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狐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喜汤圆
他不愿放小草一人呆在房间太久,所以就使用了法术瞬移,去绸缎庄买衣服,客栈后院摘树叶,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撞见,他也不想管了。
白蔹这才知道自己没有被人扔掉,赶忙伸出手,殷寒亭自然地走过去搂住他,勾着膝弯抱上自己的腿道:“树叶,还记得怎么吹吗?”
殷寒亭给他递了一片,然后自己拿着一片放在唇边,示意白蔹也这样做。
白蔹似懂非懂地看了看,点点头,他拿起树叶的时候殷寒亭只觉得自己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他是希望小草记得的。
结果谁能想到,下一秒,白蔹竟然会嗷呜一口就啃了上去,就着自己的手,把树叶三两口吞入口中。
殷寒亭直接就傻住了,然后马上去捏怀中人的嘴巴道:“吐出来?”
白蔹皱着脸,嚼了几下之后嘴里面又苦又涩,“不好吃!”
殷寒亭简直哭笑不得道:“谁告诉你这是用来吃的?”
又不是牛和羊,树叶哪有好吃的道理?幸好桌上还有蘸粽子时剩下的蜜汁,殷寒亭放下怀中人,兑了一点茶水到盛蜜汁的碗中,然后送去给床上噗噗噗的吐树叶的白蔹喝。
白蔹咕咚咕咚灌进去,口中这才舒服了许多,便再也不愿去碰那些树叶了。
殷寒亭苦涩地笑了一下,捻起其中一枚叶片放到唇边,白蔹刚想提醒他千万不可以吃,结果男人只是先吹出了几个音,然后顿了顿,再吹,渐渐地,音节连成一片,像是合着乐曲,调子高高低低终究还是婉转起来。
那几次醉酒之后,他听过好几遍小草在回忆中用叶片吹出的旋律,看过好几次小草挨打,每一回待到小草殷切地为他吹奏时都会彻骨地心痛。
然后他就把曲子记下了,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本来……是想悄悄等到一个好的时机,再吹给小草听的。
却没想到,等他学会时,这人却听不明白了。
一派狐言 第59章 小狐狸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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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也感受到了小草在东海王宫的刑殿外体会过的那种委屈,为心上人奏乐,可是心上人不仅没有一丝丝怀念,反倒忘得一干二净。
殷寒亭有些吹不下去了,尽管小草还在好奇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停下吹曲,低声问小草道:“好听吗?”
白蔹很是疑惑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片会唱歌的树叶。
殷寒亭垂下眼眸,把树叶放到一边,他的心绪一直无法平复,小草是真的失去了关于他们的所有记忆……
白蔹腿上还沾着泥,刚才殷寒亭带着衣服和树叶进窗来,却把换洗完全抛到了一边,他发现了,就拍拍身边的男人,示意他看自己的大腿。
然而殷寒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管白蔹身上脏不脏,径直楼进怀里,一声不吭地把脸埋到怀中人的肩窝。
白蔹有点呆,还傻笑着偏头磕了一下殷寒亭的脑袋。
殷寒亭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沉缓而带着伤心道:“我早就想和你道歉,明明只晚了那么几天而已,为什么……”
他被殷寒亭紧紧搂了好一会儿,直到不好受了,这才哼哼着挣开,隐隐察觉肩头有些湿润,不过他看向男人时,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潮湿的踪迹。
白蔹自己趴在床上玩树叶,屏风后面被重新架上了干净的浴桶,殷寒亭没让伙计进屋,自行从门外把热水送进房间,再倒入桶中。
他沉默着,脸色显然比之前还要黯淡,不过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照顾小草,毕竟他不是为了一段记忆才想要和小草在一起,当初的小草不愿相信,那他现在就证明给他看。
“小草过来,洗澡。”殷寒亭从未伺候过别人梳洗沐浴,不过他还是有模有样地试过水温,放置好干净的帕子,再在浴桶里撒上一些伙计送来的干花瓣。
白蔹光着脚走到他的身边,殷寒亭压下心底的闷痛,帮他脱衣,擦净身上泥点,然后抱进大桶。
光1裸的皮肤在眼前摇晃,殷寒亭尽量将自己的视线从白蔹身上移开,小草什么都不懂,他不想趁人之危。
不过殷寒亭大概不知道这还是白蔹第一次在浴桶中玩水,他很高兴,甚至还翻了个身,试图缩着腿整个人闷到桶底,然后咕噜咕噜地吐泡泡。
殷寒亭无奈地拎着帕子,看着他玩,过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若是小草喜欢玩水,和他回东海不是正好?
