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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时间,只剩下四年不到的时间。
现在在日本人退让后,相比于为北洋水师实力而得意洋洋的众人,唐浩然清楚的知道四年后会发生什么。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让他们无比骄傲的北洋水师,也会在四年后的那场硝烟散尽时化为历史。
四年,四年的时间决定两个国家的命运。
四年,自己还有整整四年的时间,这四年自己可以给那个时空带来多少改变呢?
指间夹着香烟,唐浩然并没有去关注地图上的官厅划分,那是统监府地方事务厅的“行政区划”,地方事务厅,表面上是协助地方官员处置涉华、涉洋等事务,可实际上,却是为了插手朝鲜警务以及司法作准备,“逐步收其权”,这是统监朝鲜的即定方针。
可相比于收敛朝鲜之权,现在唐浩然更渴望的是如何将朝鲜建设成“总后方”或者说根据地,至于特区的选择早已择定——仁川,之所以选择仁川,全是因其距离汉城极近,不过只有三十公里,待规划中的京仁铁路筑成后,往返“仁川特区”与京城之间,只需一个小时,这正是作为朝鲜统监的自己所需要的交通便利。
但在另一方面,如何建设特区?
至于筑港的资金等如何筹措,现在尚且不知,可唐浩然却知道,真正的挑战并不是特区筑港,筑港可先筑简易码头,至于征地可以委托地方官厅,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让特区兴盛起来——如何将特区建成“工业大本营”。
在唐浩然的计划之中,未来的特区将是如同租界般的“国中之国”,借助“特区”的特权,充分发展工商实业,从而解决未来“革命”所需要的资金问题。
但是如何发展特区呢?
这恰恰是一个摆在面前的问题,无论是规划中纺织厂也好、火柴厂也罢,或许可以仁川为基地,产销工业制品,但一百万两够干什么?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原始积累?
警察、武警以及未来的海警这些都是需要数千万两银子的无底洞,还有诸如兵工厂、造船厂之类的大型工厂,那一个项目不需要几百万两银子?
可仅只是依靠办纺织厂之类的工厂,多长时间能够积蓄足够的资金?
朝鲜有什么可以“压榨的”?
在疑惑中,突然,唐浩然注意力投到了地图的上方,准备的来说是上方的一条河流——大同江!
大同江,大同江!
凝视着地图上的大同江以及平壤,唐浩然想到于钢铁公司工作时,因公司曾进口过朝鲜铁矿石的关系,对朝鲜的矿产资源还算有所了解。
“南浦港……”
念叨着当年公司从朝鲜进口铁矿石货船始发的南浦港时,脑海中与之有关的资料一一浮现出来。
“……黄海钢铁厂铁矿石来自殷栗铁矿,殷栗铁矿位于黄海南道西朝鲜湾,为朝鲜大型铁矿。矿体产在页岩、灰岩和花岗岩类岩石中。矿石品位高者达70%,储量4-5亿吨,可不经选矿直接利用。铁矿濒临黄海,从铁矿到位于南浦的黄海钢铁厂的航程仅只有40海里……”
回忆着殷栗铁矿的相关资料,唐浩然稍微歇了一会儿,目光又开始落到了平壤一带,在平壤一带似乎有大量的露天煤矿,而且大都是优质无烟煤。
“……煤炭是朝鲜最重要的的矿产,朝鲜煤炭的探明储量为147.4亿吨,其中无烟煤储量117.4亿吨,褐煤储量30亿吨,平安南道南部以平壤为中心向东西延伸80公里的区域内,无烟煤储量十分丰富,大都为露天煤矿,埋层浅易开采,但生产易受暴雨等自然气候影响。”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殷栗铁矿位于大同江出海口处,而沿着大同江直至平壤上游,两岸的山岭上,埋有大量的可露天开采的煤矿以及其它矿藏。
港口!
铁!
煤!
或许对于19世纪的世界,唐浩然并不了解,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19世纪是煤与铁的世界,港口的发展同样离不开煤,像现在仁川所需要的煤炭完全依靠从日本进口,煤是商船以及军舰的燃料,有了煤,还需要担心港口的发展吗?
