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秦烈焰走了,宇文不弃站在门口,又发了一会呆,才慢慢转身跨进屋子。屋子里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两名照应病人的丫鬟,想必是彻夜未眠之故,这时正埋在桌面上打盹。沈浩正是歇在这间屋子里,两名病人,一个是马长恭,一个是破浪朱裕。
马长恭仍在熟睡,气色看来不错。朱裕似乎刚刚醒来,他看清楚进来的人是宇文不弃,憔悴的脸上,不禁浮起一片欣慰之色。
因为这等于告诉他,他已在周密的保护下,安然渡过一夜。宇文不弃微笑着点点头,慢慢走过去挨着床沿坐下。
“昨晚睡得还好吧”
“很好,谢谢!”
“有桩事情,我想请教朱兄一下,不知道朱兄可否见告”
“请教不敢当,只要是弟知道的事情,弟绝不掩瞒。”
宇文不弃思索了一下,才抬起头道:“沈浩被掳之后,朱兄知不知道他们逼他服下去的,是一种什么毒药”
朱裕道:“据说叫什么‘定时丹’。因为只要控制了其中某一味药的分量,便能决定它发作的时间。”
宇文不弃微微一怔道:“据说”
朱裕苦笑了一下道:“说来宇文兄也许不信,事实上弟说的确是实话。这种定时丹,弟不仅没有使用过,甚至见都没有见过。”
时至今日,这头破浪当然没有说谎的理由。可是,这怎能叫人相信呢宇文不弃一时几乎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朱裕道:“发明这种毒药的人,是一位天狼长老,由于某种草药来源稀少,目前已制成的药丸,数量并不多。破浪长老中,只有一号至五号,才携有这种毒药。”
“解药也是一样”
“是的。”
“这样说来,灰太浪身上也有这种毒药和解药了”
“没有。”
宇文不弃又是一怔道:“灰太浪身上也没有”
朱裕道:“灰太浪并不是真正的破浪四号,正如郝大脑袋不是真正的一号破浪一样,这是这次行动中临时编的号。”
“为了叫外人摸不清虚实”
“是的。”
“灰太浪实际是第几号”
“十四号。”
“郝大脑袋呢”
“八号。”
“那么,灰太浪逼黑心老猫服下去的毒药,又是什么地方来的”
“天狼长老酒肉和尚交给他的。”
宇文不弃想了想,又道:“一号破浪,我们已经知道是金陵百变人魔柳如风,还有二号到五号,都是谁和谁”
朱裕摇头。
宇文不弃道:“不知道”
朱裕道:“严格地讲,只有一号到五号,才是真正的破浪长老。五号以次后,被喊作长老,只能算是一种美称。破浪一号到五号,在组织中权势极大,都是会主跟前的红人,身份一向不公开,也可以说,只有会主和天狼七老,才知道他们几人的底细。”
“你们连天狼七老是什么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为何破浪前五号反而如此神秘”
“这里面当然有原因。”
“什么原因”
“为了行事方便。”
“因为天狼七老全是知名的老魔头,想瞒人也瞒不住,而破浪一至五号,只要不说穿了,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已加入了天狼会”
“不错。”
“那么,一号破浪柳如风的身份又为什么要公开出来”
“因为姓柳的精于易容术,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本来面目,大家知道的,等于只是柳如风这样一个名字,公开出来,亦无害。”
宇文不弃大失所望。他原意是想从朱裕口中,打听出谁身上带有解药,现在发觉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是的,有解药的人,不止一个,破浪一至五号,人人身上都有解药。可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二号到五号破浪是谁,他又去哪里找人下手
第六五章 客栈外的老叫化
至于百变人魔柳如风,更是想也别想。人魔的易容术,在当今武林中称独步,除非他找上了你,否则就是迎面撞个满怀,你也别想认出他来!
