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想到此,心里不禁暗骂黄国治,这老匹夫倒是精,干脆托病不来,这雷丢给自己一个人扛,这陈延更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以前倒知道装聋作哑的不吭声,今儿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儿往前冲,护着那个张怀济有他什么好儿?莫非这张怀济有什么根儿不成。
想到此,目光一闪道:“大冷的天,咱们也别在街上站着了,六爷虽走了,咱这席可没散,今儿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几位大人里面请。”
陈延更官最大,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陈延更,陈延更呵呵一笑:“南阳县这引凤楼在下闻名已久,一直无缘,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只不过六爷刚也说了,山匪作乱当前,咱们汝州府的大小官员切不可等闲视之,想到山匪横行,为祸地方,延更这饭无论如何都吃不下的,莫不想着回去好好思忖剿匪之策,就不叨扰许大人了,告辞。”说着一拱手上轿去了。
其他官员一见知府大人都走了,哪敢留下,就怕落下一个话柄,丢了头上的乌纱帽,寻借口都走了。
不一会儿功夫,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引凤楼瞬间冷清了下来,许克善咬了咬牙,心说,陈延更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许克善做对啊,等眼面前的事儿过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后头管家上来道:“老爷,这柳妙娘可还在里头呢?”
许克善眼睛一亮,心道就凭妙娘的手段不信慕容曦这个色鬼不动心,低声道:“现在就送到南阳县衙里去。”
“姑娘,姑娘……” 甘草跑进来,刚要张嘴,看见坐在桌子旁边吃炸酱面的慕容曦,急忙闭上。
怀清道:“什么事儿,值当遮遮掩掩的?”
甘草小声道:“姑娘,引凤楼的那个顾媚娘的来了。”
怀清一愣:“她来做什么?”
甘草偷瞄了慕容曦一眼道:“陈皮说送来了个大美人,说是……说是伺候六皇子的。”
怀清心说,还真是个色胚,到哪儿都短不了女人,看了慕容曦一眼道:“把她交给陈丰安置在六皇子屋里就是了。”
甘草应一声刚要出去,却听慕容曦道:“且慢,安置在我屋做什么?”
怀清心说这不废话吗,伺候你的不安置在你屋安置谁屋:“六皇子莫非还有别的想法?”
慕容曦道:“我记得前儿你还说灶上的活儿太多忙不过来?”
怀清道:“六皇子的意思是……把那美人安置在灶房?”
慕容曦道:“许克善上赶着给爷送人,爷不收吧,辜负了他一番好意,收了吧,爷跟前不缺伺候的人,忽想起你家灶房缺人使唤,正好借花献佛,你放心,卖身契在爷手里,只当是爷府里的人,月钱银子都算爷的,你只多了个灶房的丫头。”
怀清道:“我家可不缺祖宗,缺的是干粗活的丫头,再说,这么个美人六皇子舍得?”
慕容曦把最后一口面扒拉进嘴里,端起旁边的大碗喝了半碗面条汤,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吁了口气才看向怀清道:“说起来这柳妙娘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搁别人一定舍不得,不过爷舍得,爷如今眼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再倾国的佳人也跟狗尾巴草似的。”
噗嗤……甘草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给怀清的眼睛一瞪,急忙收住笑,垂头做出一副认错的样儿。
怀清只当慕容曦嘴里说的都是废话,虽不能装听不见,却可以摘着听,既然他说舍得,那自己还客气什么。
想到此,跟甘草道:“没听见六皇子说的吗,领到灶房交给厨娘,让她跟着栀子一块儿干活。”
甘草转身去了。
顾媚娘抬头看了看县衙的两扇大门,又破又旧漆皮还掉了,瞅着都寒酸,搁以前,南阳县这个衙门口,八抬大轿请她也不来啊,可如今里头住着六皇子,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来。
说起这个,顾媚娘越发憋闷,从引凤楼开张那天起,自己还吃过这么大的亏呢,却栽在了个假小子手里,媚娘后来才知道,那个灌了自己茶的小子是张怀济的妹子,对面玉带金冠说一嘴官话的那位就是六皇子,不是六皇子不跟自己计较,自己这条命早没了,故此,送妙娘过来吃了闭门羹,她也不敢发作,只能老实的在外头等,可心里着实有些憋屈啊。
心说,这叫张怀济兄妹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偏入了六皇子的眼,连个看门的小子也敢跟自己甩脸色。
今儿这天真够冷的,一阵冷风过来,顾媚娘打了激灵,急忙把斗篷拢了拢,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陈皮从里头出来,顾媚娘忙绽开个笑道:“小兄弟可回了六皇子?”
