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常年在市井里泡着,宋玉新的见识自然比旁人多些,尤其是这些下九流的办法,对烟土掺假自然也很清楚,
“大人,这才了有两烟两银之说,这说头就在这假里头,”
听他这么一说,唐浩然方才算长松口气,可瞧着宋玉新时,他的心思却显得有些复杂,正是眼前的这个人,建议首先查抄烟坊,把烟坊的账簿抓到手,不单能掌握三镇的烟市情况,还能抄没大批的烟土,虽说有练兵私扣,但禁烟局也是收益颇丰,且又得了数百位制烟师。
可对于唐浩然来说,他看重的却是账簿到手后的下一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明天,便可以初步于三镇推行“专卖”。
“杰启,这件事可多亏了你啊!”
东公的称赞让宋玉新连忙起身说道。
“大人,在下既入大人之幕,自当为大人效命,再说,这一切还要等过了明天方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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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34章 会商(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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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湘军防营大堂的禁烟局大堂内,上午时分,便聚集了来自武昌、汉口、汉阳三地的一百余家烟馆东主,他们无一不是愁容满面的坐在那里,即便是碰着熟人,也只是苦笑下,打个招呼,然后便愁眉不展的坐在椅上,偶尔的,他们还会把视线投向堂外,在堂外可以看到数十名手持洋枪的兵丁,那是总督府派来亲兵。
“莫不是要杀人立威吧!”
瞧着烟局内来回巡视的兵丁,崔栋奇的心都捏成了一小团。
“崔兄,你也来了!”
前脚刚进大堂,便有几个熟人同崔栋奇招呼起来。
“能不来嘛!”
崔栋奇长叹口气,不敢不来啊!
前天上千兵丁倾营而出,把各家的烟坊都给抄了,只吓的大家急忙把烟馆的门都关上了,就准备探听消息的时候,一份请帖便送到了各家,是禁烟局的请帖,请他们今天上午往禁烟局商讨禁烟一事。
好嘛,开天辟地以来,可有先禁了,然后便又商量禁不禁的理,虽说心里恼着、怒着,可是却没人敢不来,民不与官斗,若是不来万一给扣个什么帽子,到时候不知会若出什么麻烦。
“崔兄,这些年,我等皆唯你是首,在衙门里头您老关系多,知不知道这事,是什么事?”
崔栋奇摇摇头,眼睛却一个劲的朝着那官案看去,都这会了,那唐大人该出来了吧。
“人都来了吗?”
后堂内正看着书的唐浩然随口问了句。
“大人,人都来齐了!”
宋玉新连忙答道。
“他们都说了什么?”
“话是不敢乱说,不过大家心里都带着疑惑!”
“哼,再让他们急一会!”
又一次,唐浩然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大学》上,穿越的后遗证就是自己的记忆力和过去有着显著的变化,不单过去只是看过一眼的文章资料记得极为清楚,甚至现在亦有种过目不忘的感觉,这倒对恶补国学的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宋玉新在一旁轻道。
“大人,已经十点了!火候差不多了!”
“嗯,差不多了!”
说罢,唐浩然才站起身,缓步朝着大堂走去,在将从屏后走出时,便听到大堂内有些着急的话声,听着话间隐隐的抱怨,他冷笑一声,便板着脸走了出来。
几乎是在唐浩然走出的时候,原本还如闹市般的大堂瞬间便是一静,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穿着从三品官服的年青人,他确实年青,年青的出奇。
“他就是唐浩然吧,瞧着不过二十岁模样,当真是……”
心底感叹着,崔栋奇还是同其他人一样,在唐浩然走出后,纷纷离椅跪着叩头见礼。
“草民(下官)见过大人。”
自称草民的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草民,称下官的则是那些捐了个官身的,待他们行完礼后,唐浩然才请他们免礼,待他们都坐下后,方才打量了一圈,注意到这等了差不多两个钟头,却仅只有四五双眼发红,涕唾不止一副烟瘾上来的模样,于是便开口问道。
“诸位皆操持烟馆,既然烟土美为“**”,不知诸位为何不用?”
