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对于船上的人来说。他们却以为自己到了仁川。
一个钟头后,越过山丘的遮挡,大江北畔的一座小城映入众人的视线中,沿岸分布的南浦矿港,其虽说是通商港之外的矿港。但猛然看去这里却是一座繁忙的工地,沿江的道路上,十几头水牛拖着巨大石滚来回夯压着路面,而在道路一侧,可以看到一栋栋未漆的木屋。
“嘟……”
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克里斯蒂号”缓缓靠上了木制的浮码头,在船靠码头时,那浮码头不时的摇摆着。亏得这是一艘不到八百吨的木帆船,若是钢船怕这码头会被冲到江水里。
“下船了,下船了!”
船一靠港。船上的水手立即大声嚷喊道,在水手们的嚷喊声中,上千名劳工开始下了船,他们无不是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仁川在什么地方。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冲着一个月四块大洋的工钱。来的这地方,至于仁川在那。没人知道。
在他们下船的时候,在有人点数的同时,这些人诧异的看到几个洋人正在点着数,似乎是在计算着人头,虽说没人在意,可洋人的出现,带是让众人变得紧张起来。
在洋人的“威慑”下,劳工们在码头上排着队,然后茫然的瞧着周围,在他们周围,可以看到十几个穿着黑色洋人装扮的官兵手持洋枪,分散码头在各处把守。
瞧着那些人,苏武悄声对苏文说道。
“哥,咱不是上贼船了吧!”
苏文紧握着兄弟的手,低声说道:
“要不咱逃吧?”
苏武看了看,又摇摇头说:
“往哪儿逃?不要命了!这地方在那咱都不知道,哥,咱别胡来!”
相比大哥,苏武虽说年龄小,但却透着机灵,他瞧着周围虽说有十几个官兵模样的拿着洋枪,可那工地上却随处可以看到正在干活的人,应该不是贼船吧。
苏武这般想着,眼睛却被远处的工地看去,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大的场面,沿着江的道路上,千百计的人就像一大群蚂蚁,牛拖着一人高的石滚碾压着路,穿着蓝布衣赏的人在那里拿着工具劳作着,瞧着那些人肩挑人扛挑着沉重的满是泥土的竹筐,苏文、苏武兄弟两,无不是苦起脸来,这活看来他们兄弟俩是真的干不动。
就在兄弟俩人苦着脸的功夫,在前排却有一个穿着洋装的人手朝着他们兄弟俩一指。
“你们两……”
虽说这俩小孩隐于这一群劳工中,习之墨却依然看了出来。
“多大了!”
“十,十五……”
紧张着,苏文连忙虚报了年龄。
“十五,我瞧着你最多也就十二三岁吧!这是你兄弟,还没十岁吧!”
习之墨摇摇头,在上海的教会学堂读书时,他也曾与神父一同去施舍过像从各地逃荒至上海的儿童,他们……看着两人脸上的惶然状,心下长叹一声,他便说道。
“来了都来了,就留下来吧!”
“谢谢爷,爷的大恩……”
不等苏文谢过,习之墨却沉着脸说道。
“先别谢我!没准过一会你们就要骂我!”
被骂,对于习之墨来说,他早都习惯了,待那上千号劳工排成队,船上与公署交接之后,站在台上的习之墨便冷着脸瞧着乱蓬蓬的劳工喊道。
“识字举个手!”
识字?
站在队前头的苏文、苏武兄弟两一听,互相看了眼,识字,识多少字算是识字?往年他两也跟村里的宋先生读过几年书。
“这边有个字表,能认识一半的,就算识字!”
习之墨冷冷的说道。
“大家来的时候,工钱都已经的说好了。一个月四块大洋,那是识字的,不识字的,一个月三块大洋,每月扣一块大洋的伙食……”
“啥……”
习之墨的话声不过是刚落。台下顿时便乱蓬蓬的像是炸了窝似的乱了起来。
“当初不是讲好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块大洋嘛!咋到了这就变卦了!”
“就是,说话不能不算数!”
就在这些人试图讲理的时候,人群边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便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冲着天上扣动了扳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之后,原本乱蓬蓬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瞧着指过来的枪口,众人脸色无不是一变,连忙收住了声。
“谁说话不算数啊,一个月四块大洋,不少你的。只要你能认识一千五百个字便成……”
冷着脸习之墨继续说道。
“至于包吃包住,当初可没说不收钱!”
