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韩老司令问“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韩越静默半晌,突然跪下来,给韩老司令磕了个头。
他从来没跪过任何人,膝盖宁折也不弯,哪怕流血流汗都不流泪。这一跪一磕头,惊得韩老司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连声问“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快起来”
韩越不为所动的跪在地上,低声道“爸,这件事我对不起你”
韩老司令心里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沉默很久之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就算没有你,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找到咱们家的再说你这么大人了,我还能强逼着你跟谁谈恋爱吗”
韩越用力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为这件事对不起”
“那是什么”
因为什么呢
因为在刚才出家门来医院之前,他还在为楚慈吃完东西就呕吐的事情而着急上火
因为在所有真相被揭露的时候,他心里竟然隐约有点对韩强当年撞人的怨忿
因为在司令夫人都气疯了的这段时间里,他屡次撒谎说至今没抓到楚慈,甚至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对所有人都这么说
韩越从小就被教育要为家族而付出,要承担起一个男人对家庭的重任,要光宗耀祖,要光耀门楣。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这些要求,谁知到最后才发现,他是唯一一个背叛了父母亲戚的人。
有时候他看着在自己面前沉睡的楚慈,他睡得那样熟,就紧贴在自己怀里,只要稍微伸手用力一下,就可以立刻捏断他毫无防备的脖颈。这个人杀了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伤了他年逾六十的老父,将侯宏昌高良庆这样惹不起的主儿一刀毙命,还砍断了富商赵廷的一只手。不论是法律、道德还是社会公理,都毫无疑问会要求他血债血偿。
但是韩越下不了手。
他明知道那是错的,但是他下不了手。
尽管想亲手杀掉楚慈的想法如同附骨之疽一样在韩越灵魂深处纠缠着,但是一股更绝望也更悲哀的力量,自始至终阻止着韩越的冲动,让他每次克制不住把手放到楚慈脖子上的时候,都会心脏绞痛得喘不上气。
他没法想象失去了楚慈,他会怎么样。
活着太冷清,也许他会忍不住跟着楚慈一起去死。
那天晚上楚慈再一次把吃进去的一点东西全吐了出来。
那跟他以前用冷暴力对抗韩越,韩越逼他吃什么他就吐什么的行为不同,这次真的是他控制不住要吐,而且吐出来的都是完完整整没消化的东西。
韩越惊慌得手都在抖,想打电话去叫任家远,但是任家远今天晚上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手术,贸然退场赶过来势必会引起怀疑。
楚慈把该吐的全吐完了,感觉胃里针扎一样的痛,他忍不住捂住腹部,紧紧的蜷缩在了沙发上。
韩越一手搂着他,一手端来热水,低声哄劝“你喝一口吧,好歹暖暖胃”
楚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虚弱的摇摇头。
韩越赶紧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用双手把楚慈抱起来,尽量让他舒服的靠在怀里。
楚慈昏昏沉沉的任凭韩越摆弄,过了半晌感觉疼痛稍微退下去一点了,他睁开眼睛,看到韩越焦急担忧的目光。
那眼神竟然有些柔软的东西,放在韩越这么个强硬铁血、脾气暴烈的人身上,实在是太少见了。
楚慈突然闭上眼睛,笑了一声。
那笑容虽然十分短暂,并且也轻淡到几乎不见,但是仍然让韩越吓了一跳,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你你没事情吧你还难受吗”
楚慈摇摇头,虽然没有看韩越,但是脸上表情十分温和。
韩越简直受宠若惊,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楚慈在他怀里就像一块烫手山芋一般,忍不住想摸,却又热得烫手不敢摸,连心脏都嘭嘭嘭跳的厉害。
“我,我去打电话叫医生,我去看看任家远手术完了没”
韩越慌不迭的要逃,却突然听见楚慈轻轻叫了一声“韩越”
就仿佛军队里被下了命令一般,韩越立刻屏声静气的转过头去,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着抖“是是是,是是,怎么了”
楚慈苍白的唇角微微浮起一点笑意来,说“别去叫医生,坐下来吧。”
