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沈氏心里琢磨着,明天一早她就回娘家问问情况。
就算楚千尘迫不得已要嫁进宸王府,那也必须得三书六礼!绝对不能随便一抬轿子就抬进王府去。
沈氏心疼地看着楚千尘。
“母亲,您放心,我没事的。”楚千尘一双清澈明净的凤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沈氏的眼睛,神色郑重。
她说这句话自是有她的底气,不就是区区一道赐婚圣旨吗?总有办法解决的,先看看薛风演他们怎么说吧。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皇帝知道王爷出京了。
楚千尘指着那青花瓷茶盅,话锋一转:“母亲,这泡茶的水是我花了好几天才收集的荷花、荷叶上的露水,茶水清净甘美,而且还带有荷花的沁香,您可一定要试试。”这水还是她今天一早让人送来正院的。
“那我可有口福了。”沈氏笑着端起了茶盅,吹了吹漂浮在茶汤上的浮沫,慢慢地闻着茶香,“果然带有一股清雅的荷香。”
接着,她轻呷了一口茶水,只觉入口清香甘醇,赞道:“好茶!”
茶是好茶,可沈氏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品茗,心里始终有一根刺,刺得她微微地痛:尘姐儿这孩子明明那么好,她配得起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偏偏这孩子命运多舛。
宸王固然身份高贵,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楚千尘这一嫁只会苦不堪言。
于宸王,楚千尘是庶女,身份低微,又是皇帝硬塞过去的,根本讨不了喜,还会被宸王迁怒。
于皇帝,楚千尘一旦嫁了过去,那就是宸王府的人,将来若是宸王府有事,楚千尘也会跟着一起受罪。皇帝一向高高在上,帝王无情,当他要治罪楚千尘时,压根儿不会去想这是他自己赐的婚。
在外人看来,皇帝都当众亲口说了,楚千尘这是给宸王冲喜,就算嫁过去,“冲喜”两个字也会伴她一生,永远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话柄。
而楚家……
想着楚家,沈氏就觉得心寒,楚家本该是楚千尘的靠山,本该为楚氏女撑腰,可从楚令霄和太夫人的态度就知道,楚家不会给楚千尘撑腰的,甚至巴不得和她撇清干系。
楚千尘看得出沈氏还在担心自己,心中淌过一股暖流:至少楚家还有沈氏与楚云沐。
她正色道:“母亲,这婚事不会成的,您觉得宸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千尘抿唇微笑,眸光灿灿。
王爷并不是什么软性子,会任由皇帝摆布他的婚事。
这件事只是皇帝一厢情愿,必是成不了的。
让她在意的是,皇帝这道赐婚圣旨到底是什么用意,他为什么会选自己给王爷冲喜?皇帝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是大夫,所以,他挑上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宸王……”沈氏喃喃道,脑海里浮现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
自宸王十五岁去北地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宸王。
她只是听父亲夸过宸王聪明绝顶,有雄才伟略,说只要有宸王在,就可以保大齐一日太平安稳。
正因为宸王出色,沈氏反而更担心:越是出色的人往往孤高,目下无尘。
她也怕楚千尘成为宸王与皇帝博弈的一枚棋子。
他们那些个天之骄子,又怎么会在意楚千尘一个小女子的前程。
沈氏眸光闪烁,端起茶盅又放下,哑着嗓子道:“尘姐儿,就算这次的赐婚不成,你以后的婚事也难了。”
皇帝的这道赐婚已经让楚千尘与宸王扯上了关系,以后楚千尘再想谈婚论嫁,京城的那些世家恐怕都会斟酌一二,怕犯了皇帝和宸王的忌讳。
也正因为此,沈氏才如此痛心。
“那不是正好!”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
沈氏怔了怔,耳边又响起了那日楚千尘曾跟她说过:“母亲,我没有成亲的打算。”
可是,沈氏只觉得酸楚:尘姐儿恐怕是不想让自己为她担心。她很可能有了心仪之人的,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怕是更不敢说出口了……
她的性子外柔内刚,她不想说的,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说。
也罢,事情总要一件件来。
沈氏在心里对自己说,天无绝人之路,先把尘姐儿和宸王的赐婚了结了再说。反正尘姐儿年岁还不大,最多等退婚后,她多留这孩子几年就是了。
“夫人,”屋外传来冬梅恭敬的禀报声,“大少爷来了。”
沈氏猜到楚云逸应该是担心楚千尘,道:“让他进来吧。”
她话音才落下,就听另一个声音激动地接口道:“那四少爷也要进去!”
