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尽管风帆在现代海军中早已经开始被淘汰,但是风帆训练舰仍然能提供很多和普通训练不一样的锻炼,上舰的海军学校学员和水兵从最基础的爬桅杆开始,到最后参加全程的操纵训练,加上远洋航行,体验以人力和海洋搏斗的感觉,不仅可以使实习学员实践在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同时通过风帆操纵训练能够锻炼和培养官兵的勇气、胆量和信心。
与往日出海时船上满载上千名水兵和学员不同,今天的“大洋号”训练舰上的水兵却只有百余人,那些水兵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远处的地平线,此时朦胧中已经能够看到旅顺港周围的山岭了。
“准确进港!”
舰桥上。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的秋山真之冲着身边学员吩咐道,作为海军学校教员的他同样是“大洋号”训练舰的舰长,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个堪称“九死一生”的奇袭中。
“左转舵!”
随着帆船转向旅顺口,舰上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紧。在训练舰距离旅顺口越来越近时,即将驶进湾口时,岸上方才传来询问的灯光,那是标准的国际通用灯亮信号。
“舰长,他们在询问我们的身份!”
“告诉他们我舰了驻朝舰队“大洋号”训练舰,于铁山一带触礁。请求紧急进港!”
这并不是“大洋号”训练舰第一次驶入旅顺口,实际上的自从去年大洋号开始正常海训之后,一直以北洋舰队为假想敌的秋山真之便借着北洋一体的名义,先后数次率“大洋号”驶入刘公岛、旅顺口以及青泥洼,几次往来后。自然对这里的一切极为熟悉。
果然旅顺口的灯塔兵在获得这一消息,不过片刻后立即给出了同意进港的灯光,毕竟这驻朝舰队也是大清国海军的一部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兵都没有辫子,而且看起来更有精气神。
对于旅顺口的清军兵佐来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想到,“大洋号”上的官兵会是怀揣着夺城的心思来旅顺,只当他们和过去一样。临时靠港而已,若是外国的兵舰或许会引起他们的些许警惕,但问题是这“大洋号”也是大清国的兵舰。
在秋山真之按照计划的发出信号。获得许可后,指挥训练舰进港时,在拥挤的舱室内,穿着海军军服吴佩孚却又一次对身边三名连长重复着最后的命令。
“七连的任务是拿下老蛎嘴炮台,八连是黄金山炮台,九连是将军台炮台……”
夺取炮台。这关系到此次奇袭能否成功,而在旅顺口沿岸清军修筑了十座炮台中。这十座炮台上有大小口径火炮近两百门,非但如此。旅顺还是北洋舰队的军械库,拥有充足的弹药和军粮,足以在围攻下支撑两三年以上。
在作出以打促和的决策后,统监府便将攻占旅顺视为“确保行动的关键”,认为只要占领了旅顺,再配备一支舰队,渤海便成了锁口之囊。而所谓的舰队,实际上就是一艘赤诚号以及两艘训练舰,当然,现在海军却已经把眼睛盯上了正于旅顺船坞维护的“经远”号装甲巡洋舰。
而如何夺取拥有数千炮台兵、水师陆营保护的旅顺,则成为任务的重中之重,正面进攻?费时耗力,在一番讨论后,利用训练舰进港维护为理由,搭载陆军奇袭则成为最好的选择。而吴佩服所在的第一团则受命执行这一任务,与过去作战不同,这次参与进攻的只有全团十个连队的战斗部队,甚至绝大多数士兵只有短枪。
“夺取炮台后,立即于第一时间抢夺武器,我们在港口内部,只要行动够快,纵是他们反应过来了,我们也能控制其中最重要的八个炮台……”
半个小时后,在“水兵们”的等待中,伴着一阵撞击“大洋号”撞上旅顺口港内的浅滩,这是标准的应急措施,在其撞滩搁浅的同时,于水师营内的“经远号”管带林永升则从帮带陈荣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哟,“大洋号”居然触礁了!”