陈皮点点头:“回了。”往后头的轿子里瞥了一眼道:“把人叫下来跟我进去吧。”
顾媚娘一听忙回身让婆子把妙娘扶了出来,陈皮上下打量一遭,心说,模样是挺好看的,可瞧着走道都晃悠,跟个病西施似的,能干什么活儿啊。
顾媚娘刚想让婆子搀着妙娘进去,陈皮伸手一拦道:“不说就一个,怎么是俩人,我们姑娘说了,我们家大爷的俸禄不多,得省着过,多一个人吃饭勉强还过得去,若是俩儿可不成。”
顾媚娘险些没背过气去,合着堂堂的皇子在里头住着,还缺这一口饭吃不成,想着不禁道:“小兄弟这话说的,妙娘姑娘是伺候六皇子的,自然不用吃你张家的饭。”
谁知陈皮却哼一声道:“六皇子还吃着我们家的炸酱面的呢,再说,六皇子说了,知道我们府里灶房缺人,许大人送了个人,正好放到灶房里头使唤,不然,我们姑娘可不答应。”
那妙娘一听身子晃了几晃,本还说伺候了皇子,从此就出人头地了,怎么成灶房使唤的丫头了,急忙拉着顾媚娘道:“媚娘姐姐……”
顾媚娘也没想到六皇子竟然舍得把妙娘这么个大美人放到张家灶房里头使唤,不过这可轮不到自己管,六皇子发话,谁敢不遵,不是找死吗。
便安慰妙娘道:“想必六皇子跟前没有妥帖的人伺候吃食,想让你学点儿手艺,以便日后近身伺候。”这话说出来,顾媚娘自己都不信,可除了这么说,她想不出别的来。
从婆子手里拿过包袱塞给妙娘道:“好好的伺候六皇子,好歹能见着六皇子,就比别人强是不是。”说完,把妙娘往里一推,忙着转身走了。
柳妙娘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可事到临头不认命还能怎么着,想起顾媚娘的话,又燃起了希望,就凭自己这些勾男人的本事,再加上容貌身段,只要再见着六皇子,必定让六皇子心生怜惜,以后的荣华富贵还用愁吗。
想到此,跟陈皮道:“奴家想先给六皇子磕头。”
陈皮道:“磕头就不用了,六皇子说了,让我直接把你领灶房里头去。”
荀妙娘心里一凉,眼巴巴看向陈皮央告:“哥哥就领我去给六皇子磕个头吧,我有要紧话要说呢,好不好,哥哥,哥哥……”说着掉下眼泪来。
陈皮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哪扛得住这番阵仗,心一软刚要答应,就见甘草立在前头大喝一声道:“陈皮,叫你领个人,怎磨磨蹭蹭的,看我回头告诉姑娘,罚你不许吃饭。”
陈皮一激灵,急忙道:“人交给你,我不管了。”莫转头跑了。
甘草上下打量柳妙娘一遭道:“你还别委屈,我们家姑娘还不乐意要你这样儿的呢,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哪是干活儿的样儿啊,不是六皇子非把你塞过来,灶房的差事也轮不上你,跟我走吧,先说好,我们张家人虽不多,却也不是没规矩的,错了规矩,一样要挨罚,轻的饿一顿,重的一顿板子跑不了,你刚来,我跟你说说我们家的规矩,没有主子的话不去出灶房院,不许偷懒,更不许嚼舌头,背地里说主子坏话的,逮着了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甘草话音刚落就听咚一声,甘草忙回身,只见柳妙娘晕在了地上……
医家女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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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县官驿内,烛火高烧,两盘小菜,一壶老酒,怀济跟陈延更对坐小酌以叙别情,怀济端起酒杯在手:“今儿在引凤楼外亏的陈兄出言相助,否则怀济真要落个剿匪不力的罪名了,怀济敬陈兄。”
陈延更吃下手中酒道:“怀济老弟说这个就远了,明明是许可善剿匪不力,却想把这个罪名扣在老弟头上,愚兄好歹是汝州知府,怎会坐视不理,不过,许可善此人阴险狡诈,你需小心才是。”
