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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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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菱花镜中的容颜,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皮肤是白皙水滑的,眼睛是清亮晶莹的,嘴唇是胭脂红润的,这还是一张年轻的脸,可心却老了,丝丝苍凉存在心底。
今日不该我当值,可我该如何过这个生日呢?在北京时,母亲每年都会给我买一个生日蛋糕,后来到了深圳,母亲也会嘱咐哥哥在网上帮我定购生日蛋糕,把祝福和爱送到。我趴在桌上再不愿想起。已经四年了,回去的希望已经消失,看来此生只能是马尔泰.若曦了。
忽地想起生日不就是母亲生我的日子吗?一下子难以自持的悲伤涌上心头,不禁再无任何欲望去想这个日子,起身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倚在榻上看起来。
看封皮是本唐诗,也没有在意,随手翻到一页,看起来,可竟然是孟郊的《游子吟》,我啪的一声把书丢到桌上,可整首诗词却在脑海里回旋不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长叹一声,躺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正自神伤,忽听得敲门声,忙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裳,说道:“进来吧。”
一个看着眼生的宫女满脸笑容地推门而进,我不禁一愣,赶紧站了起来。她福了福身子,说道:“若曦姑娘吉祥,奴婢彩霞,是伺候良主子的宫女。主子说无意中看到宫女手中的手绢花样很是别致,问了知是姑娘所绘,想请了姑娘过去,帮着绘几个花样。”
我愣了一会子,说道:“好。”
她在前面领路,我随后跟着,以前虽也见过几次良妃,可这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去良妃宫中。她虽说是八阿哥的额娘,中间有我和姐姐这层关系,可对我一直淡淡的,我也只是按规矩请安行礼。反倒是其他娘娘在这四年来对我态度变化很大,由起先的猜疑冷淡到现在的和蔼可亲,毕竟如今康熙身边服侍的人中,除了李德全,就是我最受倚重。连在废太子事件中,人人都以为我会因为八爷党受到波及时,康熙却对我一切仍旧,让宫里的人对我更是上了心。
彩霞帮我挑开帘子,说道:“姑娘自己进去吧。”我点了点头,进了屋,正厅并无人,只听到谈话声从侧厅传来,于是向侧厅走去,守在珠帘后的宫女彩琴看我来,忙分开帘子。因为彩琴是良妃宫里品阶最高的女官,又最得良妃看重,所以我紧走了几步,笑着低声说道:“烦劳姐姐了。”彩琴笑着回了一礼,没有说话,只示意我进去。
进去后,一眼就看到良妃斜坐在榻上,姐姐一身宫装,侧坐在下方。我心里一热,忙俯下身子给良妃和姐姐请安:“良妃娘娘吉祥,福晋吉祥。”
良妃轻抬了抬手让我起来,淡淡说道:“看你绘的花样子不错,就打发人叫你来帮着绘制几张。”
我笑说道:“娘娘能看得上眼,是奴婢的荣幸。”
她让宫女搬了绣墩赐我坐在一旁,我忙说不敢,她淡淡说道:“难道你过会子绘花样也是站着吗?”
我想这屋里除了姐姐、良妃,也就守在珠帘旁的宫女彩琴,于是依言坐了下来,这才朝姐姐抿嘴一笑,姐姐也是微微一笑。
良妃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若兰难得进宫一趟,倒是真巧,你们姐妹竟碰上了。”正说着,彩琴已经在桌上把笔墨纸张都摆好了。良妃一面起身,一面说道:“若曦,你就在这里绘吧,若兰,你给她说说我喜欢的样式。”我们忙站起来听着。良妃说完,自带着彩琴去了正厅。
姐姐走过来,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脸,嗔道:“又是你捣的鬼,前两日,爷就打发人来说让我今日进宫来给额娘请安。我还纳闷,非年非节的,怎么特地让我进宫呢?可一想不正是你的生日吗?就知道肯定能见着你了。”
我笑着,轻轻依在姐姐身上,半带着撒娇问道:“难道姐姐竟不想见我吗?”
姐姐含着笑,没有说话。两人静静依偎了一会,我牵着姐姐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姐姐也挨着我坐了。我朝她一笑,一面拿笔,一面问姐姐:“娘娘都喜欢什么花?”