男童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一丝丝不服气。
楚千尘失笑,凑趣道:“那四少爷也进来吧。”
很快,湘妃帘被人从外面打起,楚云沐率先冲了进来,好似一阵风似的,手里还抓着那道圣旨。
紧跟着,楚云逸健步如飞地也走了进来,形容间带着几分急切。
当他看到坐在茶案边的楚千尘时,不由怔了怔。
他记得分明,方才接旨时楚千尘明明穿的不是这身衣裳,这才一会儿功夫,她怎么就换了衣裳?
难道是她方才哭过了,弄脏了衣裳?
楚云逸细细地打量着楚千尘的眼睛,总觉得她眼角微微发红,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肯定是哭过!
沈氏注意到楚云逸的目光,微微地笑,心道果然。
“母亲,二姐,”楚云逸先行了礼,然后清清嗓子,别别扭扭地说道,“我刚才出去打听过了。”
“今天,皇上曾带着不少人从校场去了一趟宸王府,回来以后,就招了玄净道长觐见……”
“据说,宸王病得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了,皇上还宣了太医给宸王看病,太医们都说宸王没救了,所以皇上才求助玄净道长。”
“玄净道长给宸王算了一卦,说二姐的八字适合给宸王冲喜,也许可以救宸王。”
楚云逸刚才是出府去找了平日里交好的小伙伴们打听了消息,一来想搞清楚这赐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来也是想查查宸王到底怎么了。
“逸哥儿,你有心了。”沈氏温和地对着楚云逸一笑,心道:楚令霄这为人父者,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不如。
她转头看向楚千尘,笑容更温和了,“尘姐儿,有我在呢。你看,逸哥儿也长大了,可以帮着打听消息。”
沈氏想让楚千尘知道,她并非一个人,她还有自己,还有楚云逸。
是啊是啊,他很厉害的,比五岁的四弟有用多了。楚云逸得意洋洋地昂了昂下巴,目光灼灼,自信地说道:“我在京中有不少人脉的,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帮你再去打听。”
“有我呢!”
他飞快地斜了腻在楚千尘身边的楚云沐一眼。
哼,他可不是为了楚千尘,他是想让楚千尘知道他的厉害,为她对他的轻慢而后悔!
她早晚会心甘情愿地跟他赔罪的,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就原谅她把他掀翻的事!
楚云沐歪了歪小脸,总觉得大哥的样子有些眼熟……对了,他的夜影一口叼到他扔出去的树枝,回来时就是这么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还会炫耀地对天“狼嚎”一番。
楚云沐觉得不服气了,挺了挺胸道:“还有我呢!”
“楚千尘,我也可以帮你的!”
楚云沐之前没明白,但是刚才沈氏和楚千尘关在这里的那会儿功夫,他把圣旨看了好几遍,还问了丫鬟是什么意思,这才明白刚刚父亲与母亲为什么吵了起来。
楚千尘伸指在楚云沐的额心轻轻弹了一下,“好啊,你帮我照顾月影好了。”
月影就是楚千尘从迦楼那里讨来的那只小黑猫。
“包在我身上。”楚云沐自信地拍拍胸膛,“它是夜影的小弟,我一定会看好它的。”
“那就交给你了!”楚千尘被他逗笑,“噗嗤”笑了出来,笑容明艳。
瞧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楚云逸就觉得牙根泛酸,把丫鬟刚上的茶盅端了起来……
好烫!
