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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子嫡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鱼丸和粗面
青衣小生目不斜视:“夫人腹中男胎自是极为稳妥。”
再次听到男胎二字,余光瞥见旁边金陵城,罗薇蓉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担忧。三王爷所做之事可是造反,谁不会先掂量下自己脖子上那颗脑袋。
起初她也有过忐忑,最害怕的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也算弄巧成拙,当时紧张到无法言语的她,反倒与其它喋喋不休之人成鲜明对比,阴差阳错之下王爷对她另眼相看。过了几日她也想明白,造反已成定居,若是失败她注定死无葬身之地,可要是成功……抚摸着肚子,想到成功后所带来的无可比拟的荣耀。到时候莫说是庶长房,半个天下都会匍匐于她脚下,踩死三妹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自幼奉承的曾祖母也会换一副姿态。
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
打起精神后,罗薇蓉拿出自幼奉承常太夫人的本事,哄得情绪颇为焦灼的三王爷开心不已。一路下来,两人感情突飞猛进。
“保住这一胎,你便是头功。”
青衣小生应声称是,缓步退出马车,上了自己那匹马,望着前面高耸的城墙,他满怀激动。原来父亲临终前不是在骗他,他真的还有一位祖姑存活于世。
平西将军府辈分最高的老封君……咂摸着这封号,他又有些忐忑。人家当了大官,而他不过是乡间一名不见经传的郎中,除去一手医术外无甚特长。这样的亲戚上门,会不会被当成打秋风的?
稍作犹豫他便坚定下来,凭借一手医术他足以养活自己。此行他不过是前去认亲,人家若是嫌弃,他也不会多留。至于探亲的礼物,他都已准备好。找到他告知亲人尚在的俊美公子曾言,文襄伯府对祖姑亏欠甚多。他一路跟在罗薇蓉身边,便是想找个机会。谁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简单,作为能保胎的郎中,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得到其信任。甚至一日之内他见到罗薇蓉的时间,比三王爷还要多。
这要是再抓不到证据,那他未免也太蠢了些。
望着金陵城的城墙,青年满怀希冀。找到他的人曾说过,祖姑是他非常敬佩的人。虽然未曾谋面也不知是否会被接受,但这是他当世仅存的亲人,这会离得近了,他颇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未等人策反,便自发自觉成为密探的荣家三代单传大少爷,面对城墙种起了蘑菇。
而隔着百余丈的城墙之下,罗炜彤拿着一根长管,管两端套琉璃片,这是惠州当地官员开春入金陵考核,等府门拜访时送来的贺礼。
惠州那边靠海近,常有些洋人的新鲜玩意运过来,这叫望远镜的长管便是其中一种。她在惠州时相熟的千金小姐,陈家那位向来懂事稳重的庶女面对此物也露出渴望,于是她便留了下来。平日倒没什么大用,顶多看头顶树叶清楚点。今日大军兵临城下,此物恰好派上用场。
本来也派不上用场,城墙上全是驻守军队,她一官宦千金怎么都不够格过来。可有袁恪在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她不过是稍稍透露下如今城内局势紧张,呆在府内有些闷,袁恪便将她带到此处。
“这样你不会被军法处置?”
初时她也有过担忧,但袁恪很快消除她全部顾虑:“莫说你是平西将军之女,即便不是,单凭那印信也足以登城墙窥敌情。”
罗炜彤向下望去,漫天尘沙中隐约露出乌泱泱一片身着甲胄的兵卒。居高临下总览全局,更能感觉到那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即便罗炜彤有幸跟随爹爹亲临战场,也能明显感觉叛军士气颇足。
“咱们能行?”
这一刻原本坚定的心终于有所迟疑,一直以来她都坚信安文帝不会成事。毕竟十几年前,坐倚金陵且占据正统他都能被赶下台,更别提如今劣迹斑斑临时组成一支乌合之众。可兵临城下时她才发现,十几年来安文帝终究更为成熟。他的确有劣势,但优势也显而易见——脸皮厚。
厚到能说出绑慈幼局孩子是为他们好,厚到能跟三王爷做那一场戏。
他的心性显然比从前成熟很多,而与之相比,承元帝仿佛被流言打倒般,任由叛军一路攻过来。如今金陵城内甚至有流言,承元帝屁股下那把椅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年他日夜悔恨,如今想顺势将皇位还回去。
一般人可能会信,但传到徐氏耳中,这些明显是有心为之的“流言”瞬间不攻自破。想明白后,她便约束将军府下人谨言慎行,此事传到上头的承元帝等人耳中,自然又有另一番计较。
当然这是后话,这会罗炜彤也不会太动摇,然而任谁看到乌压压一大片士兵,也会不由自主地担忧。
“你且放心,陛下自有打算。”
若是平常人,袁恪这会肯定绷紧嘴,但谁叫面前站着的是小丫头。他非但没因亲事过了明路而放松,反倒更加紧张。明知可以把人娶过门,但日子怎么一天天那么漫长。
焦灼之下他更是上心,再三思量后,他还是趴在小丫头耳边耳语几句。
听完后罗炜彤瞪大眼:“什么?”