“你还疼吗还要不要紧胃里觉得饿吗要不要我去”
“不疼了。”楚慈摇摇头,胃里针刺一般剧烈的痛苦还在一跳一跳的冲击着神经,他脸上却除了苍白之外别无异色,“我有点冷,你陪我说说话吧。”
韩越拿来一床厚厚的毛毯,仔细把楚慈包裹起来,然后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沉默着蹭他的脸。
韩越头发毛刺刺的十分扎人,扎得楚慈脸上有些刺痛,但是却分散了他对胃痛的注意力。
“说什么呢”韩越声音闷闷的,半晌才迟疑着道,“我们家老头子都醒了,你怎么总不见好呢,我一想起这个就烦得慌”
楚慈闭上眼睛,无声的笑了一下。
他始终有种预
提灯看刺刀+番外 分节阅读_52
感,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好不了了。
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因为胃癌得病,挣扎,最终告别这个世界的整个过程。他对那个过程,有着触目惊心的记忆和预感。
“要不明天天亮,赶紧把任家远请来家里看看吧。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放心,万一出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办呢”
韩越抱怨着,声音里却听不出真正有什么怨忿的情绪,倒是担心更多一些。
楚慈无来由的觉得好笑,便问“如果我好端端的活着,你怎么跟侯宏昌、高良庆他们家人交待呢”
韩越沉默下来。
“你这样一天拖一天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侯宏昌他们家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淡忘我这个罪犯吧。”
“那我又怎么办呢,”韩越苦笑一声,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痛苦,“我这么恨你,又没办法眼睁睁看你送命,我这么的这么的喜欢你”
楚慈垂下眼睛,望着韩越。
橙黄色的灯光下,这个男人一贯冷硬深刻、棱角分明的线条微微有点扭曲,仿佛在因为什么束手无措的事情而发愁。
这是楚慈第一次看到韩越这个样子,不那么强权霸道,不那么暴力强硬,也不那么的,面目可憎。
他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别开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韩越突然讷讷的低声问“楚慈,你认识我这么久,杀过这么多人,有没有有没有曾经爱上过什么人”
楚慈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轻轻的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那尾音虽然带着笑意,听起来却十分疲惫。
更像是一声微微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凌晨三点,终于码完这一章,谁知道要发上来的刹那间,网线断了俺硬生生熬到现在网线连上,呜呜呜眼睛都困得睁不开鸟
49
胃镜检查
任家远觉得自己真是十分背气,三更半夜刚刚结束手术,刚一沾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谁知还没消受俩小时,就被韩越硬叫起来了。
这还不算,去了韩越家,还得看着这兵痞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情圣模样,把任家远简直恶心得不行。
他早先的时候,确实对楚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能是这人长得实在太好,性格又有趣,说话老刺人,让任家远颇有一种忍不住想摸摸,扎了手又丢不开的感觉。
况且任家远对韩越的所作所为一向很看不惯,兼带着就对楚慈非常同情,经常忍不住想把他从韩越的魔爪下弄出来。这种保护弱者的心态非常复杂,任家远又是个有点痴气的人,所以楚慈割腕自杀那次刚刚出院的时候,他就老忍不住想去亲自照顾照顾。
可惜韩越这人就跟捕食的野兽一样,只要咬住了,牙齿扳断都不松口,想从他嘴里抢人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任家远每次看到他一副情圣样的对待楚慈,就恨得牙齿发痒,心说你他娘的竟然还好意思,装什么啊别装了装成圣母玛利亚也没用的
楚慈胃痛得一晚上没睡,早上吃了药,沉沉的睡过去了。任家远不想叫醒他,就把昨晚呕吐的情况问了问韩越,又要看呕吐出来的东西。
韩越一脸无辜说“早处理了,怎么可能留下来啊。”
任家远强忍着殴打他的,咬牙切齿的教育“不会照顾人就把人送医院去,呕吐出来的食物残渣和血液颜色是判定胃病种类的重要依据我看你别是又把人打成胃出血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我可没动他一指头”
