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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温客行将他翻过去,一眼见了他后背上的伤势,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冷冷地道“再寸一点,那东西能打断你的脊梁骨,你信不信”
周子舒气若游丝似的低声道“别废话,我若是能被一个假人打断脊梁骨,也没脸活着了。”
温客行哼了一声,伸手覆在他后背上,仔细查看着他的伤,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傻的么不知道疼”
他手指不知按在了哪里,周子舒立刻闷哼一声,疼得一时没说出话来,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你不如叫我打一棍子,自己也试试”
温客行少见地沉默了,将周子舒扶正,伸手抵在他的后心上,度了真气过去。他不敢用力过猛,唯恐像上回叶白衣那样触动他胸口的钉子。
温客行这辈子练功从来都是为了杀人伤人,还是第一回这样小心翼翼地试图救人,好像个屠夫拿起了绣花针,简直是战战兢兢,不多时,额角便冒了汗。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收功放开周子舒,叫他肩膀侧过来靠在墙上,周子舒知道自己现在体力有限,不多浪费,只是闭目养神,他嘴角一点血迹还没擦干净,衬得那有些灰败的脸色越发触目惊心的苍白。
温客行看了他一会,忽然忍不住俯去,轻轻地含住他的嘴角,竟将他那流落的一点血迹舔了去,他好像叹了口气,伸手插进周子舒的鬓发里,两人鼻息靠得极近。周子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却没有浪费体力躲开他,只是低声道“好一副趁人之危的小人做派。”
温客行眼皮也不抬,一样低声地回敬道“说得好像你是君子似的。”
他轻笑吐气,仿似呢喃细语一般,周子舒的淡定终于装不下去了,有些难受地侧开脸,却被温客行捏住下巴,问道“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你疗伤,就连这点好处都没有么”
周子舒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我暂时没有卖身的打算。”
温客行笑道“你知道势不如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么”
周子舒挑起眉,用一种“人还可以这样不要脸”的目光,叹为观止地看着他。只听温客行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强、买、强、卖。”
周子舒苦笑“你兴致太好了。”
温客行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便放开了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伸开长腿踩在另一面的墙上,躺了下来,得意洋洋地道“不过你可以先欠着。”
周子舒精力不济,便不再跟他扯淡,合上眼迷迷糊糊地半昏迷半睡过去。
温客行知道自己那点能耐,他们几个人,除了叶白衣,没人懂这不知所云、玄玄乎乎的奇门遁甲之术,没头苍蝇似的乱走,不定会碰见什么,眼下张成岭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周子舒又伤重,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在原地休整一番,缓过一点来再想办法。
周子舒的呼吸压得低低的,却很均匀,像是睡着了,温客行便侧过脸去看着他,忽然想起那南疆大巫说的话来“若是你将一身功力废去,或许我能有两分把握,保住你一命”,他便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运力于掌心,慢慢地抬起来,也许
他的手掌犹犹豫豫地还没按下去,忽然一只手凭空伸出来,冰冷的手指搭住了他的手腕,周子舒不知何时睁开眼,两人的目光便在这狭小的空间相遇。
周子舒的目光很平静,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波澜,他问道“你要干什么”
温客行没有言声。
周子舒忽然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没头没脑似的说了那么一句“别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么”
温客行缓缓地垂下目光,半晌,轻轻地将手掌落在一边。
“是,我明白。”他说着,手臂陡然往下一送,那地面竟被他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按出一个半寸深的印子来,他像是努力说服着自己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我明白”