听听袁恪都说了些什么,安文帝根本不是皇家血脉!而他自己甚至隐约知晓这一事实。
“宫中规矩那般严,怎么可能?”
袁恪长叹一口气:“宫廷规矩严,也是在朝廷步入正规之后。太祖出身并不算显赫,前朝外族所建更是缺乏规矩,大齐立朝之处,宫廷甚至不如如今公侯府邸。”
好像是这么回事,罗炜彤点头,好悬才消化这一事实。尽管她心理承受能力强,这会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拿着望远镜四处看,直到她看到城墙下站着的公子。
“那人……怎么这么面熟。”
“谁?”
“就在那,”罗炜彤将望远镜递过去:“你看,就是马车旁边的青衣公子,我总觉得他眉眼间有点熟悉。”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望远镜中清晰地传来那人五官,打个照面他便认了出来。几个月前他在江南一带出任务,找到了荣家人线索,顺藤摸瓜见了一面。没想到当初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小郎中,竟然一路找了过来。
“这人……”
“你认识?”
袁恪点头又摇头,最终还是将事情过程和盘托出:“只见过一面,听他说自家经历,倒颇像荣家后人。”
荣家还有人存活于世!罗炜彤瞬间把安文帝非皇室血脉之事抛于脑后,拿过望远镜仔细看着那人脸。莫怪她觉得熟悉,年轻人五官的确与曾祖母颇为相似。不过一个满脸皱纹老年斑,另一个可以说是细皮嫩肉,一时之间她想不到一块去。
“肯定是!可他站那地方……”
袁恪点头表示认同:“那辆马车里应该是三王爷的侧妃,当日我曾对他说过你们与文襄伯府之间龃龉,如今他这番姿态,我也不是很确定。”
罗炜彤却没有怀疑:“我倒是相信他,因为你方才说,他是被荣家幸存之人教养长大。”
袁恪也回过神:“那倒也是,毕竟我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这些年他之所以隐姓埋名,皆是因人压制,只要报出自家名号便永无宁日。”
常太夫人这是想斩草除根,一边慨叹罗炜彤一边想下城楼,她要赶紧告知曾祖母此事。正当她打算开口时,城墙下传来鼓点和号角声,长矛驱赶着几排稚嫩地身躯向前走,第一波攻城开始了。





嗣子嫡妻 第95章 箭在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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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早已听说过无数次这种画面,但真轮到自己亲眼所见,罗炜彤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浑身气血上涌。
望远镜在抖动,却并不妨碍清晰传来下面情景。冰冷的长矛抵在孩子脊梁上,临近长矛的红缨迎风飘展,有些缨络飞扬不起来,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上面沾染的血太多,缨络已经打结。
而在前面,孩子们大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随着长矛推进,他们木然地走向城墙。
“下面那群畜生!”
跺跺脚她胸口起伏,强忍住用轻功飞下去,跟兵卒扭打成一团的*。
“无可救药。”
袁恪止不住摇头,安文帝这一招放在平时还可以,但到金陵城跟前依旧如此,就明显落了下乘。无论再怎么洗白,拿刺刀顶在孩子身后的是你的军队,天下人看在眼里,难免惊恐之下产生逆反情绪。
归根结底,谁当皇帝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想过好日子。
默默为安文帝智商点蜡,袁恪转身遥望金陵正中的紫禁城。师叔葫芦里卖什么药,若说引蛇出洞,现在所有乱党都浮出水面,那他还在等什么?
