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接下来隔壁那桌人再说什么。李明欣反倒没兴趣了,拿着筷子的他,不时寻思着先前听到的信息——南浦、建港、开矿、工厂,诸如此类的信息,一一在他的脑海中整理着,虽说心知招募华工确实有利可图。在荷属东印有不少人正是以此发家,但李家的人没必须去挣这个银子。
“港口、工厂、矿产……”
反复在心底念叨着这几个词,李明欣却只觉得呼吸一阵急促,或许其它人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矿产对于一座港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港口的发展潜力。
“也许,应该去南浦看看,或许那里有新的机会!”
李明欣在心底暗自轻语一声,通过一个半月的观察,在他看来至少在未来十年内,受限于本朝鲜贫瘠的土产输出,仁川的发展将会受到严重的限制。但如果南浦找到合适的矿场,而又于仁川兴办现代工厂,那么。未来这里的发展也许将不可限量。
然后迅速吃完碗中的面条,李明欣便离开了饭馆,也许,现在还能往东亚轮船会社买一张前往南浦的船票!
在走出饭馆的时候,行走在街道上,自幼于热带长大的他便感觉到与南洋相似的盛夏。顶着徐徐的海风朝着日租界走去的路上,却听着远处传出一阵喧嚣声。
“拿了这厮去见厅长大人!”
在那阵喧嚣声中。李明欣看到一群华商和他们的雇员正押着几名朝鲜官员,为首的穿着官衣的朝鲜官员似乎是一个三品官。被绳索紧紧的捆绑着,他的乌纱帽早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就连一旁的朝鲜衙役亦被绳索捆着,和官员一样浑身满是灰土。
“这是怎么回事?”
在诧异中,李明欣跟着人群朝着“衙门”,也就是过去的华租界的仁川商务公署,现在的仁川事务厅走去,在高大的衙门前已经挤满了人,门外站着几名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他们荷枪实弹的站在那,警察这是统监府成立后,方才出现于仁川的事务,取代了华租界内的英捕。
在众人挤到衙门口时,却见衙门里走出一个穿着青袍的青年官员,那位就是事务厅厅长,似乎是姓李,好像是统监大人的学生,见大人出府,一众华商纷纷下跪叩头。
“这是怎么回事?”
那青年官员肃声喝问时,只听其中的一个华商说道。
“韩大人,这厮实在太过恼人,我等奉统监大人之命,于特区内办洋火厂,为筑厂房不过只是推平几座孤坟,他竟不知从那里找来坟主,竟动辄相威,言称要推平工厂,我等气愤不过,特将其绑来见大人,以为赔偿,还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听着那理直气壮的诉讼,李明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虽说来到仁川后早已见过华人于朝鲜的跋扈,可谁曾想一群商人竟然直接将朝鲜的三品官给绑了,这,这也太没有……
就在他诧异的功夫,却只听着那李姓厅长喝声道。
“你等实在太过无礼,岂不知金大人是当朝三品大员,奉王命协助我统监府创办特区,岂能如此无礼,还不速速退下……”
那李厅长一边说,一边走到神情沮丧的金大人身边,随意搭手道。
“金大人,诸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切勿与他们一般见识……”
随后他才命人解去金大人身上的绳索,瞧着这位李厅长三言两语的处置此事,而那位金大人却虽是满面的委屈,却只是垂头甘认的模样,李明欣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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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29章 贱骨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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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愤!
在那捆于身上的绳索被解开的时候,原本垂头丧气的满面委屈的金意平,感觉到周围的华人投来的轻蔑之色,那脸上的羞愤之色更了,羞愤交加下,见这李大人无意主持公正,反倒一味偏袒,突的抬起头来,双目直视李幕臣鞠身行礼道。
“大人,小臣虽是下国之小臣,然亦有下国之尊仪,上国之民虽是上国之民,然其所操却为商贾之贱业,今日上国持贱业者,捆小官于先,且不问其上下不分之罪,就其有辱斯文之行,难道大人便视若无睹,任意偏袒吗?”
