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慢爱上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唐多令
我也看着他,听上去是出事了,是他公司吗,什么事情还惊动警方了。
曾念放下手机,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食物,“估计你手机也快响了吧……刚才宾馆的经理跟我说,有客人死在了房间里,已经报警了,就是锦锦出事的那家,我得赶过去。”
我蹙眉,“奉天的法医不止我一个,不过我跟你一去过去吧。”
曾念进屋换了衣服,和我很快一起出门,赶往出事的铁北新区。
一路上,我的手机都没响过,我和曾念各自开车,他在我前面,等到了宾馆时,接到报警的警方同事已经到了。
好多人围在附近看热闹,我下车就看到宾馆正门的招牌上,“舒家宾馆”灯牌上的那个“舒”字只亮了一半,看上去挺不舒服。
这个曾经发生过舒锦锦命案的宾馆,出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营业,可这才过去多久,又出了命案,恐怕以后生意会大受影响。
宾馆值班经理一看到曾念,就迎了过来,我们跟着他去见了办案的警员。
同行是些陌生面孔,我拿出证件介绍了身份,对方出现场的法医正在工作,我朝出事的房间走了过去。
没闻到很浓烈的血腥味道,我站到了敞开的门口,迎面就看到了房间里一张大床上躺着的人,旁边站着在做初步尸检的法医同行。
这并非一个多么可怕血腥的现场,可我看到死者的那一刻,还是被惊到了。
我没想到,床上一丝不挂仰面躺着的死者,是个孩子,更准确点来说,是个目测上去不过五六岁左右的男性幼童。
曾念跟我说的是客人出事了,可他没说客人竟是个如此幼小的孩子。
正在工作的法医抬头看了我一下刚要低头继续,又很快的抬起头看着我,隔着口罩闷声叫了我左法医,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认出了对方,是局里另外一位中年法医。
我没顾上跟他解释我的出现,目光被床上的小男孩完全吸引了。
“死因还不清楚,没有外伤,死前曾经剧烈呕吐过,应该伴发高烧。”同行跟我说明着初步检验结果,我盯着小男孩听着。
“这孩子就自己在房间里吗,大人呢。”我问道。
身后门口外,曾念和值班经理也过来了,听我这么问,值班经理赶紧说发现孩子的时候,房间就小男孩自己,入住资料上,这房间是一个女人登记的,已经找人了,可是手机关机打不通。
“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在房间里,那女的是孩子什么人。”中年法医也问起来。
值班经理说服务员回忆应该是母子关系,好像听过这小男孩叫那个女人妈妈,但是不确定,他们住进来有一周了。
我看了眼曾念,他挺直腰杆站在值班经理和两个警察旁边,脸色平静的像是不知道死因不明的客人是个小孩子,甚至看向床上的目光里,还带着他标志性的那种阴沉神色。
可怜的小男孩,脸上表情痛苦的保持在失去生命力的最后一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大概是今晚九点左右。
我从房间里出来时,避开了曾念的注视,快步走出了宾馆门口,看着围观不散的人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是很想抽烟,可是手边没有,我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开了车门,我翻了下包里,好久之前李修齐给我的那根没抽的烟还在,不过已经被弄得不成一根烟的样子了,没法抽了。
我手指用力,把烟给捏断了。
转身想去找个超市买烟,曾念拿着一盒烟递了过来,还有一个很精致的打火机。
“看不出孩子怎么出事的吧。”曾念看着我点着烟吞云吐雾,不急不慌的问我。
我看着宾馆门口的霓虹招牌,“案子不是我负责,不发表意见。”
曾念还要说别的,值班经理大声喊他,说是带着那孩子的大人回来了,曾念快步走了过去,我也跟了上去,一根烟在没多远的路程里被我迅速抽完了。
值班经理的办公室里,一个头发焦黄的年轻女人,目光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警察和宾馆里的一个服务员。
“孩子的什么人。”我问女人身边准备询问的同事。
“她自己说是孩子的妈妈,是带孩子来奉天看病的,几个小时前孩子睡着了她就出去找工作了,可是这个时间找工作可能吗……这些都还没核实呢。”
