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

一见致远二人前来，几人这才不出声。
“想必这位就是黄大人吧！学生林致远，见过大人。”致远看到中间站的这人，身穿绣着锦ji的官服，相貌平平，透着一丝狡诈之气。
那人也不理会致远，依旧抬头看着那牌匾，仿佛上面有什么uā儿似的。沈修杰也不下来，站在台阶上冷哼一声，吓得那些小官吏赶紧对这位黄大人说：“大人，这位就是七公主家的大公子，东平侯世子。”
黄宗兴一听是公主家的少爷，仿若刚看到这两人一般，连忙说道：“哎呀，我这是看了上面先帝的字一时入了mi，竟没看到两位贤侄。”
巡盐御史府的牌匾是林如海上任时，先帝亲自所写，可见当时林如海得到皇帝的宠信。
致远领了众人来到前厅，此处正是林如海平时接待贵客的地方。
黄宗兴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林贤侄，今日我来，一是祭奠林大人，当年我二人同为进士，无奈林大人为我朝江山社稷劳心劳力，竟英年早逝。我听了之后一连几夜都难以入睡。”黄宗兴假意的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这二来嘛，想必林贤侄和世子已经知道了，我是陛下新任命的巡盐御史，专管江南盐政。照例来说，我本来在三日前就该上任，如今官印已经jiā到了我的手中，但是，本官现在却不能就职啊！”
林致远默不作声，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一边的小吏说道：“林公子可能不知道，我们黄大人的家眷此次也是随着赴任的，如今还住在扬州驿馆中。要我们说，林公子还是早些倒出这御史府，叫黄大人好赴任吧！”“就是就是，公子也是读书人，必然知道咱们江南盐政之重要，还请林公子看在天下百姓的份儿上，就让黄大人安然上任吧！”一边逢迎拍马的皆是地地道道的小人。
黄宗兴惬意的喝着茶，致远微微一笑：“大人，不是致远知礼数，只是我二伯尸骨未寒，还望大人再等几日，过了头七，我们立刻回往姑苏老家。”
“贤侄的孝心我是能够了解的，可是，圣上下了圣旨，叫我即刻上任，若是耽误了今年盐税的上jiā，可不是贤侄你能担待得起的。我知道贤侄是江南的才子，不会不晓得因小失大的道理吧。”黄宗兴不怀好意的笑道。
“这么说，大人是非要我们立刻搬出府邸了？”致远的话音一落，倒是吓了黄宗兴一跳。黄宗兴脑筋一转，想起来时表弟对自己说的话，林家和贾府是姻亲，而宁国府又是表弟的追随者。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当年的先帝，愿意宠信林如海。皇上更希望把这féi差换上自己的人，而自己来江南，完全是表弟和皇上两方角逐之后的结果。虽说林家现在是没落了，但是到底有荣国府在撑腰，而且听说这位林致远还是有点本事的，等后年大考，未必就不能金榜题名。
黄宗兴一想到这些，语气也就弱了下来：“贤侄这样说，可叫本官无地自容，好像我们赶贤侄和侄nv出去似的。这样吧，我给贤侄三天时间，过了林大人的头七，就还请贤侄尽快搬出府邸吧。”
沈修杰脸è不善，正要发话，却被致远一把按住。致远声音低沉：“既是这样，致远就不送几位大人了，三日之后，我们自当离去。请吧！”
众人离去后，沈修杰气愤的说道：“致远，你为什么不让我ou那老家伙一顿，不就是个四品的官儿吗？在小爷面前也敢自称本官？我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你说你这人，看着吧，相貌堂堂，说起话来怎么语气这样冲！好了好了，你且坐下，听我慢说。”致远拉住沈修杰，“我早料到这黄宗兴必会赶我们走，他与二伯有些不忿，来这里落井下石是迟早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和他正面jiā锋，这样的人，我迟早会收拾了，只是不是现在。当今圣上和忠顺王的角逐才刚刚开始，陛下必定会派了鹰眼监视着江南的一举一动，今日黄宗兴的所作所为，怕出不了几日就会呈到皇帝的面前。黄宗兴是忠顺王的爪牙，皇帝肯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要时机成熟，就是他倒霉的时候。”
致远劝住了沈修杰，又连忙回到后宅去找黛yu商量这件事情。