听着这个消息的林永升,先是一愣,然后笑说道。
“这船上那么多新手,这触礁也是难免的,不过,也就是那帮东洋人,一出海就是一两个月,亏得是把新手当老兵用,这么着陈帮带,你亲自安排一下,让船上的学兵这几日暂时到水师营留宿。”
虽说朝鲜水师与北洋并非一体,可毕竟朝鲜统监府与北洋衙门间也算是亲密无间,更何况这舰队用的煤也多亏朝鲜那边的燃料厂帮衬,这会对方有难林永升自然是能帮多少是多少。
“还有,催一下船坞那边,进度快点,咱们出了坞,他们才能进坞不是!”
水师营这边招呼着为这群“落了难”的从朝鲜来的水兵腾兵营的时候,在旅顺口港内的浅滩上,搁浅的大洋号上站满了水兵。而旅顺口的守军显然未对这些意外之客加以防范,几艘汽船更是奉命将船上的水兵接转到岸上。
相比于北洋舰队的训练舰,吨位近五千吨的大洋号上在训水兵、军官多达一千五百余人,除去损管队外,其它的水兵都需要撤到岸上。而为了避免舰上枪械被盗,随舰枪械亦依照惯例由舰上官兵自行保管,毕竟大家伙都是“大清国”的兵,谁也没有想那么多。
当秋山真之诚惶诚恐的感激着旅顺口同僚提供的帮助时,下船的水兵却好奇十足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而一些军官更是亲近的同的旅顺口淮军守军的官佐交谈着。不过只是瞬间,双方的距离似乎便拉近了不少。
“哟,您是老蛎嘴炮台的?失敬、失敬!”
吴佩孚一听面前的官佐是老蛎嘴炮台上的哨官,立即热情的同对方招呼起来。
“就是一守炮台的,比不得你们。瞧你们这身军装,那个板直……”
操着一口合肥话的聂云林,见对方这般客气,立即招呼了起来,手一点身上的云裳号衣,就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们原本也寻思着,这舰队都换了洋式的军衣,还想挎着洋刀威风、威风。可谁曾想,中堂大人那边只准舰上换,咱们岸上兵……嘿。梦里头想想就行了。比不得你们那,一色的洋人派头……”
性格直爽非常的聂云林,这会到是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这云裳号衣穿着怎么也不如洋式军装威风,就是旅顺城里头的**瞧着穿白军衣的水兵,那眼都冒着光。
“瞧您说的。没准这会中堂大人正给你们制着军衣哪……”
中堂大人制没制,吴佩孚不知道。可他却知道根据命令,要尽量减少杀伤。这些炮台兵府中还能用得着,将来还要靠他们操作要塞炮。若是成了府中的兵,那第一件事可不就是得换军衣。
“哟,那可得托您吉言,兄弟,这附近就有一家馆子,我这洋点九点得回台上去,若不然,咱们叫上几个弟兄,我做东,咱爷们一起喝上两杯!”
“哟,那能劳着您做东,我来,我来……”
对眼前这个打探情报的机会,吴佩孚自然没有拒绝,甚至更委婉的套起情报来。
“老兄,您这可都官居哨长了,怎么这晚上还要回台上啊?”
“不回不成啊!”
聂云林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只觉得眼前这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海军官长很是对味品的他立即抱怨了起来。
“这老蛎嘴炮台上一个营官,三个哨官,这夜班排的哨官,一人一天,谁也落不得差,旁人去不去,我不管,可咱爷们拿着朝廷的银子,就得去,要不然对不起那银子,老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哟!
居然是这么一主,吴佩孚心里咯噔一声,心知这老蛎嘴炮台今天晚上怕是个硬骨头,心思一转他立即嚷着。
“马猴子,孙大力、李干,你们都给我过来,咱们今天晚上和炮台上的兄弟不醉不归!”
既然是个认真的主,那就……喝死他!吴佩孚喊来的这几位,无不是酒量极好的兵。
“不醉不归,那可不成,老弟不是……”
聂云林一听吴佩孚说这话,顿时便要辩解,可吴佩孚却一把拉着他的手笑说道。
“老兄,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可不带旁的意思,今个晚上,图的就是尽性,再说,这出海一个半月,嘴里早都淡出个鸟来,老兄,您可得陪我!”
