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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幼樵此言甚是!”
略点下头,在“试办新政”上略胜翁常熟一局,得新政之名利,却不得其弊的李鸿章心情大好下,瞧着众人说道。
“这几日,把唐子然的事情办好了,别让旁人说咱们欺负后辈,那几所学堂人随他差,他欲练兵可于直隶检丁募勇,以衙门发个函于各地责他们务需配合,至于饷嘛,咱们帮不上忙,这械倒是能帮上些许,”
说着他又特意对张士珩吩咐道。
“士珩,就从军械局里头,把前几年与法国人打仗前,刚撤下来的枪炮交予他吧!”
像是有些不放心时似的,李鸿章又不无不认真的说叮嘱道。
“此事不能办差了,明白吗?”
“此事小侄绝不会让舅父失望!”
李鸿章的话听在张士珩的耳中,却完全变成了敲打,只让他心头微微一颤,主持军械局的这几年,他可没少捞银子,而捞银子的方式除去收取回购外,更重要的怕就是倒卖军需了,而倒卖军需差额,最重要的便是从配发中扣取。
“明白就好!”
微微点头,看着诚惶诚恐的张士珩,李鸿章却在心下叹着一声,这北洋幕气之沉,远甚当年啊!只是这唐浩然却还不是北洋中人,若不然,倒也能……
当李鸿章于心间感叹的时候,那边一辆马车却正往东局子走着,坐在敞篷的西式马车上,凉凉的晚风吹来,倒是让喝了不少酒的唐浩然顿时清醒许多,于席间被连灌数碗的李光泽,那带着酒意的脸上,却显得有些严肃,他偶尔会把视线投向唐浩然,就这般反复瞧着,却是一言未发。
“崇山兄,这又是为何?”
已经没多少醉意的唐浩然,笑瞧着欲言又止的李光泽。
“大人,这,那铜元,原本不是咱们去朝鲜的根本吗?”
李光泽想不通的便是这一点,推行铜元、铸造银元,谋以钱利,这是来天津之前定下的主意,虽说谋出唐浩然自身,可毕竟要靠银元、铜元打下基业,至于天津机器局内伯明瀚的机器,原本就是要花钱买下来的。可现在到好,一场酒喝的,却把那点一点即透的门道尽道于他人。
“你的意思是这事,咱们要敝帚自珍?”
靠在坐椅上,唐浩然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面上却尽是一阵得意。
“即便是咱们不告诉李中堂,只要咱们于朝鲜推行时,又岂能瞒得住,与其让其心生不快,倒不如敞快些,再说,咱们想于朝鲜办成事,就得先同北洋打好关系,毕竟,咱们现在去朝鲜,还得靠着北洋,靠着北洋给咱们撑腰!”
提及北洋,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在席间除去择员募勇械弹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自己上任的方式——随同造访的北洋水师主力赴仁川上任,换句来说,自己是带着舰队上任的,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炮舰外交”。
凭着北洋舰队在一旁的助威,自己可以在短期内树立威信,趁着日本人实力不济时,先把朝鲜的事情收拾妥当,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离不开北洋的支持。
“但是……”
只要一起到制造铜元在未来数年间带来的上千万两的利润,李光泽便是一阵肉痛,那铜元表面上为朝鲜准备的,可朝鲜那地方能吸纳多少铜元?说到根上,铜元是要沿陆海路回流国内以挣取钱利。
“那铸钱之利可就可惜了!”
可不就是可惜了,朝鲜那边铸钱回流内地,再怎么着,也没有直隶这边自己铸钱兑的方便,而原本可是要靠这钱利办大事的。
“铸钱之利!”