强词夺理也好,耍嘴皮子也罢,被枪口指着的人们这会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相比于其它人的长叹短叹,苏文反倒是放下心来,这工钱少了,而且又扣饭钱又扣房钱的。总算是让他相信这不是上了贼船。而接下来随着台上的那假洋鬼子的话语,只让众人心底上了贼船的念头更浓起来。
“……衣着不洁者,罚十文!”
“……随地解手者。罚五十文!惩十棍!”
……
听着那“天朝上邦”百姓需要遵守的上邦典仪,苏文苏武兄弟俩顿时只觉头发一阵发麻,
我的个乖乖,照着这规矩来,就是工钱不被罚没了,屁股也能给打开了花。
这兄弟俩被吓的真吐舌头。旁边的那些大人一个个无不是那“典仪”吓的脸色苍白,瞧着左右全是一副想要逃走的模样。
“奶奶的。这下可是上了贼船了!”
宋家安在心里念叨着,脸色全苦了起来,可不是上了贼船是咋的。这又是罚钱,又是挨棍的,不成,这地方不能呆了!
心里这般嘀咕着,他的双眼朝周围看去时,瞧着周围那些穿着黑洋装,手拿洋枪的官兵,想着刚才他们在那放枪心里便是微微泛起寒来。
若是跑的话,那些人该不会放枪打吧?
就在心里这般嘀咕着的时候,他只瞧见一旁有人把视线朝着他这里投了过来,那双眼睛中似乎带着狠色,只让宋家安连忙收回打探的眼神,那里还敢再生出逃念头来。
“给,一会洗完澡了换上,你那些旧衣裳,全都丢到桶里头!”
瞧着那些在警察的吆喝下,排着队朝着洗澡的地方走去的劳工们复杂的神色,习之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手里用硬纸糊成的喇叭也被随手放在箱子上。
“习科员,你就不怕他们逃吗?”
跟在习之墨身边的王德发,这位南浦矿港警察派出所的所长瞧着那些人的脸色,不无担心的说道。
“要不,今个晚上,我派上双岗?”
这劳工可都是府上招的,一个人可值几块大洋,跑了几十个,他这个派出所长可担待不起。
“没事,你就放心吧,再过几个钟头,他们就能想明白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带着些得意。
“等洗完澡换上身劳动装,任谁都知道是咱们的人,出了这地界,就是朝鲜人的地方,衣裳打扮和咱们都不一样,跑,刚一出去,就让人家给拿回来了,这事不用咱们教他,旁人会告诉他们!王所长,还有,这明个训练的事,可还得靠你,那矿上可还等着人哪!”
“瞧您说的,都是为大人办事,我那能不尽力!”
说着王德发朝着远方看了眼。
“习科员,这算算日子您说,这矿上差不多也该快出煤了吧!”(未完待续)
帝国的朝阳 第36章 平壤(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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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曾是高丽的国都,自李成桂回师夺得王位后,便迁都汉城,而平壤作为国都则成为了历史,以后的数百年间,虽说平壤的城郭依然高大,依稀可见旧时的繁化,可作为城市其却早已没落了,而现在是随着通商口岸的设立,陆上贡路的萧条而越显萧条。
物及必反或许也能用在这座城市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间,位于大同江畔的平壤,迎来了一艘艘木壳铁肋小机船,机船不仅带来了的产自西洋的机器,还将数以千计的中国劳工带到这里,同时平壤地方事务厅的设立,使得统监府得已将自己的触角伸朝鲜腹地。
在平壤城周围是一座座荒山,确实是荒山,山上是遍地枯黄的野草,杂草间隐露出的是秃兀的山石,偶尔有一只山鹰掠过寂寞的长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朝鲜这个片土地的贫瘠,远超过外人的想象——山上的树木要么被官府或两班贵族砍去盖房,或是被百姓作为薪柴,荒凉的山体上处处可见暴雨后泥石流的痕迹。
一只于空中翱翔的山鹰停在一块秃兀的山石上,山鹰锐利鹰眼环视着周围,似乎是在宣告它的领地,突然,那看似安静的大山动了起来,首先是山腹猛然膨胀着,接着无数的碎石泥土和着滚滚烟尘喷发了出来,在喷发中,剧烈的连绵的爆炸声震撼着整个大地。
连绵的爆炸声,似乎宣告着一天的开始,在爆炸声中,山脚下安全区的头戴藤帽、穿着蓝色劳工服的劳工们。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似乎在把半座山吞噬的烟云,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们没少开山放炮,但像这样,用数百吨炸药将一个山头移平却是第一次。
矿工们瞠目结舌的感受着地面的震动时。远处公里外的“北洋矿业公司指挥部”木屋前的阳台上,邝荣光从望远镜中透过滚滚烟云见山头已经消失之后,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冲着身旁的陈荣贵说道。
“你计算的到也精密,只用100吨火药就把这座小山包给夷平了,这一炮放完了。这矿上的煤矿就差不多全露出来了!”