羞愤交加的金意平在说起话来,倒也是有条有理,他没有说上下,而只问斯文,若是碰着旁人或许会因其话三思一番,许会对那些商人加以训斥,可他却没想到眼前这位李厅长,家中亦是操着商贾之贱业。金意平这般一说,他又岂不心恼,原本有意将此事化了的李幕臣一听,那因肥胖而挤成一团的脸上立即露出人畜无伤的笑容来。
“本人不过只是无品之事务厅长,于金大人面前岂敢称大人?”
这倒不是李幕臣的谦虚,虽说统监府中官职众多,可除去统监为三品官衔外,其它人却大都都是“布衣”,自然也就谈不上品衔。
“那……以金大人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原本正欲离开的一众华商听李幕臣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打起鼓来,这朝鲜人那也是读圣贤书的,他弄出一个有辱斯文。岂不是要逼大人表态。这位李大人,不,李厅长想干什么?这事务厅前顿时为之一静,原本为眼前这一幕惊讶不已的李明欣,也跟着一紧。难道这位李厅长想要给朝鲜人一个交待不成。
而在一片诡异的寂静里,金意平却是浑然不觉的沉声说道:
“拿他等入监,问其罪……”
金意平的话语却让李幕臣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金大人,既然要拘入监,问其罪,那就先由金大人这开始吧!拿下!”
“铿!”
两名事务厅门前执勤的警察一听命令。立即抽出腰间的洋刀,两柄精光雪亮的西式长刀在金意平面前一架,刀光映射出警察铁青僵硬的面孔,而李幕臣的语气却比那刀光还冷。
“还请金大人往统监府一趟!至于这罪嘛,自然有府中审理此事!”
往统监府一趟。说得客气,但是对于金意平等朝鲜官员来说,这是既可能是天籁之音,亦可能是断头之语,尤其是加上了后面那一句,那才是最可怕的一句话,当朝大员,连王上的面都不能见。当庭自辩的机会都不给,便直接被拿往府中,那十之*是要掉脑袋的重罪。
人群中围观的华商大都是幸灾乐祸。而其中却又有了几分震惊,原以为这位李厅长会三言两语把这事给了了,可没想到这金意平不过是刚欲辩解,竟然直接下了府中,若是让府中审理此事,没准倒时候给他定上个“弃祖背华”之罪。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瞠目结舌的李明欣瞧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简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个无品的事务厅长,说拿下朝鲜的三品大员便给拿下了。甚至他相信,若是这位事务厅长有审判权的话,没准现在就会把这人的脑袋给关进大狱里。
而周围的一众华商在幸灾乐祸之余,更是因李明欣这般明目张胆的偏袒,而倍受鼓舞,若是换成了国内,官府那里会给他们这样的支持,不趁机敲上一笔就算开恩了,话说回来,要是在国内,他们敢这般捆上一个官吗?
这仁川特区瞧着确实适合办厂!
一众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心思涌动中事务厅前却是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瞧着那位李厅长,接下来要怎么收拾此事。
那边被这一幕给吓到的金意平,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寒光涌动的刀锋。
“这,这……大人,我,我……”
此时金意平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突然,许是注意到周围似乎有一些朝鲜人,其中甚至还有几名仕子,他便猛然大声喊道。
“大人这般任意妄为,难道就不怕统监大人追究吗?难道就不怕惹朝鲜仕林不满,激起……”
金意平的喊声传入李幕臣的耳中,他那双看似永远人畜无伤的眼神中,此刻却突然精芒一闪,目中交过一道狠意,猛的一把夺过警察手中的洋刀,刀柄铜头猛击金意平的脑边,瞬间其整个人便被是面条似的软瘫在地上。
将金意平击倒在地后,李幕臣冷眼瞧着眼前的众人,语气却和缓了一点:
“诸位,此人竟然于此煽动弃华,数典望宗如此,其人品之低劣可见一般,此等品劣之徒,我中国焉能容之!”
众人屏息看着,那瘫倒于地上的金意平,他已经昏了过去,头边还有一瘫血,没人会怀疑,若非有所顾虑,这位李大人怕是会当众斩了此人。
众人听着李幕臣的话语,连忙纷纷点头称是,而其中的朝鲜商人更是满面羡慕的看着身边的清国商人,他们有官府为其撑腰,可自己呢?