他一不小心烫了舌头,却只能强忍着闭上嘴,眉心微蹙。
见楚千尘朝他看来,他赶忙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舌头又热又痛。
唔,不会烫起泡了吧。
就在这时,湘妃帘再次被人撩起,陈嬷嬷快步进来了,禀道:“夫人,太夫人派人来传二姑娘过去荣福堂。”
气氛霎时一冷。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10故人
楚千尘才刚要起身,就被沈氏一把给按了回去。
“尘姐儿,你待着别走,我去一趟。”沈氏冷笑道,随手抚了抚衣裙,就带着陈嬷嬷出去了。
东次间里,只留下了楚千尘、楚云沐与楚云逸三人。
楚千尘其实是想赶紧去一趟王府,和程林华他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的,可现在沈氏在为了她的事奔走,她当然也不能什么也不管地溜出府去,只能先待着了。
楚千尘随意地摩挲着手边的茶盅,静静地思索着。
看在楚云逸的眼里,只觉得楚千尘是在忧心这门亲事,忧心祖母和父亲会为难她……
嗯,虽然楚千尘老是偏心楚云沐,但好歹也是他姐,他就勉强安慰安慰她吧。
“咳咳……”
楚云逸把拳头放在唇畔清了清嗓子,还没组织好说辞,就见楚云沐神秘兮兮地对着楚千尘招了招手,“给你一样好东西,张嘴。”
楚千尘从善如流地往他那边凑,微微张嘴。
楚云沐从荷包里摸出一颗糖往楚千尘嘴里塞,小声地说道:“这是我今天让人悄悄去校场旁边的糖记买的,是糖记新出的玫瑰酥糖,又香又甜。”
“你可千万别告诉母亲!否则,我可不理你了!”
楚云沐凶巴巴地警告了一句,瞧着奶凶奶凶的。
楚千尘嘴里含着玫瑰酥糖,不禁想起了去岁她在杨合庄偶遇楚云沐时的一幕幕——
“喂,收了我的糖,你就当没在这里看到过我!”
“这糖很甜的,喝药以后,再吃一颗,嘴巴就不苦了。”
刚从狗洞里爬进来的男童一手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手强势地塞给她一个油纸包,跟着一溜烟就跑了。
就像楚云沐说的,那包糖很甜很甜。
她从来没吃过那么甜的糖。
楚千尘嫣然一笑,亲昵地揉了揉楚云沐的头,“放心吧。”
楚云沐连忙躲,抱着头说:“我都说了很多遍了,男人的头不能揉的!”
他抱怨归抱怨,脸上却笑得很是灿烂。
看着这对举止亲昵的姐弟,楚云逸再次心生一种“他才是外人”的感觉,牙根又开始泛酸了。
“沐哥儿,”楚千尘笑眯眯地故意逗楚云沐,“要是你让我揉,我给你我做的松子糖好不好?”
“你做的?!”楚云沐的眼睛好像被点燃的灯笼似的亮了,矜持地说道,“那……我勉强让你揉三下好了。”
楚云沐乖巧地坐在那里,任由楚千尘撸了好几下。
楚云逸默默地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小奶狗似的楚云沐,觉得他真是没原则,没节操。
也不用楚千尘再吩咐,琥珀就自己回去琬琰院取了松子糖回来。
楚云沐眼巴巴地盯着装糖的匣子,楚千尘亲自从匣子里摸了一颗出来,也塞到他嘴里,“一天只能吃一颗。”
楚云沐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儿,美滋滋的,一点也没跟楚千尘客气,也替他的小马讨糖吃:“那小云呢?”
“小云也是一天一颗。”楚千尘忍俊不禁地又笑了,心里一片柔软与温暖。
“……”楚云逸嘴角抽了抽,觉得楚千尘实在是太偏心了:连楚云沐的马都有份,自己却被遗忘了!
楚云逸气不过地端起了茶盅,不去看楚千尘,这时,楚千尘把匣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逸哥儿,你要吃吗?”
说句实话,楚云逸都这么大了,早就过了爱吃糖的年纪,可现在不是一颗糖的问题,他挣得是一口气。
“要!”
楚云逸断然道,心里有些得意:这可是楚千尘自己要给他吃的,不是他讨来的!