步步惊心 第34章 劝君惜取少年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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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说道:“颜色淡雅素净的。”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始画梨花。不要叶子,只把花密密地画了几朵。
姐姐一直在旁边默默坐着看我画,等我一口气绘完后,才说道:“你这几年在宫里,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我起初还以为只是个借口呢,没想到竟画得这么好,看得我也想要了。”
我搁下笔,一面笑说道:“那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回头我画好后,让人带给你。”一面想着,我打小可就学着画了,虽不好,可画个花样什么的还绰绰有余,在宫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只好在这些事情上磨功夫了,可不就越来越精了。
姐姐一笑,没有答话。两人都静静地坐着,我心里满是欣悦,好似又回到了初到贝勒府的日子,什么也不用多想,只管想着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每日最紧要的事情不过是如何玩。嘴角含着笑意,头轻轻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唱戏、打架、与老十斗嘴、被十四阿哥嘲弄、和丫头们踢毽子,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彷若昨日,却已经隔了四年。原来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在八贝勒府中渡过的。
过了一会,姐姐轻轻说道:“已经十八了。”我随口嗯了一声。姐姐把我的头推正了,看着我,认真问道:“你在皇阿玛身边已经四年了,自个有什么打算?”侧头看了看帘子外面,又低声问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中意的人?”
这个姐姐呀!可真象我老妈!前几年唯恐我早恋,后来又担心我为何还没有男朋友。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面上却未露分毫,嘻嘻笑着问道:“前几年,姐姐不是说让我别乱动心思吗?”
姐姐笑瞪了我一眼,说道:“前几年你要入宫,谁知道皇阿玛会不会挑中你,或者又会把你赐给哪家的公子哥,有了心思也是白有,又何苦自苦呢?可现在你已经这么大了,又是皇阿玛看重的人,在皇阿玛前也能为自己说得上话,总得为自己谋算谋算,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宫女吧?”
我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姐姐拿起我的手,看着我手上的镯子说道:“还带着呢!”我心里一紧,忙抽了手回来。姐姐也没有在意,静静想了一会,说道:“你若真喜欢十三弟,就让十三弟去求皇阿玛要了你。可我看十弟也还惦记着你,跟他也未尝不可,不过十福晋……”她停了一下,又接着轻笑着说道:“那倒也不怕,你的性子还能让她占了便宜去?”
我默默听着,想到让我为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钩心斗角地过一辈子,需要多少的爱才可以支撑?
过了一会,姐姐又说道:“我看十四弟对你也不错。”
我忍不住开始笑起来,笑问道:“这么多呀?还有没有?”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姐姐却看着我认真地说道:“爷对你也很好。”
我的笑意在脸上僵了僵,自侧转头,强笑着说道:“姐姐再这么说下去,简直个个阿哥都对我很好了,我竟不知自个何时成了香饽饽了。”姐姐笑问道:“依我看,这些人个个都嫁得,况且你和十三弟、十四弟他们自小一起玩大,脾气秉性都知道,嫁他们总比嫁给一个话都没说过的人强。”
我不吭声,姐姐问:“若曦,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
我望着前方,幽幽说道:“我若要嫁一个人,他须要全心全意地待我。姐姐,你懂的。”
姐姐静默了下来。
我一面想着姐姐竟真的对八阿哥一点心思也没动,一面看着姐姐柔声问道:“别光说我,姐姐这些年过得可好?虽有见面,可从未有机会亲口问问。”
姐姐听后,目光低垂,注视着桌上我绘好的梨花,淡淡说道:“还不是老样子。”
我一听,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可以遗忘?”
姐姐身子一硬,过了半天,才淡淡说道:“想忘却绝不能忘。”
我问道:“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人呢?”
姐姐猛然抬头看着我,我直勾勾地回看着她,我俩对视了一会,她凄然一笑,转过了头,说道:“我虽不恨他,可我也不能原谅他。若不是他派人去打听,那……怎么会……死呢?”姐姐语带哽咽,声音颤抖,没有再往下说。
我长叹了口气,无力地辩解道:“可他是无心的。”姐姐却再不肯说话。
我心中哀伤,只觉得我们这些人就象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我们都有自己的执念,宁肯孤独地守着,也决不肯放。即使代价是孤寂一生。看了姐姐好一会,忍不住又提起笔,静静画了一株恣意怒放着的欧石楠,画完后,才觉得心中的哀伤宣泄了出来一些。
墨迹刚干,彩琴正好进来,笑问道:“姑娘可绘好了?”