朱裕轻轻叹口气道:“小弟实在非常惭愧……”
宇文不弃目光闪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摆手打断朱裕的话,注视着朱裕道:“除了一号破浪,其余的二到五号破浪有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
“有。”
“五号以下的破浪,人人都必须听从”
“是。”
“好,那么我又要请教你了:既然你们连二号到五号破浪是何等人都不知道,这种命令以什么方法传达”
“经过第三者凭花符,当面先亮刺青,后认手语。”“刺青都在什么部位”
朱裕道:“前五号在上臂,五号以下在小腿上。”
宇文不弃道:“哪一条腿”
朱裕道:“右腿。”
“上臂呢”
“左上臂。”
“是什么样的图案”
朱裕伸出右腿,同时轻轻提起一截裤管。图案是一只青狼。笔画虽然简单,入目却是传神之至。
宇文不弃仔细端详了片刻,抬头又道:“手语又怎么辨认”
“一根指头代表一号。”
“如果有人露过了左上臂的青狼标记,再向你竖起三根指头,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第三号破浪长老”
“是的。”
“不论此人外貌如何”
“是的。”
“哪怕是个老太婆,你也不能怀疑。”
“如果换了姓柳的,即使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都不稀奇。”
“然后你们就必须无条件的遵从对方指示行事”
“是的。”
“朱兄以前有没有在这种情形下接过命令”
“只有一次。”
“当时发令者是几号””
“二号。
“当时二号破浪,出现的是一副什么脸面”
“一个老和尚。”
“以后在天狼会总宫内,你有没有遇见过面目相似之人”
“没有。”
宇文不弃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忽然站起来道:“朱兄请安心静养,等会我再来看你。”
宇文不弃来到前院书斋时,诛魔刀郑逍遥和马长恭两人均已起床。
他将那张字条拿给两人看了,并问两人有何意见。
诛魔刀郑逍遥轻轻哼了一声,只是冷笑。
马长恭却几乎跳了起来道:“tnnd
,这开什么玩笑,宇文兄难道连这种借刀杀人之计也看不出来”
宇文不弃又转向郑逍遥望去。
郑逍遥仰脸,冷冷地道:“你高兴怎么做便怎么做,遇上这一类事情,我郑逍遥从不替别人拿主意的。”
马长恭抢着又道:“你从后院来,当然见过秦兄了,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跟他提过了。”
“烈焰兄的意见怎么样”
“和你看法相同。”马长恭大声道:“你瞧!怎么样姓柳的这种如意算盘,就算三岁小孩也不会上当,你居然拿它当件正经事办,想想该多可笑奶奶的,这换了我,早吐上一口口水,扔在地上踩烂了!”
宇文不弃果然从善如流,将那张字条撕碎后揉成一团,信手扔去屋角的痰盂中。
马长恭欣然道:“这才像话。”
宇文不弃头一摇,缓缓道:“不!你误会了。”
马长恭一愣道:“误会”
宇文不弃沉静地道:“我已决定接受姓柳的这个条件!”
书斋里突然静了下来。郑逍遥仍然一声不吭,仰脸望着天花板,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宇文不弃说了些什么。马长恭僵在那里,只剩下一双眼珠子还在滚个不停。
几乎过了足足一袋烟之久,他才像使尽了全身气力,瞪着宇文不弃道:“你疯了么”
宇文不弃淡淡地道:“我明白你们劝阻我跟北斗七星剑郭申动手的意思。”
马长恭愕然道:“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宇文不弃道:“因为,你们都很关心我,因为,你们都认定了我宇文不弃不是北斗七星剑的敌手!”
他说完这几句话,立即转身大步走出书斋,根本不容别人再有说话的机会。
马长恭呆了一会儿,忽然转向郑逍遥抱怨道:“大家相处这么久,多少总有点感情,郑兄干吗不帮我劝两句”
郑逍遥冷笑道:“你不是说他疯了我一向只劝正常的人,绝不劝一个疯子!”