唐大人的反问,让崔栋奇等人立即明白了,为什么会晾大家伙这么长时间,原来是等着人烟瘾上来啊!众人那里敢言,纷纷低下头去。
“既然诸位不吸食烟土,又为何操此贱业!”
相比先前语气的平淡,唐浩然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他盯视着面前一个个垂首而坐、不敢言语的烟商,继续说道。
“诸君皆是丰衣足食,家道富庶,操持烟馆年年获银颇巨,然我三地同胞却正饱尝烟毒之难,大家皆是百万生灵中之一,尔等身在福中,于心何安?在下历观史册及因果各书,烟毒横行是恒古未有之惨事,方今中国之患不在灾害,而在于烟患。烟毒耗民元气,湖省尤为严重。欲振中国之贫弱,必以此为大端,欲革历年固习,非痛加拔除不可!……在此本官奉劝诸君:行以禁烟,救我湖广数千万同胞于毒灾之中。则我湖广幸甚,国家幸甚!”
说完之后,唐浩然恭恭敬敬地对着诸人抱拳拱手,深深一鞠。众人听他说完之后,先是沉寂了一会儿,随之便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唱的那一出戏,是让大家伙不再卖烟吗?
“大,大人,非我等不知烟害,可自从烟毒传入,这百姓日益食之,早已习惯,即便是我等不卖,亦有洋人、他人贩卖,还请大人明鉴,”
作为烟馆业的行首,崔栋奇还是站起来替大家伙说起话来,他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便是一阵附和声,在他们的言语间,似乎他们卖烟于百姓,是济民所需似的,行着菩萨事。
“嗯,”
轻点下头,唐浩然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又盯着崔栋奇说道。
“若浩然为百姓计,一意禁烟,又当如何!”
唐浩然的一声质问,顿时让崔栋奇后背冒出冷汗来,心知这唐大人背后就是张制台的话,他那里敢言声,原本还连声附和的众人,那里还敢在言语,纷纷再次垂首,倒是有几人暗自冷笑着,一副且看你能猖狂几时的模样。
在众人不再说三道四后,唐浩然才继续说道,
“不过,浩然又岂不知烟毒之泛滥,有诸多原因,诸位亦操此贱业久矣,又能岂能夺诸位之生计,加之百姓亦习惯食烟,断然戒之似又不妥,因此,浩然奉总督大人之命,于湖北行以渐禁之法,以免烟毒肆意泛滥,”
唐浩然的一句“渐禁”,听到众人耳中,只让原本被心魂不定的众人,立即回过神来。
其中一人站起身,颇为紧张的试探着问道。
“不知大人所言渐禁之法为何,还请大人告知我等。”
坐在那纹丝不动,摆出一副官架子的唐浩然唇角一扬。
“从即日起,吸食烟者一人不增,烟馆所售烟土一钱不增!”
他还没说话,顿时便有有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嘴涨在人家身上,还不是想吸便吸,这还能管住人家的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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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35章 信唐某(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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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嘴涨在人家身上,还不是想吸便吸,这还能管住人家的嘴吗?”
“可不就是这个理,这吸上几年,不吸个一两烟也过不得瘾啊!”
甚至更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人拉屎放屁!”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唐浩然冷笑取出一张纸来,环视众人说道。
“浩然暂且管不住老百姓的嘴,可却能管得了诸位,”
是的,管不住老百姓的嘴,但是能管住你们这些人,管住你们就足够了,冷笑着,他又朗声念道。
“富林馆三镇7家分号去年每日平均自烟坊取出367两4钱烟土,裕寿馆4号,去年每日平均取……这是前日从各烟坊抄得账簿所记,自今日起,各号所售烟土,不得超出此量,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言毕,唐浩然冷冷一笑道,然后毅然说道。
“浩然此次禁烟,不为其它,只为能于湖北扫尽坑民之烟毒,为湖北三千万父老计,唯不计个人之生死,不求身后名扬,但求尽心尽力!”
说完他盯着在座的诸人,冷笑道。
“如若渐禁之策不然,那本官怕也只有行以果决之法了!”
