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灰暗的盘山公路上,两辆车几乎首尾相连,风驰电掣的往山下冲去。这段距离远远不到能躲避辐射冲击的地步,韩越的五脏六腑都痛得发紧,全身肌肉就像被割了无数刀一样,一口血涌到喉咙口,却被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
精神完全无法集中,神智涣散得连手都握不住方向盘。如果这时候停下来的话就一定会被抓住,不过抓住了也不会死,龙纪威的目标毕竟是整个韩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但是,如果被抓住的话,按照龙纪威一贯斩草除根的做法,楚慈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下坡路前方猛的一道发夹弯,韩越这时候已经丧失知觉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头往外拐。因为可怕的高速,车头弯向了一个无法控制的离心力方向,直愣愣的往山崖下冲去
就算韩越这时候踩刹车也没用了。那一瞬间他神智竟然无比清醒,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操,楚慈要是死了,老子也不独活。
清晨静寂的高速公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听着竟然是往山崖下去了。刹那间哗啦啦惊起一片鸟雀,树林间沙沙的直响。
领头那个男人匆匆走向红旗车,对着半开的车窗低声道“龙处,目标车辆翻了,从山崖上滚下去了。我们要不要打捞”
龙纪威裹着一件黑色风衣,在宽大的后车座上闭目养神。他的脸看上去竟然还很年轻,有些混淆性别,完全看不出年纪;头发因为太长,在脑后绑成一束,垂落在椅背上。他的皮肤比常人略深一些,轮廓也更加鲜明深刻,乍一看上去,竟然有点像偏远西南的少数民族。
龙纪威沉默了片刻,问“车上还有生命反应吗”
他手下立刻道“有的,两个人都还活着。”
“下去打捞。”
“是”
那个手下刚回头往外走,突然红旗车的司机接起一个电话,听了几句后转给龙纪威“龙处,于副部长要跟你说话。”
龙纪威皱了皱眉,接电话的口气不太好“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什么,已经把韩司令控制在台江了北京还有什么人,韩强别管我现在在哪里就算没打报告又怎么样,回去我自己跟上边的人解释”
他顿了顿,牙关似乎紧了紧,“行了,我知道了。一个小时后研究院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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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永无尽头
楚慈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在汗水里泡了一个来回,湿腻腻的很不舒服。
清凉的山风吹在他脸上,感觉非常凉爽。他闭着眼睛平息了一下眩晕,感觉身上的剧痛已经完全消失了,肌肉中只残存着虚脱过后懒洋洋的疲惫感。
“楚慈楚慈”韩越低哑着喉咙叫了两声,“快醒醒你伤到哪里没有”
楚慈勉强睁开眼睛,视线一时还是花的,平息了好几秒才慢慢清晰。他们已经翻车到盘山公路之下的一道陡坡里了,德国车比较耐操,车头撞进去一个大坑,车前窗、侧窗玻璃全碎,车门大开着和车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车厢里挤满了气囊,万幸竟然没有更大的损伤。
楚慈动了动手脚,他比较削瘦,在车头变形的缝隙里竟然能自由活动。就是膝盖处有点火辣辣的疼,想必是蹭破皮了。
“我没事。”楚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呢”
韩越苦笑“我得再努力一会儿才能回答你我得先把脚从油门下拔出来”
楚慈扭头看看他,只见韩越半个身体被气囊给压住了,仪表盘整个坠到了油门上,大概把他的脚埋在了里边。
楚慈伸手往口袋里摸手机,韩越阻止了他“别打电话,没用的。他们事先在山谷里装了闭频器,我估摸着起码屏蔽了几公里的信号,就是怕我们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那到底是什么人”
“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我告诉你这个可是违反保密条例的。”韩越顿了顿,看看楚慈的脸色,又哈哈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老子对你可是一点秘密也没有那个坐在车里没露面的叫龙纪威,国安九处处长,是个少壮派中的极端激进分子。他对韩、裴、王几个联系紧密的家族矛盾很深,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政治梦想就是迫使一帮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头子们统统退居二线,然后权力中枢统统换上新血,实现他梦想中的呃,激进民主主义吧。”