这边双方的官佐们热情的招呼着彼此的时候,那边却有一名海军军官悄无声息的闪进了一旁的街巷中,几乎是在他闪进街巷的同时,他便随手脱去了身上的军装,然后巷子边的一个筐内取出了一包包裹,包裹中放着的一些衣物,在罩上灰布袍,并戴上带着辫子的帽子后,他才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巷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国内绝大多数市镇不同,这旅顺口入夜后却亮着电灯,那路边的路灯通亮,穿着灰布袍的青年走出百余丈后,看到路灯映着的“春秋书社”的招牌,便直接走了进去,书社中可以看到几名水师官佐,相比之下,这旅顺口驻的陆师居多,但陆师却大都不识字,自然也就鲜有人来这里看书了。
“今天读到那一章?”
进入书店的青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同时将一本书放在柜台上,那本书赫然是《泰西策》,只不过与普通的版本不同,这本书是日文版的。
“这两天没怎么看书,才读到十四章。”
接过书的书店老板看了面前的青年,又朝着店中看了一眼。
“我今天刚看过三十五章。”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书店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片刻后,青年假着入厕的名义,来到了后院书店掌柜的屋子。
“……上个星期毅军统领宋庆前往天津向北洋大臣述职,当下旅顺、青泥洼一带九营一哨毅军群龙无首……”
电灯下,那书店老板一边说,一边向青年展示着简易的地图。
“咱们现在策反了多少人?”
眼前的这个书店老板是情报局设到旅顺的暗线,他执行的任务是:要摸一下旅顺口的底,包括其军队数量、大炮数量,当然更为重要的任务是策反这里的官员。
“因为刚来到这里,所以……”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内部接受的人员是吗?”
青年稍停一会,盯着那书店老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人接应的话……”
“我们的工作重点一直在海军中,至于旅顺口,这里的防御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强,而且防卫部队极为松懈……”
在回答的时候,书店老板稍有犹豫,最后又肯定的说道:
“即便是有少数的几名内线,也是在海军之中,对夺取炮台并没有多少帮助——”
这才是最关键的,他过去的工作集中于海军舰队中,而不是炮台上,自然不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听他这么一说,年轻人便不再说话了,那眉头紧锁着,而书店老板似乎也觉察到青年的异样,于是便犹豫着说到。
“今天一定要行动的话,也许,也许我可以安排几个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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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170章 旅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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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旅顺口一片沉寂,虽说偶尔的街有巡城兵丁巡逻,可实际上纵是这些巡城兵丁巡逻时,亦不过是打着哈欠,在这满城的静寂中,一队队身影却是如午夜的幽灵般于城中各处快速穿行着,偶尔遭遇巡逻兵丁时,一群人却是如同恶虎一般,猛然扑上去,用水兵刀迅速解决战斗,随后尸体亦被迅速拖入路边的暗巷,随即兵丁的衣裳亦被迅速扒下,不一会,一队新的巡逻队便走了出来。
当旅顺城内的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同时,近千人的队伍却兵分十路,各自朝着城周的炮台扑去,此时环旅顺口的山岭炮台上,同样是一片静寂,与普通的山岭上林林茂密不同,在旅顺口的十座炮台所处的山岭上,全不见一株树木,纵是低矮的小树亦不见一棵,甚至没有尺高的野草,纵是野草亦被剪砍至尺下,以确保视界不为草木所挡。
老蛎嘴炮台是扼守海岸的海路炮台,炮台修于山顶仅有一条山路直通旅顺城,而从山脚至山顶炮台的道路又为一道高达三四米、厚达四五米的城墙式护垒相守,进入炮台唯一的道路却是那城门式的入口,那城门上书四字“北洋保障”。
确实,这并非虚言扼制海路的老蛎嘴炮台装备25倍身管克虏伯炮2门、30倍克鲁伯炮2门、五管格林炮1门。老蛎嘴后炮台:装备克鲁伯炮2门,无论敌人是从海上亦可是陆上袭来,这座炮台于旅顺其它十三座相互为助都足以阻敌于陆海,保旅顺于不失。
凌晨一时许。在那上书“北洋保障”的城门处,六名炮台兵懒洋洋的坐在木箱上,不时的打着呵欠,全是一副困意正浓的模样,虽说这行伍有行伍的规矩。可这入了夜,自然没有长官巡哨,更何况这天下承平数十年,又岂有匪盗敢闯兵营,纵是有人闯,那是长官写在纸上的。伴着那“闯”字同时消失的兴许还有几百支洋枪。
就在炮台兵打着呵欠,犯着困意的当口,在距离入口处只有十几米开外的山路边,一双双眼睛却盯着电灯下的城门,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小队五六人巡城兵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那原本看似困意十足的炮台后,一瞧见立即跳了起来。
“什么人!”
