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好的时光2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匪我思存
第二天下午,谈静本来是要跟聂宇晟一起带孩子去复诊的,但恰巧这时候孙志军打电话来,说:“你把离婚协议拿来吧,我签了。”
谈静没想到他突然做出决定,于是问:“那你要多少钱?”
“见面再说。”
谈静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又担心他反悔,于是去跟聂宇晟说自己要去跟孙志军签离婚协议,只能他一个人带孩子去复诊了。
聂宇晟一直不跟她说话,听到她这样说,也就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哄着孩子换衣服,因为孙平一听说要去医院,就不乐意。最后聂宇晟向他千保证万保证,只是去给方爷爷看看他伤口长得好不好,绝对不打针,孙平才高高兴兴,爬上汽车的后座,坐到自己那个儿童安全坐椅里面。
谈静想想还是带了现金和支票去见孙志军,她担心孙志军再次狮子大开口,说一个自己没法接受的数字,又担心孙志军出尔反尔。一路上都担心,等回到从前租的房子里一看,房子里竟然收拾得整整齐齐,孙志军甚至还做了三菜一汤,见她回来,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坐,电饭煲坏了,我用高压锅焖的饭,结果焖夹生了,刚才又重新弄,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好了。”
谈静看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怀疑,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咱们的分手饭,你也不吃一点?”
谈静想了想,到底还是坐下来,却没有拿筷子。孙志军拿起筷子尝了一下炒鸡蛋,差点就吐出来:“呸呸!真咸!几年没炒菜,连盐多盐少都不知道了。”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2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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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静把筷子放下,说:“要不我重新炒一盘去。”
“好吧,你炒吧。”
谈静炒了盘鸡蛋出来,看厨房的地下还搁着两个土豆,于是洗洗切成丝,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这才一起端出来。孙志军尝了一口,说:“还是你做饭好吃。”谈静静静地等着他吃完,今天孙志军也没喝酒,盛饭的时候还问她:“你真的不吃一点儿?”
谈静摇摇头,孙志军稀里呼噜吃完了饭,尤其谈静炒的那两个菜,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倒在碗里,拌饭吃掉了。把筷子一搁,拿手擦了擦嘴上的油,对谈静说:“拿来吧,我签。”
谈静问:“你要多少钱?”
“不要钱。”
孙志军很爽快地说:“当初我帮你,又不是图钱。再说了,这几年你伺候我吃,伺候我喝,还帮我还了不少债,我再问你要钱,也太不爷们了。”
谈静愣了一下,孙志军看了看那个离婚协议,问:“有笔没有?”
谈静掏出笔来给他,他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又说:“今天日子不错,我们去街道,把离婚证也给办了吧。”
谈静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于是跟着他到了民政部门,领结婚证的人很多,拿离婚证的人一个也没有。谈静没想到离婚这么容易,就是问了几个问题,双方把字一签,交手续费,就给他们一人一个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谈静还有点恍惚。大太阳底下,街上的人和车都挺多,孙志军说:“幸好你把户口给迁到本地来了,不然咱们还离不成。”
谈静没有说话,她的户籍从大学退学之后,一直搁在学校里,是最近聂宇晟替她落户本市的,为了方便将来孩子上学。孙平做完手术之后,马上就得报名上小学了。聂宇晟在这种细节的地方,总是格外周到,怕孩子在户籍上跟着自己她觉得不乐意,于是就找人帮忙,替她办了落户。没想到今天到民政一问,如果不是本地户口,还得回原户籍所在地办理,所以孙志军有这么一说。
谈静下决心,把包里的几万块钱掏出来了,对孙志军说:“这钱还是你拿着吧,孙大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们。还有,谢谢你给了平平一个家。”
孙志军说:“我不要!”
谈静硬塞到他手里,说:“当时我刚生完平平,你替孩子借了不少钱治病,我也一直没还给你,这钱你拿着吧。”她顿了顿,说,“你以后少喝点酒,总归是伤身体。还有,找份好工作,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那份叉车的工作,工资其实挺不错,又给交保险养老金,丢得太可惜了。这几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跟冯竞辉打架了,其实你挺照顾我的……”她说到这里,突然就语无伦次了,孙志军挠了挠头,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嗨,过去的事,都别提了。其实要找工作也不是找不到,你也知道我其实挺能干的。”
谈静轻轻地点点头,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她突然鼓起勇气,踮起脚来,在孙志军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大哥,再找个好姑娘过日子吧,你是个好人。”
孙志军被她这一下子都亲蒙了,直愣愣地看着她。谈静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转身就打算走,孙志军突然叫住她:“谈静!”