“不要胡言乱语。”
崔栋奇的脸色一变,对其它连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下去。
“大人,在下,有一事相问!”
“老人家有话但说无妨。”
唐浩然作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崔栋奇坐下来说话。
崔栋奇则拱了拱手,依旧站在那里,娓娓道来。
“老朽深知这禁烟是好事,虽说的我等做的是烟馆生意,可也知道,这烟毒于百姓之害,即便是我等按官府要求,不加售一钱,可仍难免会百姓吸食烟土,而到时候于烟馆买不着,自然会到烟档中求买,到时候又岂不是违了大人禁烟之初衷……”
“烟档自然会有官府去查封,烟行自然会去关闭,自此之后,各烟馆取得特药许可证后,只得于禁烟局购成品熟烟!各馆配额、售价,一率听从官定,烟馆可得售价一成之利,敢售私烟者,按月售千倍处罚,并吊销许可……”
众人无不是被唐浩然的话给惊呆了,他,他说什么,只能从禁烟局购熟烟,这岂不是说,大家以后只能靠着官府赏的一成烟利过日子。
“大人,这,这不是夺我等之活路吗?若是如此,我等还不如改烟馆为饭馆得了,”
“放肆!这岂是容你说改便改的!”
唐浩然怒斥了那人一声,顿时噤若寒蝉地重又坐下。
然后他对众人又说道。
“今日大家有话就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浩然在力所能及的情形之下,都会同诸位商量出一个让你我满意的方案来,但自此之后,烟土购售概由禁烟局专管,此事不容相商。”
这时,又有另一名中年烟贾站起身说道。
“大人,方才李兄所说,也正是我们担心的。我们担心的倒不是自家的少挣多少银子,担心是以后私烟泛滥,到时候,不单大家伙好心没有好报吗?就连大人想要禁烟,不也成了一个笑话嘛!大家说对不对?”
“不错!我们是怕耽误大人禁烟啊!”
在座众人纷纷响应道,漂亮话人人会说。
“说得好!”
唐浩然站起身说到,
“既然,大家都愿意办这件事,那么,那么浩然便就不愁办不成此事,这私烟官自会逐步查禁,各位大可无忧。”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顿时有人问道。
“可烟档与私烟全禁,恐怕到时候各馆所配之额不够,到时又当如何?”
站起来的那人滔滔不绝地冲着众人说道。
“众所周知,这烟档虽小,可三镇却有几千家之多,加之娼院妓院旅馆亦是供烟,这些地方卖的可比咱们多出两三倍来。”
“是啊,到时候,配额不够又怎么办?”
一时之间,议论之音不绝于耳。而更有几位烟馆头面人物更是干脆索性也不吭声了,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望着唐浩然,似乎是想看他怎么解决此事。
“诸位静一静。”
唐浩然不动声色地朗声说道。
“请听我一言。”
众人的议论之声稍稍小了一些,方才站起来的那此时也坐了下来,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又跟身边的人心不在焉地闲聊起来,这会他们反倒不像先前那般紧张了,这所谓的禁烟局专管,说白了,也就是官府用来弄银子的新法子。
“大家请安静!”
崔栋奇站起身,抬高声音,看着众人说道。
“让唐大人把话说完。”
众人一见崔栋奇发话了,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齐齐把目光投向唐浩然。
“唐大人……请!”
崔栋奇冲着唐浩然一抱拳,脸上看似平静的他,这会心里却是翻出几重浪来,今天他既从禁烟里看到风险,同样也看到了机遇,禁烟局专管,看似是官府在想办法弄银子,可同样,这也是个机会。
就像先前唐大人说的那样——官府管不住百姓的嘴,百姓想吸,官府又当如何?再说烟馆售出多少烟,又岂是官府所能查出来的,烟土真正的大头,在什么地方,没人比他更清楚,只要官府去烟档,把烟档里的人往烟馆里赶,顶多也就是把馆里原本的那一块让给官府,至于其它嘛……冷笑着,崔栋奇的脸上却依然满是诚恳之状。
“诚如方才几位所言,确实,这配额一事,自然很是难定,既有烟民流失,亦有私烟冲击。”
先是还了一礼,随即唐浩然话锋一转,
“但诸君可曾想过,若官府查处烟档,诸位烟馆生意自较之过去兴旺,再者若因些许困难,而视烟毒泛滥于无睹,视我百姓身心于不顾,岂不是因噎而废食吗?”