年轻女人缓缓地仰起头看看我,嘴唇上泛着一层缺乏水分的硬皮,看上去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看着我,嘴唇一直在哆嗦着。
等我转身想出去别妨碍同事询问时,身后突然传来这个年轻女人嘶哑的喊叫声,可我竟然没听出来她都喊了些什么,她发出的所有声音,都扭曲着。
慢慢慢慢爱上你 068 我依然站在爱你的地方(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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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着。
年轻女人的面孔和声音一样扭曲着,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直奔着曾念扑了过去,站在她旁边的警察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到了曾念面前。
年轻女人哀嚎着,两只手死死攥住曾念的衣袖,用力的晃着。
她呜咽着也没说出任何能让人听懂的话,曾念也伸手把她控制住了,他也不说话,只是脸色依旧淡然的看着年轻女人。
他们是认识的?我本想冲过去帮忙,可看清曾念的神色就站住了。
“怎么回事,孩子是你的?”我听到曾念用压抑的声音在问着年轻女人,两手同时用力把女人的脸抬了起来,好让她必须直视着曾念的眼睛。
年轻女人的哭声变了个音调,可还是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看见她在曾念的控制下,拼命地点着头。
“跟我过来。”曾念冷冷的说了一句,拖着年轻女人就往外走,办案的警察和我都跟了出去,值班经理也惊讶的跟了上来,小心地叫了句曾哥。
曾念也没理他,把年轻女人快速拖到了同一楼层出事的房间门口。
“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你的,是你跟胜哥的,是吗。”曾念指着房间里床上那具小男孩的遗体问。
“是,我没想到啊……小伟,妈妈害了你……”年轻女人终于说出了话,她抱着曾念的腿,瘫坐在了房间门口。
他们一定是认识了,我看着曾念,他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头狠狠皱紧在一起,突然抬眸朝我看过来。
我也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曾念让值班经理过去他身边,低语了几句后,他摆脱开被年轻女人抱着的腿,走到我身边,“跟我出去,有话跟你说。”
我跟着他往外走,回头又看了眼房间门口被警察和值班经理架起来的年轻女人,她不哭了,两眼呆呆的任由处置。
坐进了曾念的车里,他很快目视着车外开了口,“我之前不知道那孩子是这个女人的,我也不知道她带着孩子住在这里……我知道你会问,那女人叫红英,是我以前朋友的老婆。”
我盯着他在微光下的侧脸,“什么朋友。”
曾念没回答我,我去突然发现他的眼角有些异样,很快就看到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哭了。
“曾念。”
他转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慢慢流出更多的眼泪。
我呆呆看着他,心里也莫名跟着揪痛起来,难以名状的一种悲痛。
就这么默默看着他流泪了几分钟后,曾念才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
“你要跟我说清楚的话,等你出差回来再说好吗,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什么都不想说,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一下,我等你回来。”他声音哑着对我说道。
“好。”我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
“你自己回家小心点,晚安。”曾念这话,等于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没再多说一个字,开了车门下去,朝自己的车走。
这之后,曾念又像消失了一样,再没了联系。