黛yu刚刚已经听了丫环回禀此事，正在屋内急的团团转，紫鹃雪雁，白姨娘钱姨娘也是愁得不得了。忽见致远进来，连忙问道：“哥哥，那些人可都是走了？”
“妹妹莫怕，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了。都是下人该死，告诉了妹妹，倒叫妹妹担心了。”
黛yu急问：“哥哥，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听丫鬟说，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没事，二伯早就料到了此事。妹妹也不必着急上火，今日就告诉了下人，收拾东西，三日后，我们为二伯守完头七就离开。”
“这么快？”黛yu大吃一惊。白姨娘等人也是吓了一跳：“这些人，真真是bi人太甚。老爷才走，尸骨未寒，他们就这样的欺负人！”两位姨娘说着便哭了起来。
致远安慰道：“姨娘们不必哭，世态炎凉，我们早就该知道的。如今他们还愿意给二伯一个体面，应了咱们三日的时间。如今，登mén祭奠的已是不多，咱们还是早作打算。”
黛yu说道：“自那日哥哥和我说了，我就和两位姨娘开始收拾东西，父亲母亲房内的东西我已经打点妥当，我的东西本就不多，早就收拾好了。”黛yu话音刚落，两位姨娘也赶紧说道：“我们的东西也已经是打点妥当了。”
致远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妹妹可能也知道，咱们在苏州的老家已是留下了一部分仆人，哥哥身边又带了一批，所以，如今还需要散去一些。”
“这是自然，将来回了苏州，只剩下咱们兄妹俩和两位姨娘，哪用得着那些人服i。哥哥自当散去一些。”
致远看了看黛yu身边的三个丫头，紫鹃是贾府跟来的，雪雁是个没心眼儿的，un纤又看着有些愚钝，皆不是能堪大用的。这些年也不知道黛yu在京中是如何过的。“妹妹和两位姨娘放心，你们身边的人，定会跟着回苏州，就是我看着妹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还单薄些，等到了苏州，哥哥自会再找几个伶俐些的丫头帮衬着紫鹃雪雁。等明日一早，就让下人们在正院里守着吧。”
几个人又闲谈了几句，便又有人来请致远。黛yu只得送哥哥到了外面的uā拱mén。
且说第二日一早，林府只留几个人在前面照应着，沈修杰帮着待客，好在人不多，皆是林如海昔日指点过的一些举子。
正院里的满满当当站了百十来号人，人人脸è惶恐。昨日新御史来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家都知道少爷和姑娘必是这两日就要走了，大家不免心中惴惴。
不大一会儿，致远和黛yu病两位姨娘从正堂出来，致远看了这些人，也有些头疼，林家人本就不多，但是伺候的却又百十来号人。“今日我叫大家来，想必一些人已经知道了，咱们家老爷已经逝去了，我和姑娘三日后就要回返老家。你们这些人我不能全都带走，如今，召集你们来是想问问，有哪些想要除了奴籍，回家过安稳日子的，我和姑娘送每人送二十两银子的费用。”
在当时的扬州，买个十一二岁的nv孩子做丫头，也不过十三四两的银子。二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宽宽裕裕的过上两年。林致远话音刚落，便有小丫头，小厮们喜上眉梢。谁想一辈子当奴才，就是得了这笔钱再寻个东家也是好的。
黛yu看着众人说道：“无论是咱们家的家生子还是买来的，都可以选择是否离去。有要走的，只需站到左侧，会有人给你们登记。”
众人互相看了看，便有一大批人站到了那一侧，黛yu略一数，大约能有五六十人，皆是十七八岁，或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黛yu明白，这些人大多是进府前，家就在扬州，心里不愿意跟着去往苏州，如今又有二十两银子，留下来是件好事。
几位管事还站在原处，他们心里清楚，主家说的只包括那些小厮仆fu。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管事，少爷和姑娘必然不能随意打发了。