这喊声未完,像是看清对方的身份似的嚷了声。
“哟,这不好好的巡城,到咱们这台上干啥,怎么哥几个还想再推上两锅?”
显然那炮台兵对此,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每到夜时,不时总会凑在一起,推上几锅骨牌。
“那可不。爷们可是刚发的兵饷!”
浑身尽是酒味的吴佩孚甚至还一拍腰间的洋式皮带上挎着的六轮枪,轻嚷着。
“实在不行,不还有这家伙嘛,出了旅顺口,至少能卖十五两!”
听这带队的巡官这般一说,从是先前瞧着他们面生。那守门的炮台兵的眼睛还是一放光,十五两。那是往少了说,出了旅顺口。六响转轮枪至少二十两起!
“嘿,真是爷们,”
一炮台兵连忙坚起大姆指,便开始招呼起来,另一个炮台兵更是主动的敲起了城门,城门很快便给打开了,这纵是赌钱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城门洞这边显然不合适,最适合赌钱的还是墙下的防炮洞。
外六内八,十四个!
于心里嘀咕一声,待一行人到了防炮洞的时候,瞧着那些人将洋枪一溜的摆在洞外,吴佩孚的唇角便是一扬,待那炮台上的十人都挤进去之后,吴佩孚猛的撕开身上的号衣,他的身上捆着四枚手榴弹,他一手拉着拉火绳,一手操着短枪轻喝道。
“别动,谁动大家伙一起见阎王!”
突然的变故只让刚拿出骨牌的炮台兵瞬时惊呆了,其中一炮台兵更是喃喃道。
“老、老兄,这,这是咋回事!”
面面相觑的众人互视着,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爷们是驻朝军的,唐大人的队伍,各位老兄,多有得罪了!都给我捆上!”
唐大人?驻朝军!
虽说还弄不太清怎么回事?可枪被自己扔在门外的炮台兵却知道,这下子肯定要出大事了。其中一老兵瞧着面带狠色的这人,连忙附和道。
“唐大人,那也是朝廷的命官,弟兄们,别妨着这位大人……”
对于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兵来说,不论是发生什么事儿,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大家伙给捆在这防炮洞里,反倒能保个平安。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这炮台入口便被拿下了,待换上炮台兵的军衣后,吴佩孚便立即朝着炮台冲去,真正的硬骨头在山上的炮台,炮台营平素都是留宿炮台。长达几百的敞口式护壕内一片漆黑,近百名官兵提着长短枪,撒开丫子往山上赶着,相比于山下入口处的戒备,这沿途全不见任何戒备,甚至不见哨兵巡逻,纵是按定例应该有哨兵,不过定例只是定例,这承平多年下来,不知多少营中的定例都成了摆设,至多也就是上半夜还有人,至于下夜,多年来早已无人巡逻。
承平多年的懈怠只使得吴佩孚率领两排战士轻易抵达炮台下,炮台山黑洞洞的入口臂粗的栅栏门虚闭着,轻轻推开后,七十余名官兵便涌入了炮台,就在这时,突然夜空中传出一声隐约可闻的枪声,那枪声似乎是从旅顺城内传来的,接着又是一阵脆响,枪声虽是不大,但却也让吴佩孚吓了一跳,他立即轻声命令道。
“一排左翼、二排右翼……”
两队提着枪的战士立即分别扑向炮台内的房屋和两侧营房,在撞猛然撞开木门的同时,拿着短枪的战士借着月光瞧见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官兵时,立即鸣响手中的短枪。
“叭!”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聂云林瞬间惊醒了,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门却被揣开了,一道黑影冲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挥起拳,那黑影躲过去的瞬间,脚下不稳的他一拳打空后人便摔倒在地,立即被那黑影一把擒住手臂按跪在地。
“谁?你们是谁……”
就在聂云林嚷喊着的时候,室内的电灯亮了起来,待适应了灯光之后,他看清楚了穿着号衣的人,这人瞧着似乎有些面熟,是……是先前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那个朝鲜水师的水兵,这人想干什么?可就在这会功夫,他的双手已经被捆上了。
“你,你,姓吴的,你想干什么!”