众人听到这,已经有几位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起来,就如同崔栋奇一般,只需冷静下来稍加思索,便可以意识到这禁烟背后的利益来,甚至远非禁烟前所能相比,官府为什么要拿着账簿定下各号的配额,不还是查不出烟馆会卖多少烟吗?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现在你是拿出了旧额来,可若是能查禁烟档,会把数万烟民赶入烟馆之中,这些可不就是私烟吗?难怪那些贩私盐的最怕的是官府管盐,同样也怕其不管,若是任由民销又岂有暴利!
盐商、烟商,不过只是一字之差,若是……就在众人思索的档口,唐浩然又接着说道。
“今天我在这跟大家打个包票。”
收起笑容,唐浩然郑重其事地说。
“此次官府查禁烟档、私烟绝对不遗余力,从而确保禁烟成功,令诸位官烟不至为难,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定扫空三镇烟档。在下说到做到,绝不失言。只是不知诸君……能不能信得过我唐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言不发,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沉寂。而先前挑着众人提配额的那位,转过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吭声,便站起身冲着众人高声说。
“在座诸位,有谁信得过唐大人,请站出来!”
此时此刻,唐浩然安如磐石地坐在众人之中,静静地注视着大堂上发生的一切,同时在心里冷笑着,今天自己唱的这出意,一定不会这样冷场下去,有人看不到,有人能看到,这些逐利之徒看到了正好,先引蛇出洞再说,等到禁烟局的摊子完全摊开之后……
“有谁信得过唐大人?”
那人已经喊了第三遍,就在他即将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之时,只听见大堂内响起一声略显沙哑的声音。
“我信!”
帝国的朝阳 第36章 常熟(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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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雪远不如北方的雪那般奔放,大片大片的雪花似鹅毛般的自天下降下来,满世界尽是纷飞的雪花,茫茫白色笼罩着世界间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融入这苍茫的白色之中,冬雪只使得古老的北京如披上一层新装似的,北风正一阵紧似一阵的刮着,天很快便也黑了下来,慢慢的北京城内的街道上也没了人影,只有那一片皎洁的白。
在外
罗圈胡同的翁府书内,身为两朝帝师,一户入主军机,现任户部尚书翁同龢正站在自己的书案旁,闲逸地写着什么。他身穿一件灰色底隐花绸袍,美髯修长,风度翩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经世大儒的气质。
“学贵大成,不贵小用;大成者,参于天地,小用者,谋利计功。”
翁同龢写完最后一笔,紧皱着眉头,端详着这幅刚刚完成的手迹,似乎对最后一笔颇为不中意,甚至萌生了一种巨大的自卑感。
他觉得自己在文字上,浸淫半生,苦心造诣多年,却并没有领略到其中的最高境界。直到那一年,他见识了曾国藩弹劾他的长兄翁同书的那道奏折时,才蓦然发觉,原来文字的最高境界竟然是——杀人。而《参翁同书片》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曾国藩的得意门生——李鸿章。
想到李鸿章,他又看了一眼书案上的折子,唇角微微一扬闪出一道冷笑来。
“是不能再让他那般轻松了!”
自语间翁同龢冷着放下手中的毛笔。
“老爷,杨大人来了。”
一个家仆在门外低声禀报。
“有请。”
翁同龢随口答了一声,目光却还是没离开书案上的那幅字。
过了一会儿,杨深秀跟在管家身后走了进来。见翁同龢在书案旁,并没有施礼,而是径直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欣赏起来。
“大气鼓荡,脉络周通,潜心内转,此乾道也;结构精巧,向背有法,修短合度,此坤道也。乾为神,坤为质,翁大人的字神质合一,深得乾、坤之大道。”
杨深秀跟着评价道,
“本朝诸名家,直突平原之上,与宋四家驰骋者,南园、道州、翁相而已。今日得见,确为至论呐。”
虽说翁同龢未曾为相,可亦曾入军机,杨深秀的这句“翁相”倒也恰当,而他的恭维让翁同龢眉头微扬,心下虽是暗喜,。
“心手不能合一,以致最后一笔,竟成了败笔,让老侍郞见笑了。”翁同龢微微一叹,把手书不屑地丢弃在书案上,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陪杨深秀一起落坐。
家人奉上茶,翁同龢便开门见山地说:
“香涛在湖北禁烟事,你知道了吗?”