当中又有林府家生子，想要站到左侧，却不不敢，只想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一炷香过后，仍旧留下的只剩下了三四十人。站在左侧的还有一部分家生子，他们心中一算，少爷姑娘每人给二十两，他们这些家生子大多男人老婆孩子皆在府上做活，这一人是少，但是一家几个人一算，倒能得了一大笔银子，扬州又是个富庶的地儿，留在这儿做点小买卖也是好的。况且，拿回了卖身契，那就是个自由人，将来儿子能读书上学，姑娘也能嫁个正经人不是？所以大家便纷纷的决定离开。
黛yu致远看了看剩下的这些人，几位管事及家中的妻nv占了十几位，剩下的大多是些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小厮。黛yu心中疑uo，这些人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手里拿了钱和家中的父母团聚也好啊！
黛yu悄悄的问了问致远，致远一愣，马上明白，这姑娘到底还是个大mén不出二mén不迈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这些半大孩子的苦楚。
“剩下的这些大多是人牙子从远处带来扬州的，估计他们早就不记得家在哪里，或者还有一些是被卖怕了，也不愿意再回去的，谁知道将来还会遇上什么主家呢！算了，妹妹，剩下的这些，我们也就带上吧！”
致远的小厮将这些人一一登记，最后愿意留下的只有三十六人。致远和黛yu告诉打算离开的人，今日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三日后发还卖身契及银两，若是在这几日偷懒耍滑，盗窃主家的东西，就招了人牙子远远的将他卖掉，唬得众人也不敢再动歪心思。
一时间御史府上上下下忙开来，好在致远早就开始着手搬家事宜，家中不值钱的大件家具就扔在了这里，剩下的东西一打点，差不多六七船的样子，算上仆fu，此次回苏州，至少也要预备着十条大船。幸好，苏州离扬州不远，加上沈修杰的帮衬，两日内，一切竟打点的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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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 第十一章 新御史风光进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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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御史风光进府邸
三日后，林如海头七结束，林家上上下下忙做一团，御史府mén口抬箱子的抬箱子，备车马的备车马，人人忙碌。
黛yu守了半晚，实在ing不住，就被哥哥送回了房间休息。一大早就听见院子里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黛yu看了看天è，已是大亮，“紫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现在是卯时三刻，刚刚少爷过来一趟，说不让叫醒姑娘，要姑娘多睡一会儿，离要出发还有段时间呢！”
紫鹃身后的小丫头端了净脸的温水，雪雁手里拿着件银白è的冬衣，un纤端着化妆匣子。
紫鹃扶着黛yu起身，几个人帮着姑娘就开始梳洗打扮。
黛yu问道：“昨夜哥哥是什么时候休息的？”
un纤嘴快，还未等紫鹃应答，便说：“姑娘，咱们少爷昨晚一夜未睡，就守在老爷的灵前，听说今日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和东平侯家的世子正在前院备车呢。”
紫鹃心中怪un纤嘴快，但也不好在姑娘面前说她，于是说道：“少爷虽一夜未睡，但是早上来时告诉我们，叫姑娘不必担心，一切已经打点的妥妥当当。”
黛yu听到这里，不禁心中暖暖的，哥哥自己一夜未眠，还会来自己这里看看。自母亲走后，父亲虽也是百般疼爱自己，但是到底公务繁忙，平日里不能面面俱到，否则也不会将自己送到京中外祖家。
今日就要启程返乡了，黛yu还从未去过苏州，过去父亲回乡祭祖的时候带的人极少，她对老家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前路漫漫，也不知将来如何......