作为矿业公司总勘矿师,他和好友们一同与平壤周围探得了十七处煤矿,并绘制了中国第一张地质图,这座三神洞煤矿是在这些煤矿中他选择的第一个煤矿——并非因其数千万吨的储量,而是因其便利的交通——距大同江不到三公里。江畔码头适当加深后可以泊停800吨海轮,而北洋航运公司仅有一艘煤船吨位不过只有720吨,这意味着煤矿投产后,可以迅速将煤经水路运往天津以及山东等地通商港。
“如果是新式炸药的话,只要十几吨就行了!”
陈荣贵朝着那尚未散尽的硝烟看去时,脸上多少带着些遗憾,
“开矿用的火药都是汉城的机器局自制的,现在欧美已经开始用无烟药、苦味酸炸药淘汰黑火药。而咱们……”
作为矿业工程师的陈荣贵,对许多事物他有着自己的看法,就像在获知法国已经将苦味酸用作炸药后。他便开始尝试着利用苦味酸染料精制炸药,虽说只是刚刚开始试验,但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等你的新式炸药研制成功了,到时候咱们就在平壤或者南浦开一家工厂,和燃料厂一样!专门生产炸药,反正不论是煤铁矿开采。还是军需,都能用着炸药!”
“燃料厂?”
陈荣贵的眉头微微一跳。扭头瞧着邝荣光脸上带着些疑色。
“对,就是用煤粉压成的型煤。只需要引进几台型煤机就行!”
说话的时候,他手指屋前不远处一堆在阳光下迎光面泛白的煤块说道。
“平壤的无烟煤质量之高,完全不逊于威尔士煤,含硫低、灰分亦低,发热量平均值在7600千卡以上,经精选洗煤后热量必将大于8000千卡,质量绝不逊威尔士煤,在上海、香港等地同等质量的威尔士型烟一吨要16两银子,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北洋……”
提及北洋时,邝荣光想到北洋海军那些烧着劣质烟煤的军舰和烟囱上滚滚浓烟。
“型煤是作为船舶燃料的效率高的煤炭而开发出来,块煤尤其不便于军舰用作燃料,不便装运,且冒黑烟,北洋水师的军舰冒黑烟,就是因为用的是开平的烟煤,开平煤炭,燃烧时冒出滚滚黑烟,火力很弱,不适合作为舰船用燃料,属于低质量的煤。而平壤出产的无烟煤粉,可以制作军舰用的型煤,既可以满足海军的需求,又能做邮轮燃料,现在东亚市场上的型煤几乎完全为英国、澳大利亚以及美国所垄断,如果咱们能在这里开办燃料厂,生产优质型煤,单是运费上就能比他们省出几两银子,更何况平壤的煤矿大都是露天矿!开采成本更低……”
换作两个月前,或许邝荣光还会觉得朝鲜之事不可为——国瘠民贫,可现在对平壤一带煤矿初步勘探之后,却完全颠复了他的这种想法——平壤附近的煤矿丰富远超过他的想象,储量岂止亿吨,如能充分开发平壤煤矿,仅只是煤矿便能支持统监府于特区开办各类洋务。
“现在,说燃料厂恐怕还有点早!”
好友自信满满的话语,让陈荣贵微微一笑,手指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山包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煤开采出来,要知道,按往年的例子,再过两月,这大同江可就冰封了,这一封就是三四个月,咱们这矿上现在人手可还有些不足!别的不说,就是那几尺厚的土、碎石清除得多长时间?”