舒家宾馆又发生非正常死亡的新闻,也没在媒体和网络上有什么动静,看来又被压了下来,不过因为发生地点的敏感,专案组已经知道了。
我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昨晚去宾馆的中年法医也在,他正在跟石头儿说话。
“李法医已经安全到达了。左儿,你昨晚也去舒家宾馆啦,跟那个曾念一起?”石头儿直接问我,看来已经听说昨晚的事情了。
我点头,今早已经收到了李修齐的微信说他到了,然后问中年法医尸检结果出了吗,小男孩究竟是什么死因。
“这孩子有病,我是说孩子死亡以前,在医院里已经不明原因的高烧伴随呕吐很久,住了几天医院,烧退了下去,可孩子总喊着浑身都疼,尤其是关节疼,然后就突然昏迷起来,身体间隔几分钟就会轻颤起来,ct检查孩子脑子里有个很大的肿瘤,可查遍了也不能确诊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那个孩子妈妈就在出事前几天,硬带着短暂苏醒的孩子离开了医院,住进了宾馆里……之后就发生昨晚的事情了,唉,那孩子真可怜。我连夜做了尸检,和他原来住的医院也联系了,孩子应该是某种罕见的脑部病变引发的死亡,现在在等病理检验的结果呢。”中年法医说了长长的一段话,一脸的惋惜神色。
我和石头儿交换下眼神,暂时看来这个小男孩的意外死亡应该跟我们的案子没什么关联,可能就是疾病引发的死亡,只是孩子死在了不该这种身体状况下呆的地方,所以显得不正常了。
中年法医离开后,我和石头儿刚坐下没说上几句话,白洋就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她已经把白国庆就出院回到家里了,我妈带着曾伯伯家的车子和司机过去的,一切顺利,她也和老爸商量好了,后天我们就出发去连庆。
没想到我妈如此热心,白洋也了解我们母女间的关系,没多说我妈的事,让我抓紧准备出发,把车子弄妥当了就行,我答应说好。
出发的这天,我终于在白洋家楼下见到了清醒状态的白国庆,他看见我笑呵呵的叫着我名字,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噩梦。
以我和白洋交换着开车的速度,从奉天到连庆大概要需要走上十二个小时,为了少走夜路,天刚蒙蒙亮我们早就出发了。
如果不是心里压着案子的事,压着我对白国庆还不能用证据来确定下来的怀疑,和最好的闺蜜开车走长途,真的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可现在我时刻都绷紧着心神,还要开着车,出发上了高速后,就有点疲劳的感觉了,心累实在是很消耗体力。
白洋一直兴致很高,她开始陪着老爸坐在后座,车子上高速前她又折腾到了副驾这边坐下,说是陪我说话,怕我疲劳驾驶。
我白了她一眼,顺便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白国庆。
白国庆靠着座椅半卧在后面,正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看上去很平静,要不是脸色明显带着病容,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还是我记忆里那个超级疼爱女儿的好老爸。
可他在病房里对着我说出白洋身世时的样子,已经开始替换掉他原来的形象了。
我又看看白洋,她正在低头看着手机,看着看着突然就扭脸看着我了,“年子,曾念回奉天了!你看,不行开着车呢你别看了,我给你念啊……商界传奇舒添进军北方大陆,地产公司今日正式成立,总经理曾念陪同舒添出席发布会,这是商界传奇少见的公开露面……这照片上的曾念,就是你那个曾念啊,不会错的,怎么回事啊!”
我听着白洋大惊小怪的说话声,只能无奈的笑笑,“别惊讶了,那就是曾念,我知道他回来了,也见过他了。”
“擦,你半个字都没跟我说,不够意思啊!可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下子就跟什么商界传奇扯到一起去了,还当了总经理,这……”白洋继续看着手机,语气里还是充满了不解和意外,惹得后座的白国庆都问了句怎么回事。
白洋又赶紧扭身跟老爸说了一遍怎么回事,等她直接把曾念说成是我的前任渣男男友时,很少了解这些时髦词汇的白国庆,应该是一脸懵逼的在听女儿说话。
这画面多好玩,我不禁弯了嘴角。
“小伙子看上去挺不错啊,怎么不跟欣年处了,我可都没听说过欣年有对象,原来是有这么个人啊,看着挺好的……”白国庆在后座看着白洋给他瞧的曾念的新闻照片,喃喃的说道,口气就是个慈和的长辈。