谈静回头看他,他几步追上来,说:“你得提防那个姓盛的,他不知道在搞什么花头。是他给了我钱,让我今天跟你离婚……”他说不下去了,把手里的钱往谈静手里一塞,“其实我喜欢你,喜欢你却对你不好,我真是个浑球!你以后跟聂医生好好过,我走了!”
没等谈静再说什么,他已经逃也似的跑掉了。谈静拿着钱直发愣,想为什么盛方庭非要让孙志军今天跟自己办离婚,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离股东大会还有两天,今天办离婚其实对盛方庭和他背后的庆生集团是没有明显好处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今天到底有什么事,盛方庭宁可收买孙志军,也得让他们离婚?
谈静突然想起今天有什么特别——今天聂宇晟带孩子回医院做复诊去了!
复诊必须得到医院去,因为有些大型设备只有医院才有,而且检查结果得让方主任过目。谈静拔脚就走,在街边拦了个出租车,心急火燎地告诉司机:“普仁医院!快!”
谈静赶到普仁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外科楼下停着无数警车,蓝白色的光闪成一片,还有警察穿着防弹背心,医院大楼外都拉上了警戒线。好些人远远围观,谈静下车的时候腿都软了,出租车司机找的钱她也忘了拿,却在外科楼外头就被警察拦下来:“不能进去!”
“里面出什么事了?我孩子在里面!”
警察以为她是病人家属,语气柔和了不少,安慰她说:“有歹徒劫持人质,放心吧,所有病人都已经紧急疏散,不能移动的病人也都有医护人员守候,每个楼道口都有警察,不会有事的。”
那一天对谈静而言,是最漫长的一天。谈静拼命打聂宇晟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也不知过了多久,狙击手开了数枪,现场顿时一片大乱,围观的人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谈静终于看到了孙平,他是被一个警察抱出来的。谈静一看到孩子身上的血就急了,叫着孩子的名字跌跌撞撞冲上去,孙平看到她才“哇”一声哭起来:“妈妈!妈妈!”四周的警察看她是孩子的母亲,连忙拉着他们母子:“医生在这边!快来!”
“怎么了?哪里疼?”谈静已经快要急疯了,两三个急诊医生围上来,迅速地将孩子放在担架上,拿着酒精棉一边擦拭血迹,一边飞快地剪开孩子的衣服,仔细检查四肢和躯干,几分钟后医生松了口气:“没事,没有外伤,没有骨折。”问孙平,“头疼吗?有没有撞到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孙平明显是被吓着了,紧紧攥着谈静的衣服,医生拿小手电照了照孙平的眼睛,告诉谈静:“应该没有脑震荡,如果不放心,赶紧到门诊再做个ct。”
谈静却着急另一件事,她问孙平:“你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是他带着你来复诊,他在哪儿?”
孙平瞪着眼睛看着她,谈静这才明白过来,她吞了口口水,哄着孩子:“乖,不怕,妈妈是问聂叔叔呢?聂叔叔怎么样了?”
孙平“哇”一声又哭了,用手指着那幢外科楼。很多警察都正往楼内冲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后谈静才知道,聂宇晟除了头部被砸,还被捅了十四刀,孩子身上全是他的血,在歹徒举起小推车猛砸向他的头部之后,他艰难转身用脊背对着歹徒,护着孩子,所以孙平一点也没有受伤。其中有一刀从背后穿过,一直伤到了心脏。狙击手击毙了歹徒,整个外科的精英倾巢而出,每个科室的主任几乎都来了,集中在手术室。
护士长亲自送聂宇晟进的手术室,看着麻醉师做了全麻才离开,护士长出来之后哭着说,她看到负责做心胸的方主任拿着电刀,手都在抖,做了三十多年的手术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方主任手抖。心外科很多护士和医生都哭了,谈静这才知道最后被警方击毙的那个人,就是cm项目那个病人的哥哥。
心外科的走廊里到处是血,警察还在勘察现场。谈静抱着孙平,被几个医生半搀半扶,进了医生值班室里。谈静整个人都已经木了,孙平也吓坏了,母子俩都像是灵魂出窍,只余了躯壳,所以旁人叫他们坐,谈静就抱着孩子坐下。有人给她茶,她就木木地接过去,放在桌子上。孙平紧紧搂着她的脖子,隔一会儿就问:“妈妈,聂叔叔呢?”