于人群中看着那命令警察将其扣压,解往汉城统监府会审的李厅长,李明欣却是眼神凛然。
朝鲜的三品,不过与商人发生争执,先为商人所绑,这边华官见宽慰无用,便行此果断,当着众人的面将拿下,当即解往汉城统监府大牢,突如其来而又不留丝毫情面,骤然从天上落入地下,换成他人谁受得了?
说笑间,无品之员拿下三品大员,既然是再过无知,李明欣也能感受到这驻朝大臣,不,应该说统监府于朝鲜的权威,正是这种权威给了那位李大人如此这般的胆量。
“没错,看来这里可真来对了!”
李明欣喃语着,脸上带着一丝狂热,第一次,他发自骨子里为自己是中国人而自豪,而骄傲,尽管这种骄傲是建立在践踏朝鲜人尊严之上的,但在他看来这一切是如此的天经地意,就像是那些欧洲人于南洋,于土人面前的高高在上,任意践踏一般。
终于,人慢慢的于事务厅前散开了,已经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李幕臣,坐下后便端起了一杯茶,茶杯再次放下的时候,那脸上的严肃却消失于无形,有的只是那种人畜无伤的笑容。
“怎么样,今个我这官威摆的如何?”
许是没了外人,李幕臣便似没有正形似的,提起先前的事更像是在说笑话一般,
“厅长,就这么把他给押过去,府中那边恐怕有些难办啊,毕竟……”
作为地方科科长,朱玉林一直负责同朝鲜官员打交道,对于那位金意平倒也不陌生。
“毕竟,金意平也是事大之臣,待府中极是恭敬!”
“恭敬?”
冷哼一声,李幕臣冷言说道。
“那恭敬不过是小国寡民习惯使然,若是其事大至诚,又岂会如此,要知道,当时我可是给了个面子,结果这厮也忒不要脸,果然就像大人说的那样,对付朝鲜人,一面哄着他们,该给他面子,就给他们点,可另一面,若是他们给脸不要脸,就得往死里收拾他们!”
在对待朝鲜人的方式上,李幕臣与府中诸员完全受唐浩然的影响,虽说明知道未经过半个世纪的“去中国化”,此时的朝鲜官员以及民众事大之心极浓,但唐浩然却依然多少总受到后世朝鲜人以及韩国人的无耻所影响,对其自然颇有微词,所以,在对待朝鲜人难免的会出现一些矛盾之处。
而这种矛盾就是一方面想借其“事大五百年”的影响力将其纳入中国,成为中国的一部分,所以需要交好朝鲜官绅、士民,但在另一方面,若是碰到麻烦事,事务厅官员却又恨不得立即将带来麻烦的朝鲜官员斩首,以为警示,从而顺利推行各项事业。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当初咱们下来的时候,大人可是叮嘱过,对付朝鲜人,不能一味示好,大人的意思很明白,朝鲜人小国寡民的就是个贱脾气,打一巴掌给两红枣吃,像驯狗一样,慢慢的也就驯服了!”
李幕臣言语中满是浓浓的轻蔑,而相比之下朱玉林却显得极为谨慎。
“大人,这巴掌要分场合,就像那金意平,原本完全可以等其到厅中之后再加训斥,若是此事传至汉城,汉城的那些个朝鲜的官儿,不定会生出什么想法来,毕竟,有时候,咱们即便是打他们的屁股,也得顾着他们的脸面不是!”