怀济放下杯,叹口气道:“想我从邓州来南阳当这个父母官,本是想为老百姓做些事儿,不想一群山匪都剿不了,若不能剿匪,南阳百姓何以安居乐业,我张怀济这个父母官下不能安民,上不能酬君,白费了叶大人一番知遇之恩。”说着又叹了口气,仰脖干了杯中酒。
陈延更不觉肃然起敬,初交张怀济,不过想靠上叶府这颗大树,后跟张怀济接触中,虽觉情投意合,却跟此时又不同。
此时张怀济几句话让陈延更看到了一份为民请命的赤子之心,这份昭然的赤子之心,令他不免想起当初,当年自己十年寒窗,一朝成名,进入官场之初,也跟怀济一样,想着酬君王,安黎民,为天下百姓请命,方不辜负头上这顶乌纱帽,后官场沉浮,渐渐变得胆小圆滑,倒忘了初衷。
如今怀济一番话,真仿佛暮鼓晨钟敲在陈延更心头,令陈延更敬佩之余又觉惭愧非常,执起酒壶斟满怀济的酒杯:“愚兄恬为汝州知府,却任由匪患猖獗,致使老百姓生灵涂炭,着实惭愧,这杯愚兄敬怀济老弟,若有用愚兄出力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怀济忙道:“陈兄言重了。”两人干了杯中酒,陈延更才道:“实不瞒老弟,愚兄早疑许克善与山匪头目刘占山有来往,几次剿匪,明明摸到了山匪老巢却一无所获,若不是刘占山提前得了信儿,怎么可能躲的如此迅速,且每逢出兵,许可善莫不拖拖拉拉,刚一进山便鸣锣响鼓,不像去剿匪倒似去迎亲,山匪狡猾,听见动静还不早跑了,难道等着官兵上去抓不成,数次剿匪不力,莫不是许克善从中作梗。”
张怀济道:“跟山匪勾结可是死罪,许克善何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
陈延道:“许克善曾是护国公帐下校尉,跟随护国公征战北蛮,满朝皆知护国公最是个念旧护犊子的人,不然,就凭一个剿匪不力,许克善这个南阳守备早做不安稳了。”
怀济道:“若照着陈兄之言,这南阳山匪如何剿?”
陈延更道:“若剿匪也不难,汝州府除了许克善这个守备府,还有个布政司呢,黄国治虽老奸巨猾,却也胆小怕事,你我出面自然请他不动,却有一人,只这人去了,黄国治这只老狐狸,就算再不想也必然会出兵,到时候拿到许可善通匪的证据,便上头有护国公也无济于事。”
怀济恍然道:“陈兄说的莫非是六皇子?”
怀清放开柳妙娘的手腕,扫了慕容曦一眼站了起来,甘草忙道:“姑,姑娘,我真没把她怎么样,我,我就是吓唬了她两句,不想她这般胆小,不过一句话就吓晕了,姑娘快开一副药,我去抓了给她灌下去,要真吓死了,我是不是要坐牢啊。”
怀清目光闪了闪道:“放心,吓不死,有你家姑娘在呢,不用开药,把前儿我新配的黄连散拿来,用温水化开给她灌下去,一包醒不了就灌两包,估摸三四包应该差不多了。”
怀清话音儿刚落,就听炕上的柳妙娘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一双美眸流转间,落在怀清旁边的慕容曦身上,眨眨眼,一串眼泪落了下来,挣扎着起来,摇摇摆摆走到慕容曦跟前,跪在地上道:“奴家妙娘给爷请安。”
这声儿软的,怀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这柳妙娘还真是尤物,这么冷的天,穿的着实轻薄,一身轻粉纱衣,充分表达了薄,透,露三大原则,领口还开的极低,这会儿她一跪下磕头,酥胸微露,勾魂摄魄,男人不想上勾都难。
怀清不禁看向慕容曦,见慕容曦的目光落在柳妙娘胸前,不禁暗道,假正经,明明哈喇子都快流三尺了,偏偏还非得做出一本正经的姿态。
想着不禁撇了撇嘴,慕容曦瞄了怀清一眼道:“柳妙娘,你这般委屈垂泪,莫非不情愿跟着爷?”
柳妙娘一愣,急忙道:“能伺候六皇子是妙娘三生修来的福分。”
慕容曦点点头:“既情愿还哭什么?”
妙娘道:“奴婢是怕见不着六皇子,就给小人算计的丢了命去……”说着微抬眼看了甘草一眼。
甘草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一听就恼了,往前一步道:“柳妙娘,你这话说谁呢?谁是小人?”