谈静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平平乖,爸爸在做手术。”
问了十几遍之后,孙平隔一会儿就问:“妈妈,聂爸爸呢?”
谈静的眼泪簌簌地落在孩子的头发顶上,却说不出话来。听证会之后,医院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聂宇晟的儿子,心外科的人看着他们母子俩这情形,更觉得心酸。护士长过了一会儿,拿了瓶牛奶来:“平平乖,你中午饭都没吃,饿不饿?喝牛奶好吗?”
孙平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摇头:“我不要牛奶,我要聂爸爸。”
一句话差点又让护士长掉了眼泪,她去张罗了一套干净衣服来给孙平,因为刚刚急诊大夫急着做检查,把孙平的衣袖裤管全剪开了。谈静很安静,护士长和几个护士接过孩子,她就松手,等她们帮孩子换好了衣服,孩子重新依偎进她怀里,她就抱紧。
手术做了七个小时,她就在值班室里坐了七个小时,警察问她话,她也很顺从地回答。跟聂宇晟是什么关系?认识歹徒吗?警察极力地安慰孙平,但孙平吓坏了,只是搂着谈静的脖子,隔一会儿就说:“我要聂爸爸。”
方主任出来之后,看到谈静抱着孩子还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似的。他终于心软了,走过去跟谈静说:“你别着急,手术基本上做完了,心肺伤得不严重,我做的手术,我心里有数。就是脑外伤……脑外的黎主任做的开颅……天坛的陈清明主任是黎主任的师兄,他刚刚也赶过来会诊,这已经是国内最好的脑外科权威……”方主任摘下眼镜,对谈静说,“你别哭,你也别急,医院的同事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小聂是我的学生……”
谈静没有哭,方主任倒忍不住掉了眼泪,他跟无数病患谈过话,安慰过无数焦虑的病人,在心外科,经历过无数次抢救,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可是今天谈静没有哭,他自己倒老泪纵横了。他擦了擦眼角,伸手摸摸孙平的头发,说:“孩子,乖,天都黑了,跟爷爷去吃饭,好不好?”
“我不去,我跟妈妈在这里等聂爸爸。”
方主任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出去,没一会儿进来,拿着一块巧克力,哄着孙平:“乖,把这个吃了,等会儿饿得血压低,对身体不好。”
孙平听话地开始剥巧克力的锡纸,方主任又叫护士去食堂给谈静买饭,说:“人是铁,饭是钢,你自己不吃饭,怎么等得到他出来?”
谈静还是吃不下,她咽了两口白饭,就觉得饱了。时间过得太慢了,值班室里的钟似乎一动也不动,谈静都怀疑它是不是坏掉了。可是医护人员交接班,一遍遍地查房。疏散后的病人又重新回到病房,所有的工作又渐渐恢复正常,时间像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飞快地逝去,可是她能看见的地方,却似乎永远就此凝固。
方主任没有走,他一直等到聂宇晟手术结束,被送进icu。谈静终于不再木讷,抱着孩子央求着他也要进icu,icu的主任为难地看着方主任,方主任叹了口气,让谈静去消毒换衣服,跟着自己进去。
才短短大半天工夫,聂宇晟已经成了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病人。开颅手术剃光了他的头发,他全身都插着各种管子和仪器,伤得太重,黎主任私下告诉方主任:“不太乐观。”
方主任知道,他说不太乐观,就是指聂宇晟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背着谈静又掉了一次眼泪,这次他擦完眼泪,告诉了谈静实情:“脑外的主任说,聂宇晟不太乐观,也就是说,颅脑创伤太严重,其他外伤都是次要,如果颅脑重伤,他也许就醒不过来了。也许醒过来,智力也会受影响。”
谈静的反应很让方主任意外,她甚至很平静,只是“哦”了一声。方主任知道病人家属这种反应才是最可怕的,如果痛哭或者其他什么激烈反应,倒还能把情绪发泄出来。他起初对谈静印象并不好,但这个时候倒觉得谈静是真的对聂宇晟有感情,因为她整个眼神都空掉了,她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就说了三个字:“那我等。”
方主任觉得这姑娘也挺傻的,他说:“谈静,你哭一哭吧,憋在心里要憋出毛病的,姑娘……你不哭……身体和精神都会承受不住的……聂宇晟还年轻,也许他会恢复过来,也许他明天就能醒……”
谈静仍旧没有掉一滴眼泪,她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我会等。”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似乎是毫不在乎地,说,“他一辈子不醒,我等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到,我就连下辈子也等他。他等了我这么多年,我就等他一辈子。”
谈静其实非常非常难过,在此之前,她竟然还在跟聂宇晟闹别扭,他们甚至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过话,聂宇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谈静,我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爱你,如果你不要,那就算了吧。”