“他那怎么吃了还吐,还呕血,还胃痛”
“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还他娘的轮到你当外科主任”
任家远哼了一声,说“肠胃科的疾病光看看不出来,得送到医院去检查。你要是不心疼,就让他在家硬扛着,胃痉挛、胃溃疡这种慢性病可以靠吃药来慢慢拖。但是万一有个什么更严重的病,拖下去可就是个死了。”
韩越听得心惊胆战“还有什么更严重的病”
“这可难说了,楚工不是一直闹胃病吗胃部病变久了,难说会不会闹出个胃癌。”任家远说着也觉得有点严重,斟酌了一下语句,道“早发现早治疗,胃癌初期和中期都还有活路,反正我劝你不能再家里拖了。你要是怕把楚工弄出去被人发现,我就叫几个业务过关、嘴巴严实的小医生,专门抽一个下午出来,就给他一人照个胃镜。”
韩越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手有点抖,开打火机的时候竟然没点着火。
“我倒是想把他送医院去,但是又怕给侯家人发现。侯宏昌他妈跟我妈早结成联盟了,最近老来逼问我,这事要是透出一点口风去,我怕他们”
他嚓的一声点燃打火机,凑到嘴边去把烟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也罢,你是医生,我应该听你的。万一真是什么更严重的我看这样下去也拖不起。”
任家远这是第一次看到韩越这样,不由得有点骇异。
他父亲是韩老司令的保健医生,他从小跟着韩家两兄弟长大,对于韩强的个性实在不好评价,对韩越的认识却非常鲜明。
韩越是个干什么事都不会害怕的人。他天生缺少了胆怯的神经,天底下事情对他来说,只有能做和不能做两种。一旦他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应该做,他就会理直气壮义无反顾的往上冲,子弹擦着脸飞过去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这种情绪,对韩越来说简直太少见了。
就像凶残的史前恶龙突然不吃肉,改吃草了一样。
出乎韩越和任家远的意料,楚慈对去医院检查这件事竟然十分抗拒。
任家远好不容易借口韩家二公子要来做胃镜,不想有外人在场,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费尽心机的布置好一切,谁知道楚慈却卡在半路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到医院里来。
韩越抓着方向盘,心里跟被火烤着一样焦躁“其他事情都由你,这个可不行我说了要去检查就必须去检查,没得商量”
楚慈裹着一件宽大的驼色风衣,最近削瘦得厉害,整张脸都仿佛要被竖起来的宽大衣领所盖住。从韩越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睫低垂下来,十分的疏朗纤长,因为太过精致,反而让人有些不敢触碰。
他又不说话,又不表态,只沉默的抗拒着,让韩越更加恼火“你到底想什么呢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就靠喝点牛奶活着,你还他娘的找死呢啊告诉你,你这条命可不是你自己的,是老子我的由不得你随便糟蹋”
他俯身越过副驾驶席,从另一侧车门把楚慈狠狠拉上来,又低头给他系安全带。这个动作让他呼吸时火热的气都喷到楚慈身上,仿佛灼伤一般,让楚慈手微微别扭的动了一下。
韩越的感觉有时候比狼还敏锐,一把就抓住了楚慈的手臂,然后伸到衣袖底下,沿着光裸的手臂皮肤一点一点抚摸上去。
那皮肤的触感光洁温润,又有些凉浸浸的,韩越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掌心的枪茧摩擦他的皮肤,留下几乎不见的痕迹。
会不会疼呢韩越脑子里竟然飞快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应该不会的吧,不过也说不准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大老爷们儿还在乎这点小事吗不过这可是楚慈呀,这是他喜欢得恨不得整天叼在嘴里不松口的楚慈呀
韩越指腹在楚慈手臂上轻轻摩挲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念头。
有时候他也觉得,如果自己手上的茧少一些,发起狠来的时候力气轻一些,说起话来的时候温柔一些会不会更能讨楚慈的喜欢呢
如果时间回溯到过去,如果楚慈一开始就有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其他人,对韩越这种脾气的男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不不不,不用回到过去,哪怕现在给他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连头都不回一下。