陈荣贵的提醒让邝荣光立即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他连忙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道。
“我这就给事务厅打个电话,看看事务厅能不能再想些办法!”
清晨时分,城北突然传来的一阵连绵的爆炸声,将睡梦中的人们惊醒,不单普通百姓被惊醒了,就是设立在废王宫旧址上的事务厅,也能感受到来自城北的震撼,甚至连那简易木房都微微轻晃着。
“至少要用几百吨炸药吧!”
于事务厅后院正跑着步的钟俊成,听着爆炸声后,忍不住朝着城北看了一眼,平壤周围十七处适合露天开采的煤矿之中,这一处煤矿最容易开采,只需要对山体进行简单爆破,就可以直接开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的爆破之后,至多一个星期就能出煤。
就是人手方面……这府上雇工首重国内劳工,可国内劳工招募成本又居高不下,至今招聘劳工尚不足五千人,再经仁川、南浦两地一分,落到平壤的只不过两千多人,可按照煤矿的规模,没有万人绝不能满足煤矿的生产。
人从那来?
“杰林!”
钟俊成看着身边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徐杰,他于上海教会学堂毕业,这或许就是统监府的特点——对于府中职员,抱着宁缺勿滥的态度,非受新式教育者不用,除去当年的那一批留美幼童,便是大量招聘上海、福建以及广东等地的教会学堂毕业青年,按大人的说法,至少他们多少总学过一些“现代知识”。
“厅长,”
跟着厅长一同跑步的徐杰连忙恭站于一旁,统监府与国内的其它衙门不同,府中只有一个“大人”,就是驻朝统监唐大人,至于其它人一率喊其公职。
“黄海道今天可曾派人答复?”
钟俊成指的是昨日与黄海道道尹谈论的“矿役”一事,这矿上不止一次催过人,他甚至不得不把南浦那边训练不到十五天的劳工都派了过去,可各方面都需要劳力,又岂只有一个矿上。
为了解决劳力问题,作为平壤事务厅厅长的钟俊成便把文章动到了朝鲜人身上——朝鲜百姓每年皆需服劳役,他便寻思着把这劳役改成矿役,令黄海道内朝鲜百姓分批轮流于矿上或者港口服劳役,甚至将来还能征用这些无偿的劳役修建铁路,从而降低铁路筑路成本。
“李道尹还未派人回话!”
徐杰的回话让钟俊成的眉头一皱,那张年青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怒容,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着徐杰说道。
“你现在派人……不,你亲自过去,告诉李全哲,若是后天晚上,他不能招集五千劳力服矿役的话,莫怪本厅长先摘了他官帽,差人把他解往统监府问罪!”
钟俊成的言语中全未拿那三品道尹当成个事,事实上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朝心态,充斥着整个统监府——从未拿朝鲜官员当成事儿,虽说作为地方事务厅厅长的钟俊成没有那种生杀于我之权,但摘去一个三品官的官帽,却是再正常不过,在早先征官山开矿查禁私矿时,他早不知摘了多少官帽。
“厅长,若是当真摘了李全哲的官帽,府中那边……”
徐杰不无谨慎的轻声说道,这李全哲刚上任还不到一个月——上一任道尹的帽子,可不就是眼前的钟厅长摘的。
“府中要的是速度!杰林,你要明白一点,对于统监府来说,若是地方厅能征十几万免费劳役帮助筑路、建矿,没准会嘉奖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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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37章 统监(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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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秋的时候,一场由台风带来的暴雨袭击了朝鲜南部,汉城亦降下了暴雨,如注的暴雨下,汉城的街道显得冷清非常,时近傍新晋方才易名的慕华街是汉城少有的几个装有路灯的街道,这是因其直通景福宫的原因,虽说暴雨如注,可在慕华街上却不时可以看到背着步枪,穿着雨衣于街上巡逻的警察。
这些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是汉城地方事务厅下设警察局派出的,在汉城已经完全取代了旧时衙役的地位——地方衙役正在接受警察培训,以就任警察维持汉城治安,警察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汉城,统监府设立的警务学堂以现代方式培训警察,朝鲜警察配合着中国警察在值勤时很有礼貌,工作努力,比旧体制进了一大步,甚至就连同汉城内外污水横行、垃圾成堆的现象也因警察的出现得到了改善。
不过警察,尤其是卫生警察的设立,只是令城市的环境得到了发送,汉城内外绝大多数街道依然没铺路面,晴日时走起路来尘土飞扬,下雨时烂泥都能没到踝部,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汉城正在改变着。不过这种改变却是以统监府全面介入朝鲜有着根本的联系,而这种介入总会引起朝臣的不满。
汉城北的云岘宫是一片不逊于景福宫的建筑,这是朝鲜摄政宣集大院君的私邸,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比于景福宫,这里才是朝鲜的权力中枢,亦正因如此,在云岘宫外才会有数班警察与朝鲜卫兵一同站岗。或许这是为了安全,但未尝又不是一种监视?