罗炜彤拿望远镜看着,眼见大军逼近,城门上稀疏的守军却投鼠忌器,不敢有太大动作。这一反应,让她急得直跳脚。
“这帮人……还在等什么。”
谁都不忍心对孩子下手,可为保全这点孩子的命,便硬要接受一个倒行逆施的皇帝,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却是万万不可。到此关头,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和平日子过太久了,这帮新招的兵卒没见过血,这会没吓晕过去就算不错。”
袁恪颇为沉重地说道,大齐的确有精锐之师,但悉数驻扎在边关。金陵依托地势险要,如今天下安定,驻守兵卒算不上多,且多数是新兵。
从小坐在爹爹膝上听他行兵打仗的故事长大,也曾缠着到过几次边营,罗炜彤自然也能看出来。城上兵卒虽装备精良,但神色间缺少了经历沙场磨练的坚毅。
这些人指望不上,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得调兵合围。”
说罢她扬扬手中印信,心下依旧忐忑,面上却尽可能地保持平静。直至今日,手握印信她依旧有些云里雾里。天下那么大,大齐有那般多可用之人,这么一股庞大的势力就落到她手里?
“不用担心,没有谁天生知晓如何带兵打仗,按你的想法来。”
顺着袁恪所言,她郑重地点头。而在她点头的一瞬间,城墙上的将领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命弓箭手准备好。霎时,一排弓箭手站在城墙瞭望口上,重达百石需要三人合力才能拉开的箭弩横字排开,每把弦上竖排着九支箭。
万事俱备,只待将领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定能将城墙外叛军射成肉泥。可事到临头,没见过血的劣势表现得一览无余,谁都不敢去下那命令。
“这……”
罗炜彤迟疑,她早有准备,拿到印信起将兵召集于距金陵不远处。帝都本就重防御,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再加上承元帝有意纵容,乍多点兵倒不是怎么乍眼。
倒不是兵少到那地步,而是她灵机一动,命大部分早已解甲归田、如今暂时组织起来的兵卒,化装成战时流民,成群结队往金陵赶,到了后就驻扎在附近。
得宜于先前支援西北军,如今她最不缺的便是粮和药。且有了前头给西北军配给那一遭,这会做起此事她更是驾轻就熟。虽然她不怎么会播算盘,但哪处该多给点、哪出今日当杀几头猪给改善下伙食,她却是一清二楚。
虽然时日不长,各带兵将领却几番领会上面神秘头目的恩威并施,佩服他对人心的把控。加之神秘头目高皇后后人身份,这些昔日死忠高皇后的老兵,这会已经从最初的轻视慢慢变为死忠。故而当不久之后,他们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头目竟是个爱穿红衣的嫩娃娃时,脸上几乎要突出来的眼珠子,让罗炜彤笑得直打跌。
“如今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
城墙上,罗炜彤与袁恪对视点头,做出了如下决定。刚准备开始行动,城墙上突然传来争执声。
“当年我就告诉父皇,这样不顾正统不好,如今你看……好在皇兄宽宏大量,见父皇将天下治理得好,便不打算多做计较。皇姐,父皇向来宠你,咱们今日还是快些进宫劝父皇写下禅位圣旨,这样日后安文帝还朝,也好论功行赏不是?”
顺着略显小人得志的声音看去,她便见两位穿着公主冕服之人。同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说话之人尽显尖酸刻薄的小家子气,而被她劝说的那位皇姐却无形中显出几分霸道。
再看霸道的皇姐,眉宇间与她曾见过的承元帝有几分相似。结合两人方才的话,罗炜彤明白,这便是她曾无数次听说的燕京大长公主。
天潢贵胄,果然名不虚传。燕京大长公主仅仅是站在那,无形中便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脑海中刚浮现出上面想法,罗炜彤便微微摇头,天潢贵胄也要分人。不是她自夸,说话那位公主通神小家子气,莫说是比自家皇姐,甚至连一般大家闺秀都比不上。不用多猜她也知道,皇室那么好的教养都扭不过来的公主,全天下只有一位。除去恶名满金陵,封号静安的二公主,绝不做第二人想。
然后静安大长公主所为,彻底印证她想法。这位目前大齐最为尊贵的女性,听完此言后,唇角连丝冷笑都没给,而是直接扬眉,扬手给对面人一巴掌,厉声说道: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要再敢多吠一句,我立马把你扔城楼下。”
说完她扫一眼身后亲卫,脸色中的危险表明她绝对说到做到,口中更是再次确定:“指不定你死了,父皇还会对我上次一二。”
“你!”