韩越心里想着,有种酸苦的感觉从舌底渐渐弥漫上来,就仿佛含了口黄连在嘴里一般。
“你放开我好吗”突然楚慈轻轻的说,“你压着我难受。”
韩越一震,很快的坐直身体,颇为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我不是存心糟蹋身体,”楚慈又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没意思。”
“哪里没意思了”
“活着没意思。”
楚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反正都是要死的。”
韩越扭头去看着他,目光沉沉的,显然不像是高兴,但是也不像生气的模样。
半晌他才低声道“你要是担心侯家那些事情的话,我告诉你,任何想要你命的人,我都绝对跟他拼命包括你。”
楚慈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跟韩越对视了好几秒,紧接着韩越扭过头去,猛的一踩油门。
任家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电话打了好几个,韩越都说还在路上,手里开着车,不方便接。任家远知道韩越是个开车极度小心的人,但是他更担心楚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把韩越激得在半路上修理他去了,所以就坚决要求让楚工来听电话。
韩越悻悻的骂了一声“你他娘的还担心我半路上把人给拐跑了”说着就把手机塞给楚慈“姓任的要跟你说话。”
楚慈接过电话,很平淡的叫了声“任医生”
任家远一听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口气,问“你们真的在往医院走”
楚慈说“嗯。”
“走哪儿了”
“还得开十几分钟吧。”
“怎么搞这么久,那几个小医生都无聊得开始打牌了”
韩越突然扭过头,对着电话厉声道“小心老子让他们一辈子打不了牌”
楚慈声音比韩越还响的喝道“开你的车去”
他气势从没有这么惊人过,一时竟然把韩越吼得缩了缩头,悻悻的转回去开车,一边还尴尬的嘟囔“我就知道,你就好当着姓任的面削我面子”
“”任家远哽了很久,小声问“楚工”
“没事。韩越刚才压线了。”
“哦,压线了。”任家远咳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等你们来,你们动作稍微快一点。”
楚慈温和的答应了,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驾驶座边上的凹槽里。
韩越甚至不敢伸手把手机塞回口袋,他两只手都把在方向盘上,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紧紧盯着车道边的两条白线,连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任家远果然跑去警告了那几个小医生一番,等韩越他们到的时候,一切仪器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医生也都满面笑容的等在那里,桌面上一张牌都没有。
楚慈还
提灯看刺刀+番外 分节阅读_53
是有些不情愿,但是当着人面并不表露出来。韩越叫他去做ct,他就默不作声的进去了,也不多说什么。
趁周围没人在的时候,任家远指指楼上,对韩越使了个眼色“伯母今天在医院里呢。”
“陪我爸”
“可不是呢嘛。你们家保姆还做了好几个菜带过来。”
韩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说“那行,检查完了我上去看看。”
任家远看他说话神态,仿佛心里藏着什么事情,就忍不住问“侯宏昌他们家跟你妈这几天又去找你了我听说司令醒来以后你也天天过来探望,老人家有没有逼你什么”
韩越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爸倒是还好,跟我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趁还没惹出大祸之前把楚慈放了。我猜侯宏昌家里应该有什么不妥,老爷子不想因为这事跟他们家沾上关系。可惜我妈看不到这么多,跟侯宏昌他妈走得很近,据说前两天因为这个还跟我爸吵了一架。”
“这就是伯母的不是了,侯宏昌他妈能沾吗连侯瑜都说她糊涂。”任家远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韩越不像任家远那样经常网上去逛逛,对当下流行的话也没什么认识,一听任家远说这个,就直觉要瞪眼。但是他转念又一想,楚慈那本事不就是“神一样的对手”吗侯宏昌他妈在他出事以后那种表现,不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吗
这么想着,反而扑哧一乐。
他们两个站着寒暄了一会儿,门里边出来个小医生,招手叫任家远过去。