雨声不时的传入二老堂内,在二老堂内,李昰应端坐着,面上全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而在他的面前却跪拜两名官员,此时其中一人更是呜咽着进着言。
“大监,这清国地方事务厅着实蛮横无礼,其索非但索要米粮,且又于逼迫地方提供劳役供其驱使,以方官员稍有不从。轻者当众训斥,重者则去其乌纱,解交统监府……”
进言时金平泽全是一副痛心疾首之状。
“如此长久以往,朝鲜必国将不国,还请大监为朝鲜计。与统监府交涉,令其废止地方事务厅!”
“废止地方事务厅,那各地清商如何维持?再者统监府成立地方事务厅,是为开采我国之矿藏,如若废止地方事务厅,难道将矿交由地方官府?”
作为领相的金弘集一听金平泽的进言,立即出言反驳道,完全不顾大院君的脸色骤变。
身为朝鲜领相金弘集又岂不知两班与地方官吏对商人的无休止的诛求。地方商人要缴纳的税收包括交给地方官府的“官分”、交给兵营“营分”、交给洞、里等底层行政单位的“洞分”还有“贸易分”,以及交给国王、王妃、世子、义和宫、龙洞宫、竹岘宫等均为王室宗亲的孝敬费用等等。两班和官吏常以“借钱”的名义向商人索取钱物,如果不及时孝敬。就要被抓到官府拷打。作为既得利益阶层,这些人还反对对朝鲜实行任何方式的内政改革。
亦正因如此,金弘集才会支持统监府设立地方事务厅插手地方事务,进而逐步推行内政改革,当然,在另一方面来说。他深知自己的靠山并非大院君,而是南别宫的那位。
的反驳让李昰应心头一沉。他又岂不知自统监府成立以来,对朝鲜国政的介入远甚于过去。对外交权的代理,他倒不以为意,但是从地方事务厅的设立,再到警察权取得,无不是其全面掌控朝鲜的开始,若是考虑到朝鲜银行的设立以及钱制的改革,现在的统监府完全就是朝鲜的太上皇,若非如此又岂有国政皆出南别云岘之言?
虽是如此,他却只能保持沉默,毕竟,他需要清国的支持,朝鲜欲于这虎狼林间存活于世,亦需要清国的支持。
“金判书无需忧虑,统监府设立地方事务厅,是办理清人管理以及开矿等商务之事,金领相,你近日看看与唐大人交涉一下,令其约束地方事务厅,至于这征用劳役,如若统监府有所需,可直接由统监府提出,我国定全力配合!”
李昰应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抚,倒不是说是退让,保定的软禁生涯并未改其事大之心,而在返朝后面对俄美洋夷以及日本倭寇的步步进逼,他深知朝鲜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中国,而对于统监府或许心存些许微词,但至少现在其所做的一切,都还可以容忍,其并没有直接插手朝鲜国政,更没有空谈改变,在某种程度上,这或许就是他的底线了。
至于钱制改良,虽然朝臣反对颇多,可每年百万元钱利却又是其无法忽视的,且这钱利将由银行、统监府与朝廷共分,朝鲜可分得五成。若是北部开矿顺利,每年朝鲜亦可得银行百万两之巨,相比之下,这些事情倒是可以接受的,至于地方事务约束一二,令其不再明目张胆插手地方就行了。
“是,大监,出宫后,下官就前往南别宫求见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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