张成岭不知何时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忽然被不远的地方一声巨响惊醒了。他一骨碌跳起来,警惕地扭着脖子四处看,然后肩膀被一只手按住,张成岭一激灵,猝然回头,却发现是他那前一天还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师父。
周子舒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按住张成岭,吩咐道“别乱动,跟着。”
张成岭一转头,温客行也跟着他出来了,少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师父,你的伤好了么”
周子舒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是人”
张成岭想想,也是,那么重的伤也没理会周子舒语气不好,巴巴地又凑上去问道“那师父你你自己能走么”
周子舒深深吸了口气,不单是身上疼了,简直觉着脑仁都疼了起来,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温客行便扭过头笑起来,张成岭抓抓头,道“师父,我是说你伤得那么重”
周子舒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应该在这鬼地方娇弱一下么难道你要背着我”
张成岭才要表孝心,温客行立刻出声道“我背你,我抱着你也行。”
周子舒偏过头咳嗽一声,弓着肩膀按了按胸口的伤,简短地道“别扯淡了。”
他们三个人顺着地道,小心谨慎地靠近了巨响发生的地方,周子舒谨慎起见,将夜明珠拢进手心,四下立刻黑下来。温客行上前一步拉住周子舒,将他拽到身边,伸手过去,把周子舒的白衣剑接了过来,手指在剑刃上划过,脸上露出几分赞赏之色,然后手腕一抖,剑尖轻颤,长剑便刺了出去。
拐角处的那人猝不及防轻叱一声,竟伸出指头将他剑尖弹偏,温客行随即变招,那软剑在周子舒手里,便是极清明极磊落,到了温客行手里,却如跗骨之蛆一般,诡异极了。
黑暗之中两人于电光石火间便过了十来招,却是周子舒皱眉听音片刻后,忽然出声道“叶前辈”
对方那人轻哼一声,周子舒将夜明珠重新举起,照见叶白衣那非同一般的臭的脸色,温客行这才撤剑,笑嘻嘻地抱抱拳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他这明显是说鬼话了周子舒听音尚且能猜到对方来路,更不用说他亲自上阵交手的了,温客行分明是假借黑暗之名,欲行揍人之实,可见他对这位来历成迷的老前辈成见还是有些深的。
叶白衣扫了周子舒一眼,皱眉道“你怎么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周子舒能省一点力气尽量省一点力气,侧身靠在石墙上,闻言不等他评论,便从善如流地说道“晚辈太不中用了,简直是个饭桶。”
叶白衣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对三个人招手道“这边来。”
周子舒和温客行知道这老东西不是吃素的,乐得叫他打头阵,两人垫底,将张成岭夹在中间,走着走着,温客行忽然贴上来,伸手揽住周子舒的腰,默不作声地拉过他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周子舒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我瘸了”
温客行叹道“那老怪物都来了,你还逞什么强走吧。”
说来也奇怪了,这两人各自频频遇险,只觉得这地方四通八达如同鬼洞一般,跟着叶白衣,却出奇顺畅,四人不知转了多少圈,平平安安地走到了一个像是大厅一样的地方,进去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的,谁知片刻以后,忽然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个一尺来高、圆滚滚的球。
温客行下意识地将张成岭踹到身后,随即抱起周子舒飞身掠出三四丈,这东西可叫他吃尽了苦头,也不知是怎么做的,沾上东西就炸,温客行被这玩意追着在地道里乱窜了大半天,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只大耗子了。
叶白衣却不慌不乱,眼看着那些球潮水一样的涌过来,他忽然大喝一声,凌空一掌向前推去,不知用的什么招术,张成岭眼尖,只见他脚下石板顷刻间全碎了,第一个滚过来的球首当其冲地炸开了,随即后边几乎产生了连锁反应,一连串的爆炸,叶白衣双手抵在那里,却好像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墙一般,将山呼海啸都挡在外面。
温客行也正色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叶白衣的背影。
随后,只听叶白衣叱道“还不滚出来”
他伸手一抓,那大厅的墙上便落下一块大石板,一个人影从里面闪现出来。
周子舒等人顺着叶白衣的视线望过去,一时竟都愣住了。
49
49、第四十九章 龙雀