韩越顿了顿,语气有点复杂“在一个政党成长的过程中必然会遇到各种弊端,有他这样想法的人自然也很多,但是龙纪威格外的激进。他是广西少数民族,挺邪乎的一个人,你别看他脸年轻,实际上他多少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几十年前冒头的,当时他还不叫龙纪威,叫一个挺古怪的名字。他有个姐姐,当年在广西被几个大有来头的日本访客掳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敏感的原因,当地的官儿们不愿意管这事,龙纪威就一人单枪匹马的闯到那几个日本人下榻的酒店里,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后来调查的时候发现,那几个日本人全身上下一点皮肉都没有了,衣服还好端端的挂在身上,人却只剩下了一具骷髅,还白森森的当时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他跟他姐姐都被判了故意杀人罪。”
楚慈眉梢微微的一挑,仿佛有些轻微的厌恶。
韩越察觉到这一点,连忙解释“他后来没死,九处的人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就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了,为了掩人耳目还给他改成了现在的名字。他那种仇视激进、右派主义的个性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可以理解嘛,少数民族小孩儿,个性比较单纯,又嫉恶如仇”
“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被他养的那个东西给缓冲了。”韩越说,“那东西我很难跟你解释,那大概是一个全频带干扰器,只不过不是机械,是个活物。它被龙纪威控制着,是一种能散发高频高能粒子流的生物,爆炸当量无法估计上限,我们当时在怒江建设这个军工项目的时候,管他那玩意儿叫做会呼吸的核弹。那东西最早是龙纪威从广西最偏远的地区带出来的,据说国外也有类似的生物。现在他这只虽然还被他养着,但是实际上已经归国安九处管了。”
说到这韩越骂了一声,又用力抽了抽脚,可惜除了让他痛得脸色扭曲了一下之外无济于事,“操,随便把那东西拿出来害人,就不怕上边活宰了他吗”
楚慈默然不语的盯着韩越,看他一次次试图把脚从仪表盘下抽出来,但是每次都失败了。
在说话这段时间里,他的左脚已经跨出车厢外,勉强能自由活动。但是右脚被结结实实卡在了一堆变形的金属仪器里,不管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实际上他的右脚已经很难用力了,韩越毕竟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拥有丰富的受伤经验。他连看一眼都不需要,只凭感觉就能断定自己的右边小腿骨头裂了,如果情况坏一点的话,可能骨刺突出扎破了皮肤,血液凝固在皮肤上,有种干涩腻歪的感觉。
如果有个人搭把手的话
韩越几乎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眼下唯一能搭把手的就是楚慈,然而他可能更希望自己就此留
提灯看刺刀+番外 分节阅读_25
在这里吧。
或者残疾了,或者废了,或者一辈子起不来了,也总比生龙活虎的继续活下去欺负他好。
楚慈费力的钻出车厢,站在山坡上休息了一下,慢慢走过来,低头看着韩越。
他的样子虽然有点狼狈,但是比起韩越却好多了。头发稍微有点凌乱,脸色稍微有点苍白,身上衣服刮破了几块,胳膊上蹭了一道血口,但是不深,血已经止住了。
他的身影背对着光,面对着韩越。这个样子让韩越无法看清他的脸,即使竭力眯起眼睛,也只能看见他平淡不惊,仿佛永远没什么情绪的目光。
他这个样子真是让韩越喜欢极了。在任何情况下他都那样的冷静,情绪自控力极强,头脑理智而慎密,就算在最落魄的情况下都保留着特有的优雅和平静。他跟韩越从小到大所接触的那些人是那样不同,跟权力、地位、财富和名望等等让人疯狂的东西没有半点沾染。他的生活舒适清淡,永远生不起一点波澜;他对每一个人都从容且守礼,冷淡而又温柔。
他就像生活在另一个韩越所不能触及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闲适平静,没有一点争斗和硝烟,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舒舒服服,让人忍不住的想沉溺。
就像一片翡翠般的湖,就算明知道掉进去会被水淹没,却还是让韩越控制不住的想跳进去。
“龙纪威他们可能还会派人来这里的。”韩越收回目光,低声道“你走吧。”
楚慈一言不发,却也没有动,似乎在迟疑。
“他们把公路封锁了,你大概走一两个小时,就能从岔路上看到一个加油站。”
“”
“如果你曾经对我有过哪怕半分意思,就在脱身后,往我家打个电话,跟他们说我在这里,腿受伤了。”韩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苦笑一声,低声道“不过我估计你不会,你出去后肯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干脆把我遗忘在这里你恨不得我干脆去死吧。”
楚慈沉默着,不置可否。