我笑着说:“好了。”把花样交给彩琴,和姐姐一块进了正厅。
良妃接过花样,边看边说道:“这是梨花,不过倒是少见人绣在绢子上。”
我忙笑回道:“是化自丘处机的《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
良妃微微一笑说道:“‘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浩气清英,仙材卓荦’,我可不敢当。”接着看下一张,一面看着,一面说道:“这是什么花,我倒从未见过。”
我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当时光想着欧石楠的花语是“孤独”,一时情绪激荡就画了出来,竟然忘了这是生长在苏格兰荒野上的花,没仔细思量过现在的中国是否有这样的花。愣了一愣,才慢慢回道:“这是杜鹃花的一种。”想着欧石楠属杜鹃科,不算撒谎,“一般生在悬崖峭壁上,平常不得见。奴婢也是从西北进京的路上,偶然看到过一次。”
良妃点点头,看着花样说道:“是有遗世独立的风韵。你倒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正仔细打量我,忽然瞥到我腕上的镯子,笑容一怔,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心中正慌,良妃却已恢复常态。转头让彩琴收好花样,命人照着去绣。
我看已经得偿所愿,就行礼告退,姐姐朝我微微一笑,我也回了一笑。然后自转身退出。
默默走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我竟走到了太和殿外,我隐在墙角,遥遥目视着殿门。也不知站了多久,散朝了,大小官员纷纷而出,看到一个身着官袍的熟悉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身子似乎更加单薄瘦削了,可气度却是一贯的雍华优雅。虽因为隔得远,看不清脸容,可我觉得能感觉到他那微微笑着的脸,和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定定望着他走下了台阶,又看着他走过殿前的广场,周围虽还有其他人相伴,却只是觉得他是那么孤单寂寞,正午的阳光虽然照在了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的心。正如那苏格兰荒野上的欧石楠,表面极尽的绚烂,却无法掩盖那寂寥的灵魂。
他猛然顿住身形,转回头朝我藏身的方向看来。我一惊,快速缩回了脑袋,背脊紧紧靠在墙上,只觉得心突突地乱跳。过了一会,终是没有忍住,又悄悄探出脑袋,却只看见他的背影。
他渐渐越行越远,慢慢消失在大门外,我忍不住沿着汉白玉的侧廊快步小跑起来,立着的太监侍卫虽有些诧异,可都知道我是谁,只是多看了两眼。
想着清朝规定平日文武大臣出入午门左侧门,而宗室王公出入右侧门。沿近道跑到高处,隐在廊柱后看去,果然右面只有王爷阿哥们走着,我从高处看过去,仍是他的背影,与身边的人一面谈笑着,一面缓缓走着。
渐渐到了午门,临出门前他又突然顿住身形,转回身子,仰头向我藏身的方向看来。我紧贴着廊柱站着,脑袋抵在柱子后,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等我再探出脑袋时,下面已空无一人,只有午后的阳光洒在地面上,白花花地反射回来,刺得眼睛生生地疼。我凝望着下面,背贴着柱子,一点一点地慢慢滑倒,坐倒在了地上。
我感叹姐姐守着自己的执念不肯放手,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我不是念念不忘那个最终的结局,勇敢一些,是不是会好一些呢?如果我不那么狷介,要求少一些,能接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是不是会好一些?如果我单纯一些,肯简单地相信他是唯一地爱着我,是不是又会好一些?
一个太监从我身边走过,猛地看见我,唬了一大跳,赶着给我请安,我也忙站起来,让他起身。这才收拾心绪,往回走。
正往住处走,却看到前面隐隐约约走着的身影象是十四阿哥,忙快走了几步,仔细打量,果然是他,叫了一声。
他一回头,看是我,停了下来,等我赶到,笑说道:“寿星,这是打哪来呀?”
我一笑,也不请安,只是问道:“你这又是去哪呀?”
他笑说道:“下朝后,去给额娘请了个安,正打算去看你。”
我随口问道:“怎么也没有多陪娘娘会呢?”