他拈了一颗松子糖含入嘴中,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嗯,确实味道不错。
楚千尘看着楚云逸的眼眸里荡漾起几分笑意。
“夫人。”随着一个恭敬的女声,湘妃帘被人“刷”地掀起,走了一炷香的沈氏回来了,那明丽端庄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
楚千尘、楚云逸姐弟三人都给沈氏行了礼,沈氏温声道:“尘姐儿,逸哥儿,你们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楚千尘应了,楚云逸却是婉拒道:“母亲,我方才出去打探消息时,约了郁七他们晚膳去云庭阁,我想找他们再打听打听消息。”
顿了一下后,他又别扭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沈氏就随他去了,让冬梅送他出去。
走出东次间后,楚云逸就听到门帘后又响起沈氏温柔的声音:“尘姐儿,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嫁得不明不白……”
楚云逸脚下的步履停顿了一下。
沈氏没说她方才去荣福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想也知道,想必是不欢而散。
楚云逸只是一个短暂的停留,就继续往外走去,心道:他也只是因为吃人嘴软,不能白吃楚千尘的糖,所以勉为其难地帮她去打听消息而已!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
楚云逸昂首阔步地走了,与提膳归来的两个小丫鬟交错而过。
这一日,当楚千尘陪着沈氏、楚云沐用了晚膳,再回到琬琰院已经是黄昏了,西垂的夕阳把天际映得通红。
楚千尘让琥珀在小书房外守着,独自进了小书房。
她推开了对着后院的那扇窗户,轻唤了一声:“薛风演。”
最后一个字才刚落下,薛风演就从屋檐上倒挂了下来,然后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而楚千尘连眉毛也没抬一下,仿佛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风演从窗口跃进了小书房里,一点也不客气地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水。他都等了楚千尘快一下午了。
楚千尘也坐了下来,两人之间仅隔着一个如意小方几。
“你们能不能联系到王爷,需要多久?”楚千尘单刀直入地问道。
薛风演咽下口中的茶水,答道:“飞鸽传书不一定能到王爷手里,如果快马加鞭的话,至少要七八日。”
“那就先拖着。”楚千尘眯了眯眼,当机立断地说道。
“……”薛风演挑了下剑眉,难掩惊讶之色。
因为楚千尘随沈氏进了正院后,就一直没出来,薛风演久久等不到人,干脆在一个多时辰前又回了一趟王府,与程林华他们商量了一番,大伙儿都觉得暂且先拖着这门婚事比较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决不能泄露王爷不在京的消息,不然会坏了王爷的大事。
薛风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看着楚千尘的眼神有些复杂。
本来,若这旨赐婚的对象不是楚千尘,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他们根本就不用为难,直接抗旨又如何,可是这件事涉及到楚千尘,才变得难办起来。
婚事上,吃亏的永远是姑娘家。
对于这桩婚事,皇帝打得是冲喜的名头,婚事拖久了,等将来退婚,损伤最大的是楚千尘的名声。
以后别人提起她,第一个念头就会是——
她是被皇帝赐给宸王冲喜的姑娘。
他们一屋子的臭皮匠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个时辰,也想不出其它更稳妥的办法。他们都知道楚千尘对于王爷很重要,王爷的伤太重了,他们曾为王爷请过数之不尽的名医,个个都说王爷活不过今年。
唯有楚千尘自信地说,她可以救王爷,而她,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说起楚千尘出神入化的医术,连程华林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虽然皇上肯定不安好心,但说不定楚二姑娘真是王爷的福星。”
这世上能救王爷的大夫,除了楚千尘外,恐怕也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程华林把说服楚千尘的这个重任交给了薛风演,薛风演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方才,从王府回来后,他独自在屋顶上纠结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却没想到楚千尘竟然主动提出这个对她自己相当不利的建议。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旨赐婚会对她的将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薛风演怔怔地注视着楚千尘。
对他们而言,王爷自然是重于一切,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薛风演心里对楚千尘多少也有些歉疚。
楚千尘一眼就看出了薛风演在想什么,却没多说,云淡风轻地笑着。
她随手把手边的匣子对着薛风演一推,“吃糖吗?”
薛风演手比嘴快,拈了颗松子糖吃,心里又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自己年龄比她大了七八岁,为什么他会有种被她当弟弟的感觉?
是他的错觉吗?