唇角微微一扬,唐浩然只是默默不语的望着星空,李光泽他们只看到了铸钱之利,却没有看到铸利背后的陷阱,如历史上晚清的铜元泛滥一般——地方官员谁人能坐视八文钱利,无不是竞相争开铜元局日夜制钱。
这铜元,既是自己“投奔”李鸿章的“敲门砖”,可未尝又不是“毒计”,这铜元不过就是包着糖衣的穿肠毒药,一但李鸿章等地方官员为铜元铸利所引,势必将会一如历史上那般,各省为追逐余利竞铸铜元,势必将会导致铜元泛滥成灾。
而在这一过程中,铜元将会完全沦为病国病民的恶币,受损者却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终年辛苦所得,不过数月间便可为此恶政尽取,若论其惨烈来说,远甚于凶荒兵灾,可以说,在晚清灭亡上这铜元,也算是“出了一点力”——耗尽了满清最后一点“威信”。
若是搁几个月前,唐浩然或许会如禁烟一般,存在诸多的心理压力,但现在他甚至乐意看到铜元“坑民”的发生,并乐意于一旁推波助澜,这种心态上的变化,甚至就连同他个人都没有意识到。
虽说多少还是会有些许愧疚之意,但心里却总会响起另一个声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铸钱之利,不过只是微利罢了!”
随口道出这么一句话,唐浩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说到底,铸造银元也好,铜元也罢,不过只是解一时之急,想要拓源,还是那四个字——殖产兴业,不想办法在这四个字做文章,其它的一切皆是空谈!”
在说话的时候,唐浩然倒是没有瞒着车夫,这车夫是镖局里出来的,王五的徒弟。
“这殖产兴业,既能用自己的银子,也能用旁人的银子,咱们得把眼光放远些,崇山兄!”
话声稍顿,唐浩然手指着路边的钱庄、商铺笑道。
“别的地方不说,天津是通商要埠,国商林立,若要是筹款得力的,单是于此地,便能筹措不下千余万两,若是再加上海、广州以及南洋,这银钱自然不是事儿!”
虽说在心底依然为筹措银钱犯难,但对于“殖产兴业”唐浩然倒是不担心,这个时代的中国民间缺的并不是银子,而是可靠的投资渠道,而这恰恰就是唐浩然欲于朝鲜办的事情!
“子然,这些人就能平白把银子交给你?”
李光泽满面疑色的问了声,其有拓源的本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他还能平白让别人把银子掏出来?便是李鸿章也不敢拍这个胸脯吧!
面对李光泽的疑惑,唐浩然只是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崇山兄,现在这事还不急,先把眼前的事情办法再说!”,





帝国的朝阳 第47章 武备学堂(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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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武备学堂内静悄悄的,已全不见白日的喧嚣,在若大武备学堂院落间,只有几名的学兵于学堂来回巡视。
在临河的一排房屋内,半夜里滕毓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无法成眠。他索性又一次起床点起油灯,凝视片刻,却又自发出了一声叹息。
拖着脚步,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那片大水池,那是学堂内的学生练习架设军用桥梁之处,若是在白日,可见到上百名学生与那里操练,而这会那里静悄悄的只有尚未筑成的木桥梁架悬映月影。
立于大水池边,滕毓藻深吸数口气,眉头不禁再次紧皱。
有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这般微妙,去年他随另外三名同学奉中堂大人之命,前往德国留洋,半月前方才回国,这半个月间,一直住于武备学堂内,而中堂大人那边不过只是见过一面之后,便遣往武备学堂内候差,这一等便是半月,半月间,众人终日叹息不知将来如何。
将来又会如何?
看着若大的武备学堂,滕毓藻却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些个同学,他们未出洋者现在又身于何处?他心里也明白,说起来五年前,中堂大人设立武备学堂。当日的打算是训育淮军当中年轻弁目,还有部分投效书生,成绩合格者派回本营,量才任用,以充实淮军各营。可惜一如其它各军,淮军早就成了裙带勾连的体系,哪个营头的将官都是宁愿用自己私人,不愿意用这些学生。武备学堂已经培训出两批学生了,可惜大都是不任其用,根本没地方用。少数绩优者,亦不过是留校任教,去营者至多也就是充当教习,无一得已大用。甚至还有一些人改入他行,有的进了电报局、有的进了矿务局,亦有进入铁路公司,完全是学不至用。
未来自己又能身任何职?
眉头紧锁,滕毓藻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兴甫,怎么你也睡不着?”
身后的话声,让滕毓藻回过头去,是商德全,他们一行五人于去年一同前往德国学习军事,亦是同期回国。
“夜燥难眠!”
滕毓藻随口吐出一句话来,当初赴德留学的名单上并没有他,是中堂大人亲笔点拨,他方才得已赴德留学,自然不能于人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兴甫你是夜燥难眠,兄却是无心安睡啊!”