“小草。”殷寒亭喊了一声。
白蔹仰起头,雪白的发丝全糊在了脸上,殷寒亭伸手拨开,然后用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上的水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的家乡看看?可以玩水。”
如果那时候与他重逢的人不是崇琰,他也会像今天这样,邀请小草去自己的家乡看看,即使那个寂寞幽静的海底没有太多值得向往的繁华与珍奇。
白蔹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重复道:“玩水!”
殷寒亭心头一喜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白蔹刚想高兴地说要,可是忽然又迟疑起来,“小黑……小黑不见了……”
殷寒亭完全没料到白蔹傻乎乎的竟然还能把腾蛇记住,他整个人顿了一下,这才道:“他不会和我们一起走。”
白蔹“啊”了一声。
“我陪你去不好吗?”殷寒亭抑制住心底酸涩,他往后可以一直陪着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然后对他好,每年端阳都可以去放纸鸢,冬季东海渐凉,他们就去南海游水。
白蔹低下头,像是十分失落道:“我走了都……没有和小黑说再见。”
“会有机会说再见的。”殷寒亭安慰道,垂下眼眸,眸光在这一刻间像是雪山下寒川冻成的冰,小草不论是失去记忆也好,失去灵智也罢,绝对和腾蛇逃不了干系,他们还会再见面……
只不过在那之前需要一点时间,需要让小草选择留在他身边的时间。
白蔹拍了拍水花,他确实是很喜欢玩水,略一犹豫,就点头了。
这算是近来两年中少有的会让殷寒亭感觉到温暖的时刻,他撑在浴桶边缘,在白蔹的脑门亲了一下,然后道:“洗完澡我们先去昆仑山看雪,有莲子可以吃,然后再去东海好吗?”
白蔹摸了摸脑门,留下几滴水珠,他觉得男人对他的态度总是有些奇怪,老这么亲他,不会还想吃他吧?
白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有些抗拒。
殷寒亭便不敢再更进一步,水快冷了,他牵住白蔹的手道:“坐好,还要擦背。”
白蔹很听话地坐好,殷寒亭拿着帕子,拢过那像是掬着一捧月光的白发,然后在他瘦削的背脊上轻轻擦拭起来。
“痒……”白蔹笑着道。
殷寒亭抚过他的背脊,两年了,当初由沾了盐水的长鞭施加的伤痕只剩下浅浅的几道粉色,凌乱地划在小草的背脊上。
因为皮开肉绽,所以才会留下累累伤痕,他很后悔,摩挲着这些疤痕,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小草被侍卫压制着,剥去上衣跪在地上,粗长的刑鞭一下一下抽开他后背的皮肉。
侍卫在报数,大殿正前方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冷漠。
没过几鞭,小草就已然痛得扑倒在地上,若不是为了保留住那所剩无几的尊严,只怕就要哀哀叫着打滚!
接着……他在酒的记忆中看到……小草哭了……
因为他的不信,折去了小草的棱角和骄傲。
小草把脸埋在手背上,哭得伤心又绝望,他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肯定很疼……
他怎么能够打他呢?