杨深秀点点头。
“岂能不知道,当初还以为会惹出些乱子,谁曾想会这般平静。”
杨深秀略微思忖了一下,看着翁同龢说道。
“看样子,这唐子然确实是可用之才,也不枉香涛兄于其保举之恩!”
翁同龢思忖了片刻,缓缓地说道。
“原本,许多人都觉得香涛所言也是纸上空谈,并无解决湖北操办洋务财力不支之局,谁也未曾想到,不过只是在烟土上稍作文章,一年便可得银三百万两!”
三百万两,那是张之洞前日上来的折子上所言,禁烟一事行于全湖北后每年所得,别说是旁人,便是他这个户部尚书都寻思着中枢能不能在烟土上作作文章。
“仅武昌、汉口、汉阳三地,一月得银便达十万两之巨!”
提及湖北的禁烟,杨深秀不由喜形于色,十万两不过只是试行后禁烟局解交藩库的银子。
“放之整个湖北,香涛兄所言三百万两怕是过于谨慎了!”
“香涛谨慎也是当然,此时正值关键之时,万万不可大意。”
翁同龢提醒杨深秀,然后又强调道。
“现在那边不知多少眼睛盯着湖北,只盼着那边弄出些乱子,好往朝中递折子。”
翁同龢口中的那边,指的自然是淮湘诸人,尤其是李鸿章一众人等,他们正盼着湖北那边若出什么祸乱来。
杨深秀心知翁同龢的对李鸿章的敌意与成见,在朝中这更是人尽皆知之事,但却还是笑着说道:
“翁相,现在国家财力窘急,此等开源良法,若行之有效,地方必然群起而效之,翁相是多虑了!”
“哎……”
长叹口气,翁同龢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把话锋一转: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朝廷这边要钱,地方上办洋务也要钱,可银子从那来?去年,先向天津的外国银行借“洋债”100万镑,后来又续借银3000万两,我这个户部尚书,现在也是靠借债度日啊。”
翁同龢不动声色地接着说,
“这不,湖北那边铁厂前两个月,刚上过折子要银子,水师那边又递折子要添造两艘兵舰!”
“水师?”杨深秀一时没反应过来翁同龢的言外之意,不解地问道。
“水师这几年不是年年购舰吗?……”
“不错。”
翁同龢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
“以北洋地居沿海,拱卫京师,图自强即以固根本,自我主持户部以为无不竭力筹维,北洋历次报部销案,多与例章不符,却是一经奏准,均系照案报销,并未拘于常格,可现在难啊,湖北的铁厂、枪炮厂那边也要银子啊,若湖北铁厂、枪炮厂建成,自不必再购械于外洋,海防固属紧要,而铁厂、枪炮厂亦要紧之事,……”
听翁同龢这么一说,再听他的这么一声长叹,杨深秀才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老谋深算。
众所周知,北洋水师与其说是国家的,倒不是说还是李鸿章的淮军,而与李鸿章素来有隙的翁相自然不待见其的水师,现在这理由不是现成的吗?
而之所以支持张之洞办洋务,倒不是因为同为清流的关系,翁相支持张之洞两江至少可以达成三个目的:一、从朝廷的角度而言,对李鸿章可以起到平衡牵制的作用;二、通过张之洞创办的洋务对李鸿章创办的形成掣肘,甚至控制;至于第三嘛,那就在皇上面前树立起他翁同龢大公无私的形象。众所周之,其兄之死总与曾国藩脱不了关系,而李鸿章就是当时的操刀之人,自然不能让外界认为他是因私仇,这样一番话说出来,自然是出于公心,定会使皇上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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