突听院子里有人笑着接口道:“你们说谁疯了”随着笑声出现的,正是秦烈焰。
他其实很早就来了,宇文不弃的话,他也全听到了。他是听到宇文不弃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才悄悄闪开的。他当然更没有及时现身,劝阻宇文不弃的理由。
马长恭头一抬,不禁跺足道:“唉,真是!你怎么不早来一步”
秦烈焰故作吃惊之状道:“早来一步出了什么事”
马长恭道:“宇文不弃有没有给你看一张字条”
秦烈焰道:“有啊!怎么样”
马长恭道:“当时你跟他怎么说”
秦烈焰道:“我告诉他,这显然是对方的一种借刀杀人之计,根本不必理会。”
马长恭道:“我还不是这样说但却误解了我们的用意!”
秦烈焰道:“哦”
马长恭道:“他误以为我们是因为料定他不是北斗七星剑郭申的对手,才这样劝他的。”
马长恭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不透。”
秦烈焰道:“他人呢待我劝劝他去。”
马长恭两手一摊道:“谁知道他话一说完,就板着脸走了。”
秦烈焰道:“走了多久”
马长恭道:“有一会儿了。”
秦烈焰道:“来,我们大家分头出去找找,他要是做出了糊涂事,大家都没有好处。”
宇文不弃去了哪里呢!没人知道。大家第一个找去的地方,是悦来客栈。因为北斗七星剑郭申一直落脚在悦来客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宇文不弃要斗北斗七星剑,当然不会找去别的地方。
是的,宇文不弃去过悦来客栈,只是很快地就又离开了。原因是北斗七星剑郭申不在客栈里。据客栈里的伙计歪脖子苟仔说,郭申是昨天傍晚时分,跟一位周大爷离去的,店账尚未清结,去什么地方也没有交待,好像应该还会回来才对。
宇文不弃目的是找郭申,郭申不在客栈,宇文不弃当然没有理由留下来。那么,北斗七星剑郭申又去了哪里呢
这事,显然只有一个人心里有数。秦烈焰。因为他知道陪郭申一起离开客栈的周大爷是谁。七十七名破浪中姓周的只有一个:十二号破浪周靓。只是这样一来,可把秦烈焰给弄得有点迷糊了。
周靓找上北斗七星剑郭申,当然是为了想唆使北斗七星剑郭申去杀宇文不弃。十二号破浪周靓的办事能力,在组织里可说是人尽皆知。他能说动北斗七星剑郭申跟他走,足以证明事情有八分希望,既然北斗七星剑郭申已上圈套,柳如风送来这张字条,岂非画蛇添足
不对!柳如风绝不是这种糊涂人,一定是在北斗七星剑郭申身上出了毛病。可是,这也不对呀,所谓出毛病,无非是指被郭申识破了机关,不肯乖乖就范。若是发生这种事情,北斗七星剑郭申就该没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每从事一项行动,都留有退步,以防计划万一失败,好加以补救。如果郭申已因失去利用价值,而被周靓他们收拾掉了,柳如风也不该送来这样一张字条的呀!
秦烈焰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了怕弄出岔子,他决定就近找出一名破浪问问真相。
悦来客栈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来了一名蓬首垢面的老叫化。这老叫化不仅驼腰曲背,而且还好像是个哑巴。
因为他逢人乞讨时,口里咿咿唔唔的,只有声音,没有字句,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除了不会说话之外,这老叫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毛病。
就是一只右手老是在左臂上揉个不停,像是风湿病发作,这样揉揉才会减轻一些痛苦似的。郑逍遥,马长恭,秦烈焰分头走出如意坊,但三人不约而同,均把悦来客栈,列为必找之处。
三人是分三次来的。马长恭先到,其次是郑逍遥,最后一个是秦烈焰。三人当然都看到了这个老叫化。
老叫化对进出客栈的客人,无一例外,见面便点头咿唔不已,一面不停地以右手揉着左臂。马长恭和郑逍遥对这个老叫化都没有注意。
这并不是说他们心肠硬,或是舍不得施舍,而是因为有事在身,没有这份闲暇,也没有这份心情。秦烈焰进栈时也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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