“嗯……”
点点头,李幕臣笑说道。
“确实如此,脱掉裤子打屁股,即便是被打了,他也只能笑着,今个我行事确实有些欠考虑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了金意平的前车,我还就不信了,那些个朝鲜的官儿,往后还敢如此明日张胆的质问府中之事,不过……”
腼着脸,李幕臣走到朱玉林身边,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
“林白老弟,这件事你得帮我撑上一撑,要不先生怪罪下来,为兄也不好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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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30章 问题(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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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对于东亚而言,这一年无疑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尤其是对于曾于夹缝中生存的朝鲜而言更是如此,对其来说,或许随着日本公使馆的撤出,其终于结束了“洋扰”,但在另一方面,其朝政亦完全受宗主国控制,这又是以统监府的成立为标志。
高悬着一面赤旗的统监府,在一定程度上监管着朝鲜政府的诸项事务,虽说统监府不过刚刚成立,但其对朝鲜的“统治与监视”却是全方面的,从外务部主持朝鲜外交到警务部设立警察,再到农商工务部接管朝鲜官办“洋务企业”,而主持这一切的则是统监府总务部,总务部则是统监府的大脑,负责制定计划协调各部门的工作。
作为唐浩然的学生,总务部成立后韩彻便进入秘书课,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秘书课等同于国内的幕府,如李光泽、宋玉新等人皆是于秘书课内任职,而诸如与朝方官员交涉等事务大都是由其负责,至于作为科长的李光泽更多的时候则是与朝鲜官员“呤诗做文”,全是一副“悠闲自在”状。
“这就是帝国主义压迫!”
统监府内的办公室中,在韩彻就发生在仁川的绑官一事加以汇报后,唐浩然只是随口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玩味。
难道说,这就是清帝国主义?
嗯,没错,现在自己于朝鲜推行的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帝国主义”,既然是帝国主义那跋扈点又有何妨。更何况本身现在对朝鲜持以的政策即非怀柔。
“源友未免也太过张扬了,那金意平也是事大之臣,如此羞辱,会不会激起朝臣不满?”
相比于老师的平静,韩彻倒是显得有些忧虑。虽说朝鲜人事大极深,但自朝鲜开港后,朝鲜仕民中亦生出了背华之意,而这却恰与其自身的民族觉悟有关。恰如同他与诸多同学好友抑于心间于满清的不满一般,而这种不满恰是源自于民族上的不满。
“瀚达,你可知。我为何准备成立东亚同文会?”
唐浩然反问一声,倒是对李幕臣于仁川设区的专横跋扈全是视若无睹,毕竟这些人的子孙在后世做了太多让人恶心的事情,这当祖宗的没教育好孩子,现在被人收拾。也是理所当然。放下这件事的他反倒问起了另一件事。
“先生,虽说朝鲜内部已生离心,但其儒家学派皆固守事大、且小中华思想极重,如学生所料不错的话,先生成立东亚同文会应是欲引其为援,通过同文会宣扬朝鲜与中国同文同同种,加强其事大之心,进而稳固其形势。为将来作打算!”
因处置府中公务的关系,韩彻并没有参与到“谋朝”的谋划之中,但也能猜出先生成立同文会。甚至还拨出五万元经费,由李光泽主持同文会结交朝方官员、硕儒以及士子,原因无外只有一个,为将来于朝鲜设立省置县作准备。通过思想上的渗透,最大限度的减轻未来吞并朝鲜的阻力。
“嗯!确实!”
唐浩然略点下头,韩彻并没有猜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当今朝鲜官员中中事大者。其之所事大,一是传统。二是因时而行……”
冷冷一笑,表面上极少干涉朝鲜国政的唐浩然。自然知道这些如金弘集、金允植等事大党在另一个时空中“甲午更张”的表现——摇身一变从亲华派变为亲日派,典型的朝鲜式小国寡民的思维方式。
但在朝鲜还有另一群硕儒却与其截然不同,他们对中国的忠诚早就刻到了骨子里!以至于致死不改!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硕儒大都强调“春秋大义”以及“崇周思明”,换句话来说,他们反清,他们渴望着中华再出“真主”。至于满清,他们更是从骨子里轻蔑……
“同文会也好,同文学院也罢,都是为了将来作打算,这同文学院可不仅仅只是培养“朝鲜通”,更重要的是,未来特区的行政官员也要从学院培养出来,”
提及设于仁川的同文学院,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朝着韩彻看了一眼。
“瀚达,要知道,咱们于这里开创的事业,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朝鲜,而是为了中国的未来!”
中国的未来!