他却半天没有回话,我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过了会子才说道:“我也不瞒你,我看四哥和十三哥都在,就没有多待。”
我心里一面琢磨着,一面默默走着,直到院内。我说道:“你等等,我去搬一个小桌子出来,今日给你煮壶好茶。”说完自进了屋子,他也随了进来,要帮我搬桌子,我忙推了他出去:“你赶紧出去,被人看见你喝茶倒也罢了。若被人看见你在我这里搬桌子,那可了不得。”他听完,只好又退了出去。
我把桌子在桂花树下放好,又拿了两把矮椅,桌上放一套紫砂茶具,旁边摆一个小小风炉烧水。看了看敞开着的院门,觉得还是开着的好。
我扇着蒲扇看火,十四阿哥把玩着桌上的茶具,说道:“这茶具好象是前两年,你让我帮你搜罗的,我特地托人从闽南带来的。我当时还想着这南方的东西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茶盅这么小,只不过一口的量,茶壶才和宫里常用的‘三才碗’差不多大。”
我笑说道:“是呀,闽粤一带人爱喝工夫茶,要的就是小小杯地慢慢品,花工夫,所以才称其为工夫茶。”




步步惊心 第35章 劝君惜取少年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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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水烧到蟹眼,忙提起壶,烫好茶壶,加入茶叶,注入水,直至溢出。第一遍的茶水只是用来洗杯子,第二遍的茶水才真正用来饮,先“关公巡城”再“韩信点兵”。
倒好后,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十四阿哥笑拿起一杯,小小啜了一口,静静品了一会,然后一饮而尽,笑说道:“可真够苦的。”
我也拿起一杯,慢慢饮尽,说道:“这是大红袍,你一般喝的都是绿茶,味道要清淡一些。”
十四阿哥笑了笑,又拿起一杯喝了。
我看着他,问道:“你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恼四王爷吗?”
十四阿哥目注着手中握着的杯子,说道:“不是恼,而是心寒。当时皇阿玛拿佩刀要诛我,第一个冲上去紧抱住皇阿玛的是五哥。五哥虽是九哥一母同胞的兄长,可一般不和我们来往。可就这样,他仍是哭着求皇阿玛饶了我。”
他停了下来,把茶一饮而尽后,才又说道:“四哥可是我的亲哥哥,虽说我打小跟着八哥玩大的,和他不亲近,可他……可他……”他猛地停住,不欲再说。静了半晌,又冒了句:“当年八哥和他一块被封的贝勒,可现在人家已经是亲王了,趋利避害再没有人做得比他更好的了。”
我说道:“可我听说,四阿哥也是跪着求情了的。”
十四阿哥摇了摇头说道:“后来哪个阿哥没有跪呢?”
我实在不知道再能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心结打小就有,性格不合一个原因,一个飞扬跳脱,一个阴沉不定。两兄弟又不是一块长大的,四阿哥是由孝诚皇后养大的,德妃娘娘自然偏宠自己亲手带大的十四阿哥,再加上从康熙四十二年到现在暗地里的太子之位的争夺,四阿哥一直站在太子这边,而十四阿哥却一直跟随八阿哥,谋划着废了太子,两个亲兄弟只能越走越远。至于说到将来,两兄弟更要直接为皇位而反目成仇。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我又冲了一壶茶,举杯笑说道:“今日我见着姐姐了,还说了好一会子话,谢谢你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一笑说道:“该我给寿星敬才对。”不过说着,仍是喝了一杯。喝完,认真说道:“你真要谢谢的人可不是我。”
我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茶杯,没有说话。
十四阿哥瞅了我半晌,见我没有任何动静,叹了口气,问道:“若曦,你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八哥这些年为你做的事情还少吗?爱新觉罗家老出痴情种,八哥如今也这样。”
我愕然一惊,心叹道,八阿哥可不会是多尔衮、顺治,他们能为美女舍弃江山,八阿哥能吗?
十四阿哥说道:“你还未入宫,八阿哥就要我求了额娘,设法把你划在名单之外,让你到额娘宫中服侍,八哥的额娘良主子因为地位所限,不能明着出头,可暗中肯定也设了法子。”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上我也不想居功,四哥也替十三哥求了额娘,额娘看我们两个难得有一次意见一致,倒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问道:“那后来为何惠妃娘娘也要我?”