对方手中的短枪、身上的号衣立即让聂云林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就在这时,却见着又一位穿着号衣的兵丁跑进来说道。
“营长,前后炮台都拿下来了,弟兄们无一受伤,炮台上有十余人受伤!”
什么?
炮台让他们夺了?
听着这话,聂云林恼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自己不喝醉,他们又岂能如此轻松的夺得炮台。
“姓吴的,难不成,你们想造反不成!”
瞬间,聂云林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几日关于朝廷逼迫朝鲜统监的事他多少也有耳闻,纵是他自己也曾为唐大人鸣过不平,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唐大人现在居然反了!
“造反?”
吴佩孚摇摇头,扶起聂云林。
“聂兄,小弟在这先向你赔罪,多少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着聂云林,脸上堆着笑。
“先前聂兄于席上也说过,这满清朝廷压根就没信过咱们汉人,对中堂大人如此,对唐大人也是如此,以中堂大人之声名,满清朝廷自然不敢动他,可唐大人……”
话声稍顿,吴佩孚盯着聂云林说道。
“既然朝廷意陷唐大人于不仁不义之境,那大人亦只有起兵相争,所争的却只是我汉官再不为朝廷所轻……”
“你这话骗鬼,告诉你,姓吴的,中堂大人若是知道了,把舰队调回来,到时候,剿平你等,不过只是瞬息之事……”
作为中堂大人的老乡,聂云林在语气上自然不落下风,身为阶下囚的他,在被松绑后在气势上更是没落下乘。
“姓吴的,你想杀就杀,至于什么劝降的话,您就别说,爷们是中堂大人的乡老,自不会给中堂大人丢脸,用刀用枪,你随便,爷们眨下眼皮,都不是个爷们!”
“瞧您说的,”
吴佩孚的嘴角一咧,虽说门外传来的愤嚷声,让他有些紧张,可却依然堆着笑。
“你我都是汉人,杀你干什么?这世间那有自家兄弟自相残杀的道理,”
“自相残杀?姓吴的,可是你们朝鲜军先动的手!还是他吗的偷袭……”
听到吴佩孚这么一说,聂云林立即同其论起了理来的,可无论他怎么说,吴佩孚却只是笑着,待到其说个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盯着聂云林随口反问一声。
“你说我等谋乱是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那敢问聂兄,你是汉人还是旗人!”
在吴佩孚的话声落下的时候,能够听到旅顺城内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同样激烈的还有远处的黄金山炮台,显然城内和黄金山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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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171章 旅顺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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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爆炸声,在旅顺口海军公所周围回荡着,非但在公所大门处有持枪的卫兵抵抗,就是在公所内的那三栋欧洲洋楼的窗口、走廊处,亦有人持枪朝着窗外街道射击。
海军公所前街的马牙石路油路面上,十几具尸体躺于血泊之中,夜空中那密集的枪声不断的在城内外回荡着。在海军公所内外,上百名身穿红色军装的海军官兵,或是依着墙。或是趴在地上,亦可是据着公所的墙角,朝着南北两端开枪,而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另一群穿着折色军装的海军官兵则不断的开枪还击。
“叭、叭……”
在沉闷的枪声中,几名战士端着手枪握着手榴弹朝着大门处逼近,可他们不过是刚一出击,随着一阵精确而又沉闷的枪声,然后被迅速打倒在地。
腥红的血染红了灰黑色的马牙路石,伤员于路面上挣扎着,慢慢的失去了生机。
在街口拐角处,宋飞不时探出身观察着眼前的战局,旅顺口海军公所是最后的要塞,只要攻下这座衙门。旅顺口的战斗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到时大局即可安定。
可超出他意料的是,守卫公所的那些穿着红色军装的海军陆战,全不是如淮军陆营一般,非但反应迅速,执勤严格,而且在战斗打响后,其士兵的枪法亦极为准确,而且更为重要的战斗意志远非普通淮军陆营所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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