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楚慈一摆手,说“应该的。”
他态度这么温和并且爽快,韩强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说老二这次找的人竟然还挺上道,还挺有眼色,实在是难得这种朋友倒是值得交一个,聪明人啊
楚慈似乎能看见他的想法一般,对韩强点了点头,微微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键盘敲得爪子发麻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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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人格障碍
自从那次回韩家后,韩越就发现楚慈跟他大哥的关系异乎寻常的好起来。
韩强不是个喜欢出头露面的人,相比韩越来说他的应酬真是不多。他的娱乐活动大多是打牌、喝酒、跟女人泡在一起,除了他那帮二世祖朋友之外,他很少接触外人。
现在韩强出去打牌的时候基本都叫上楚慈一起,有一次甚至把牌桌摆到楚慈家来了。据说楚慈打牌很有一手,他往那一坐,韩强就总打顺风牌。有时候打完牌几个人一起喝杯酒聊聊天,楚慈为人温和耐心,口风又极紧,是个很好的聊伴儿。
韩越为此纠结了很长时间,有种两人世界被破坏的感觉。
韩越是个热衷过两人生活的人,本来楚慈没朋友没家人,下班之后更没有应酬,他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就能看到楚慈,一天起码有十几个小时是腻在一起的。而现在韩强老叫楚慈出去打牌,有时候晚上甚至都不回家吃饭,周末更是占用了大量时间,搞得韩越十分欲求不满。
如果整天把楚慈叫出去打牌的是赵廷之流,韩越早就踹着手枪踢人家门去了。但是现在那是他大哥,他要想踢人家门,首先就上韩家去。
他有一次就抽空跟韩强抱怨,说“老大啊,你看我好不容易回北京长住一次,你干嘛总叫我相好的出去打牌呢你一叫他出去,家里就剩我一人了,独守空房啊这是”
韩强反驳他“我可没老叫楚工出来打牌,一星期就一两次,每次还都跟你打招呼了。再说你看你那叫养相好的吗,你那叫拘禁人跟赵廷说两句话你都要发火你就不怕人家以后恨上你吗”
韩越一下子没话说了。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楚慈偶尔出去玩玩都是件好事。适量交际和户外活动能缓解抑郁症状,跟韩家人来往有助于增强楚慈和韩家的感情,何况打牌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运动,总比喝酒赌博玩女人好。
韩越感到很苦恼,就去找自称大学辅修心理学满分的任家远商量。任家远一听这情况,就问“你觉得楚工这段时间心情好一点了呢,还是比以前更坏了”
“不清楚,他就是那样儿,闷得很”
“人际交往和玩乐对抑郁症患者来说比药物治疗还管用,再说只要人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任家远沉吟了一下,又说“其实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正好我有这方面的朋友”
韩越一声嗤笑“我我需要看什么心理医生老子又没得抑郁症”
“你确实没有抑郁症,但是你不觉得你脾气太坏了吗已经超出正常人情绪波动的范畴了。你看上次楚工就跟赵廷多说了几句话,你就能把人打成急性胃出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韩越,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当时跟楚工发火的时候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你确实脑子是清醒的吗”
韩越愣了一下,半晌说“我我记不清了。”
“你记不清了,因为你当时是没意识的,骂人是顺口就骂了,打人是顺手就打了,你当时没有多余的理智来控制情绪。韩二啊我跟你说,这就是心理状况有问题的表现。一般有理智有自控力的正常人,有哪个会因为老婆跟朋友多说了两句话,就举拳头打人的”
“跟你说我不是”韩越顿了顿,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总之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什么心理有问题什么没有自控力的。你看我在部队里这么多年谁说我心理不正常了要真去看医生,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就跟我真得病了似的”
身为一个崇尚科学精神、信奉唯物主义的从业医生,任家远简直要被韩越的陈旧思想给惹毛了。讳疾忌医观念古板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还把看心理医生当成进精神病院
“我跟你说韩二,你爱听不听反正那是你相好的又不是我相好的你要是再这么下去,下次这种情况你还会打人,而且打得更狠别说什么你会改的你一定会改的,家庭暴力这种东西会让人上瘾你看那么多男人平时都挺疼老婆的,结果一喝酒就打女人,打完了酒醒了再下跪赔罪,有用吗告诉你那没用心理问题不根除,下次喝多了照样打”
