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夕阳下,被落日染成一片金黄的平原在他眼底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背景,并未给他那颗伤痛的心以多少慰藉。
战马缓缓地行进着。马玉昆仍是呆呆地坐在马鞍上,一言不发。一旁的部下看上去有些坐不住了。今天一上路,大人的情绪就极低,大家伙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话来排解他那颗被痛苦、愤懑紧紧缠绕的心。现在,见大人还是打不起精神,一旁的部下忍不住找话。
“大人,辽东这地方虽地处关外,可这景也是挺美的啊。这儿虽比不上咱们老家那边,可倒胜在地广人稀。的没旁的想头,将来能在这垦上几千亩地。倒也知足了。”
沉默,刘锦发的话换来的依然是马玉昆的沉默,若是在平常,没准他已经笑了起来,什么别几千亩,纵是万把亩地,想垦不也就垦了。
“哎,的就是想不明白,大人,您这么肥的地方,咋就这几年才开始有人种地,尤其是奉天那边,方园几百里都是荒地,大人,您,将来咱们能像朝廷呈个请,在那开上几万亩田不?”
还是沉默。
周文德不禁也有些尴尬。以往大人可不是这样。别看大人瞧着像只恶虎,可对大家伙,尤其是乡里出来的下属,那从来都是极为亲近,大家起话来,也素来没有什么顾忌,若是刘锦发话是为了自己,而周文德提得引子却是为了大家伙,千里当官只为财,若是能在这里开出十几二十万亩田,大家伙分分,那日子可就不愁了。
可现在,不论下属什么,马玉昆却是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头,大人将四营步马队交给他,他非但没能夺回旅顺口,反而丢了一营半步马队,甚至就连同大连湾也丢了,这事儿……如何向大人交待?
就在马玉昆思索着如何向大人交待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却见骑着马的传令兵冲了过来,跳下马跪在地上道。
“大人,我们在前面的村子里碰到姜总兵一行!”
“什么?姜大人在那?”
马玉昆一听找到姜桂题了,连忙急声问道,这旅顺口到底是怎么丢的,丢在谁手里的,直到现在他也就只是从溃兵那里得知朝鲜军打下来的,至于朝鲜军怎么到的旅顺口却是众纷纭。
“快,快领我去!”
“荆山……”
一见着马玉昆,姜桂题那张满是胡须的脸上便是一热,他的身边除了十几名亲卫再无他人了,换句话来,老大人交给他的四营兵,他全都丢在了旅顺/
“翰卿,这,怎么会如此!”
瞧着眼前狼狈不堪,浑身只穿着件破旧的民衣的姜桂题,马玉昆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人虽是个不识字的粗汉,但却武勇非常,又岂是胆怯惧战之人,怎么此时会这般的狼狈。
“荆山,我,我……”
姜桂题半晌却是没能出话来,那张老脸更是憋的通红,直到再次跳上马,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后,在马玉昆的再三追问下他才道出原因来。
“那朝鲜军行的是诡计,他们先派一队精兵伪成水师,混进了旅顺口,然后乘夜夺城,夺炮,等到咱们知道的时候,这旅顺口和炮台差不多都被他们夺下来了,夺了旅顺口后朝鲜军就直接乘船进了港,炮台让人家占了,冲着兵营接连就是几十炮,还怎么打?”
虽性格耿直,可姜桂题却并没有实话,实话很简单,旅顺口的五营庆军之所以不战而降,倒不是因为炮台被夺占,而是因为官佐不在营中,与平素一般,官佐皆留宿于旅顺城内而非宫中,在旅顺遇袭时,城中的官佐只是急于逃命,至于群龙无首的兵营自然被朝鲜军轻易夺下,甚至更多的步营官兵却是在遭到炮击后,立即向后半岛腹地逃溃。
虽心知姜桂题话中有隐瞒。马三昆倒也没有追问。毕竟大家都是出自庆军。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的好。
“留得性命就好,留得性命就好,这朝鲜军实在是奸诈非常,今日之败,非我等战之罪,实在是……”
实在是朝鲜军太过奸诈,是他唐子然太过无耻!
是了,就是如此!
“好了。不这好了,咱得赶紧撤过去,把消息传给中堂大人,得让朝廷急时应对,这唐子然一举而下旅顺,这子心太野了!保不住,他回头还想夺刘公岛也不一定……”
远在朝鲜的唐浩然,若知道会有人觉得自己会夺刘公岛,定会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刘公岛。至少暂时他没有任何兴趣。
“拿下旅顺了?”