我真的是希望他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胡话。
白洋又看着我问,“你们说什么了,他是一个人吧。”
我看一眼白洋,“什么叫一个人,没看见他是总经理啊,手下身边人多了去了,我们没说什么,我就是隔了十年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外公,他过去从来没说过,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出身……白洋,你说我是不是傻子啊,以为自己对人家了如指掌,其实什么核心内容都不知道。”
白洋伸出手在我脸颊上温柔的问了一把,“别难过,咱两还不……都这样,可是我也没想到他那个样子,竟然是舒添的外孙子,你不是说他是曾添同父异母的哥哥嘛,要是他妈是那么厉害人物的女儿,怎么会甘心没有名分啊,这都太奇怪了,搞不懂他们有钱人……”
我无话可接,因为我也搞不懂,曾添和曾念这两个男人。
白国庆一直沉默听着没说话,车子又开了一段后到了一个休息站,白洋说要上厕所,我就把车停到了休息站。
白洋下车一个人去了,等她走远了,我回头看白国庆,问他坐着还舒服吗,我开的快不快。
白国庆笑着摇头说挺好,然后就盯着我的眼睛一直看,也不说话。
我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总觉得白国庆并非像白洋所说的那样,忘记了他说过什么胡话,他只是掩饰的很好。
这是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
没听过白国庆那番胡话之前,我隐约也是这么感觉的,白洋这个老爸虽然只是个手艺很好的瓦工,可他言谈举止里总让我感觉他年轻时应该受过很多教育,不像大多数从事这种工作的人,普遍受教育程度并不高,我好像还跟白洋说起过。
白洋说她老爸是高中毕业的,在他那个年纪的同龄人里也的确算不错的,我当时也就是随口说起后来也没跟白洋再聊过,可现在被白国庆这么盯着看,又让我毫无来由的想了起来。
“欣年,你这趟陪我们父女回连庆,辛苦了,白叔谢谢你。”白国庆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白叔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我也是正好要去连庆开会,跟你们一起总比一个人热闹,我一点都不辛苦。”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绪沉静下来。
“其实我这趟回老家,主要是想带着白洋认认地方,让她知道其实她是连庆人,她生在那里,家人也都在那里。”白国庆坐直了一些他早已经开始日渐消瘦下去的身板,还是紧紧盯着我看。
我保持笑容,不让刚才心里的吃惊表现出来,“白叔是说白洋妈妈吗……”
我说完,心头微微紧了紧。
白国庆眨巴了几下眼睛,慢悠悠的开口,“对啊,她妈妈还在那边呢,带她去见见。”
我本以为白国庆会就此跟我说的更多,可是他却眼望着车窗外不说了,白洋的身影已经离停车的地方越走越近了。
我俩心照不宣的简短对话,就此打住。
白洋开车门坐进来,又问我和她老爸真的不用去方便一下吗,我们都说不用,白洋说她替我开一段,我们换了位置就继续上路了。
随着路程渐渐接近对我来说陌生的连庆,白国庆的话越来越多了起来,他时不时就指着车窗外的某处,告诉我跟白洋那是什么地方,有的还是他年轻时待过的。
我和白洋再次换过来由我开车后,白洋坐到了后座,和老爸兴奋地聊了起来。
“洋洋,到了地方,咱们先去一个地方看看,就是不知道那地方现在还在不在了。”白国庆和女儿说着。
白洋问什么地方,我插了一句说可以用导航找过去,白国庆沉默了一下。
隔了几秒,他在后座说,“到了先去连庆印染厂子弟小学看看吧,不知道那学校还有吗,没有的话去那个地方看一眼也行。”
“爸,你在那儿念过书啊。”白洋笑嘻嘻的问白国庆。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并没听到白国庆的回答,只有白洋问他怎么了的声音。
我从后视镜往后面看,白国庆紧紧闭着眼睛,我甚至都能看见他有了皱纹的眼角在剧烈抖动着,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老爸,老爸你别吓我!是身上又开始疼了吗,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地嘛,爸!”白洋焦急的喊了起来。