那人看面孔,不过三十来岁,竟是个瘫子,四肢萎缩成孩童大小,露在外面的手臂皮缩肉皱,只有脑袋大大的,脖子歪在一边,像是直不起来一样,看起来完全不像人,可怖极了。他坐在一个木头的轮椅上,轮椅慢慢地从那洞口滑了出来。
叶白衣慢慢地皱起眉,盯着那人,忽然道“你不是龙雀。”
龙雀和他的傀儡庄已经是江湖中数十年的传说了,真正的龙雀绝不可能这样年轻。那轮椅上的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说道“我自然不是。”
他眼睛极大,温客行便偷偷咬着周子舒的耳朵道“你瞧他那眼睛像不像要掉出来的”
周子舒只觉得他无聊透顶,好像无论什么场合,都要见缝插针地无聊一回才能捞回本似的,便不理会他。
只听那轮椅上的人尖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傀儡庄”
叶白衣打量着这人,觉得他怪里怪气,挺不像好人,便勉强压着性子,以人话的口气说道“我有事要见龙雀。”
这话在叶白衣看来,算是好言好语了,可听在别人耳朵里,仍旧是一副盛气凌人话语生硬的臭德行,于是那坐轮椅的人转过头,巨硕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半晌,才冷哼道“龙雀那老不死的骨头渣子都化啦,你找他做什么”
叶白衣眉宇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盯着那人道“龙雀死了怎么死的”
那轮椅上的人得意洋洋地说道“自然是我干掉的。”
这便太匪夷所思了,当世三大高手擅闯傀儡庄,也十分狼狈不堪,险些折在里面,凭他一个连走都走不了的人,便能毫发无伤地进入,杀了傀儡庄的主人
叶白衣显然不知含蓄为何物,打量着这人,说道“别放屁了,若是凭你也能杀龙雀,蚍蜉都能撼动大树了,除非你是龙雀他儿子,叫他躺着不动让你随便砍。”
温客行一听这话,便知道要糟糕,立刻对张成岭道“出去,快跑”
果然,他话音还没落,便听见那轮椅上的怪人怒吼一声“找死”
随后他抬手一拍,只见这整个大厅四下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凸出人形,随后数十个光头光面凶神恶煞的人偶便这么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张成岭正往外跑,躲闪不及,和一个人偶撞了个满怀,那人偶相当不客气,抡起胳膊便要给他开瓢。
周子舒立刻屈指弹出,正打中张成岭的膝弯,叫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才勉强躲过,张成岭连滚带爬地扑腾过来,张着嘴环视一周,感叹道“师父,咱们这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吧”
周子舒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己和“娇贵”这个词天生有缘无分,便拍开温客行的胳膊,将张成岭夹在两人中间,与温客行背靠而立,低声道“这假人一个是硬,一个是打不死,不过也有好处。”
温客行奇道“还有好处”





《天涯客》 分节阅读_45
周子舒道“一个是不会跳,一个是笨。”
他说话间,已经有两个人偶从两侧分别袭来,温客行拎着张成岭,和周子舒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向两个方向跃起,那两个人偶立刻没了目标,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倒地缠绵去了。
温客行扫了一眼,便猥琐地笑着捂住了张成岭的眼,叹道“这上下其手的,看着好像春宫图动起来了似的。”
周子舒一落地,立刻有一个人偶挥着大棒子当头冲他砸下来,他翻身闪开,只觉胸口到喉咙一线着了火似的疼,恐怕一声轻轻的咳嗽都能带出一口血来,便死死地咬住牙忍住不咳。
那人偶一棒子没打着,不甘心地继续追至,当胸横扫过来,周子舒后仰弯腰躲开,温客行瞧见了,忍不住感慨道“这腰可真软。”
随后在那人偶第三棒子挥到之前,一抬手将张成岭给凌空扔了过去,眼看着张成岭六神无主地挥舞着胳膊腿、活像大蛤蟆抽筋似的,便出口提点道“我教你的剑招叫你下饭吃了么”
张成岭“啊”了一声,四仰八叉地扑到了那紧逼着周子舒的人偶身上,居高临下,愣是把那人偶扑得失去了平衡,一人一偶同时倒下,他慌慌张张地揉着摔疼了的屁股蹦起来,惊慌失措地问道“前辈,我我该用哪招”
借机缓过一口气来的周子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又把他重新向温客行那里扔了回去,口中道“你别添乱啦。”
他们三人纯属是被牵连的,情况还算好,叶白衣这个直接出言不逊得罪了此间主人的就比较惨了,密密麻麻的偶人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这老东西偏偏年纪大了也越发固执,非要跟那些人偶硬碰硬,只听那边“噼里啪啦”作响,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周子舒伸出拳头抵住自己的胸口,将一口腥甜的血强压了回去,对靠过来的温客行道“这样不行,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谁知道这鬼地方有多少傀儡”