在19世纪,不知多少港口,是因煤炭的输出而兴旺起来。有了煤,仁川港的兴旺自然是指日可待,更何况,于国内,自己还有一个“煤球生意”需要大量的无烟煤。
“如果把朝鲜的无烟煤输入到国内……”
思索中,唐浩然双目死死的盯着地图上的平壤。
“没准只需要开采煤矿,就能完成原始积累!”
平壤一带出产品的还是优质无烟煤,这意味着也许仅依靠煤的开采以及出口,就能获得巨额财富,只需要把蜂窝煤进一步推广到诸如山东、上海、江浙等地,靠着煤球的普及,扩大民间对无烟煤的需求。
而且附近还有高品位的富铁矿,煤与铁,恰好构成了19世纪工业革命的最基本要素。而更为重要的是——特区,特区的特权能够给予自己太多的便利。
在特区之中,再也没有官府的制肘,没有封建保守力量的阻碍,有的只是一条流淌着“银河”的大同江两岸丰富的矿产资源,为特区带来的源源不断的财富,而那些财富又可以转货为一座座现代工厂、军舰以及军队。
想到这里,唐浩然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随之变得松快起来,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不时地吸上几口烟,直到香烟快燃尽的时候,才把烟头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此时烟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似乎自从到了朝鲜之后,自己的烟瘾就越来越大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也许应该戒烟!
“就这么办了!”
心里这般嘀咕着,盯视着地图上的大同江,踌躇满志的唐浩然心间却又浮现此许疑惑来。
“那些个朝鲜人不会说三倒四吧!”
想到朝鲜官员中的保守势力,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皱,虽说开发朝鲜矿产早已列入统监府的计划之中,但若是朝鲜官员反对的话,那又该如何?
尽管先前还说着要戒烟,可想到这个问题时,唐浩然还是忍不住叼起了香烟,盯着地图上朝鲜的北部,相比于南部,北部的资源丰富远超过他的想象,数百种矿产资源静静的躺在大山下,等待着他去开采。
“朝鲜人、朝鲜人……”
念叨着这个名词,狠吸数口烟,唐浩然猛的把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按,然后盯着朝鲜地图,恶狠狠说道。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矿开了再说,即然这特区都要开了,不过只是开个小小的煤铁矿,自己都已经是帝国主义了,即便是再专横跋扈点你们又能奈我何!”
冷哼一声,唐浩然便冲着门外的宋玉新吩咐道。
“杰启,立即派人去请吏部的金判书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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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25章 蝇附事大(六一快乐,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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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宫,于朝鲜而言,这座宫殿便是朝鲜王权的象征,否则在二十五年前,面对王室威严旁落,兴宣大院君李昰应亦不会为了重塑王室的威严,倾全国之力重建壬辰倭乱时遭焚毁之景福宫,后因财政不济,向百姓征愿纳銭,导致朝鲜通货膨胀,被他的政敌斥责为劳民伤财、损耗国力,而景福宫作为君主威权的象征,同样也是大院君加强中央集权的重要标志。
正值早朝,十四岁的朝鲜新君李埈镕,正端坐于王座上,微微发胖脸庞显得有些呆滞,一双不大的眼睛显得有些茫然,作为朝鲜新王的他,只是坐于王座上的摆设,朝鲜真正的主持者是坐于王座旁的的兴宣大院君李昰应,作为朝鲜摄政的他至少在孙子成年之前,要主持朝鲜国政,在朝臣们上奏时,他那双小小的眼睛像是永远睁不开似的眯成一条缝,那感觉就好像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自27年前,这个安东金氏眼中的纨绔子弟在哲宗去世,通过买通宫女巴结神贞王后赵大妃,反对安东金氏,让大妃垂帘听政,进而令其嫡二子入宫继承王位,当时尚名李载晃的李熙即位时年仅十二岁,不能亲理政务,由李昰应赞襄政务,号兴宣大院君,封大院位大监,从此主持朝政十数年,虽于8年前“壬午兵变”后被拘往中国,两年后又被放回的他,在朝鲜士民之间享有极高的威望,甚至远高于旧王,亦得益于其威望,“迎恩门之变”才未对朝鲜内部稳定造成多少冲击。
但众所周知“迎恩门之变”在某种程度上彻底改变了朝鲜。就像这面前的朝臣,从领议政到一班朝中大员,其议定人选时,作为摄政的李昰应皆送名册于驻朝大臣处,待其同意后。方才以新君的名义下旨委任,而这班朝臣最大的共同点便皆为“事大”,与旧王室和外戚为首的亲俄亲美全然对立,之所以大用“事大党”倒也与李昰应本人即为“事大”有很大的关系,实际上,对于朝鲜而言。事大数百年,早已成其习惯,那种集会的事大,虽因朝鲜开港导致朝中分为亲华、亲日以至亲俄美,但占绝对主流的仍然是“事大亲华”。
而李昰应摄政后。更是直接将亲俄美者的政敌或弃市或流放,召回旧臣。这一班理念看似相同的朝臣,在初时似没有多少分歧,但随着局势的稳定,尤其是在三日前,汉城的最后的一个日本公使馆撤出汉城后,这分歧却随着司宪府司宪的一份奏折,而引起轩然大波。
“大院位大监,臣以为开辟新租界成乃千不当万不当之事!我朝鲜所为小国,不过只是弹丸之地。若将方园十数里之地开为租界,岂不徒乱是生。再者今日仁川租界展界数十里,与京城岂不近在咫尺,届时岂不有洋夷入华界而近京城之威?还请大监驳回此议!”