韩越那微弱的希望在这沉默中被一点一滴磋磨殆尽,就如同伤口被暴露在空气中,血液慢慢流干,肌肉缓缓腐败,一分一秒熬过的时间就仿佛剔骨尖刀,把他血肉和骨髓都一片片凌迟敲断。
那痛苦来得如此剧烈,甚至比在公路上承受高能粒子流冲击的痛苦还要猛烈千万倍,比连人带车翻下山崖的瞬间还要恐惧千万倍,比束手无策等待死亡的感觉,还要让人绝望千万倍。
韩越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几乎都灰败了,半晌才点点头,声音沙哑的说“我知道了。你出去以后去查一下我留在保险柜里的信封,里边有我的信和几张卡。卡是给你的,信封你拿去交给律师。我以后的大部分财产都给你,那套房子当时写的也是你名字”
他很响的抽了口气,勉强笑了一下“这几个月一直在看医生,聊起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还有我们以前的事情。我以前确实对你不好,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弥补的。如果以后没机会你就忘了吧。”
风穿过山谷,树丛摇曳着发出潮水般的声音。韩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慈,目光奇异的平静。他看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闭上眼睛,说“你走吧。”
他听见衣物摩擦的声音,听见脚步声落在泥地上,然后慢慢的,一步步走远了。若是在平时,那细微的声响可能不注意就根本听不见,然而在此时混合在呼啸的风中,竟然清晰得让人耳膜发痛。
因为楚慈走了。
韩越紧紧闭着眼睛,仰起头。
他从生下来为止就从没感觉到这样刺骨的剧痛,就像用刀子捅穿心脏,连死亡都比不上。
“一辈子太长,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再前方等你,你以为白头到老只是区区几十年的岁月,实际上那比永恒还要难以企及。”
“但愿你真的知道珍惜,但愿你有一天,不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韩越把脸深深的埋在掌心里,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连求生的力气,都完完全全的泯灭了。
“你能不能稍微坐过去一下”楚慈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的响起,“还有,把腿挪开。”
韩越全身一震,猛的抬头望去,只见楚慈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
“你你不是”
楚慈一句话都懒得多说,把韩越那边凸了的车门用力往外一推,俯去观察了一下韩越右腿被卡住的情况。仪表盘下坠把韩越的小腿压在了油门边上,一截断裂的钢化塑料突刺出来,扎进了韩越的小腿肉里。血已经凝固了,但是如果把那节塑料砸断的话,势必会加重突刺在肉里造成的创伤。
楚慈举起石头说“忍着。”
韩越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他狠狠一石头砸向那块塑料板。这一下简直是暴力,石头和钢化塑料摩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听了牙齿发酸。不过韩越是没心思去听的,楚慈手劲出乎意料的大,这一下砸过去竟然让突刺松动了几分,同时在韩越的小腿肌肉里一划。那剧痛让人汗毛倒竖,鲜血哗啦一下就涌出来了。
“我操痛痛你轻一点”
楚慈充耳未闻,哐哐几下把那块碎裂的塑料板整个砸了下来,紧接着用力掀开仪表盖,哐当一声连线路和指针都啪啦啪啦掉下来了。
韩越从不知道楚慈手劲这么大,忙活了几十分钟,几乎把仪表盘和油门整个都拆了,最后终于把韩越已经血流满地的右腿给搬了出来。这时候韩越都痛得没感觉了,脸色苍白的倒在那里喘息着,小腿上被刺穿的那块肌肉简直被戳出一个洞来,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
“你终于也体会到当初给我带来的痛苦了,我感到非常欣慰。”楚慈丢给他一根半人高的树枝,说“拄着,走路。”
韩越哆嗦着捡起那根树枝,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但是根本没法迈开步子。只要那条受伤的小腿一着地,他就控制不住的往地上摔。连续摔了好几次都没能走上几步,最终楚慈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半扶半拖的费力往前走。
楚慈这个体型,要背起韩越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任务,就算这样半扶着他也十分吃力。韩越偷眼去看楚慈的侧脸,看见他微微皱着眉,汗水把他额角的头发都浸湿了,顺着脸颊慢慢的流到下巴上
这一刻山谷下的陡坡崎岖陡峭,风里的空气湿漉漉的,天空中阴云密布,似乎马上就要下起大雨。他们刚刚才逃脱一场惊险的截杀,身后是一辆报废了的奔驰,眼前是好几公里漫长的山路,身上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全是伤。韩越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但是,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恨不得永远这样被楚慈扶在身边,互相依偎着,互相搀扶着,一辈子漫长的走下去。