“旅顺、大连湾,都拿下来了!”
在李光泽激动的话语中。唐浩然却接过电报略微扫视一眼,而后便吩咐道。
“好了,是时候去见一见那位总领事了!”
因为保密的关系,唐浩然一直都没有同英国总领事见过面,只是通过外务部进行过某种试探,而到的回应虽有些模糊,但那位总领事却表示了某种程度上的对统监府的“支持”,而对于唐浩然来,他需要的是用胜利去令英国站在自己的一边,而不是站在满清政府的一边,至少,能令英国人保持暂时的中立,再不济能令英国人在未来的一两个月内,都陷于争持之中,从而为自己赢得时间。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选择同朱尔典这位英国驻朝鲜总领事见面,因为统监府接管朝鲜外交权的关系,各国驻朝公使或领事馆都由汉城迁往仁川的关系,唐浩然甚至提前一两个时便来到了仁川,只为了这一次会面。
“把旅顺的火炮拆下来一部分,用于加强仁川炮台的防御,还有,大连湾炮台的火炮,也可以拆一部分,仁川、镇海湾,都需要火炮……”
在前往总领事馆的路上,唐浩然对身边的随员吩咐道,尽管旅顺未来将会成为舰队的泊地之地,甚至在唐浩然的计划中大连亦将成为“东北总督府”所在,但是他却无意加强两地的防御,至少现在无意加强防御,两地的炮台太过于落,即便是加强,亦应该用新型速射炮、迫击炮以及机枪,毕竟根据历史上的经验,旅顺、大连两地的炮台所需要的并不是重炮,而是在炮台的四周修建机枪碉堡和一条环状防御壕以用于防御步兵的进攻。
至于旧式的大口径架退炮,可以调整一部分到仁川以及镇海湾,以加强两地的对海防御能力。实际上,相比于旅顺口,现在仁川更需要旅顺的岸炮用于防御海上袭击,毕竟北洋水师随时都有可能从台湾扑来……
十几分钟后,在英国驻仁川总领事馆中,相比于的唐浩然的热情,在热情的接待之后,作为驻朝总领事的朱尔典却是惊愕的看着唐浩然。
“你,你,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朝鲜与英国并没有所谓的邦交关系,英国一直承认中国为朝鲜之宗主国,英国在朝鲜仅派总领事驻扎汉城,并直接受驻华公使管辖。由于列强对朝鲜窥视已久,不满中国对朝鲜的宗主地位,而过去袁世凯外交之专横,导致日、俄、美等国与袁世凯关系进一步恶化。只有英国与袁世凯关系密切。时英国总领事贝德禄、禧在明等与袁世凯都关系甚好,而唐浩然统监朝鲜后,断然收回朝鲜外交权的举动,虽得到北洋的支持,以军力优势迫使日本作出让步,但实际上,却得到英国的谅解,英国总领事馆首先从汉城迁入仁川英租界,从而标志着英国的支持,当然这如英国支持中国的宗主权一般,亦是出于英国自身的利益考虑——籍此确保英国在朝鲜的利益,英国不会接受日、俄、美等国控制朝鲜。
正得益于英国将朝鲜视为清国一部分,从而确保自身利益的做法,其对唐浩然所推行的加强控制朝鲜的政策助力也甚大。而去年升任驻仁川总领事的朱尔典也就是在这一时期与唐浩然相识,而朱尔典本人亦对于朝鲜主持“新政”的唐浩然充满期待,认为其是李鸿章之后,东亚最伟大的人物,亦是未来最有可能左右东亚局面的人物,如此一来,在两人的互相结交下自然彼此成为其密友。
这会朱尔典一听其居然起兵“清君侧”又如何能不心惊,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唐浩然居然敢用几万军队去挑战拥兵百万的清国,以至于那话声甚至因为过于紧张而略微轻颤。
“现在,我的部队已经夺下了旅顺以及大连湾,在我们话的时候,十万精锐已经越过鸭绿江,向辽东腹地发起进攻……”
这话的是半真半假,所谓的“十万精锐”不过只是号称,至于越过鸭绿江也是事实,但真正的事实是,第一师并没有从陆地进攻,而是利用海路发起进攻,在北洋水师调回重新掌握渤海湾之前,充分利用海路的便捷,以争取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控制辽东,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当然更重要的是用快刀斩乱麻之势,结束关外的战斗,从而直逼京城,以结束这场战争。
“什么!这怎么可能!”