说话的是右议政金炳始,这个在两年前辞职领敦宁府事的安东金氏代表人物,在李昰应主政后。再次受到任用,别看他已年过花甲。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
无论那份奏折所奏的“推行新政”亦或是扩大仁川中国租界。都是他所反对的,在朝中他可以说是保守派的重要人物,同样也坚持亲近中国,反对欧洲日本,与前驻朝大臣袁世凯更是莫逆之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因为亲近中国的立场支持扩大中国租界。
“右相大监,话虽如此。但现今之世,非行新政而不可富国,以中国尚需行以洋务,我朝鲜以为小邦,六百年事大效华。又有何不能?”
作为此事幕后推动者的金允植自然主动站了出来加以反驳,随后又冲着王上与大院君行礼道。
“王上,大院位大监,今日之世,非洋务不可兴邦,我朝鲜是为小邦,虽有中国相依,自然无虑洋夷侵入,然今时,洋货纷入朝鲜,金货、米谷日益外流,中国遣派大臣于朝鲜,是代为交涉外事,然亦为助我朝鲜举办新政!”
金允植的声音不大,可那话声在殿内响起时,原本还欲反对的众臣立即意识到,这事或许是出自那位统监的授意,众人顿时意识到,怕这件事是唐大人在外交之事办妥之后,欲办的第一件事,若是不给其面子,只恐怕……
“大院位大监,虽操办新政洋务为今世当务之急,展之以租界,以租界内推行新政,虽不至扰民,然租界者事关国之体统,若今日我国许以华界展界,他日欧美洋夷以及倭国要求展界,又如何拒之?因此,为免统监府他日之麻烦,自不应加以展界。请大监明鉴!”
金炳始不急不慢的说道,并未因此事是唐浩然的授意,而有任何退让之意。而他的这一句话立刻让原本意欲支持的从人顿时无言以对,伏在地上的他偷偷瞟了一眼金允植,嘴角立刻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还请大监明鉴。”
金炳始的话声一落,立即有数人伏地请鉴,正在李昰应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伏地的金允植的话声则缓缓传出。
“那便不展租界便是了!”
在众臣的诧异中,他继续说道!
“展界所为者,无非只是为新政不为民扰,租界者虽租予中国,为我朝鲜之甘愿,然洋夷骄蛮届时必定以为均沾,洋夷非我朝鲜之宗主岂能均沾!”
金允植的话说的倒是让事大极深甚至可以说顽固的李昰应深为赞同,他亦同样反对改革,但却也深知改革不可避免,唐大人于朝鲜之任,就有改革之命,其自然不会违命,这阵子其之所以未提此事,恐怕还是因外交牵绊,现在日本人和欧美洋夷皆撤出汉城,外交已然无虑,那下一步必是推行新政了!
面对无法阻止新政的现实,他也自然只剩下一个心愿——把新政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就如同清国一般。也正因如此,他对租界的感觉才是极为复杂,一方面,他亦深知扩大华租界,任由统监府于租界内主持新政,如此一来自然于国自然无扰。可另一方面,这扩大租界却又有诸多后患,如日英俄法者于朝鲜皆有租界,若一意效仿,又如何阻拦?