在唐浩然吐出这句话,他的眉头微微一锁,这种国家民族的未来完全系于一人之身的感觉,着实沉重非常,以至于唐浩然从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瀚达,洋行那边答应的纺织厂设备,什么时候能运到仁川?”
纺织厂是于工农商部注册的第一家公司——北洋实业开发公司开办诸项事业中今年投资的“十大工程”之一,而北洋实业开发公司的资本一共只有一百万两,这一百万两,既需要修建汉仁铁路,又需要举办煤矿,同时还需要筑港,即便是加上从朝鲜人那获得的五十万两,资金方面亦早都达到捉襟见肘的地步,而纺织厂则是十大工程中仅次于筑港、开矿、兴市,投资排名第四的大型项目。
在“十大工程”之中,只有平壤一带的煤矿以及仁川的北洋纺织厂可以于短期内初见回报,从而缓解捉襟见肘的资金问题,为“十大工程”以及未来“特区”的发展提供资金支持。
“先生,昨天我特意向洋行询问过,其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能交付全套一万锭设备,但是如果按照现在仁川特区的厂房施工进度来看,恐怕开工至少要等到八个月后,以学生之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首先成立朝鲜银行,既然现在朝鲜那边已经把铸钱局交予府中,那当十文的铜元亦应加以铸造……”
总务部秘书科的工作使得韩彻得已掌握府中各种工作的进度,自然知道当初上任前从北洋那边买来的设备,已经在铸钱局旧坊中安装完成,甚至就连同模具亦已在周前从英国运回,现在自然应该开工,更何况,他亦深知现在于府上来说,最要紧的就是银子。
有比造币更挣钱的买卖吗?
“而且,先生,不论是仁川特区的建设,亦或是平壤露天煤矿的开采,都需要大量的劳力,其中绝大多数劳力皆来自山东,不仅可以用铜元支付薪酬,亦可用铜元支付劳力安家费,进而借助劳力的招募以及支付劳力报酬,把铜元和银元支付出去,并使其扩散至山东、河北,以获取更多的利润……”
在韩彻这般说时,唐浩然只是点着头,看着韩彻说道。
“这事件是肯定要办的,铸币是统监府主持的第一项朝鲜新政,切勿操之过急,毕竟,咱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得其中铸利,更重要的是稳定朝鲜财政,通过设立银行以及铸币逐步掌握朝鲜金融,进而通过对其金融的掌握,一方面获得发展所需资金,另一方面则是控制朝鲜。”
之所以在成立银行以及铸币的问题上,唐浩然能如此沉得住气,究其原因倒也简单——没人!就其本意而言,在资金捉襟见肘时,他自然想尽快发行银元、铜元以及纸制的银元券,但货币又岂只是发行了事?
没有一个懂“金融”、懂银行的人去主持这件事,谁能保证朝鲜的铜元最后不变成湖北的铜元,尽管“铜元”是自己为“我大清”准备的一剂毒药,可这剂毒药若是毒到了自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唐浩然还在等着,等一个人!一个精通现代金融资本运营的人,从而令以银行为中心的现代金融业成为特区以及区内企业发展的助力以及润滑剂,为特区的发展注入一剂强心针。
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通过唐绍仪拉笼来的一群人,那一群人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仅有的一群接受西方现代教育的青年,相比于国内的那些书生,只有他们更适合统监府的需要,也同样只有他们能够为这个古老的国家注入勃然生机。
虽说那批留美幼童的人数不多,但此时唐浩然却依然对他们充满了期待,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没有比他们更为优秀的“洋务人才”了,只不过在历史上,他们一直被埋没着。
57个人……未来又能有多少人留下来呢?
“希望你们到时候全都留下来吧!”
想到那批即将到来的留美幼童,唐浩然不禁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或许相比于资金,实际上更为窘迫的恐怕还是现代科学人才的不足,实际上就历史上而言,纵观晚清洋务历史,限制洋务事业发展根源就是人才不足,号称集南下英才于府中的李鸿章是如此,张之洞同样也是如此。
如何解决人才的问题?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创办大学,于仁川创办一所大学,同文学院是培养“行政官员”的地方,至于科学人才,应该另外创办一所理工大学,以培养能够满足自己需要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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