?”
她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站在垂花门前的楚千凰。
楚千凰穿着一件碧色绣蜻蜓戏荷的襦裙,一头鸦羽般的青丝挽了个纂儿,静静地站在一株紫薇树旁,姿态优雅端庄,仿佛夏季的池塘中那迎风绽放的一叶水莲。
沈千尘深深地凝视着前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碧衣少女,心头有些复杂:明明是同一个人,外貌一模一样,可是,现在这个楚千凰与那个孤魂野鬼在气质上就是有一种极其微妙的差别。
眼前这个楚千凰的眼神很沉静,明明前面“那个人”给她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不仅让她失去了一段年华,还毁了她的声誉,让她跟亲人生了隔阂。
设身处地地想,沈千尘也觉得这些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不好过。
可是,楚千凰的眼神中却有种过尽千帆的沉稳与恬静,没有怨艾,没有愤世嫉俗。
“二妹妹,”楚千凰对着沈千尘微微一笑,朝她走近了一步,“我刚刚陪四弟去隔壁练弓射,就一起过来了。娘在里面等你。”
自从五月下旬,楚千凰跟着沈氏出宫回沈宅后,也快两个月了。这段时子,沈千尘来过沈宅三四趟,也见过楚千凰两次,但姐妹俩只是在沈芷在场的情况下稍微寒暄了几句,没有深谈过。
沈千尘一看就知道了,楚千凰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果然——
楚千凰紧接着就笑吟吟地打发了沈云沐:“沐哥儿,你不是想让你二姐姐看看你刚养的那只小狗吗?”
“是霜影。它叫霜影。”沈云沐一本正经地强调道,“二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霜影带来,它可好看了,就跟糯米团子似的……”
沈云沐是个急惊风,一边说,一边就风风火火地往里跑去。
楚千凰与沈千尘站在原地,谁也没有急着往里走。
两人彼此对视着,相对无言。
沉寂在两人之间静静地蔓延着,旁边的紫薇树随风摇曳,沙沙作响,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就算是知道此楚千凰非彼楚千凰,但是沈千尘与她也没有太多的话题。
对她来说,关于这个楚千凰的记忆已经太遥远了,是前世十三岁以前的事了。而且,前世在姜姨娘的有意干涉下,她与楚千凰也并不亲近。
沈千尘下意识地捏了捏腰侧那个绣了一丛兰草的荷包,这个荷包是方才顾玦亲自从身上解下来,也是他亲自挂到她的身上。
虽然顾玦没说,但是沈千尘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早点回家。
沈千尘唇角弯了弯,她最喜欢他的这些小心思了。
“二妹妹,你近来可好?”楚千凰率先打破了沉寂。
“我很好。”沈千尘微微一笑,“你瞧着好像瘦了。”
姐妹俩的对话干巴巴的,彼此之间十分生疏。
一片花雨随风落下,楚千凰抬手接住了一朵落下的紫薇花,目光从沈千尘看向了掌心的这朵花,笑道:“最近天气热,我和娘的胃口都不太好,所以瘦了一些。不过,沐哥儿的胃口很好,比从前要多吃了半碗饭,倒也没见胖。”
说到沈云沐时,楚千凰的笑容中多了一抹宠溺,那是长姐对幼弟的宠爱。
沈千尘:“……”
沈千尘怔了怔,直到此刻,心底才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了,真正的楚千凰对沈云沐这个弟弟非常疼爱,疼爱却又不过分溺爱。
沈云沐自小性子有几分骄纵,但是他一直很听楚千凰的话,直到“楚千凰”变了,姐弟之间才有了隔阂。
沈千尘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三分:“沐哥儿如今跟着曹师傅学武,多吃点是应该的。我看着他最近又长高了些。”
从去年春天到现在,沈云沐足足长高了两寸,身子一抽条,人看着还瘦了一些。
因为说到沈云沐,两人间的气氛变得融洽了起来。
楚千凰用手指捻住那朵紫薇花的花梗,轻轻地转了转,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她就抬眼对上了沈千尘的眼眸,正色道:“二妹妹,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要是……娘要改嫁,你会反对吗?”
说着,她紧紧地捏住了那朵紫薇花的花梗,娇嫩的花瓣随风微微颤动了一下。
“……”沈千尘怔了怔。
楚千凰似乎更紧张了,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千尘。
沈千尘挑了下柳眉,云淡风轻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反对?”
楚千凰:“……”
这一回,楚千凰呆住了,眼眸微微张大,惊愕地站在那里。
沈千尘的目光穿过了前方那道垂花门,望向了正屋的方向,语气平静地说道:“人生不过一甲子,前半生所托非人,后半生再不过得好一点,难道还去冀望下辈子吗?”
沈千尘知道自己很幸运,可以回到十三岁重来一回,可以与顾玦携手共度此生,所以她也一直很珍惜她的幸运,珍惜她与顾玦在一起的时光。
但不是人人都可以重来一回的,明明可以把握眼前的幸福,又何必去寄望于谁也无法掌控的来世。
人生在世,把这一世过好就行了。
她只希望沈芷的这一世可以幸福美满。
沈千尘微微地笑着,笑容明朗,眼神豁达。
“……”楚千凰怔怔地看着沈千尘精致的侧脸,眸中似乎闪过了千头万绪。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担心沈千尘会因为这件事为难,毕竟皇后的亲娘若是改嫁他人,这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匪夷所思的,没想到沈千尘这般豁达。
楚千凰也笑了,如释重负:“你说的对。”
姐妹俩相视一笑,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
空气里的紫薇花香似乎更浓了,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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