他甚至恨不得这段路,从此永无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用打工,俺在想是否晚上上个二更
有花花有二更,没花花明天更ˉˉ
这个,龙纪威在本文没什么分量,没几次出场机会,所以本文其实也不是科幻或玄幻
有关于老龙的设定其实来源于几年前在搜狐看到的一个叫做虾蛊的文,那是个著名的坑虽然这种生物名字叫做蛊,实际上却已经脱离苗疆毒蛊的范畴了,称作一种改造基因生物会比较适当。
龙纪威出场的原因是为下个文可能吧做准备,虽然从军火组织、南美雇用兵训练基地、恐怖组织红、人体改造专家叶莲大人开始起,俺就一直在玄幻从未被现实,不过这个文其实跟蛊啊,基因武器啊,龙纪威啊什么的没太大关系。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所以请不要担心俺会突然风格一变,冲出亚洲,直奔宇宙俺还是乖乖讲述小攻小受之间的故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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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卧床休养
那天楚慈扶着韩越,整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那条盘山公路。
他们刚走出信号屏蔽段,韩越的手机就疯狂的响起来。前前后后足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有的来自韩家,有的来自军委,有的来自韩老司令的老战友,有的来自裴志等人
韩越一个都来不及接,就因为伤口失血过多而厥过去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困在山谷中的这段时间里,韩老司令已经被上边的人半监控半保护的控制在了浙江台江,司令夫人遭到九处的追踪和监视,韩强已经被秘密的转移到了他情妇阿玲家里。
所有人都在为他那几个小时的失踪而心急如焚。
韩越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人送到医院去,谁知道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却是楚慈卧室的天花板。
“醒了”裴志翘着腿坐在床边,头也不抬的拿着手机发短信,大拇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着,“老任说你就应该这时候醒,还好他说的是实话。”
“楚慈呢”
“书房。”
韩越费力的抬起头,只看见自己的右腿被结结实实绑成了个粽子。他抽了口凉气,低声道“我要水。”
裴志头也不抬的发短信,说“等我弄完。”
“老子就要渴死了,你还在搞你那什么破短信”
“这不是破短信,”裴志说,“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你醒来的消息通知令尊令堂、家父家母、你的亲戚朋友、战友同事包括此时正坐在书房里打盹的楚工。”
他按下群发键,说“我爱现代科技。你说你渴了”
裴志顺手抄起床头柜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茶水塞给韩越,韩越喝了一口,感觉有点发酸,不由得脸色黑了一半“操你娘的,给我弄点新鲜热水来”
“哦,我不知道你家的水壶放在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叫楚工去烧水问题是楚工昨晚不眠不休的看护了你一夜,现在好不容易打个盹儿”
韩越额角抽动了一下,刹那间脸上的表情竟然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难以置信,半晌才轻声问“他真的看护我一夜”
裴志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心说滚蛋吧,人家要是真这么爱你,还三更半夜打电话把我召来干什么啊。
韩越脸上的神情刹那间十分复杂,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和爽快从眉梢眼角里露出来,又拼命想要在裴志面前掩饰,一时间表情让人哭笑不得,“那那就算了,让他休息,其实我也不太想要水,让他睡让他睡”
裴志心说渴死你活该,你怎么不早点渴死呢
他飞车赶到公路加油站的时候,楚慈的情况不比韩越好多少。韩越虽然受了伤,但是他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悍,一路上又是楚慈扶过来的,到最后还干脆的晕了过去,所以体力支出要小得多。