韩越一下子懵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任家远气咻咻的扔下一句“你就等着有一天把楚工活活打死吧”说着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韩越半宿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问题。
结果他翻身动作太大,把楚慈迷迷糊糊的弄醒了,半梦半醒间烦躁的问“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韩越凑过去拍拍他的脸,低声问“楚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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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生日的时候打了你你当时什么想法”
楚慈皱紧眉头,用枕头蒙住脸,不愿意答话。
韩越孜孜不倦的拍楚慈的背,又对着他耳朵吹气,折腾半天之后楚慈终于不耐烦了,冷冷的说“我恨不得你去死”
韩越猛的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动静。半晌他才低声“哦” 了一句,慢慢的躺下不动了。
任家远还以为那天摔了韩越电话,韩越肯定是要找他麻烦的。谁知道没过两天,韩越竟然亲自跑来找他,请他帮忙介绍个心理医生。
任家远简直惊悚,问“你这两天又打人了”
“没啊。”
“又跟楚工吵架了”
“没啊。”
“那你怎么突然”
韩越脸色一变“非要叫我来看医生的不是你吗怎么我来了你又问东问西的,搞得好像不欢迎我似的”
任家远心说我这不是怕你惹祸么,你主动要看医生我欢迎还来不及。医生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我这是天下医者父母心啊靠,老子简直是个圣父
按照韩越的要求,他倒不在乎心理医生权威不权威,他只要求足够隐秘,别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任家远给他再三保证了医生保护病人隐私的职业道德,然后给他介绍了一个资格权威的医生朋友,还亲自把人给领上了门,约定好一个星期来一次,每次都由任家远亲自陪同。
韩越去看了三次以后,那个心理医生朋友约见了任家远,直截了当的说“韩二少有点爆发型人格障碍。”
任家远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说“我看也像,只是不严重。”
“是的。你看他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发火,行为冲动并且完全不考虑后果,事后虽然强烈后悔,但是又无法保证下次不再犯。他是典型的希望自控,却又缺乏自我控制能力。就像他告诉我他当时打那个工程师,他说那是顺脚踢过去的,但是顺脚实际上就是情绪无法控制、暴怒时冲动不计后果的表现。要是再这样下去,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还会动手打人的,而且随着暴发型人格障碍更加深化,他会打得比上次还狠,事后又会比上次更后悔。”
任家远吃了一惊,“他这脾气都好多年了,从小他就那样,难道”
“这个我从他的叙述中能听出来,他小时候十分缺乏父母和家庭的关爱,可以说他是在完全不挂念家庭感情的情况下长大的。亲情、友情、爱情是塑造一个人感情世界的几个基本外界因素,他不缺乏友情,但是在亲情和爱情上都相当失败。这个人格障碍可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不断加深,至于为什么没有爆发,只是因为缺少暴发的契机而已。”
“契机”
那个医生朋友耸耸肩,“你应该看得十分清楚吧,韩二少这么多年来都没跟家庭发生什么冲突,第一是因为他本身就很少回家,没时间跟家人发生矛盾;第二是因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塑造了一个男人必须要承担家庭重担的意识,在这个意识的指挥下,他对家庭存在着一种天然的责任感。他跟我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没谈过恋爱,虽然以前有过伴儿,但是心理上都不亲密,最后也都分手了。也就是说他以前那些伴儿并没有给他造成心理危机,也不能成为触发他心理问题的导火索。真正让他产生严重不安全感的,是他上次打的那个工程师。”
任家远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全神贯注的听着。
“我从你这里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据说那个工程师并不怎样咳,中意韩二少。这种反抗和拒绝的态度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心理危机,他害怕失去爱人,害怕被抛弃。他上次生日时打人的事情明显表现出了他无法控制的心理恐惧。可能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有体验过这种危机感,结果一下子就把他情绪冲动、无法自控、暴躁易怒的人格障碍给激发出来了。”
“我操,那他还有得救吗”