殷寒亭紧抿着唇,眼眶涩然起来,当时在东海,若不是宫外有足具分量的大臣求见,只怕他当真会铁石心肠地打到小草求饶……
让小草往后再也不敢说出自己才是画中人的事实。
结果果真如他所愿,小草一次又一次在绝望中逐渐封闭了心门,他再也进不去了。
记得在东海主殿第一次见小草的时候,小草旁若无人地吃掉了他手边的果盘,胆子不可谓不大,然而一朝误会铸成,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番模样。
后来的小草陪伴在他身边,却是由他亲手酿成苦果,小草经常沉默,不怎么笑……
哪像现在,也许小草一时忘记他也是好事,至少……殷寒亭轻声道:“你笑了。”
白蔹弯着嘴角,眸光清澈地看着他。
殷寒亭自顾自地苦中作乐道:“好久都没有看你这样笑过了……”
帕子掉进浴桶,他用手给白蔹的后背抹了一把水,然后不顾自己袖子滑进浴桶变得湿透,将白蔹抱出水来,紧接着又怕他着凉,催动法力将水渍蒸干。
白蔹光溜溜的被殷寒亭抱着,路过饭桌时男人顺手抽走一叠新衣,三两下就把人包了起来,扔上床。
还要给床上人穿衣,梳头,殷寒亭并没有一丝不耐,反而像是认命般地咀嚼着伤痛中的甜蜜,他记得小草也曾伺候过他穿衣,现在换过来,总有一种彼此舔舐汲取温暖的感觉,虽然小草不怎么配合……
白蔹闹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犯困,殷寒亭蹲在床边给他穿鞋袜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殷寒亭不见他挣动,还想这会儿怎么乖了,抬头一看,不由失笑。
看来去昆仑也要抱着走了,殷寒亭把白蔹挪回床内,自己则侧躺在他的身边,小草恬静的睡颜,他也只在前些日子寻到人的时候才有认真看过,以前在东海澜轩,总是小草一入睡他就立即离开,他错过了他很多……
昆仑山上积雪终年不化,传说哪天要是山顶雪水当真像是河流一样奔涌而下,那就说明白泽的寿数已至大限。
白泽、青龙、腾蛇、凤凰、麒麟,几乎算是在同一个时期中诞生,血脉古早而珍贵,天赋神力,为天庭征战四方,直至白虎、玄武、朱雀等仙君相继出世,他们之间已经留存了至少五百年的年龄断层。
现在白虎、玄武、朱雀还是少年人,而青龙、腾蛇等却是正值巅峰,漫长的岁月极好地打磨了他们的耐性,他们也逐渐褪去青涩,开始执掌大权,叱咤一方风云,在对抗魔族的时候,也有相互尽到一番袍泽之宜。
如果不是因为腾蛇生了龃龉之心……
殷寒亭背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蔹,昆仑山上冷,他怕冻着他。
腾蛇不仁,不能怪他不义,纵是有共同抗敌的情谊又如何?
只要白泽诊断出小草的身体有任何妨碍,他绝对不会放过腾蛇,哪怕为此付出代价。
远远的,白泽的身影出现在岩洞前。
殷寒亭背着人,等离得近了,他的神情忽然出现了一丝迟疑,直到行云落在白泽身边,他才淡淡地开口问道:“凤凰也在?”
一派狐言 第60章 小狐狸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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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古籍上记载:凤凰者,凤为雄,凰为雌。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是百鸟之王也。
说的就是凤和凰俩双生兄妹,不过他们鲜有出门的时候。
所以当感受到两人非比寻常的气息时,殷寒亭微微一愕,算起来他们至少有五百多年未曾见过了。自打朱雀降生之后,奶孩子的任务就交到了这俩兄妹手中。他们明明尚未婚配,却要担起爹娘的职责,从此深居神树,不再过问世事。
“还有朱雀也在。”白泽看到了殷寒亭背上背着的人,正神情恬静安逸地熟睡着,那一头雪白的发丝与背负他的男人相互交缠,殷寒亭神情很淡,不过却能看得出他动作间的小心翼翼——他把白蔹放下,由背转为抱。
白蔹迷糊地皱了下鼻子,明明被吵到,就是不愿意醒来。
白泽笑了一下,凑上前唤他,“小狐狸,怎么还这么贪睡?”
殷寒亭把白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轻声道:“让他再睡一会儿。”
白泽还是第一次见殷寒亭这么护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只小狐狸跟在冷冰冰的龙君身边,甚至把周围的空气都调了个度,开始温热起来。
白泽猜到殷寒亭或许是有事找他,不过凤凰都在,他们难得这么聚在一起。“外面寒气重,先进来吧,凤凰他们正着喝酒呢。”
昆仑山白泽起居的地方与十万大山里阴森潮湿的蛇窟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干净明亮,四处结着冰凌,殷寒亭跟随白泽往他们惯常谈天饮茶的地方走,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猪这就醉了,还妄想与你爹爹拼酒?”
白泽低笑,等到殷寒亭抱着白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凤凰俩兄妹这才在愕然之后赶紧站起身,男人带着笑意对殷寒亭拱手道:“龙君别来无恙。”
女子则微微作了个福。
两人皆穿着一身大红色刺着锦绣的华衣,名字里也各带着“锦”和“绣”二字,容貌七分相似,都是天人之姿,只不过一个眉眼要较为温婉,一个则更加英气些。
殷寒亭点点头,不过他抱着人,不好回礼。
青龙一向对人冷淡,凤锦也不在意,径直转身去把小脸红扑扑地趴在桌上的少年提了起来,摇晃了两下,然后架到殷寒亭面前道:“这是我家小猪,贪饮了一些酒,实在是失礼了。”
殷寒亭身上有龙压,虽然收敛了许多,但少年敏感地被陌生的气息一激,还是努力地睁开双眼,神情肃穆地直直弯腰行了个大礼道:“龙君!”