商德全长叹一声,朝着池边走去,瞧着已经不见白日浑浊的水池,他的眉宇间似带着些许忧意。
“哦,子纯兄,这是为何?”
“兴甫,你我相交多年,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我与你不同,你再怎么样,家中长辈亦曾入淮军,与中堂大人有故谊摆在那,兴甫你别生气,听我说完……”
见滕毓藻似有些气恼,商德全连忙说道。
“这武备学堂说是给淮军办的种子,可淮军各营是什么样子,咱们都知道,你我既是入营不过委以教习,营中诸将裙带相连,岂能容得我这个外人?”
商德全的话,让原本似有恼意的滕毓藻随之叹道。
“这,这也没法子,大清国,那儿不都是这样?”
是啊,大清国那里不是这样?这会他反倒是怀念起普鲁士陆军了,在那里,只要自军校毕业,必定可得任用,军中更是唯才是举,反观淮军各营……别的不说,去年他们一行五人前往德国学习炮术,可待回国时,五人中的段芝泉却因与中堂大人为同乡的关系,特许其续学半年,而他们四人则先期回国,数十年间,淮军中的裙带相连、乡情相连早已积重难返,便是自己,虽说伯父与淮军有旧,但这亦又能如何?
“我,我想……”
沉吟着,商德全看着滕毓藻说道。
“我想明日去拜见唐大人!”
唐大人!
滕毓藻先是一愣,随后不无诧异的看着商德全。
“你是指新任的驻朝总理事务大臣……”
商德全朝远处看了一眼,点点头接着说道。
“这几日,你我都读了《泰西策》、《盛世危言》这两本书,唐大人与其它人不同,他不单知洋,知道办新政,还知道要练新式陆军,过去,咱们觉得这练练洋操也就行了,可,兴甫,你觉得真是练个洋操便成了吗?”
商德全的反问让滕毓藻整个人不禁一哑,练洋操,淮军的洋操看似用英语发令,可实际上呢?不过就是一个花架子,过去还不以为意,可到了德国,见过普鲁士之军后,他便明白这军队他日绝无抵御外侮之可能。
“且不说淮军诸营操练枪炮全无章法,单就是练兵不练官,便定其之局,咱们在德国的时候,德将反复强调,军队之战力,基于军官团之优良,基于军官团教育之培养,可在咱们这……”
商德全的抱怨,让滕毓藻只是垂着首竟是无言,
“听说唐大人试办新政之中,便有操练新建陆军一事,这对咱们来说倒也是个谋出身的机会!”
又是一个话声传了过来,滕毓藻用余光一看,是吴鼎元,他同孔庆塘两人走了过来,难道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我听说这新建陆军,编制与旧军不同,具效西制,五六千人的新军,虽不知其如何编遣,但若是以旧军来看,差不多就是旧军十营,唐大人于朝中无根无萍的,于军中自无亲信任用,若是你我前去投奔,怎么着也能弄个营目队官!也能谋个出身!”
孔庆塘的话,只让一旁二人吩吩点头,可不就是这理,大家之所以投身行伍,不就是为将来的出头之日吗?若是能于朝鲜新军中谋得出身,那么他日待国朝大办新军之时,众人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可在另一方面,在滕毓藻看来,中堂大人与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又岂能背身相投?想到于德留学前中堂大人宽言相勉,滕毓藻便不禁陷入为难之中。
“只怕有些难……练新军是好,可练新军的械炮呢?兵饷呢?虽说唐大人全权朝鲜,可那里毕竟是朝鲜,若是唐大人过去是给朝鲜王练兵?咱们去了,别最后却落得一个没了下场!”
滕毓藻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倒不是说是在劝自己,希望用这样的理由让自己的心志更加坚定,不为所诱。
“饷械,我想总有办法解决吧,至于械,国朝这么些年买了多少洋枪洋炮,别的不说,单是在天津的北洋库房里,就存在六七万支德国毛瑟枪,炮三四百门,这些枪炮都是储备的,便是中堂大人再不乐意,也得点拨个几千支是个意思吧,练一支新兵又岂不堪用?”