柳妙娘做出一副含冤受屈的可怜样儿:“我,我没说谁?”说着又掉了一串眼泪,大眼睛抬起来,可怜巴巴的望着慕容曦:“六皇子给奴家做主。”
怀清真想拍手,心说。今儿真长见识了,这演技在现代都能拿奥斯卡奖了,这样的女人留在家里绝对是祸害,就算祸害不到慕容曦,还有她哥呢,虽说怀清相信她哥是个正人君子,可正人君子也是男人,她哥是有原则,可有时候原则真扛不住诱惑,所以还是把诱惑扼杀在摇篮里最妥当。
想到此,哼了一声,跟慕容曦道:“柳姑娘骨娇肉贵,这一沾沾就晕了,回头真有个好歹,可担待不起,我张家缺的是干活的丫头,不是供在桌子上的祖宗,六皇子还是自己留着使吧,天不早了,怀清告退。”撂下话带着甘草走了。
柳妙娘一见张怀清跟甘草走了,心里得意,身子往前一挪,酥胸在慕容曦腿上蹭了蹭道:“六爷,奴家跪的腿都疼了……”说着伸手撩起自己的罗裙,露出一截子雪白的小腿来,里头竟没穿裤子。
慕容曦眸光一冷:“柳妙娘,本皇子之所以要你,就是因为缺个灶房使唤的丫头,你既不乐意,本皇子还要你作甚,来人,把她送回引凤楼。”
柳妙娘一听脸色大变,许克善父子她是知道的,自己既送了出来,若退回去,哪有好果子吃,想起许克善父子的手段,柳妙娘的小脸煞白,急忙抱住慕容曦的大腿道:“六爷,六皇子开恩,奴婢愿意在灶房干活,奴婢愿意。”
慕容曦微弯腰看着她:“现在愿意,晚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由得你在爷跟前出尔反尔。”说着抬脚踢开她走了,柳妙娘想扑过去再央求,却被陈丰挡住,柳妙娘情知再无转圜,瘫软在地上,陈丰可不管那一套,招了两人进来,拖到车里送了回去。
怀清洗漱了上炕躺下,甘草把汤婆子灌满了塞给她,小声道:“姑娘,刚我听说,六皇子把那个柳妙娘送回去了,活该,妖精,狐狸精,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专会勾引男人,姑娘不知道,不是我去了,陈皮都被那狐狸精迷住了。”
陈皮?怀清眨眨眼,抬手扇了两下道:“甘草你是不是熬醋了?”
甘草一愣:“没有啊,姑娘不说那味儿不好闻,让三天熬一回吗,昨儿才熬了,用香饼子熏了半天,才把那醋味儿遮过去。”
怀清又扇了两下:“没熬醋怎么这么酸呢,尤其这儿,你身上,哎呦,酸的我牙都快到了。”
甘草这才回过味来,脸一红道:“姑娘就会打趣奴婢,不跟姑娘说了。”说着把帐子撂下,熄了灯转身跑了。
怀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女情怀总是诗,就算甘草这么粗枝大叶的丫头也不例外,在汝州府的时候,还没这苗头呢,这才几天儿,都会吃醋了,记得有一句话说有竞争才有爱情,貌似挺有道理的。
估计甘草是因为看到了柳妙娘,危机意识爆发,才忽然开了窍,不过甘草才十四,是不是早了点,貌似古代十二三结婚多的是,十四当娘也不新鲜,这么看来,也不算早了,要是甘草跟陈皮成了两口子,倒也合适,回头抽空跟哥哥商量商量。
想到此,又不觉好笑,自己倒有心思当媒婆了,甘草十四,自己不也十四吗,且还是身体,算心理年龄的话,自己都二十四了呢,二十四的女人,在古代已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若不嫁,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老姑娘。
想到二十四就成了老姑娘,怀清不禁叹息,女人的青春本来就短,在古代更是转瞬即逝,自己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像那位二姑娘一样。
怀清不禁摇摇头,不会,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更没有那么高远的志向,甚至,刚穿来时想的振兴中医事业,如今看来也有些可笑。
那位穿越前辈已经把这个世界的医药体系做的非常完整,跟着哥哥从邓州府一路走来,怀清不得不佩服那位前辈,只要有庆福堂的地方就有医馆,善堂,这个世界里都是中医,已经发扬的很光大了,还用自己振兴什么岂不可笑。
而且,自己能做的也实在有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医馆也开不了,即便嫁人之后也没用,自己毕竟不是二姑娘,能女扮男装做那么多事。
想着这些,怀清忽觉自己实在没用,甚至都没帮上她哥,念头至此,一咕噜坐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张怀清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姑娘还没睡呢?”外间屋传来银翘的声音,张怀清往后一仰躺下道:“睡了。”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咕哝了一句:“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日,张怀清刚起来,慕容曦就来了,张怀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六皇子总往姑娘的闺房里头闯,不大好吧?”