惊讶的睁大眼睛,朱尔典盯着唐浩然,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谎的痕迹,对于旅顺他并不陌生,在许多海军军官的眼中,那里几乎等于远东的“直布罗陀”,现在那里居然被他夺下了,他是怎么夺下那座要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嗯……”
看了一下怀表,唐浩然笑看着朱尔典,他很喜欢从其脸上看到这种震惊的神情。
“两三个时后,我的朋友,你就会接到北京发来的电报, 电报中会提及这一切,而我,我的朋友……”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盯着朱尔典,用略为低沉的语气的道。
“现在,对于你,以及英国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呢?是帮助北京吗?”
在这一声反问之后,唐浩然径直走到窗边,朝着工业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朱尔典道。
“我的朋友,什么才是最符合英国远东利益的?现在日本已经无力阻挡俄国的脚步,在远东,清国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我的朋友,不要忘记我只用几万人,就撕碎了这一切,那么俄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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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174章 激荡(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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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吗?朝鲜统监府的唐子然起兵造反了!”
大清早的,四九城内外便有一个消息悄悄的传来了,若是这阵子原本大家伙关心的还是浙江那边的事儿,还有那个什么鸟浙江大汉都督府通电全国兴汉驱满,这不是拿着在旗的爷们开涮吗?不成,咱得多听听那鸟都督怎么。↑頂點說,..
而现在这京城中的人们却顿时为北边的事儿给惊呆了——驻朝新军兵不血刃袭夺旅顺,兵锋直指奉天,如何不让人心慌?若是浙江的事儿,在他们眼中,那不过就是官兵一到,乱逆自然不战而战的话,朝鲜那边的精锐,可就等同于当年吴三桂手里的官府精锐了,若是姓唐也是兴汉驱满,那咱爷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四九城自也是如此,不管是那平素提着鸟笼子打千喝茶无所事事的,还是那忧国忧民的主,这会都似疯了般的到处传播着各种各样的道消息。
“这下可让那个姓闫的包衣奴给坑苦了!”
这四九城里聚着百多万旗人,虽他们中的许多人打从生下来就没去过关外,至于什么白山黑水的祖宗之地,也就是听老辈人那么罢了,可眼瞧“祖宗之地”要被汉人占了,又如何能不心慌。
心惊之余,不知多少人把事儿都归罪到那他姓闫的包衣奴身上了,似乎若是没有他姓闫的在那里挑着事儿,就不会逼的姓唐的起兵造反,其十万大军自然不会打到奉天。
总之缩头乌龟也好。得过且过也罢。对于四九城里那些个担鸟笼子的爷来。打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到时候朝廷再借口减了旗饷,那是一家老少的活计,不成,能不打就不打的好,至于姓闫的忠心,那在这些人眼里头。压根就是个笑话。
“可不是这个理儿,照我,那姓闫的定是通了浙江的匪,你人家姓唐的在朝鲜呆的好好的,非去挑人家的刺,逼着人家去砍几百个人的脑袋,这不是逼人家造反嘛!”
“可不是,今个砍的是旁人的脑袋,明个没准就有人要他姓唐的脑袋,那子又不傻。捧着脑袋让人来砍,这下可好。当年圣祖爷……那是吴三桂自个有反心,可他姓唐的……哎,你们,皇上能有圣祖爷的本事嘛!”
“就是,圣祖爷是圣祖爷,皇上是皇上,昨个儿圣祖爷能用的招,又岂皇上今个儿能用的!”
显然,这此平日里习惯了喝茶遛鸟吹牛的旗中爷们儿,提起典故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到正题上,对于他们来,这会所在乎的恐怕就是自己那几两的旗饷,千万千的别给减了。至于什么国家大事……与我何干?
“嘿,子,那姓唐的若是忠臣又岂会造反……”
一提着鸟笼子主不过刚嚷了句,那边顿时招起不乐意来,
“造反,我听,那姓唐的可不是造反,人家是要清君侧!清君侧知道不,若不是姓闫的那龟孙惹出祸害来,又岂会要清君侧,我瞧着……嘿,没准咱们把他姓闫的脑袋砍了,他姓唐的就罢兵了也不一定……”
清君侧!