只见他不露出声色问道:
“若不展界,那又如何令新政不为民扰?”
“回大院位大监,将仁川设为新政特别之区,交由统监府于新政特区内试行新政。”
金允植的一句话,只让李昰应与朝中众臣无不是于唇间重复着这句话,有些人甚至联想到清国朝廷原本有意委唐浩然往台湾试行新政,若是于仁川设特别之区行以新政,自然可达到与民无扰的地步,再则,又何阻止各国洋夷借口华界展界扩展租界。
“大院位大监,臣以为此议可行。”
“大院位大监,臣等以为此议可行。”
大殿上此起彼伏全是这样的赞同声,而稍待思索,只听到李昰应说道。
“既然众臣以为此议可行,那即将此议交往统监府,待唐大人决断!”
每日朝议后,朝议章程皆会呈文于统监府,这是根据新约做出的约定,朝鲜但凡决策皆需交由统监府附属,这是统监府全面插手朝鲜国政,虽无监国之名但却有监国之实,只是无须上朝监国罢了。
“金大人,今天您可是一语定乾坤啊!”
在朝议结束后,金弘集瞧着金允植,笑说道,作为领相,早在两日前他即于南别宫与唐浩然商定此事,若是今天之事再遭反对他才需出面支持,之所以如此这般,全是因其于朝中众臣中最为亲华,用一些开化党人的话来说“其亲华言行令人作呕”,非到迫不得已,自然不便表态,而今日这件事可以说进行的极为顺利。
“领相,这事不还是你我共同协力的结果!”
金允植的唇角微微一扬,冲其笑道,然后他又把声音微微一压,冲着领相说道。
“领相,昨日与南别宫,唐大人与下官交待了另一件事……”
就在金允植轻声同金弘集说着另一件事时,刚走出勤政殿的郑范朝这位前左领政,在大院君主政后流放众官员后,唯留下了他,不过却降为六品的司宪府监察,此时瞧见这两位于一旁窃窃私语状,那眉头便是一皱,忍不住冷哼道。
“金大人还不往南别宫领赏,还待何时!”
他的这一声冷言,只让众臣脸色无不是一变,虽说朝鲜事大五百年,虽是亲华更自许“中华”,且心甘情愿的作中国的藩属,可骨子里却还觉得自己是朝鲜而非中华,这领赏之言,岂不是说其有负王恩,是狐媚蝇附之徒?
就在众人瞧着金允植如何回答时,却瞧见他先是一怒,而后又是一笑,冲郑范朝笑道。
“小国事大自当无一丝懈怠,上国亦待之以内服,小臣者自当遵之,何有请赏之言,再者天官若有赐,小臣焉有拒之之理!”
金允植的话说理直气壮,以至于让旁人全是无从反驳,这事大亲华是朝鲜之祖训,国策,焉能因一言而废,若是说此便是狐媚蝇附,那岂不说大家的祖宗连开国之君也是狐媚蝇附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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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26章 何以为重(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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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宫勤政殿内在上演着什么,与其仅只有一墙之隔统监府而言,似乎并没有多少影响,实际上,若是说影响,也是统监府的决策去影响朝鲜的决策,而朝鲜却无法左右的统监,尤其是朝鲜与各国断交之后,至少在短期内,除去中国之外,再无其它国家势力渗透朝鲜,如此即可令朝鲜再复旧时“举国事大”的局面。
表面上统监府似乎除去统揽朝鲜外交之外,再无涉朝鲜国政,但实际上只是比之袁世凯时期的“全面介入”更加隐晦一些,比如对一些大臣人选的议定,相比于袁世凯直接插手,唐浩然更希望借助他人之力插手朝鲜国政,比如受自己支持的朝鲜大臣之手。
而在另一方面,之所以无意全面插手的原因是其根本就不关心朝鲜的国政,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如此。相比于插手朝鲜国政,有着“太上皇”自觉他内心深处所渴望的只是借朝鲜之地,作为反清的根据地。
既然以朝鲜为基地,那么对于唐浩然而言,最妥协的办法就是保持朝鲜的稳定,确保朝鲜政府的“事大之心”不变,而不是在实力不足时,不自量力的于朝鲜推行新政,从而导致朝鲜两班以及仕人的不满,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影响将来的大计。毕竟在另一个历史中,晚清推行新政于西藏、外蒙引发的一系列变乱,无不在证明着强行推行“新政”势必将激起强烈的反弹。