那医生朋友一口茶水喷出来“拜托了老任,又不是你们外科手术,还有救没有救的没救就直接送精神病院去了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做心理疏导,配合系统脱敏技术,顶多了做点催眠。放心吧,韩二少这么多年混下来都没出过大问题,短期内不会杀人放火精神失常的。”
任家远松了口气“脱敏治疗不是问题,反正他最近几个月都在北京,一个星期来看一次得了。”
“一定要叫他来。”那医生朋友坚决的嘱咐“脱敏治疗虽然很痛苦,但是也很有必要。如果有一天他能从潜意识里接受那个工程师跟他分手的事情,那他的暴躁型人格障碍也就好了大半了。”
任家远回去以后,把那哥们的话添油加醋的跟韩越重复了一遍,又说“人家说了,楚工虽然是你心理原因被触发的契机,但是却远远不是这个问题的终止。如果你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以后跟司令和夫人、跟你大哥大嫂、甚至跟你过命交情的兄弟们都会产生很大矛盾的。不想以后孤家寡人的话,就老老实实去做心理治疗吧。”
韩越沉默良久,低声道“你跟那个医生说,我以后每个星期三晚上过去一趟。”
任家远点点头,正准备去打电话给那个医生哥们儿,突然听见韩越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不过没用的,我一辈子也接受不了他可能跟我分手的事情,哪怕只是假设”
任家远一惊,抬头望去,只看见韩越叼起一根烟,啪的一声点起了打火机。他低着头去凑那个火,香烟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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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龙纪威
那天楚慈下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韩强打来的,劈头盖脸就问“晚上有空吗请你出来吃个饭”
楚慈看了手表一眼,“抱歉不行,下次吧。韩越他”
他就说了半句话,后半句咽了回去,语气间微弱的厌倦让人感觉十分微妙。
韩强对他弟弟几乎变态的独占欲心知肚明,尴尬的哈哈一笑“那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我现在边上没人。怎么了嫂子又出什么事情了”
“唉,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瞒你你嫂子整天在家里疑神疑鬼的,搞得我出门办点事情都不方便。你记得上次那个阿玲不她怀孕已经五个月了,据说是个男孩”
“怎么,不好安置”
韩强叹了口气“我想在三环外弄套房子安置她,但是最近偏不得闲。你也听韩越说了吧,最近老爷子拼命叫我们低调,加上你嫂子她又好搞特务工作,我实在是不方便自己出面去弄。你知道的,我身边那么多朋友,没一个像你一样谨慎细心,口风又严,办事又稳妥。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楚慈皱眉笑道“不就是秘密置办一套房子吗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举手之劳而已。”
韩强大喜,一叠声的夸他“好哥们够义气真是够义气韩越果然没看错人”他激动之下没想起韩越是硬逼人家上手的,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由得尴尬了一下“那个,你也别多心,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的谢你”
“没什么。你到时候问问未来儿子的妈,看她有什么地段和布置上的要求,别到时候我找了房子你们又不满意就行了。”
楚慈答应得如此爽快,实在是出乎韩强的意料。毕竟看房子是个体力活,给女人看房子又尤其麻烦,一般人都是不大愿意做的。何况这事还要极为机密才成,韩强的老婆虽然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是万一被她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场家庭战争。
韩强又千叮万嘱了一番,绝对不能让韩越知道这事,阿玲的存在千万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知道,漏了口风的话怕有人想害了他没出世的儿子絮叨了半天才挂了电话。
楚慈慢慢的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席上,也不发动汽车,也不踩油门,一动不动的盯着空气中某片漂浮着的灰尘,仿佛在默默的想着什么。一直到下班的人群都走光了,车库里几乎连最后一辆车都开走了,他才缓缓闭上眼睛,浮起一点冰凉的笑意。
这时候已经接近八月底,楚慈的生日就要到了。
为了准备这个生日,韩越可谓是煞费苦心。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陪楚慈过生日,前两年这时候他恰巧都在部队,根本走不开身,去年因为保密条例的缘故连打个电话都不行。为了讨得楚慈的欢心,也为了洗刷他在生日宴上把人打成胃出血的恶劣表现,韩越决定把这次生日搞得隆重而浪漫,经典而难忘,争取让楚慈那颗比冰山还难以融化的心被他彻底感动。