这个消息在这四九城里流传着,谁也不知道消息是从那里来的,可恰到好处的在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养心殿内,一班王公大臣,无论年老年少,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并不一句话。在太后身前坐的光绪带着些倦容,还算清秀的脸泛着苍白,眼圈周围发乌,三个钟头前,当朝鲜统监府发出的通电传到宫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唐浩然怎么会造反?
他怎么敢称清君侧?
他难道不应该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可还未等他见着师傅,那边太后也得着的消息,如雷霆般的训斥便落了下来,那训斥只让光绪惊恐的浑身发颤,以至完全不能言语,只是唯唯诺诺的应声着是。似乎所有的错都是由他犯下的似的,可若是他唐浩然是忠臣,又岂会“清君侧”,“清君侧”这从古至今有几个忠臣“清君侧”的?
其实别是光绪,甚至就连同慈禧也未曾想到,唐浩然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原本以她的想法,那唐浩然至多也就是不停的上书抗辩,反正朝廷又不可能真个派人去朝鲜拿人。然后疆吏一体的李鸿章、张之洞他们自然会为其出头,到最后,让他交出十几个人来应付一下便得了。
如此,朝廷的面子也就保全了,而另一方面,她本人亦能借此事,重新插手朝政。在这时局乱起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得睁只眼闭只眼。可那唐浩然却压根就没给她闭眼的机会,一记响亮的耳光却抽在大清国的脸上——清君侧!
唐浩然的新军非但越过了鸭绿江,还袭夺了旅顺。
而坐在御桌帘后的慈禧仿佛有吃力似的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的奴才们。瞧着他们时,那脸上微微带着些怒意,这些人难道当初就不知劝劝皇上吗?反倒是任皇上一意孤行,现在慈禧反倒忘记了,甚至就连同她自己,也想趁乱取利。
只不过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却是,唐浩然在三次上折抗辩之后,直截了当的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了兵。
“……先南有兵乱,而朝中诸臣工不知匡正朝纲,反倒一味倾轧,吾于朝鲜苦心经营,以固藩蓠,被指心怀汉心,吾本汉人,纵心怀汉心亦有可妨,朝廷言称“朝廷素无满汉畛域之心”,焉知如若真无此心,又岂会加罪于吾?方今朝纲不振,奸佞当朝,天下臣民理应共伐之。
吾本乃驻朝统监。今见朝纲不振。奸佞当朝。特起兵十万,邀直隶总督、两江总督、湖广总督、两广总督、闽浙总督、陕甘总督、四川总督、云贵总督共倡义举,共商国事,以还我朝清明盛世!”
太监的那细腔声于养心殿中回荡着,到最后每当其提及一位总督时,朝中诸臣的额间便是滴下一滴汗水来,这当口那些满臣才意识到,这天下八督俱是汉人。而且过半出自湘淮,这当口唐浩然邀八督“共倡义举”,如若八督响应,那大清国可就……
坐于龙椅上的光绪,听着“天下八督”那张脸变得更加苍白了,甚至就连同嘴唇亦是不住的轻颤着,后背亦被汗水浸透。而隔着一层黄纱帘慈禧的脸色,外人根本看不清,可这会纵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她,脸色亦是煞白全无一丝血色。那套着金甲的手指亦是不时微颤着。
如若“天下八督”响应,那大清国可就真个完了。至于什么各地驻防满城的八旗子弟,慈禧更是深知他们是什么货色,康熙爷那会就靠不上的东西,这会自然也就指往不上了。还有咸丰爷那会靠不住的绿营兵,也就是充个数。大清国可堪一战的防军可都是各地总督把持的。
想到这一,慈禧反倒是后悔起来,为何这些年对汉臣让步如此,搁老祖宗那会,这“天下八督”至少之半具有旗人所掌,那像现如今……这大清国的八个地方总督,可都是汉臣,若是这些个汉臣与朝廷离了心,这大清国如何是好?
就在慈禧惶恐不安的想着“天下八督”谋逆的当口,盯着殿中汉臣的她心底突然“咯噔”一声,顿时意识到唐浩然这通电为何冠冕堂皇的提到了“天下八督”。
这分明就是离间之计!
是想离间朝廷与汉臣之间的信任,那一丝信任正是大清国赖以生存的根本,若是这天下八督皆不信朝廷,这大清国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太后,皇上,奴才请诛唐逆九族以为效典……”
就在慈禧意识到这是个离间计,正欲开口话时,一个话声却传到她的耳中,是闫崇年!