温客行道“这地方就叫傀儡庄,我瞧活物好像只有那一个,剩下的都是这玩意。”
周子舒眯起眼睛“有理,能打死的看来也只有那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是什么好枣,便十分默契了。温客行又一次把张成岭当成高山奴那个流星锤给甩了出去,看着他鬼哭狼嚎地又压倒一只,周子舒随即飞身掠出,在那倒地的人偶甩胳膊把那小鬼抽死之前,将他拎到一边,随即脚尖轻点地面,身如飞燕似的扑向了那坐在轮椅上的怪人。
那人冷声道“又一个来找死的。”便往后一靠,只见那木质的轮椅下面忽然飞出十来个铁锁链,每个链子前面都栓了一把长枪,从各个方向直射向周子舒。
周子舒沉了一口气,一个千斤坠从空中落下来,脚下一晃,晃到一个傀儡身后,那随即追过来的长枪便将和那人偶碰在了一起,枪尖弯了回去,铁索却将人偶给包了粽子。
周子舒长袖甩出,口中道“你道我不会用暗器么”
那怪人一惊,用力一拍轮椅把手,身前陡然撑起一把铁伞,然而等了半晌,却什么都没发生这等吓唬人的贱招还是周子舒和顾湘学的,眼下也不管什么高手低手风度不风度了,便对着他使了出来。
那怪人发现上当,怒不可遏,将铁伞挥下,可眼前哪还有周子舒的人影,他也顾不上叶白衣了,四下去寻,忽听房顶有人笑道“我说傻子,你怎么给个棒槌就当针”
怪人仰头望去,温客行从空而降,手中拿着一把不知哪个人偶那里掉出来的大棒子,当头砸了下来,谁知轮椅上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圆滚滚会炸的球,温客行这可见着了克星,低骂一声用力将棒子挥出,把那球给打飞了出去,他也没注意那东西被他打到了哪里,反正之后就听见叶白衣怒吼道“姓温的小子你作死么”
温客行凌空翻了个身落地,回头望去,一见叶白衣那灰头土脸的模样,顿时乐了,回头对那轮椅怪人嚷嚷道“快,再给我一个球。”
只把那轮椅人气得七窍生烟,然而他还不待有什么反应,只听耳边一声清啸响起,他一偏头,便看见了一道清亮的剑光,杀气腾腾地直指他咽喉而来,他知道厉害,不敢托大,再次打开铁伞横在自己身前,便打算从这大厅里逃开。
下一刻,这坐在轮椅上的人不动了,他那本来就比一般人大上两圈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难以置信地往下望去,他没想到,对方手里的竟是一柄软剑,一柄能随意控制的软剑。
这是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了周子舒手中白衣穿透了他的咽喉。
周子舒一击得手,也不停留,听见背后人偶又追至,头也不回地腾空而起,自那轮椅上跃过,人偶碰见障碍物,立刻挥起棒子便打,“啪嚓”一声,便把那无比神奇的木椅给打碎了,机关零件掉得满地都是,然后这大厅中所有的人偶都如同被下了定身法一样,停住了。
周子舒落地一个踉跄,一边久候的温客行立刻伸手接住他,侧头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赞道“好剑”
周子舒抹了一把脸,好像被狗舔过后擦口水似的,推开他,面无表情地道“好贱。”
叶白衣阴沉着脸,将在被一个倒了的人偶绊在地上的张成岭捡起来,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一掌拍向温客行,被后者嬉皮笑脸地躲开,温客行边躲边道“哎哟老前辈,你怎么还和后辈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周子舒叹了口气,低低地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地坐在一个倒了的人偶身上,说道“你们俩都消停会吧,我说不饭桶的叶老前辈,你赶紧神通广大地瞧瞧这些机关,想法把我们弄出去吧。”
叶白衣瞥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木头轮椅,道“机关都被你砸烂了,弄个屁。”转身大步走向那轮椅怪人出来的墙洞里,张成岭忙跑过来,小声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这孩子刚才被两个人当石头似的抡了好几遍,却不记仇,一心还是想着他师父的伤,周子舒叫他那双纯良又挂满了关心的眼睛一看,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了,于是难得和风细雨地说道“无妨。”
张成岭便背对着他半蹲下来“师父我背着你走。”
周子舒啼笑皆非,拍拍他的肩膀,自己站起来,说道“行啦,我不指望你。”
才走了两步,温客行便不由分说地过来,拦腰搂过他,周子舒心说这家伙占便宜还没够了,再要拿胳膊肘去撞他,温客行忙道“你省省力气,一会那老吃货万一玩不转这些机关,还得指望你打架呢。”
周子舒想想也是,便借着他的力靠了过去,他这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身上已经快散架一样,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这正当,只听叶白衣说道“你们都过来。”