首先他在围场农家乐包了一座超豪华型四合院,又让人在庭院中搬来大盆大盆姹紫嫣红的菊花、牡丹、大山茶,还临时挖了一口喷泉,装了彩灯、彩条等,夜幕降临的时候把烟花一放,合着彩灯辉煌、流水淙淙,绝对是人间仙境。
韩越的计划是白天带楚慈去草原上骑马,为此他还特地挑了两匹毛色纯正脾气温和的骏马;晚上回到四合院里放烟花,放完了就在院子中架一丛篝火烤全羊吃。那全羊选的是上好的阿勒泰羯羊,从农家乐牧场里现宰现烤,绝对的新鲜肥嫩,那肉都被油滋润得金黄焦嫩,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韩越还准备了两瓶上好的米酒,等野餐完毕就差不多深夜该睡了,反正头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可以懒洋洋的睡到下午再回去。
韩越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在楚慈生日的前几天去卡地亚订购了一对ove螺丝白金男士对戒。多聪明的办法啊,你看那戒指往无名指上一戴,显然就是已有家室的表示了,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敢动楚慈的心思呢
楚慈生日的前一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韩越就兴致勃勃的爬起来准备东西。直到一切停当可以走人了,他才坐到床边上去拍楚慈的脸“起来起来,咱们准备走了,开车得老远呢。”
楚慈烦躁不安的坐起身,揉按了半天眉心,才懒洋洋的起身去洗漱。
他对这次庆祝活动的态度是无可不可,出去玩一天当然很好,但是如果同伴不是韩越,那就更好了。如果说生日这天必须要跟韩越呆在一起的话,他宁愿窝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甚至是打打游戏这样他至少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韩越说话,也不跟他交流。
韩越对楚慈的抗拒态度视而不见了。楚慈早上有喝豆浆的习惯,他洗脸的时候韩越就迫不及待的去热了豆浆,端着杯子等在边上,只等他一喝完,就立刻开车走人。
上车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完全看不到一点天光。楚慈一到车上就开始犯困,韩越殷勤的问“先吃点东西小笼包子在保温杯里,要吗”
楚慈困倦的摇摇头。
“困了就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以往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都是韩越开车,他开车时有个习惯,就是必须一边开一边跟楚慈说话,楚慈还必须时不时的回答一声表示他在听,否则韩越就觉得被他忽视了,心情不好时他就会用发火这种方式来吸引楚慈的注意力。
楚慈心里咦了一声,觉得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假的吧
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不冒险,摇摇头说“我不困。”
韩越看了他一眼,“还不困呢,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把外套盖上,早上有点凉。”
楚慈默然不语,扭过头去看车窗外飞快掠过的人行道。看了几分钟后有点撑不住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头也一点一点的。
朦胧间他听见韩越叹了口气,却带着微微的笑意“你看,我现在脾气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你好是暂时的,坏才是永恒的。
楚慈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车辆晃动的时候人更容易睡着,楚慈这一觉睡得非常熟,直到他被越来越上升的温度热醒为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热,就算韩越已经把车窗全部打开也没用。空气中仿佛流窜着微许电流般的小粒子,刺得人皮肤发痒,心神不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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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楚慈尝试着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低声叫了一句“韩越”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热”韩越已经把衬衣外的一件薄外套给脱了,袖子也挽到了手肘上,露出古铜色结实的手臂,“没办法了,我已经开了空调。就算开窗也不行,外边吹来的全是热风。”
楚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还没有亮,天际灰蒙蒙的泛出一层鱼肚白。这是一段盘山公路,路边就是陡峭的山坡,公路上除了他们这辆奔驰以外,一辆车都没有。
“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就是这段路。”韩越说着这话以后自己都迟疑了一下,“要不你把我gs找出来看看。”