正基于这一考虑,唐浩然才会将“保稳定、促发展”作为未来几年内统监朝鲜的政策核心,至于朝鲜自身的政权兴亡以及百姓的苦楚则不是他关心的地方,至少不是现在该关心的事情。现在的统监府所需要维持的是于朝鲜超然地位,全力推进特区以及矿区建设,将朝鲜打造成一个工商业基地,待到实力雄厚时,再解决其它问题。
步步为营、小心经营、大胆建设。这是唐浩然给自己制定一个短期规划,而这亦导致了现在统监府表面上的“不干涉”政策,而这种表面上的“不干涉”未尝又不是全面干涉,就像朝鲜每次朝议后,均需按新约将朝议抄写一份报呈统监府,以为决策一般。表面上的不干涉,背后却是远超过袁世凯时期的全面干涉。
“大人,如此大事可定。”
看完今日的朝议之后,唐绍仪颇为感慨地说道,并随手将朝议递给李光泽。
“我来朝鲜这么久。虽知道朝鲜举国事大之心久矣,可朝鲜却从未像眼下这般驯服,大人当初废王杀妃之策,于朝鲜之局却如釜底抽薪解以根本,再不现过往之乱局,以大院君事大亲华之心,加之其顽固非常,大人意成立特区。对其而言,自是再好不过之选择。”
唐绍仪说话间,李光泽已把信浏览了一遍。笑着说。
“大人,看来大事可定了!”
于仁川设立“特区”,这是于朝鲜试行新政的第一步,过去或许觉得朝鲜不是个好地方,但随着朝鲜诸多外事得解,或许没有比朝鲜更好的地方了。
“于仁川设特区。招以国内资本辟新港、行新政、建工厂,不出数年。特区之效必显,届时大人定为朝中所重!”
听着唐绍仪的马屁。唐浩然只是微微一笑。
“少川,这为朝中所重?现下朝中局势,我最清楚不过,恐怕不出两年,朝中就会借口将我调出朝鲜。”
现在唐浩然倒是没有把唐绍仪当成外人,虽心知其与袁世凯之间亲近非常,但却依然用其为统监府外务部总长,当然这也同身边无人可用的困境有关,不过唐绍仪倒也不负所托,在解决了朝鲜纷乱外事的同时,甚至还为自己招来了一些其于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待他们到来后,自己这个统监府或将云集中国最多的“新政人才”。
亦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这般看重唐绍仪,毕竟无论是他亦或是他的那些同学、好友,都是这个时代于中国极为难得的人才。
“也未见得。”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光泽随意的说道。
“虽说于“迎恩门”一事上,大人非旨而为,表面上让朝廷生出忌惮,可这朝鲜却是朝廷更重要的面子,相比之下,当今之朝中除大人外,谁能主持朝鲜之事?舍大人,又有谁能稳朝鲜之局?”
李光泽的自信源自于对朝政的把握,国朝有能者或许有之,可有能稳定朝鲜者,又有谁人愿往朝鲜,愿往朝鲜者又有几人能理顺朝鲜之纷局?现今除了大人,能稳操朝鲜国政,亦能游刃外交,还有谁人?正因如此,他才相信朝廷绝不会动大人,因为朝廷想保住朝鲜,想保住天朝上国最后的面子,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太后的面子在那,那边不是已经和宫中搭上线了吗?
有人于宫中说上几句好话,总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左右权衡之后,李光泽现在反倒不担心大人调离的问题了,当然,未来还需要加大这方面的“投资”。
而相比于李光泽的自信,唐绍仪倒是更谨慎一些。
“大人,现在外交诸事表面上业已稳定,可众所周知的俄日两国于朝鲜野心勃勃,大人若要久居朝鲜,恐怕还得想些其它办法,比如在朝中想些办法!”
“少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光泽摇摇头说。
“现在的事情不在于大人在不在朝中想办法,自大人废王之后,朝中诸人对大人自然也不能不有所顾虑,所以,现在,最紧要的不时的向朝廷证明——朝鲜之事非大人而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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