静安公主跳了脚,可她压根没有底气反驳。她再自视甚高也知道,父皇压根不喜欢她,而所有子女中父皇最重视的便是皇姐。
这也是如今兵临城下,她丝毫不着急的原因。反正她是公主,不可能做皇帝,只要是朱家人在帝位上,换个皇帝她都一样过。甚至若是如今她立功,日后可能过得更好。
“本宫可没工夫跟皇妹开玩笑。”
静安公主看着皇姐后面那排满身甲胄的侍卫,识相地闭上了嘴。而后者则是向前走,径直走到罗炜彤与袁恪跟前,不等二人行礼,便上前虚扶起来。
“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那般客套。”
“他们算什么自家人。”风言风语自然来自静安公主。
“恩?”
燕京大长公主鼻子发出哼声,连眼神都不用瞥,就足够吓跑静安公主。后者边跑边想,我这不是胆怯,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静安公主的确是去做事了,跑到另外一边,她开始劝说守城将领。首先身为公主,她承认承元帝这些年一直在悔恨,也觉得如今安文帝宽宏大量。既然双方都有意,那还不如干脆开城门放人,也省得产生不必要的伤亡。
一直说到口沫横飞,到最后她干脆隔着城墙,与下面安文帝开始喊话。一个觉得这些年占了人皇位非常抱歉,城楼下的又感念承元帝治理天下之辛劳,一时间兄妹间倒是其乐融融。
城墙的另外一端,短暂的交流后罗炜彤便佩服上了燕京大长公主。短暂的介绍彼此相识后,这位大长公主没说一句废话,直接谈到行兵布置,而且鞭辟入里,几句话便分析清当下情况。
一番交谈后,她也清楚自己当做什么。从交谈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她便听到两人隔空喊话。当即她哭笑不得,原以为文襄伯府已足够奇葩,没想到天下还有更奇葩的。
“她这是……?”
面对她的疑惑,燕京大长公主满脸的家丑不可外扬:“无碍,有我在这,还轮不到她做主。”
说这话时,大长公主十足地胸有成竹。罗炜彤向旁边看去,果然守城将领只是站桩听着,对静安公主恭敬有余,至于她所发出那些命令,则是没一个人去执行。
这么看起来,静安公主还真颇像个跳梁小丑。
立场不同,罗炜彤看静安公主如此,不代表别人也都如此。这会在城楼下的安文帝心中,她就如九天仙女下凡尘。即便身材早已臃肿,安文帝还是觉得,静安乃是当初的燕王如今的承元帝所出子女中,最为深明大义的一个。
故而他上前道:“皇妹高义,朕金口玉言,决不食言。”
在他说话同时,城楼下的军队也一直在前进。就在这会,已经隐隐进入城楼下。静安公主见部队气势巍峨,欣喜之下终于战胜长久来对皇姐的恐惧,跑到她跟前满脸得意之色:
“皇姐,如今形势瞬息万变,机不可失。”
“你说得对。”
静安公主双眼发亮,皇姐这是同意了?要知道,皇姐手中一直有兵,这事别人不确定她却是一清二楚。若是能说服皇姐,那她功劳岂不是更大?
燕京大长公主终于没忍住,讽刺地嗤笑出声,而后扬扬袖子,对着她身后的将领喊道:“还等什么,放箭!”




嗣子嫡妻 第96章 叛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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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长公主强攻命令一下,守城将士习惯性的放箭,但因终究心怀不忍,手下轻了几分力道,最后一波箭雨下去并未伤到叛军多少。
即便如此,城下还是响起阵阵哀嚎。尤其是背后顶着长矛,被迫冲在最前面的孩童们,即便长于慈幼局颇为懂事,他们也远不及成人稳重。这会有几个被箭雨挂到,立刻尖叫出声。
站在三王爷身边,正与静安公主隔着十丈高城墙相谈甚欢的安文帝,更是被吓一跳。一旁的三王爷更是先开口,皱眉满口指责。
“大姐怎能如此狠毒?”