黛yu梳洗打扮完毕，一身素白，上身是云雁细锦衣，下面衬着软银轻罗百合裙，头上只戴着一朵白è小绒uā，再无其它的饰物。
紫鹃跟在姑娘身后，手里拿着件暗紫è的斗篷。雪雁un纤两人怀里各捧了两只匣子，里面装了些贵重的东西，不方便放在箱中。
黛yu正匆忙的喝了口水，就见致远从外面走来，忙起身见礼：“哥哥。”
黛yu见致远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水，脸è困倦，忙吩咐小丫头：“快去给少爷倒水。”
致远摆摆手：“妹妹不必忙。现在院中大致收拾妥当，车马就在mén外守候，我已经将部分家什搬上了车，正要差小厮们来妹妹的房中搬东西。两位姨娘那里已经妥当了，我送妹妹去前院的暖阁，让两位姨娘和妹妹作伴。待会儿少不得家中要lun一点，妹妹不要慌张，哥哥自会办妥。”
黛yu戴上了纱帽，再回身看看屋内，住了七八年的房子，终于还是要走了，一时间还有些不舍。
致远看到，安慰黛yu：“妹妹莫伤心，这里虽好，但是到底不是咱们自己的家，等回了苏州老宅，妹妹想怎么收拾自己的房间，就怎么nong。就是妹妹想要挖个湖种莲子，哥哥也是乐意的。”
黛yu被致远调侃的语调逗乐了，伤感便也减去一二。
一旁的紫鹃暗暗心想，都说自家的宝二爷是个疼爱nv孩儿的，没想到这林家的少爷也是个体贴的人儿。
致远亲自送了黛yu去前院的暖阁，千叮咛万嘱咐，叫两位姨娘好生照料着黛yu，等会儿自己亲自来接她们出mén。两位姨娘看着有些疲惫，到底是岁数大了的人，一个晚上休息不好，那黑圆圈就冒出来了。
黛yu问道：“两位姨娘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就到暖阁里面躺一会吧，我估计哥哥收拾妥当还要等一会儿。”
黛yu虽如此的说，但是姑娘少爷还在忙碌，两位姨娘又哪里敢偷清闲，少不得待会儿上了船再休息吧。
钱姨娘笑道：“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昨晚收拾东西，小丫头们忙活了半宿，倒也不打紧，只是姑娘还要保重身体。”
几个人说着家常，黛yu口上应付着，但是心里到底惦记着哥哥，坐在暖阁里，便隐约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婆子们抬着箱子匆匆走过，不大一会儿，暖阁里便清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些老式笨重带不走的家具。到了巳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黛yu还不见哥哥过来，心中便有些着急，莫不是前院里又出了什么事？有心叫小丫头去打听，可是这时候前面又极lun，出了什么岔子也不好。黛yu正在这里着急，就见白姨娘院里的小丫头跑了进来：“姑娘，姨娘，少爷进来了。”
黛yu并两位姨娘忙去迎，一见致远此时已是换了身衣装，穿着鹤鹿同un的白袍，围着攒珠银带，腰间缀着一块白yu。
致远上前，仔细看了看黛yu，又亲自为妹妹戴上了纱帽，系上披风，一行人走出了暖阁，直往前mén而去。
黛yu略扫一眼，这一路上已经见不到几个仆人了，想必都安安稳稳的散去了。mén口处有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腰间佩戴着长剑，黛yu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看他们对哥哥却是十分的恭敬。御史府外面的长街上满满排了几十辆车吗，围观的老百姓站在远处的墙根下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就是那些平日里耍泼的无赖，想借着林老爷去世来闹事蹭点好处的地痞无赖，看到这些持剑的汉子倒也不敢上前。
致远悄声对黛yu说道：“这些人是东平侯世子家的家仆，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妹妹不必担心。”
黛yu近几日总听哥哥和外面的丫头提到这个东平侯世子，但是至今也没见到，“哥哥，这位东平侯世子帮了咱们家的大忙，咱们要好好谢谢他啊！”
“这是自然，只是一切皆等到了苏州再说。世子已经先带了人去码头运送行李，有他在，谅也无人敢闹事，妹妹且上轿，咱们这就出发。”
致远话音刚落，就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打头的正是新任巡盐御史黄宗兴，身后的仆役抬了六七顶小轿，有官差开路，甚是威风。致远一见此人便心有怒火，嘱咐黛yu先上轿。
黛yu猜出那来人就是bi迫他们兄妹俩搬家之人，本yu与哥哥同他理论理论，但是身为大家闺秀，黛yu知道这种事情只能由家中男子出面。心有不甘的看了看那趾高气昂的黄大人，转身上了小轿。
且说黄宗兴今日一早听下人说林家正在搬家，便兴冲冲的带了自己的正房太太并几位小妾，嫡nv，庶nv一干人等来了御史府。这回自己可要以主人的姿态住进来，而不是上次那样。
黄宗兴见到致远，也不下马，俯身笑道：“贤侄的确守信用，这么快就收拾妥当了。你看，我这些家眷住在驿馆里也着实是委屈些了，一听说御史府给倒了出来，马上就和我来看看。你这婶娘啊，早就听说御史府修的好，里面的景致也好。如此，我还要谢谢贤侄的知情知趣啊！”