楚慈从小拉箱里找出gs,看了一眼说“坏了。”
韩越脸色一变,劈手夺过gs,随即猛的一踩刹车。
楚慈被惯性勒得往前冲了一下,胃部突然涌起一股剧烈的绞痛。他简直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那疼痛就像毒蛇一般,刹那间就贯穿了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从头顶到脚趾尖,无处不在疼痛,无处不被烧灼,简直就像被投入烈火中翻滚炙烤一般
楚慈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猝然倒在了车座上,手指痉挛的掐住真皮座椅,恍惚间只觉得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韩越。
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那其实是冷汗浸透了额头,流到了眼睛里。他恍惚看见韩越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剧痛的原因韩越表情都有些扭曲,肌肉严重的痉挛,却还咬着牙勉强忍耐着,一把从车座上拎起自己那件白色外套裹在楚慈身上。
“下车”韩越把楚慈一推,厉声吼道“下了车往回跑,听见什么都别回头,快”
楚慈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连坐着都无法支撑身体。他想问怎么回事,但是刚一张口,就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这口血出来的时候楚慈自己都没感觉到,事实上因为剧痛和晕眩,他的感觉已经被麻痹了,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被韩越一把接在怀里“楚慈”
那一声简直肝胆欲裂。
韩越出身戎马世家,守过边,驻过外,上过战场杀过人,玩起枪子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主儿,被这一口血骇得手脚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楚慈倒在他怀里,他才猛地打了个寒战,强忍着剧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车窗前的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缓缓驶来三辆红旗车,停在离韩越他们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当中一辆的车窗半开着,但是里边暗得很,完全看不清里边坐了什么人。左右两辆车刚停下来车门就开了,几个穿着辐射防护服的人冲了出来,遥遥的跟韩越他们对峙着。
韩越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紧紧盯着中间那辆毫无动静的红旗车,厉声吼道“龙纪威,老子他妈的任你处置但是我车里还有人,你必须放他走”
其中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站在韩越和红旗车的中间高声道“抱歉了韩二少,龙处长的命令是秘密行动,您车里不管有什么人都必须处理掉,不能露出一点风声。老龙会很快苏醒的, 保险起见您还是赶快离开那辆车吧。”
韩越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狗日的姓龙的,连老龙都带出来了,斩尽杀绝到这种地步这畜生”
那个领头的语调一转,明明白白的威胁起来“韩二少请不要轻举妄动你令尊令堂还在北京呢”
“滚你娘的,老子的爹妈革命一辈子,还能被你给怎么着”韩越一摸楚慈的脉搏,眼见着情况不好,顿时心里一横“操龙纪威,我今天还就真破釜沉舟一次,有本事你把我俩一起弄死”
那个领头的见韩越迟迟不束手就擒,也感到十分棘手。控制韩越对韩家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为了击溃整个韩家,必须在今天活捉韩越,从他嘴里问出足够打击整个韩家的证据。
但是韩越死活不愿意离开那辆车,这就有点难办了。难道真把韩越连着车里的人一起弄死不成政治斗争通常都以整倒整个家族作为最终的胜利,只弄死区区一个姓韩的,对斗倒那几个同气连枝的家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
那个领头的刚想去请示一下,突然只见韩越那辆车猛的发动,刹那间一踩油门转弯掉头。这怎么可能高能粒子辐射开到这种地步,人应该被冲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对,没有满地打滚都算意志力坚强的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开车的力气
“龙处目标准备逃逸,我们是不是”
中间那辆一直毫无动静的红旗车里,只听一句低沉的命令“追。”
左侧那辆车立刻发动,追着韩越他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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