我放慢了车速,也着急的问白洋怎么了。
在白洋和我的连声呼唤里,白国庆总算是又睁开了眼睛,我开着车听到他声音发颤的对白洋说没事,就是想起好多年轻时候的事激动了。
白洋松了口气,安慰着说有她陪着老爸回故乡,这事应该高兴不许激动,我听到白国庆熟悉的呵呵笑声。
车子下了高速后,开了好久才算真正到了连庆市区里。
“变了,到处都不一样了啊,我都认不出了……”白国庆感慨的看着车窗外。
“那肯定啊,别说咱们都离开二十多年了,就是几年不回来都会发现好大变化呢,现在全国还不都这样,就连滇越那么偏的地方也开始变化快了呢!爸,你说的子弟小学大概什么位置啊,我们现在就过去。”白洋开始鼓捣手机上的百度地图。
我也在导航里试着设置白国庆说的那个印染厂子弟小学,结果没找到。
白洋在手机地图上也失败了,连着说应该是拆迁了或者合并了,不是现在孩子少了很多吗,学校都在合并。
白国庆一直不出声,我把车子靠边停下,准备下车找当地人直接打听一下,白洋也跟着我下了车。
还真不错,很快就看到一对跟白国庆差不多年纪的老两口走了过来,我们连忙过去打招呼问知不知道印染厂子弟小学怎么走。
两位老人听完,端详打量着我跟白洋。
老头问我们怎么会知道那地方,表情很是意外,旁边的老太太不满意的扒拉了他胳膊一下,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姑娘,那学校早就没有了,你们不是这里人,咋会知道那嘎达呢。”
白洋说她是在这里出生的可是这是第一次回来,是陪着父亲回来的,可是城市变化太大了,找不到那个小学了。
老太太不让老头说话,自己看着我们说,“那个学校现在盖了住宅小区了,你们这么走……”说着,老太太给我们开始指路,还说的很正式,那条街都说的很清楚,最后说那个小区是早些年建的,具体叫啥记不清了,我们到时候再问问附近的人吧,至于原来的印染厂子弟小学,早就没有这学校了。
我们感谢完老夫妻准备上车,老太太又把我们叫住了,问白洋的老人是不是过去在那个学校工作过的。
白洋和我互相看看,白洋随口回答说是的,然后我们就上车了。
跟白国庆说了问路的情况后,白洋还说了最后随口说老爸是在那个小学上过班才想要去看看的,白国庆听了以后只是沉默。
白洋问他还要去看看吗,学校早就没了,白国庆说那也想过去看看,我就发动了车子。
一大片相对老旧的住宅小区出现后,白洋又问了下路人,确定了这地方就是原来那个印染厂子弟小学的原址后,白国庆挣扎着想要下车,我和白洋把折叠轮椅拿出来,推着他走到了小区的路边上。
连庆这里的建筑和城市规划感觉和奉天差别不大,只是城市规模要小了很多,说是连庆市,其实也就顶得上奉天的一个大区。
不过这边的气温倒是比奉天低了一些,站在午后的阳光下也不觉得热得难受。
白国庆看着早已经是住宅小区的一片地方,安静的看着。
看了好久,白洋忍不住低下身子问他,他还没说干嘛一定要先来这里看看的,难道老爸年轻时真的在那个小学上过班,该不会还是个老师吧。
白洋正笑着,她的清脆笑声里突然就加进去了白国庆的特别笑声,笑得特别慢,像是笑一下就要停顿几秒,然后再接着笑,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白洋不笑了,看着他老爸的脸,慢慢蹲下了身子,我也转到轮椅前面,看着白国庆。
白国庆并没看着自己的女儿,反而仰起头笑着看向我,一副病容的脸上显得他的眼睛却格外明显,他的眼睛里有着和身体状态不相符的神采。
神采奕奕,很兴奋的眼神。
我抿住了嘴唇,也直直盯着白国庆的眼睛。
白国庆拉住了女儿的手,“洋洋,我现在开始说下去的话,都要欣年做个见证吧,你们那个手机是不是都能录音啊,把我说的话录下来吧。”
白洋不动弹,只是仰着下巴盯着她老爸的脸,也不出声。
“不能录也没事,我以后反正还得再说几遍,那我就说了啊……”白国庆说着,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住宅小区。
“二十几年前,我女朋友从师范学校毕业,就分配到了连庆印染厂子弟小学当老师,教美术的,我跟他从小就是邻居,她不嫌弃我只念完高中就当了瓦匠,我们说好了她工作一年后就结婚,我们那时候可不是非得有房子了才能娶老婆,她从来都不要求这些。”
白国庆在讲述这段话的时候,目光里泛着深陷美好回忆之中的幸福,整个人都感觉变了,变成一个我从来没见到过的状态。
白洋的手,静静握着她老爸的,蹲在轮椅前,依旧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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