十四阿哥说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真就不打算问这些事情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说道:“十福晋的大哥是大阿哥的伴读,惠妃要你,据我想只怕是八福晋和十福晋的主意,她们也不想你被皇上选中。不过倒是因祸得福,有惠妃帮忙,省了额娘很多工夫。只是没料到,你也因此去了皇阿玛跟前伺候。”我这才明白过来。
十四阿哥看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一面笑着,一面说道:“你不知道,当时初听说你去了皇阿玛跟前伺候,八哥又急又怒,足足有大半年都不去见八福晋,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脾气,直到后来看皇阿玛对你压根没有心思,又看你自己小心谨慎,这才好起来。”
我听着,只是默默无语,过了好一阵子,才问道:“后来惠妃娘娘并没有为难过我,是否也和八爷有关?”
十四阿哥点点头,说道:“八哥本来就由惠妃娘娘抚养过一段时间,求情也不是那么难,再说了……”他停住,皱了皱眉头,没有往下说。我却心里明白,因为大阿哥后来放弃了自己夺位,决定支持八阿哥争夺太子之位,自然不会再有为难一说。继而想到大阿哥现在的境况,和他曾在皇上面前所进言的“儿臣愿尽心辅助八弟”,不禁心中难受。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十四阿哥又拿了杯茶,我忙说道:“这个凉了,再冲一壶吧。”一面说着,一面又冲了一壶。
十四阿哥目注着我的动作,说道:“若曦,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八哥?”
我静静倒好茶,慢慢品完一杯,因是第四道,味道已淡,可嘴里却很是苦涩。过了半晌,硬着心肠想回说没有,可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却变成了:“我不知道。”
十四阿哥一听此言,猛地站起来,脸带怒气地说道:“这样你还不知道?这些年来,八哥唯恐你受了委屈,暗地里为你在宫里打点了多少事情?要不然你真以为宫里的日子就那么顺当的?这些事情我也懒得和你细说。可你想想,八哥这些年来身边只有早些年娶的嫡福晋和你姐姐侧福晋,两个侍妾也是打小服侍他的,这紫禁城里哪个阿哥有这样的?就我现在都有四个福晋,一个妾侍。十三哥有三个福晋。十哥前两年也收了两个妾侍。你知不知道?紫禁城里的爷们私下里都说八阿哥畏惧悍妻不敢再娶,可八哥能是那样的人吗?我们几个兄弟能跟着一个怕女人的人?”他说着说着,一时气急,停了下来,最后深吸了口气,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问道:“马尔泰.若曦,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正对院门坐着,一面看着门外,一面听着十四阿哥的话,只觉心中凄楚难奈,我想要什么?即使我告诉你,你能明白吗?他又能给吗?忽看着不远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正缓步行来,忙想要他住声,可他那句大声喝问出来的“马尔泰.若曦,你究竟想要什么”,显然已经被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听着了,两人都是步子一顿。
我赶忙站起,对十四阿哥说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了。”
十四阿哥回头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两人,冷声说:“难怪你不知道呢!”说完,甩袖就走,经过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时也不理会,只是快步擦肩而过。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对视一眼,都停了下来,十三阿哥出声叫道:“十四弟。”十四阿哥却假装没有听见,急步而去。两人转头又看向了我。
我紧追了两步,想叫住十四阿哥,可看着已经到了院门口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只得把那声“十四阿哥”吞了回去,向他们俯身请安。
十三阿哥看了看院中的茶具,瞟了我一眼,自走过去坐在矮椅上,顺手把手中拿着的木匣子放在桌上,说道:“我们也来向寿星讨杯茶喝。”
我无奈之极,只得苦笑起来,请四阿哥坐到了另一把矮椅上,半蹲着把壶中剩下的茶水倒掉,又用开水烫了杯子,新添了茶叶,冲泡了一壶。倒好茶后,我站起来说道:“请四王爷,十三阿哥用茶。”
十三阿哥并没有去拿茶杯,看着我笑说道:“你寻把椅子坐。”
我听后,恭声说道:“奴婢不敢。”
十三阿哥一听此话,腾地站了起来,还未说话,四阿哥站起,说道:“我在这里,她过于拘谨,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走。十三阿哥一把拽住他,看着我懒洋洋地笑着道:“我今儿个,偏要你坐。”说完自快步进屋,随手拿了个凳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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