谈静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他说这句话时,那种平淡到近乎绝望的语气。
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也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爱他,她不是不要他的爱,只是她觉得自己背负着母亲的死亡,太沉重,重得她被迫放弃,自己的感情。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2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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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静在医院里守了一夜,脑外科的主任告诉她,如果术后二十四小时内聂宇晟不醒过来,那么以后清醒的几率,就非常少了。她守在他身边,看护士工作,她试探着反复地叫他的名字,跟他说一些从前的事情。她只短暂地走开了一会儿,因为司机来接孙平,孩子吓坏了,她也不想让孩子陪自己在医院。孩子对心外科的那条溅满鲜血的走廊,已经有一种毕生的恐惧。
她把孙平的声音录在手机里,反复地放给聂宇晟听,孩子的声音有点腼腆:“聂叔叔,快醒醒,陪我玩。”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说,“妈妈说你是爸爸,聂爸爸,你别睡了,快醒醒吧。”
但是不管她和医生怎么努力,聂宇晟在二十四小时后,仍旧昏迷,而且有颅内感染的情况出现。外科再次会诊,谈静看到方主任拿着颅脑ct的片子,手一直在发抖,而且不时地摘下眼镜来,擦着眼镜。她终于认知了一个事实,或许聂宇晟,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舒琴来医院看过聂宇晟好几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她是来劝谈静的,因为谈静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舒琴说:“谈静,你振作一点,现在还有一件事。盛方庭和庆生集团明天召开股东大会,要求增发。现在聂东远昏迷,聂宇晟也这样子,都可以认定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平平是最大股东了,你是监护人,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她看谈静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加上一句话:“你一定要做到,因为这是东远,这是聂宇晟的心愿,他的父亲昏迷之后,他一直希望可以平安过渡,等到伯父醒来。”
舒琴非常担心谈静的状态,担心她去不了股东大会,所以第二天一早,舒琴就到了公司。在走廊里,她遇见了盛方庭,自从上次的争执之后,她已经不再跟盛方庭说话,两个人似乎是陌路人一般。但是今天,她主动走过去,对盛方庭说:“你这样做,是乘人之危,聂宇晟躺在医院里,你们断然拒绝推迟会议,坚持要如期召开。你这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觉得光彩吗?”
盛方庭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你也说了,聂宇晟还躺在医院里,那么孙平和谈静,算什么孤儿寡母?聂宇晟又没死。”
舒琴气得浑身发抖,盛方庭说:“我知道你早已经变心了,你对聂宇晟有另一种感情,所以你才在最后关头,不惜跟我翻脸。不过我挺佩服你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就眼看着他跟他的前女友,马上破镜重圆?到现在还一心一意地维护他的利益,你这么做,傻不傻?值得么?”
舒琴气得极了,反倒平静下来,她说:“有种人爱着一个人的话,如果对方不爱自己,是不择手段,哪怕伤害对方,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对方。有种人爱着一个人的话,如果对方不爱自己,就希望对方平静幸福,不愿意自己妨碍或打扰到对方。很不幸,我是后一种,你可以说我傻。但我觉得自己也挺幸运,我遇上一个我真心爱着的人,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甘苦酸辣,我都可以承受。我倒是觉得你挺可怜的,你或许这辈子也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盛方庭沉默片刻,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舒琴冷笑:“算了吧,你这种人,利益摆在最前面,哪怕是真爱呢,你的真爱肯定也要给利益让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为谁心动过,或许你现在还爱她,但你会不会因为她,就放弃对东远的利益?”