商德全的话却让吴鼎元摇头说道,
“饷械倒不是什么事,问题就是朝鲜若是咱们的一行省,倒也无妨,朝鲜再怎么样也是藩蓠,若是唐大人去那,只是给朝鲜王练兵,咱们便是过去,恐怕也不过只是权一教习罢了。”
吴鼎元的话,让孔庆塘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权一教习又有何妨?这国朝不练新军,将来怎么打仗?国朝之兵素来是一轮不如一轮,湘军不行了要练淮军,淮军弱了还不得练新军?现在,这表面上是给朝鲜练兵,可实际上朝廷自己不也是意练新军,若是咱们能于朝鲜练成,他日必可获朝廷重用,若是你我走运,没准他日我等必可成诸帅之伟业!”
人总是有功利心,虽说心知练兵是为抵御外辱,在西洋时亦深知军人之知,但不想做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更何况他们原本从军就是为谋一个出身。
“哎……”
孔庆塘的一句话,让滕毓藻忍不住长叹口气,在情感上他自然想报答中堂的知遇之中,可在理智上,他却又明白,若是留于淮军,至少在未来五六年内,都别想有出头之路,若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没准……真能谋个出身。
心思浮动间,商德全注意到滕毓藻的犹豫,便又抛出了一个由目来。
“虽说唐大人颇精练兵之道,可其却非军旅出身,其欲练新兵,必将大用他人,我等若是前去投奔,不单能得其任用,且又有千金买骨之效,若是错过这一机会,只怕……”
商德全的话更是让滕毓藻犹豫起来,沉思片刻后,他看着商德全,孙庆塘以及吴鼎元三人,好一会才说道。
“可,若是你我冒然前去投奔唐大人,会不会惹中堂大人不快,毕竟,中堂大人于你我皆有知遇之恩!”
滕毓藻的疑问让三人先是一愣,确实,若是因此被人指责知恩不报,那往后的名声可就尽毁了,随即吴鼎元却又笑出声来。
“中堂大人与你我确实有知遇之恩,可咱们去了唐大人那,也是为朝廷办差不是,更何况,这朝鲜不还是大臣行辕署理着,咱们也还算是中堂的人,再说,我瞧唐大人与中堂大人那边定是有默契于先,若不然,中堂大人又岂会许他于学堂内择人,兴甫你顾虑太多了!”
勉强笑了笑,滕毓藻又接着问道。
“可,若是明日咱们去拜见唐大人,你我又如何敲开唐大人之门?又该如何能让唐大人信用你我,引你我为用?”




帝国的朝阳 第48章 毛遂自荐(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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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正值仲夏,明媚的阳光却是一点也不会给人带来一种之身火炉的感觉。许是因为近海的关系,即使是三伏的天气也会有阵阵的凉风,更何况这还是初入夏日。
天津倒是不负商埠之名,论其热闹远甚于天津,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一位年轻人步履匆匆地往北走去。
此人高挑身材,头戴便帽,身穿北洋云裳马褂,出人意料的是他身后的辫子只一尺多长。他年纪在二十七八岁上下,肤色黝黑,面目清瘦,两道长长的剑眉,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他眉头微蹙,隐隐有悒郁之色。他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径直向前走去,那副神情,既不像寄情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也不像留连京都街肆的远方客商,若是有知兵洋人经过,或许会注意到他的步伐中隐带着一丝军人之气。
显然,现在正有一件要事去办,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行色匆匆的模样。出了城,他便径直沿着土路走到了东局子,这是因为机器东局位于这里,所以便了东局子之名。他走到这里,抬眼看了看两侧,再往前去便是机器局,那里显然不是他要去的地方。他向右首拐了个弯儿,走进了一条胡同。
远远地,他望见胡同里的一座大门楼,门前停了好顶绿呢官轿,旁边守着一些穿着号衣的轿夫。他于是放慢了脚步,缓缓走上前去,在院门两侧,分开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头戴红缨伞形帽,身穿号衣,两腿笔直地鹄立,表情木然地望着前方,连眼皮儿也不眨,才是真正的院门,一名蓄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在悠闲地踱步,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外面。显然那就是是朝廷大员的侍从武弁,满洲话叫“戈什哈”,就是“护卫”的意思。
年轻人朝大门走去,离那还有丈远的时候,正要拱手相问,门旁持枪鹄立的卫兵已经厉声发出了警告:“站住!”