三王爷声音并不小,传到城楼上,罗炜彤忍不住嘀咕:“到底是谁将孩子置于险地,真是人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燕京大长公主补全,颇为赞许地看了罗炜彤一眼。这姑娘脑子清楚,更难得对行军布置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见面之前,她大多因其师从弘真大师,且得太子大伯与袁恪信任,而稍稍放心。刚才一番面谈,她也喜欢上这个忽闪起眼睛来特别有灵气的姑娘。
或许她不算特别聪明,但胜在直觉敏锐,且心怀坦荡,并无太多鬼蜮心思。
想到这点她突然忆起金陵城内久负盛名的德音,一早她便看出这人心术不正,但并未太过注意。没曾想,这次竟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出身教司坊的女子,是如何联系上并说服父皇专用的御医。
她之所以这么晚才亲上城墙督战,且身后还跟着静安这个尾巴,完全是因为宫中传来噩耗,父皇跟太子同时病危。
宫中乱成一团,得亏中宫多年空悬,作为大长公主她对宫廷有一定掌控力,这才力排众议换掉太医,好悬保住父皇一条命。反倒是太子那,情况倒不如父皇好。宫中那波战战兢兢的太医一致说,因着太子这些年一直体弱多病,身子骨本来就需悉心调养,这次又被下了虎狼药,怕是有可能过不去。
太医说完便晕了过去,长公主也明白,生老病死都是命,凡人怎能抵得过天命。再者即便有错,也是德音与串通沆瀣一气的太医背锅,不碍旁人什么事。
故而在父皇醒来后,她命太医轮流守护,便在退下那帮太医无限感激的眼神中,马不停蹄地朝城墙处赶来。父皇的算计并没有瞒过她,这一招的确走得精妙,做完后能基本将大齐朝野上下的不安定因素一网打尽。可谁知差点阴沟里翻了船,这会只能她站出来。
望着城下,长公主眼中满是深思。眉头皱成疙瘩,听完安文帝的谴责,她赞许地看了罗炜彤一眼,双手扬一下裙摆,红衣翻飞走到最前面。
“无怪十几年前你丢了江山,连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一大把年纪依然没搞明白。当年是谁倒行逆施,置江山于水火。如今又是谁再次挑起纷争,拿长矛将孩童逼入险境。”
燕京大长公主居高临下,声音更是透过箭雨传到每一个人耳畔。
“胡搅蛮缠,自私狠毒。你与静安皇妹、三王爷,着实一丘之貉。”
“你……”
宽大的帝王冕服下,安文帝气得直跳脚。虽然来之前早已编好了理由,但无奈城墙上皇姐气势太盛。站在下面仰视,他自然地升起一股自惭形秽之感。
这次的确是他理亏,但上一次可不是,这江山本就该是他的。
“江山本该属于皇兄。”
三王爷拱手作揖,支持姿态一览无遗。这会他心里正高兴,天下的确属于安文帝,但他这次逼孩子充当马前卒,此事的确足够为人诟病。城楼上的皇姐一提此事,局面瞬间对他更有利。毕竟如此倒行逆施的安文帝,攻入金陵后突然暴毙,也更为人可信。
想到这他余光向旁边不起眼的马车看去,得亏这次带出了微蓉,还是她有法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买安文帝身边人。这等心机,比他那个刻板的王妃不知强多少。
踌躇满志的三王爷丝毫不知,罗薇蓉哪有那等本事,能收复安文帝身边亲信的,全是金陵城中运筹帷幄的德音。可一着不慎,如今她已是被人严密监控,自顾不暇。
不论三王爷作何想法,方才他一言却说出了安文帝的心声。本来后者便隐约听到传闻,自己并不是太子亲生,这也是他着急谋反的主因。万一此事真被证明,那他这一辈子就是一场笑话。况且问鼎天下的权利,哪怕曾经有片刻享受,也会终其一生无法放手。
大齐江山本就该是他的,如今他夺回来又何错之有。至于这些孩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君王尽忠死而后已。大不了他重回帝位后,着重照顾下慈幼局。
“对,燕京皇姐,这天下江山本就是朕所有。十几年前藩王尾大不掉,朕力主削藩,也是为撤销王府后薄徭轻役,为天下万民。”
说完后安文帝长舒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此刻他终于说服自己,何必理会那些传言,帝王血脉又怎会轻易混淆,他就是高祖嫡长孙,名正言顺的皇帝。
“天下本就是你的?”
城楼上的声音并不高,甚至透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但传到安文帝耳中,却不啻于头顶一道惊雷。
“无知竖子,本非我皇族血脉,当年蒙高皇后仁慈养在宫中。太-祖怜太子早殇,将你充为亲孙,谁知你假传圣旨登基不说,竟还意图削藩,千方百计谋害皇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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