慕容曦嗤一声笑了,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遭:“姑娘?小丫头罢了,今儿我来找你有正经事儿,昨儿许克善说,汝州布政使黄国治病的起不来炕了,劳动你跟我去汝州府走一遭如何?”
“布政使,黄国治?”张怀清眼睛一亮:“六皇子跟哥哥商量了,想从布政司调兵?”
慕容曦道:“你不也说了,要想剿匪就得绕过守备府,许克善奸猾,这会儿先撂着他,等回头剿了山匪,爷再跟他算总账。”
张怀清站起来:“那就走吧。”
慕容曦目光在她身上一溜:“怎么,你就打算这么去?”
怀清低头看了看自己,明白过来,自己一个小姑娘去给二品大员看病,岂不成了笑话,转身进去,换了身男装出来:“这样成吧?”
慕容曦点点头:“还成,像个大夫的样儿。”
怀清提过自己的药箱,慕容曦伸手接过去递给陈丰,笑了一声:“张神医,请吧。”
怀清跟她哥上任的时候,虽在汝州府客栈宿了一晚,却是匆匆来匆匆去,汝州府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故此,这此跟慕容曦算头一回逛汝州府。
而且,跟慕容曦的马车真是异常舒服,舒服的怀清都想躺在里头睡大觉了,宽敞,柔软,且随时都能喝到极品龙井,令人心情都不觉好了起来。
怀清喝了一口茶,撩开车帘往外望了望,正好看见街边儿挨着的两个门面,门面颇大,对开的八扇门,门板落下,却垂着保暖的棉帘,门口伙计青衣棉袍,干净爽利,举凡有客,未语先笑,殷勤非常,能□□出这样的伙计,这买卖必然不差,怀清看到门楼子上那偌大的金字招牌不禁失笑,原来是庆福堂,怪不得呢。
忽的一辆马车停在庆福堂门前,车刚一停,里头迎出来几个人,怀清心道,这阵仗,车里难道是达官贵人了,不过以余家的身份,能称得上达官贵人的还真不多。正想着,瞥见车里跳下的小厮,不禁暗道,原来是他,这就怪不得了。
“瞧什么呢?这么入神。”慕容曦凑过来。
怀清放下窗帘:“没瞧什么?”
慕容曦道:“你说你一个小丫头成天转这么多心思不累啊?”
怀清却问:“你可知庆福堂?”
慕容曦目光一闪,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恐怕大燕没有人不知道吧?”
怀清好奇的看着他:“你既是皇子,莫非……”怀清还没说完,慕容曦便道:“皇后是出自余家,可也不一定每一位皇子都是皇后所出,我大燕也只有一个昭慧皇后罢了,四哥是嫡出,爷的母妃是淑妃。”
怀清明白了,四皇子才是皇后生的,其他的都是妃嫔所生,想起余隽,又问:“你可认识庆福堂的少东家?”
慕容曦挑了挑眉:“余隽?怎么提起他了,那小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又是四哥的伴读,爷想不认识都不可能,小时候常见,不过余家无官无职,成年之后,那小子就回冀州了。”
怀清奇怪的道:“余家如此显赫,又是皇后母族,按理说皇上应该有封赏才是吧,怎会无官无职。”
“昭慧皇后当年把庆福堂开遍大燕,却又怕族人耽于安逸,忘了余家祖训,便立下一条家规,余家后人不可当官,故此,余家虽出了三个皇后,却仍然是商人之家。“
怀清心道,这位二姑娘倒真是个聪明人,若没有这条家规,恐怕庆福堂早没了,即使有,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慕容曦瞧了她半晌道:“你倒是对余家挺感兴趣的,怎么,看上那小子了?余隽那小子素有小潘安之称,生的倒真不差,不过你看上也白搭,那小子在娘胎里就定了亲,护国公北征平乱的时候定的两家的亲事,除非护国公府主动悔婚,否则余家少奶奶必然是郝连家的小姐。”
怀清不禁唏嘘,估计二姑娘也没想到,即使自己定下了余家人不许当官的家规,依然不能保住余家超然于朝堂之外的地位,说穿了,还是名利二字,恐怕今天的余家也早背离了二姑娘的初衷。
不过,小潘安?怀清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余隽,虽说长得不差,可距离第一美男潘安貌似还有些距离。
忽听外头陈丰道:“六爷到了。”
怀清刚要动,却给慕容曦按住:“急什么,爷降尊纡贵的来一趟,黄国治敢不亲自出迎,爷拆了他的布政司。”
正说着,忽听外头一阵噪乱,接着一个声音道:“微臣黄国治,恭迎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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