抱着这种古怪的念头,薛风演又跳窗走了,匆匆地回了王府。
薛风演走了后,楚千尘就把琥珀叫了进来,让她给自己打下手:
“琥珀,你把这个药给捣碎了。”
“这味药要用文火慢慢烘焙,你给我去取个炉子来……”
“还有这一味得用酒浸蒸,明天你去买坛黄酒来。”
“……”
楚千尘继续准备着制大造丸的药材,压根没把这赐婚放在心上。
看着楚千尘不紧不慢的样子,琥珀心里实在为自家姑娘着急:这天都要塌下来了,姑娘怎么就不知道愁呢!
楚千尘见琥珀一动没动,疑惑地朝她看去,“琥珀?”
琥珀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话,转身出去帮楚千尘提炉子去了。
楚千尘埋头忙碌起来,心无旁骛。
对她来说,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等王爷收到消息,到底该怎么做,她听王爷的就是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制大造丸。
除了楚千尘半点不着急外,府中上下都是忧心忡忡。
楚令霄从荣福堂回了外书房后,就大发雷霆,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消息难免传到了沈氏耳中,沈氏只当不知道,反正楚令霄砸的是他们楚家的东西,他爱砸多少就砸多少,就算把外书房烧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楚令霄早就影响不到沈氏,让沈氏担心的还是楚千尘。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几乎一整夜没都没阖眼。
次日一早,沈氏起了个大早,让人来传话叫楚千尘不用去荣福堂了,然后自己匆匆出了门,回了趟娘家。
沈氏五更就匆匆出了门,街上没什么人,马车一路疾驰,她赶在穆国公上朝前抵达了国公府。
卯初,天空才露出鱼肚白,天蒙蒙亮。
穆国公夫妇刚用好了早膳,穆国公夫人惊讶地看着女儿问道:“阿芷,你怎么来了?”
“因为赐婚的事?”穆国公对于女儿的来意猜到了几分。
沈氏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父亲,她也不兜圈子,直言道:“父亲,您可知道皇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桩婚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穆国公昨天虽然没在校场,可是他的消息远比沈氏与楚云逸要更灵通,对于皇帝带人去宸王府以及后来赐婚的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皇上对宸王能怀什么好心?”穆国公目露几分嘲讽地说道,慢慢地捋着胡须,“昨天赐婚圣旨去了宸王府,可宸王府至今还没一点动静,看来宸王确实病重。”
“皇上打着冲喜的名号,多半是想弄个庶女来折辱宸王。”
“昨天的事皇上应该是早有打算,他兴师动众地演出这么一出,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至少,永定侯府的分量还不足以让皇帝改变主意。
穆国公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朝臣其实都看出来了,昨天的这一切是皇帝预谋已久的一个局。
他们担心的是宸王到底能不能撑得过来,宸王的生死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大齐。
“……”沈氏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素手攥紧了帕子。
昨晚她睡不着,反反复复地想过这件事,也知道要让皇帝收回成命很难,可是此刻听父亲这么一说,还是给她当头倒了一桶凉水。
旁边的穆国公夫人看出女儿的忧虑,有些好奇地问道:“阿芷,我记得那丫头是那个姓姜的姨娘所出吧?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穆国公夫人奇怪长女怎么这般关心一个庶女。
沈氏正色道:“母亲,尘姐儿是个很乖很贴心的孩子,而且,她还救过沐哥儿的性命。”
沈氏飞快地把楚千尘是怎么救了楚云沐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也包括她治好了楚云沐的断腿。
穆国公与穆国公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微微动容,没想到这几个月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长女全然没告诉他们。
穆国公夫人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心口有些酸楚:哎,她这个长女就是要强。
沈氏定了定神,看着穆国公郑重地说道:“父亲,就算尘姐儿真要嫁进宸王府,也不能这般没名没份啊。圣旨让她后日就嫁,这……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父亲,有没有办法劝一劝皇上,至少把婚礼的礼数给走足了,也免得这孩子日后的路不好走。”
沈氏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那道圣旨上让楚千尘三天就嫁,还是冲喜,这简直就是把人的尊严往地上踩,把楚千尘当一个妾室来轻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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