盛方庭叹了一口气:“我爱你。”
“谢谢!”舒琴头也没回,径直走掉了。
直到会议即将开始,长桌那端的位置一直空着,在公司的传统习惯里,那一直是最大股东的位置。庆生集团的代表胸有成竹,盛方庭若有所思,其他股东则窃窃私语。聂宇晟在医院的血案成了这几天最轰动的社会新闻,医患纠纷以此收场,似乎人人都有点唏嘘,还有人大声替歹徒说话,说警方不应该连开数枪击毙他,这样的黑心医生杀一个少一个。更多人到底有正义感,反驳说当时聂宇晟还抱着一个孩子,歹徒先袭击他,又试图攻击孩子,聂宇晟为保护孩子被刺十四刀,无论如何这是残忍的犯罪。
但对于东远集团而言,这次血案使整个公司再次处于惊涛骇浪,大家都觉得聂家已经岌岌可危,聂家父子都躺在医院里,看来这次的股东大会,已经毫无悬念了。
在会议开始的最后一刻,谈静到了,她还带着律师。她神色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但是毫不迟疑,坐到长桌那端,环顾了一遍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本来大家都觉得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被她这么一看,倒觉得这女人起码很镇定。
谈静声音沙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谢谢大家等我。大家不介意律师在场吧?因为我对公司事务不熟悉,所以我需要律师的帮助。”
话说到这分上,全体股东也觉得真要欺负这么一个弱质女流的话,似乎太流氓了,于是同意律师在场。主持会议的涂高华首先说:“向大家介绍一下,谈女士是股东孙平的监护人,聂东远先生在昏迷之前,已经授权给聂宇晟先生全权处理公司事务和自己的私产,现在聂宇晟先生被歹徒刺伤,陷入昏迷状态,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孙平作为他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
“我反对。”盛方庭说,“律师也在这里,我想请教一下,国内的继承权法。”
乔律师主动地说:“国内的继承权法是很简单的,无遗嘱的话,是自动继承的,聂东远先生已经授权给聂宇晟先生……”
盛方庭说:“聂东远先生目前已经没有民事行为能力。”
“对。”
盛方庭又说:“婚生子和非婚生子,在国内的继承法中,享有同等权利。”
“对。”
盛方庭问:“谈女士,想必你的律师已经准备了亲子鉴定的文件,以证明孙平是你和聂宇晟的非婚生子,但他一样享有继承权。”
“对。”律师说,“只要是有司法效力的鉴定证明,就可以让孙平代表聂宇晟先生行使财产权利……”
“很好。”盛方庭扬起手中的文件,“我这里也有一份有司法效力的鉴定证明,证明我是聂东远先生的非婚生子,我和聂宇晟同样享有对聂东远先生财产的继承权。聂东远先生名下的股份和各种私产,我理应有一半。在聂东远先生丧失民事行为能力的期间,我要求聂宇晟不得独占继承权。”
他把亲子鉴定证明放在桌上:“各位,律师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
在场所有人包括谈静,都已经震惊,连地上掉根针也听得见。盛方庭笑了笑,说:“我要东远,名正言顺,因为它本来就该属于我。”他对谈静说,“谈女士,继承权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如果大股东的继承权有问题,我觉得董事会可以暂时不考虑大股东的投票。”
会议被迫中断,律师开始打电话,试图找到司法解释。在他的执业生涯里,还没有遇见过这样复杂的继承权案例。盛方庭做出了这样的惊人之举,却仍旧淡定从容,在离开会议室之前,他甚至问谈静:“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喝杯茶?”
谈静不卑不亢,说:“好啊,不过我请你喝茶,我们去董事长办公室。”
“ok。”
谈静还是第一次到聂东远的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着聂宇晟的照片,戴着博士帽,拿着毕业证书,背景是风景怡人的美国校园,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眉宇间反倒有种少年老成的怅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照片,想到现在聂宇晟全身插着管子,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她的鼻子不由一酸,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盛方庭说:“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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