白泽顿时喷笑,凤凰二人不忍目睹。
朱雀仙君的地位其实与青龙齐平,虽然还没有真正掌权,但也不必行这样的礼,可惜坏就坏在青龙不论是气质还是修为,都甩开尚未成年的朱雀太多,朱雀饮了酒,头脑不清醒,压根没反应过来就按本能做了。
最后还是殷寒亭偏了偏身体,算是避过。
难为殷寒亭抱着白蔹还要与人寒暄,白泽看不下去,无奈道:“无须这么见外,小猪的酒量不好,可得多练练。”
凰绣没有凤锦那么循规蹈矩,伸手就往朱雀的脑壳上弹了一下。
白泽对殷寒亭道:“让小狐狸去冰舍里睡一会儿?”
殷寒亭有些迟疑道:“会不会着凉?”
饮酒的池塘边上有一间冰舍,墙用冰雪修砌而成,看起来不大,不过里面却是五脏俱全,白泽打包票道:“绝对不会,床是用我自己的毛铺成的,可暖和了!”
殷寒亭这才抱着人随白泽进去。
小狐狸小狐狸!外面凰绣对着口型,挤眉弄眼,凤锦轻轻地干咳了一声,先前他们都看见了青龙抱着的人,若不是早听白泽说青龙心有所属,只怕他们要直接惊掉大牙。
那人是谁?曾经有传闻龙君殷寒亭的心上人是天帝身边的宠仙,不过后来似乎又有了新的说法。
等到白泽和殷寒亭出来,几人凑在一张石桌上,好酒满杯,不由得感叹。
白泽道:“上一次这般痛饮时小猪还没有出生呢!”
少年朱雀喝得有些多,只坐在地上,靠着凰绣打起瞌睡来,凰绣点点头道:“确实,我和凤好不容易从大战里活下来,紧跟着就接到了天帝的懿旨,小猪刚刚破壳,让我们养,我们哪儿会照顾孩子啊……真是胡闹。”
凤锦与漠然无言的殷寒亭碰了下杯,“天帝是怕魔族战意未消,小猪跟着我们安全一些。”
“可是说起来当时也只有小猪被送走。”白泽淡淡道。
凰绣无可奈何,“是了,天帝大概是想把玄武托付给腾蛇,不过腾蛇伤重,后来也就不成了。”
殷寒亭捏着酒杯的手指一紧,冷冷道:“可知腾蛇当时是如何失去神智?”
凤锦似乎对于殷寒亭突然出声插话有些讶然,他回忆了一番道:“据说腾蛇在吞食梼杌的时候遭了穷奇暗算,也许是被重击了头颅,也许是中了法术,没个准确的说法,不过……我觉得更像是丢了魂。”
殷寒亭脸色顿时一变。
凰绣接口道:“不过我们只是猜测,毕竟腾蛇失踪了一段时间,再找到时又被拘禁在天宫,除了前些日子听说他突然打破天宫的禁制逃走,就再没别的消息。”
殷寒亭抽了口气,缓缓道:“他的神智恢复了,现在就藏在十万大山。”
白泽喝酒的动作停住,凤凰二人更是大吃一惊,半晌才喃喃道:“若真是如此,倒也算得上一件幸事。”
殷寒亭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过并未多提及其他,只是道:“所以他是怎么恢复的,我很好奇。”
凤锦和凰绣面面相觑,于是他们看向白泽,白泽道:“如果是丢了魂,只要把魂碎用法器收纳起来,然后唤回即可……不过说起来挺容易……”
白泽话掩了半截,殷寒亭眼神阴冷下来。
凤锦大概觉出一丝殷寒亭对于腾蛇的冷意,他只好转个话题道:“说起来,我和凰这次带着小猪在魔族骚乱的节骨眼上出来也是迫不得已,这孩子闯大祸了。”
“嗯?”白泽惊奇道:“还有什么是你们兄妹俩摆不平的?”