随即,那位蓄着络腮胡子的戈什哈快步走来,警惕地看着他,翘起右手的大拇哥指着后头,问道。
“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他不习惯这种连个称呼也没有的问话。
戈什哈当他是个“雏儿”,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个儿回答自个儿的问话:
“这儿,是新任驻朝总理大臣行辕!”
年轻人正色说。
“这,我知道。”
“知道?”
戈什哈一愣,沉下了脸。
“那还不躲远着点儿?”
“我有要事拜见唐大人!”
年轻人说。
“噢?”
戈什哈听了这句话倒乐了,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好似一只吃饱喝足懒懒洋洋的猫碰上了个小耗子,虽然无心吃了它,却倒要拿它逗逗闷子,
“请问,您是那来的?到此有何贵干哪?”
年轻人没有回答。
他当然知道,如果此时递给对方一份“门包”,事情也还有商量的余地,大清国的任何规矩都是可以破的,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世上没有银子敲不开的门。然而他不屑于此,自己胸中酝酿的那件大事,本不足与面前这种小人物道。他只用锐利的目光盯了戈什哈一眼,好似要把那颗头颅穿透似的,但旋即脸上挤出了笑来。
“还劳请这位爷代为通传一声……”
说话的,他便从袖中取出一份拜帖和一块二两的银锭,见一位赴任的巡抚二两的敲门钱应该够了吧。
可他那银子刚要塞过去,那戈什哈却像是被刺到似的,连忙退开一步了,只手摆到。
“这位兄弟莫要害我,府中的规矩,收门包者,斩手!你先等会,我这就给你过去,大人见不见你,那可是另说,这几天,来见大人的人着实不少。”
这天底下还有不收门包的戈什哈,瞬间年轻人便对那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驻朝总理大臣好奇起来,在那戈什哈进去通传时候,年轻人只在这条不长的东堂子胡同来回踱步,不时地抬眼看着门前的两个卫兵,显然这是大臣行辕派来的,想到这他脸上泛出一丝笑容。
坐在厅堂中,唐浩然的眉头锁着,昨个去拜见李鸿章倒也算是收获颇丰,后来其到是刻意结交自己,许自己到武备学堂、水师学堂任意择员,以备在朝鲜操办新政、操练驻朝新军之用。
瞧着事情是顺利,可这又当如何择员?现在唐浩然反倒是犯起了难来。这人是备着练陆海军之用的,
“大人,若是不行,便出几道题考校一下……”
别说唐浩然对军事是个外行,便是李光泽、宋玉新、韩彻他们同样也是外行,若是说勉强算是内行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史腾阁,不过他在国外习的是造船,而不是海军。
这会李光泽虽说提出考校,可如何考校,却又是一个难题。
“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唐浩然摇摇头,在这个时代天津武备学堂以及水师学堂或许是中国最近代化的学堂了,一群外行人如何考校他们?若是出错了考题,丢人是一说,没准还把自己知兵的名全给毁了。
就在为难间,却听着堂外的刘四,这位镖局出来的汉子,进门恭道。
“大人,门有人递了拜贴,”
接过拜贴一看,唐浩然便是一愣。
“北洋水师学堂,苏跃扬。”
这人又是何人?
瞧着大人接过拜贴后,全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光泽不禁有些好奇。
“这位,举许是位知兵之人!”
被人这么一喊,回神来唐浩然便笑了笑,且不管他是谁,先见过再说。
“刘四请他进来!”
在走进行辕大堂时,苏跃扬深吸一口气,然后他看了眼坐在堂中的那个穿着从二品官袍的青年,若是单瞧其年岁,其或许太过年青了,可就是这位写出了令中外叹止的《泰西策》以及轰动宇内的《盛世危言》。
“学生见过唐大人!”
在苏跃扬行礼时,唐浩然同样也打量着这个青年,思索着他的来意。
“免礼!请坐!”
待坐下后,随役不过是刚把茶倒上,退出厅堂,迎着唐大人的目光,性格耿直的苏跃扬自然无意虚伪客套恭维一番,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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