是那个该死的狗奴才,若非其蛊惑皇上,又岂会有今天的乱子!
“来人,给我把这个妖言惑众,煽动满汉臣工离心的狗奴才拖出去砍了!”
恼怒旨意从帘后传出的时候,只惊的原本暗自为自己押对宝而兴奋不已经的闫崇年,顿时变得了哑巴,直到侍卫上殿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叩头道。
“太后,奴才是忠臣啊!太后,奴才的忠心可表日明……”
惊恐的嘶叫声从闫崇年的嗓间发出时,他亦不断的用眼神向周围的臣工求助,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眼瞧着就要被拖出去时,他的心下却是一发狠,目光顿时阴冷起来。
“太后,祖训有之“汉臣不可用,汉臣不可信”,奴才请太后易督……”
闫崇年不住的叩头恳求的话声还未完,非但奴才大臣们被吓到了,甚至就连同慈禧也被吓的从座上惊起,猛然大声斥道。
“把这狗奴才的嘴给哀家缝上,休得再让他胡言乱语,朝廷素无满汉畛域之心,岂有汉臣不可用之理,若有此理又焉有今日天下八督皆用汉臣之实!”
生怕闫崇年的胡言乱语把这时局搅乱的慈禧,在补救之余又急声道。
“闫氏狗奴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实为乱逆之徒,其罪无可恕,传旨诛其九族!”
虽是慈禧尽力补救,可闫崇年的话还是落到了所有满汉臣工的耳中,诸臣工齐喝着“太后英明”的同时,那脸色却是变幻不定,瞧着臣公的神情,心知得好好补救的慈禧又急忙补充道。
“天下八督皆为我大清股肱之臣,他日若不八督拼命相保,我大清国又岂有今日国势之盛!对八督朝廷焉有不信之理,唐氏起兵所邀八督不外离间朝中臣公,八督焉能不知?朝廷焉能不知?”
纵是精明如慈禧,这会除去好言安慰之外,也没有了别的法子,甚至她都能想象的得,今天这廷议传出之后,这天下八督又将如何去想,恐怕其心思之暧昧,远非外人所能料,甚至朝廷短期内能不能调动这八督都尚是一,而且纵是八督抗命,朝廷亦只能好言安抚,若是当时弹劾他唐浩然时,朝廷好言安抚,又岂会有今日?
可归根到底,还是他唐浩然不是忠臣,若是唐浩然如其它大臣一般,受委曲又有何妨?
这唐浩然着实可恨至极!
若是杭州逆乱不过只是指出“满汉畛域”,号召逐满,那么今天唐浩然却是在离间地方,纵是八督有股肱之心,恐怕也会犹豫一二。
心下暗恼着,慈禧看到惶恐不安的醇王等人。再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汉臣,慈禧的心下不禁长叹了口气,若是先前,还能就旅顺失守追究李鸿章的责任,迫使其从速派兵击退唐逆,那么现在非但不能下旨申斥,反倒要好言安慰,非但要安慰李鸿章,即便是其它七位总督亦需要加以宽慰,康熙爷那会不过出了一个王辅臣,而现在呢?如若八位总督中有一两位如唐浩然般起兵,这大清国……
“汉臣可用,但不可尽用!”
这会慈禧不禁想到了恭王当年的话,自打平定发乱起,这天下八督便尽为汉臣所把持,后来恭王虽有意收笼地方权力,可……想到这些年对汉臣的任用,慈禧的心思略微一沉,这大清国的天下,还是得用旗人,至于汉臣……不可尽用!
“诸位臣工,这天下虽是大清国的天下,可大清国却未有满汉畛域之心,若当真有满汉畛域之心,又岂会有天下八督皆为汉臣之实?这朝堂中虽有满席汉列,可归到底,满臣也好,汉臣也罢,都是大清国的臣子,自祖宗打下这片江山,若是无汉臣相助,又岂有我大清享近三百年国运?”
言语补救着闫崇年一言挑起的“满汉之别”时,慈禧又把话丢给了皇上。
“皇上,这些年,这朝政国局全赖汉臣们的扶持,尤其是在地方,若无地方疆臣维持,又岂会有我大清国得享今日,皇上这汉臣,若不可信,不可用,谁人可信?谁人可用?如何赏赐,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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