三人便跟进了那墙洞,之间那里面竟别有洞天,整个一面墙,线条纷繁复杂,竟是整个傀儡庄的地图。
温客行呆若木鸡地抬头看了一圈,半晌,才道“这个就算给我,我也看不懂。”
周子舒低笑道“太好了,我也是。”
叶白衣看了他们俩一眼,终于无言以对了一回,便指挥着张成岭道“你跟我来。”张成岭忙不迭地跟上去,只见叶白衣在墙上东摸摸西摸摸,也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那墙竟然一下打开了,露出里面各种机关,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周子舒仰头望去,叹道“这建傀儡庄的人,也真是奇人了。”张成岭给叶白衣打着下手,一老一小折腾了足足大半天,只听一声轰鸣,那房顶连带着旁边的一堵墙便打开了,显露出一排台阶。
四个人便小心地走了上去,往上也不知去了多远,几人竟然重新回到了地面,有风,有阳光,有植物是个不错的小院子。
叶白衣道“这才是真正的傀儡庄。”
他目光四下打量着,忽然大步往一个门口上了大铁栅栏的小屋子走去,那屋子在一棵大树下,阴森森的,窗子和门都被封得死死的,竟像是个囚牢。
叶白衣运力于掌,一下便将那铁门给掀了下来,随后艺高人胆大地推门进去,三人紧随其后,然后和叶白衣一同站住了只见这小监牢里,有一张床,床上用大粗铁链子拴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须发皆白,两眼无神,竟是因为长期身处黑暗中,已经瞎了,像是听见声音,向他们转过头去,瘦骨嶙峋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半晌,叶白衣才问道“你是龙雀”
作者有话要说坏道开定制了对不起大家,第一次弄这个东西,还有点笨手笨脚的,有孩子反应封面太难看了,捂脸
开七爷的时候我一定把它尽量弄得像样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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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钥匙
老人把耳朵侧向他们,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身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稀里哗啦”地响了一通,张成岭偷偷地拉了拉周子舒,小声问道“师父那个链子,是穿透了他的琵琶骨么”
周子舒“嘘”了他一声,皱着眉望过去发现这老人身上的链子并不是缠在他身上的,而是穿过去的,自琵琶骨,自膝盖骨,伤口处烂得只剩下了骨头,周子舒觉着,这样还能活着,已经怪不容易的了。
屋里臭气熏天,到处是便溺,老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瞧不出原来的颜色,遮体都不能,简直不成人样。他张开嘴,好像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吐字又慢又含糊,嗓音沙哑地问道“你们是谁龙孝呢”
叶白衣问道“龙孝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瘫子么他死了是你什么人”
老人闻言,怔了半晌,忽然张大了嘴,脸上像是露出一个大笑的表情,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然后他的眼角慢慢渗出了几滴浑浊的泪珠,顷刻滑落,便不见了。叶白衣也不理会他,只是蹲下来,研究他身上那一堆铁锁链,由着他形似疯狂地一会笑一会哭。
好半晌,叶白衣才对周子舒伸出手道“把你的剑拿来我用用。”
周子舒知道他是想用白衣剑劈开这铁索,便解下来递了上去,叶白衣接过白衣剑,劈手便冲着一根铁链砍了下去,然而一声尖鸣,那铁索竟然纹丝不动,连一个缺口都没有,反而是他手中白衣剑震颤不已。
把周子舒看得十分肉疼。
那老人忽然说道“你不用费力气了,没用的。”
叶白衣便问道“你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叫那瘫子把你恨成这样”
老人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干得唯一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便是养活了他这么个儿子。”
几人面面相觑,这回知道为什么叶白衣说出那句“除非你是龙雀他儿子”之后,龙孝当场便恼羞成怒了这老吃货简直神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叫他给说中。
半晌,温客行才忽然问道“你说他叫龙不会是孝顺的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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