任家远一边大步走去,一边随口问“叫我干什么啊我这个都生疏多少年了,片子你们看不就得了。”
“不是不是,就是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最好再做一个纤维胃镜。但是这个胃镜吧起码要等半个小时”
“只要准确,该上的检查一样不能少。”任家远拿定了主意,又转头去问韩越“喂韩二楚工来之前喝水了吗”
“从昨晚开始起就水米不进了,怎么”
“没什么。”任家远回过头,对小医生挥挥手“先打一针阿托品,半小时后做胃镜。”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韩越一开始老想进去陪楚慈,但是楚慈又不愿意他陪,搞得韩越十分急躁,在任家远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抽烟一会儿喝茶,期间还手滑摔了一个玻璃杯。
任家远心疼得不行,捧着碎片在那叫唤“老子的爱马仕啊”
突然办公室的门又被叩了两下,一个小医生伸头进来问“主任”
任家远赶紧把碎片收拾收拾,问“好了吗你们结果怎么样”
“保险起见,还是做个内镜超声吧。”小医生一边看任家远的脸色,一边迟疑的说“胃镜也看了,但是”
任家远突然脸色沉下来了“内镜超声我看是你们技术不过关,就在那折腾病人吧。胃镜还看不出来你们真该去死一死了,还不如把ct片子拿过来我看呢”
小医生连连摆手,又向韩越那边使眼色。
韩越正低着头点烟,背对着这边。任家远一看小医生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不赶紧去”
小医生把门一关,蹬蹬蹬的跑了。
韩越抬起头“怎么搞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完”
任家远看他一眼,不说话,靠在椅子上瞪着天花板。
韩越不耐烦的踢了椅子一脚“到底怎么回事,给句话啊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呢吗”
“哎呀你踢我干什么你怎么不好好踢踢你自己呢”任家远一骨碌坐起来,往桌子上一拍“你当为什么折腾这么久,因为他们拿不定主意一般胃病糊弄你两句也就得了,反正吓不死你,但是严重的就要再三斟酌才能跟你说,你懂吗”
“严重”
“怎么不严重呢你说楚工这样的人,外边又没应酬,又不抽烟不喝酒,他怎么了会得胃病呢还不就是因为你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踢我”
韩越心里一沉,直觉任家远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心里不由得微微刺疼起来。
心情压抑、情绪抑郁、作息时间不固定,都是能引发胃病的外在因素。而楚慈如果心情压抑,十有都是因为韩家。
况且韩越当初在生日宴会上踢他的那一脚,当时就把他踢得胃出血急救去了,之后还住院半个多月,到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任家远鼻子里喷着气,哼哼着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越叹了口气说“没了。”然后慢慢的走回沙发边,坐了下来。
这次检查比较快,不一会儿刚才那个小医生就过来敲门,手里还拿着ct的片子,神情非常严肃。
任家远叫他坐,又端了杯水搁在他面前,问“你们到底怎么看”
小医生指指韩越,问“这位是”
“哦,病人家属。”
小医生对韩越点点头,说“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
韩越一听这话,脑子里当时就嗡的一声,手脚都凉了。
他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极不好看,但是又无力去掩饰。小医生轻飘飘一句话,就像把刀子瞬间戳在他心窝里,疼得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其实韩越没必要掩饰什么,因为任家远此时也是又惊又怒的表情“你说什么怎么做好思想准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小医生把片子往桌面上一摊,叹了口气说“别慌别慌,还是中期,还来得及动手术。”
韩越豁然起身,厉声问“什么中期”
小医生见过各种各样的病患家属,因此也一点不慌,冷静的说“胃体穹窿部癌中期,中分化腺癌,简而言之就是胃癌中期。不要紧张,放松心态,建议接受两三个疗程的化疗之后再做一次钡透,情况好的话可以接受手术。”
韩越一时间耳朵里嗡嗡直响,只听见小医生在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突然他感到眼前晃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的坐在了沙发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