黄宗兴一摆手，身后的人就要抬轿进府。却忽然有黄府的丫头来报，说黄夫人想要见见林家的小姐，请小姐近前说话。
黛yu在轿子中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大怒。她林府现在虽是没落了，但是也由不得别人这样欺负。那黄家太太也太不知礼，说叫人家的小姐出来，人家就要出来？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等黛yu正要开口，就听见哥哥致远冷哼一声。“黄大人，我林致远虽说未能读尽天下群书，但是也从没听过，未出阁的小姐能被人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道理。陛下最重礼数，要是知道令夫人这样，想必也会让大人的名声受损吧。致远虽浅薄，但是在江南的学子中还是有几个挚jiā好友的，这些人jiā游甚广，若是大人及令夫人今天的‘美名’传扬了出去，哼！想必大人的面子也不好看吧，就是京中的王爷听了，也未必会赞同！”
林致远的一席话说的黄宗兴是勃然大怒，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怒。黄宗兴也知晓，皇帝不喜欢自己，他来江南纯粹是给忠顺王爷来揽钱的，皇帝指不定就派了多少探子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就想要逮着个机会将自己除掉，连同削弱表弟的实力。所以，黄宗兴告诉自己不能动怒，这小兔崽子威胁自己，总有一天表弟登基做了皇帝，到时候再来收拾他。
想到这里，黄宗兴假意呵斥那来的小丫头：“un账东西，太太哪里能说这样不知礼数的话，就是你们这群油嘴烂舌的小人lun传话，来人，将这丫头带下去，堵上她的嘴。”黄宗兴说完，这才下马yu对致远说话，不料致远却翻身上马，再也不看黄宗兴，领着大队人马就开始出发。
黛yu在轿子内听了哥哥的话，心中好笑，这轿子的窗子是用竹帘做的，间隙较大，又糊上了细纱，黛yu隐约能见到那黄大人恼羞之è，心中暗暗为哥哥叫好。
两队人马擦肩而过，林家的是去码头，黄府的是要进院儿，林致远走在最前面，目无斜视。
黛yu的轿子紧跟在后，她忽然看见那旁边的一队人马中，一顶大红棉纱小轿的窗口悄悄的一角，lu出一张娇yn的脸，黛yu顺势一看，那人正目不转睛的瞧着坐在马上的哥哥，只是自家兄长一点儿也没察觉。那nv子用帕子半掩粉颊，忽的又落下了帘幔，黛yu一看那轿子的款式就知道必是黄府中的小姐。
两顶小轿立刻擦身而过，一青白，一红yn，各自奔那前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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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 第十二章 两兄妹扶灵返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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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两兄妹扶灵返故乡
扬州码头上依旧是一派热闹朝天的样子，黛yu从京中回来时是在官家码头靠的岸，现如今，他们兄妹俩已经没资格再乘官船。浩浩dngdng一行人停在了扬州的i用码头前。
家什行礼已经都已经搬上了船，大管家正和林致远身边的管事给那些要走的仆役发放卖身契，每人的二十两银子已经在昨日就给了，如今倒也不费什么事儿。
紫鹃等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急着来搀扶黛yu，却看见少爷已经将自家姑娘扶出了暖轿。两个人并排站在码头上，远处是一艘极豪华的两层大船，远远比她们来时乘坐的那个要气派的多。
几个人快步走了上去，服i在姑娘身边。
黛yu看了看船，问道：“哥哥，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样一艘船？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
“是苏州一位富商家的i船。”
黛yu有点不敢相信：“妹妹有些孤陋寡闻了，只知道咱们江南富庶，却没想到一个富商家里能uā一大笔钱造这样一艘船舫。”
致远笑道：“这船的主人是以贩卖丝绸起家，家中金银无数，平日里喜欢邀几个好友一起乘船远游。和我也算得上是忘年之jiā，他家的船极大，妹妹坐着也舒服些。”
致远一指不远处正从船上下来的男子：“看，那就是东平侯家的世子，我的好友沈修杰。这人最是仗义，妹妹也当他是哥哥就好，不必客气。”
待沈修杰走到近前，看了看戴着纱帽的黛yu，笑道：“这位就是林姑娘吧！我是致远的好兄弟，痴长你几岁，你也管我叫大哥就好。”
黛yu虽是戴着帽子，外人见不得自己的真容，但是到底nv孩子家羞涩，也不敢正眼去瞧那人，只是小声说道：“这次多谢沈大哥帮忙，黛yu必铭记在心。”
沈修杰为人爽朗，这些客气话也未曾放在心上，领了林家兄妹及众仆fu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