相反楚慈可是个有过胃出血历史的病人,一路上不得不扶着比他沉重多了的韩越,到最后一段路韩越晕过去,是他一点一点拖着韩越走的。等裴志赶到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虚脱了过去,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一个来回,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见了裴志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倒了下去。
裴志一把接住他,整个人都吓呆了。幸亏任家远随行而来,当机立断给楚慈灌了一杯葡萄糖,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好不容易才把楚慈弄醒。
“你们为什么不把我送医院呢还有我家老爷子怎么样了”
裴志连连摇头“谁还敢把你送医院你知道龙纪威的人盯你盯得有多紧吗,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安全系数简直是负值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楚工,你看,韩司令远在台江,司令夫人脱不开身,你家老大已经躲到情妇家去了亏得楚工还敢收留你,否则你就睡街头去吧。”
韩越呆了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是,至少还有楚慈收留我。”
虽然已经从楚慈那里了解到当天发生的情况,但是很多信息是模糊的,毕竟楚慈当时痛得意识不
提灯看刺刀+番外 分节阅读_26
清,很多描述都语焉不详。裴志又跟韩越谈了很长时间,描述了一下韩家现在的情况,又详细问清他们从山坡上翻下去的经过,不由得胆战心惊“这么凶险的事情你也敢做万一有什么好歹,楚工他”
“我当时考虑得很清楚了。如果我被抓住,龙纪威顾忌韩家的关系,暂时还弄不死我,但是他一定会灭口楚慈。放着楚慈一个人死我是做不到的,跑路的话虽然危险,但是万一出什么事,至少咱们俩可以一块上路,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胎成一对夫妻呢。”
裴志默然半晌,喟然叹道“你早这么深情,当年为什么把楚工折磨成那样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不懂得吧。”韩越说着还自嘲的笑了一下,“当时只觉得我这么喜欢他,他却老是不鸟我,实在是太欠抽了。有时候看到他跟别人说两句话我都生气,他既然对我不理不睬,怎么能对别人笑脸相向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从小谁都看我的脸色,谁都敬我、怕我、奉承我,他怎么能把我当成个垃圾一样随手乱丢呢当时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我什么都能做,后来渐渐发现只有我生气发火折磨他的时候他才没空去想别人,注意力完完全全集中在我身上。虽然我知道那时他只是在恨我,但是没关系,只要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韩越顿了顿,摇头笑道“当时真是不懂,干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那些,我只想像当初认识他时那样,看他笑着跟我打声招呼,然后坐在我身边,微笑着跟我聊天。如果时间能再回到那一刻,让我死了都心甘情愿”
韩越的腿伤到了骨头,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严重,只是闭合性长骨裂缝骨折而已。任家远来看过几次,最终严令他卧床静养,不能随意走动,不能在小腿处着力,更不准随便出门。
韩越混了这么多年,深谙忍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就算心里已经把龙纪威恨出血来了,眼下也能蛰伏不动静待时机。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日常生活变得非常麻烦,凡事都不能自己动手,甚至上个厕所都必须求助于楚慈。
以前在家都是韩越烧饭洗碗打扫卫生,楚慈只偶尔扫扫地、弹弹灰、布置一下摆设而已。韩越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把伴侣照顾好是身为一个男人的义务和责任,更何况楚慈本身也未必干的来炒菜做饭、大扫除一类的活儿。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吃饭喝水上厕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把楚慈叫来帮忙。晚上起夜尤其尴尬,楚慈本来就是个非常浅眠的人,好不容易睡熟了,还要被叫起来扶着韩越上厕所。虽然他脸上没显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来,但是韩越知道,每天晚上一旦被叫起来之后,回去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幸亏楚慈现在放年假,白天不用上班,否则他还得跟科研所请假,又是一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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