就连殷寒亭也分神扫了靠在凰绣腿边的朱雀一眼。
凰绣叹气道:“当年玄武和白虎都留在普陀山教养,玄武长大些了,又被送去蓬莱。我原本想着他们几个同时降生,虽然相聚不易,但别淡薄了情分,于是就在三年前让凤锦带着小猪先去了一趟普陀山……原本打算接上白虎,我去蓬莱接玄武,然后一起游历一次人间。从北至南,玩耍一番,谁曾想……”
凤锦摇摇头道:“就在我领着他们出了普陀的第七天,小猪和白虎吵了一架,我原本没在意,兄弟之间难免磕磕碰碰,大打出手也很常见,就没管,结果后一天起来,白虎自己一个人跑掉了。”
白虎自小一个人在普陀山长大,无父无母,没有受朱雀拥有的那般宠爱,自然羡慕不已,他坚持自己也是有爹娘的,结果朱雀却说他傻,白虎伤心之下就跑了……
等到凰绣驮着玄武来汇合的时候,白虎寻不着踪影,凤锦气得狠狠揍了朱雀一顿。
“小猪被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凰绣揉了揉额角道,“这也就算罢,怎么会寻不着人呢?我们当时找遍了整个极北之地,以我和凤的能力,找人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白泽点点头。
“结果……”凰绣与哥哥对视,一脸崩溃道:“结果我们一个月之后在穷奇的巢穴里找到了小家伙!!!”
白泽一口酒差点直接喷出来,咳得简直撕心裂肺,殷寒亭也跟着愣住。
闯入魔族领地的小仙兽,不被玩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然而凤锦却十分头疼道:“他身体倒还好,只有些轻伤,不过就是一门心思地认准了穷奇是他爹爹,拽都拽不走……穷奇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还应了,打算和我们抢儿子!”谈到此处时他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显然觉得难以置信,“他们真的很像吗?”
白泽和殷寒亭神情怪异,且不说白虎那一身华贵的斑纹和穷奇长的怪异翅膀,就是毛色上,一个赭一个白,怎么看都不会是一家。
殷寒亭沉默。
白泽道:“我听着你们的意思还没把人带回普陀山?”
凤锦和凰绣愁容满面地点头,饮一口酒,不愧是兄妹,动作整齐划一,连出口的话也是一样,“普陀山的山神知道我们把人弄丢之后差点没宰了我们。”
白泽:“……”
殷寒亭:“……”
一派狐言 第61章 小狐狸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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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办法,穷奇不放人,白虎又不愿走,凤锦和凰绣都难做得很,最后只得让穷奇立下不得伤害白虎的誓约,一头牵制住恶贯满盈的穷奇,一头找到其他办法劝白虎回来。
白泽摸了摸鼻子道:“魔族近些年不怎么安分,迟早要与天界发生冲突,只怕到时候白虎跟着穷奇无法自处。”
凤锦和凰绣点头称是,他们这次就是为了去劝小白虎,玩够了就要回家,也该长大了,他需要分封自己的领地,也需要掌权,四大仙君可不止有一个空荡荡的名号。
就像龙君殷寒亭一样,统辖整个东海。
殷寒亭漠然地听着,留神注意冰舍那边有没有小草的动静。
白泽三杯酒下肚,胆子逐渐肥起来,他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调侃道:“龙君,怎么看得这么紧,还怕人跑了不成?”
殷寒亭冷冷地扫他一眼,回道:“我的人,跑到哪儿都是我的。”
凤凰二人听罢目瞪口呆,这可真是铁树开花,龙君亲口承认了!
白泽刚要接口,结果冰舍那边果然有了动静——有人慌乱地推开门,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唔……”
殷寒亭立即站起身,不顾另外三人的瞩目,瞬移到了那人身边,轻声责备道:“怎么不穿鞋?”
“别走……”白蔹皱着脸,伸手去拽殷寒亭的衣角,他还以为自己又被扔掉了!
殷寒亭见他袜子踩了雪水,一会儿就湿了,赶忙将人抱起来重新走入屋内。
屋子里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得多,而且不冷,那张铺满了棉毛织物的床一片松软,殷寒亭把人放在床上,然后蹲下身脱掉白蔹脚上的袜子道:“凉不凉?”
白蔹的脚心有点湿,他在殷寒亭的身上蹭了一下,然后傻傻地笑起来。
殷寒亭无奈地握着他的脚踝,蒸干水汽之后又去摸了摸他的脚心,确定不会着凉才把白蔹整个推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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